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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苦思對策 ((含為婀玖升為掌門的+) 文 / 寒武記

    既然皇宮她進不去,裴舒芬轉念一想,便回去了寧遠侯府的春戊院。

    她被貶作妾室的時候,楚華謹還算厚道,沒有將她的私房和陪嫁拿走,而是讓她帶去了春戊院。

    裴舒芬那時候還不知道有一天,琅繯洞天會成為她唯一的棲身之地,所以並沒有將自己大部分私房財產放到空間裡面。

    後來她被緹騎抓走的時候,也十分倉促,更是來不及轉移財產。

    現在居然事情發展這種地步,裴舒芬便打算先將自己的私房財產取出來再說。

    曾經她也遺憾過,她的琅繯洞天只能讓她一個人進去,不然她可以帶自己的兒子一起躲在裡面。

    可是再一想,就算能帶她兒子進去,可她兒子年歲還小,難道一輩子讓他如土撥鼠一樣躲在琅繯洞天裡面不出去?他如何長大成人,娶妻生子?!

    哪怕是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從此一輩子躲在琅繯洞天裡面,再不出去了。

    琅繯洞天再好,可是這種與世隔絕,只能自言自語的日子,還不如死了的好。

    只要她能助三位皇子成事,她就有平反昭雪的一天,她就能從這個琅繯洞天裡面出去,重新生活在陽光底下!她的兒子也才能遍享榮華,富貴一生!

    她不是幫寧遠侯府,她不過是借寧遠侯府的勢,為自己和兒子謀個前程而已。

    想到這裡,裴舒芬便不再跟皇城過不去,轉身去了寧遠侯府。寧遠侯府的春戊院她昨晚就回去過一次,渺無人煙,應該無事的。

    她的私房一向都藏在春戊院正房內室的衣箱底下,還有她的妝奩匣子裡面。

    她的衣箱和妝奩匣子都是表面上看上去普普通通,可是內裡都是另有乾坤的。就算是她最親近的貼身丫鬟,也不知道裡面的秘密,都以為她的私房是藏在京城羅家的錢莊裡面的。

    悄沒聲息地來到春戊院上房內室的淨房裡·裴舒芬靜靜地在黑暗中待了一會兒,見屋裡果然沒有旁人,四處都是漆黑一片。她凝神朝外頭聽了聽,也沒有聽見人聲。

    裴舒芬躡手躡腳地走到淨房的門簾旁邊·掀開淨房的簾子朝外看了

    屋外的月光透過沒有拉簾子的窗戶照了進來,將正房內室的情形照得清清楚楚。

    屋裡的東西亂七八糟,像是被人抄過家似地,一片狼藉。倒是沒有旁人在裡面。

    裴舒芬從淨房走出來,迅速走到她放箱籠的牆邊上,打開倒數第二個箱籠。

    不出她所料,裡面果然被人翻得亂糟糟的。

    裴舒芬看見那些略好一點的皮毛衣裳都被人拿走了·心裡不是不懊惱的。她探手進去,在箱籠底部摸了摸,尋到機關處,輕輕擰開,露出裡面的一個小小的暗格。裴舒芬將自己的房契、地契和鋪子的契紙都放在這裡。

    小小的一沓冊子,包在一層油紙裡面,都還是放得好好的。

    裴舒芬微笑著取了出來,塞到懷裡·又隨手拿了幾件剩下的皮毛衣裳,抓了個玉色彈墨裡的包袱皮包了起來。

    然後來到梳妝台前。

    她的妝奩匣子同樣被翻得亂七八糟,略微像樣點兒的首飾都被人拿走了。

    裴舒芬也懶得想到底是自己的貼身丫鬟幹得·還是柳夢寒派人來搜過她的屋子,反正都是這些看不得她好的人······

    好在那些好一些的首飾,她早就帶到琅繯洞天裡面去了。這個妝奩匣子裡面,不過都是些普通貨色,裴舒芬還不放在眼裡。

    她走過去,將三層的妝奩匣子倒扣在梳妝台上,把裡面剩下的首飾都倒了出來,再將一層層的小抽屜取出來,就看出來這個匣子的底部,比一般的妝奩匣子要厚實。

    裴舒芬伸手過去·打開了妝奩匣子的底部暗層,將藏在裡面厚厚的一沓銀票取了出來。她歷年管家所得,包括上一次助柳夢寒入府所得的銀子,都在這裡面了。

    收拾好包袱和銀票,裴舒芬想了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那另有乾坤的妝奩匣子也包了起來,一起帶回了琅繯洞天。後來又跑了一趟,將她有暗格的箱籠也拖了進來。

    這兩趟跑起來著實有些累。

    裴舒芬顧不得收拾屋子,逕直回到琅繯洞天的床上睡著了。

    賀寧馨趴在對面的須彌福地的梳妝台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從鏡子的回放功能裡,看見了裴舒芬如螞蟻搬家一樣一樣往琅繯洞天裡面搬東西,不由有些詫異:難道裴舒芬想住在裡面永遠不出去了?那她的孩子怎麼辦?

    眼看天色不早了,賀寧馨也顧不得在裡面多待,匆匆忙忙地從須彌福地裡出來,在自己床上歪著歇了會兒就天亮了。

    而寧遠侯府裡,中瀾院小廚房裡的廚娘都在竊竊私語,說她們府裡出了狐仙大人,將她們供奉的燒雞笑納了。

    寧遠侯楚華謹次日醒來,便去了詔獄見裴舒芬,卻被告知,他不能再進去見裴舒芬。

    楚華謹十分憤怒,怒氣沖沖地去了安郡王府尋安郡王問個明白,安郡王卻避而不見,說是去宮裡回話去了。

    楚華謹躊躇了一下,想起在西南見到的那些給他的建議,到底不敢進宮,怏怏地回了寧遠侯府,思索著下步該怎麼辦。

    曾亭的喪事正辦得如火如荼,楚華謹卻沒有絲毫心情,更不想去靈堂裡面給曾亭守靈去。

    曾亭的娘家人十分生氣,正在停靈的會芳閣鬧呢。

    楚華謹置若罔聞,讓柳夢寒一個人在那裡應付曾亭的娘家人。楚華謹獨自坐在中瀾院的上房內室裡,捧著一杯清茶發呆。

    安郡王府的人倒是沒有敷衍楚華謹。

    安郡王確實不在府裡頭,而且也進了宮,就是因為裴舒芬的事,不過安郡王先去的是鎮國公府,要見一見鎮國公夫人賀寧馨,然後再進宮。

    裴舒芬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特製的枷鎖裡面金蟬脫殼,離開了詔獄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那些有些道行的奇人異士也有這樣的本事。

    只是沒想到一個書香世家出身的女子,又嫁入世代勳貴的寧遠侯府做過主母的裴舒芬,也有這樣的本事。

    鎮國公夫人賀寧馨是第一個提醒他們注意裴舒芬的人,安郡王覺得賀寧馨似乎還有隱瞞·便想著去打聽一下,看賀寧馨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知道裴舒芬的去向。

    這種來無影,去無蹤的本事,最讓帝王們忌憚。

    好在皇宮不是白建的,數百年的帝王之氣足以抵擋任何邪門歪道。

    可是皇帝也不能只待在皇宮裡面不出去。為了皇帝的安全,這種可以不受拘束·自由來去的人士,一般是不能留在這個世上的。

    安郡王知道寧遠侯府在聖上心裡地位不一般,便先去了鎮國公府尋鎮國公夫人賀寧馨說話。

    賀寧馨剛起了床,吃過早飯,送了簡飛揚出去衙門裡點卯,自己便去了致遠閣的偏廳裡聽管事媳婦回話,又要等著自己的娘親許老夫人過來接手簡飛怡婚事的籌備。

    簡飛怡的年紀實在不小了,雖然她不是簡飛揚和簡飛振的親妹子·可是當親妹子一樣跟他們一起長大,平日裡也還算聽話。簡老夫人去了這麼些年,沒了簡老夫人的影響·簡飛怡也逐漸轉變過來,成了個像模像樣的大家閨秀。

    賀寧馨不是小氣的人,為了簡飛怡的臉面,給簡飛怡辦了十分豐厚的嫁妝,以免她因為年歲太大,嫁到夫家被人看不起。

    女人有了豐厚的陪嫁,就算是寡婦再嫁,也能直得起腰桿,更別說簡飛怡還是黃花閨女。

    不過賀寧馨還沒說上幾句話,便聽婆子過來傳話·說是安郡王來了,想見夫人一面,有要事相商。

    賀寧馨立時明白了安郡王的來意。一定是詔獄的人發現裴舒芬不見了,層層上報,終於報到了緹騎大頭目安郡王那裡去了。

    「請王爺去平章院。我馬上就來。」賀寧馨吩咐婆子,自己起身回了正房內室·換了身見客的衣裳出來。

    安郡王在鎮國公府的平章院上房屋裡剛剛坐下,便看見賀寧馨扶著小丫鬟,帶著一群丫鬟婆子進了平章院的大門,不由有些頭疼。—帶著那麼多人,這鎮國公夫人是故意的吧?

    賀寧馨帶著人進了平章院,來到上房正屋裡,先和安郡王彼此見了禮,寒暄了幾句,便分了賓主坐下。

    安郡王還要趕著進宮面聖,便對賀寧馨長話短說,道:「夫人,上次多虧您提醒,才讓我們順利地抓到了人犯。不過我們現在又有了麻煩,還望夫人不吝賜教。」

    賀寧馨笑著點頭,示意安郡王稍安勿躁,轉頭一一吩咐自己帶來的丫鬟婆子:「白茶帶人去二老爺院子裡,看看大夫來了沒有。剩下的人去門口守著。」因為小子言的出世,簡飛揚和簡飛振都升了級,從大爺和二爺,變成了大老爺和二老爺。

    一大群丫鬟婆子轉眼間呼啦啦走得一乾二淨。

    安郡王沉默地低頭喝了一口茶,便將茶杯放在旁邊的條桌上,等著賀寧馨開口。

    賀寧馨等屋裡的人都走光了,才笑著問安郡王:「出了什麼問題?」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

    安郡王本來就對賀寧馨有成見,此時見了她這幅氣定神閒的樣子更是有些不順眼,便沒好氣地道:「鎮國公夫人就不要賣關子了吧。」又拱了拱手,對賀寧馨道:「那裴舒芬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望鎮國公夫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給小王解惑。」語氣已經隱隱有些怒氣。

    賀寧馨知道安郡王為何生氣,她也並不放在心上。此事本來就是一個天大的秘密,她能事先提醒他們,已經是仁至義盡,難道還要自己跟他們說,因為自己也有一個須彌福地,而且還能通過鏡子監視裴舒芬?!—除非自己是不想活了,才會這樣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安郡王不必生氣,我知道得,上次都說了。安郡王還請告知臣婦,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賀寧馨笑著輕言細語地道。

    賀寧馨的語氣沉靜淡然·讓安郡王有些急躁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安郡王明白自己剛才有些失禮,趕緊起身,對賀寧馨長揖在地,道:「小王剛才心浮氣躁·出言不遜,還望鎮國公夫人恕罪則個。」賀寧馨起身讓在一旁,避不受禮,含笑道:「安郡王有話就說,不必多禮。」

    安郡王定了定神,唏噓道:「上一次,我們詔獄碰到這樣的事·還是翠微山又傳出門徒下山遊歷的時候。」

    翠微山是大齊朝裡一個最神秘的門派,據說當初太祖皇帝成就大業,就離不開翠微山的相助。不過大事既成,翠微山功成身退,完全從俗世中退了出去。翠微山最後一任掌門無涯子「蟬蛻」之後,翠微山便在大齊朝消聲匿跡了。

    聽見安郡王居然將裴舒芬和翠微山門人相提並論,賀寧馨暗暗覺得好笑。

    不過安郡王又說了一句話之後,賀寧馨便笑不出來了。

    「這事出了之後·我便著人去仔細調查這位裴家庶女的底細,卻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裴舒芬五歲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都以為她活不了了·卻又活了過來。我們找到了當初給她診脈的大夫,那位大夫至今都不明白,明明已經死了的人,怎麼又活了過來?」安郡王說起了緹騎查到的裴舒芬的往事。

    裴舒芬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的事,在賀寧馨還是裴舒凡的時候,是知道的。

    不過那位大夫至今堅持裴舒芬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卻讓賀寧馨有了些不好的聯想。

    想到裴舒芬種種隔路的言行舉止,賀寧馨猛然發現,裴舒芬說不定和自己一樣,外面的殼子雖然在·其實內裡早就換了人了!而且換得不知是何方神聖,總之不是大齊朝的人!

    這樣一想,賀寧馨心底最深處的那絲歉疚和猶豫,終於煙消雲散。

    對付一個毫無關聯的陌生人,總比對付自己的血親姐妹要來得坦然一些。就算這個誤以為的血親姐妹,曾經無意中要了自己的命·也曾經狠毒地要置自己的兒子以萬劫不復之地······

    賀寧馨也霎時明白,為何裴舒芬能這樣下得了手,先奪了自己的命,然後嫁了自己的丈夫,坐上自己的位置,還要謀害自己的兒子。真正原因,是不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血親姐妹的關係?

    也許就算是同胞姐妹,也有人做得出這些不留餘地的事情。可是將對方當作一個陌生人,在賀寧馨看來,卻更能接受一些。至少她以後再面對裴家的老爺,自己原來的爹爹裴立省的時候,能夠更自在一些。

    她的妹子裴舒芬,應該是五歲的時候已經死去了。

    安郡王留神看著賀寧馨怔忡的樣子,靜靜地沒有打擾她。

    賀寧馨也只不過出了一會子神,便笑著問道:「安郡王說了這麼多,還沒有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呢。」

    安郡王驚訝:「你難道還不知道?」

    賀寧馨反問:「詔獄裡面發生的事情,我一個內宅婦人,怎會知道?」絲毫不上套。

    安郡王頓了頓,便不再繞圈子,對賀寧馨道:「裴舒芬跑了。」

    賀寧馨挑了挑眉,一幅難以置信的樣子:「跑了?安郡王是說,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從守衛森嚴,比天牢還要嚴密的詔獄跑了?——安郡王請告訴小夫人,她是如何做到的?」

    安郡王更是喪氣,恨恨地道:「我若是知道,就不來請教夫人了。」說著,將裴舒芬憑空從牢裡消失的情形,又說了一遍,末了還道:「我去詔獄裡親自看過。那枷鎖完好無損,上面的封條都還在,就好像她突然縮小了,從枷鎖的縫隙裡鑽了出去一樣。」

    賀寧馨沉默了半晌,打趣道:「這位裴姑娘,應該是沒有練過縮骨功吧?」

    安郡王苦笑著搖頭:「應該是沒有。就算練過縮骨功,她能擺脫得了枷鎖,卻出不了詔獄的。」

    從詔獄的最深處,到外頭的大門,有七十二道關卡。就算是翠微山的門人下山,也不可能一道關卡都不驚動,就闖出了詔獄。

    裴舒芬就是被關在詔獄最裡面的牢房裡,除非她有神仙相助·否則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消失在詔獄的牢房裡面。

    賀寧馨想了想,問安郡王:「那寫了佛偈的黃絲帶呢?」

    安郡王從袖袋裡取出黃絲帶,遞給賀寧馨,道:「請看,這黃絲帶被人割斷了。」

    賀寧馨瞭然,笑著問安郡王:「近來可有人去牢房看過裴舒芬?」

    安郡王點點頭,笑道:「夫人真是一點就透。——確實有人前天晚上去看過裴舒芬,正是寧遠侯楚華謹。」

    賀寧馨把玩著黃絲帶,腦子裡苦思著對策,嘴裡卻說著閒話:「安郡王,以後您這詔獄裡面,探訪的人可要搜身才是。您看看這裡,明顯是用刀割斷的。若是他義高人膽大,突然劫獄怎麼辦?」

    今天同樣是更了9000字。含為書友婀玖升為掌門的加更。可以再求粉紅票嗎?

    這周週末都只有早上一更字,也算是二更吧。∼∼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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