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禍水東引下 文 / 寒武記
第一百一十三章禍水東引下
賀寧馨這番作態，讓沈氏也跟著動搖起來。再仔細想想，楚謙益就算入宮伴讀，也只是每天去半日而已，別的時候，還是回寧遠侯府。再說，的公爹裴立省，正是御書房的太傅大人，親自教導三位皇子。楚謙益要是跟著去宮裡的御書房唸書，不比跟著別人要好？
不管是做學問，還是詩詞歌賦，乃至為人處事，誰能比得過三朝首輔裴立省？——實在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他們以前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那時候，他們都覺得宮裡不是一般人待的地方，不想讓楚謙益小小年紀就去那種提心吊膽，唯恐行差踏，就小命不保的地方。
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裴立省去御書房做了皇子的師傅，楚謙益以前也跟著去宮裡見過幾個皇子表哥和聖上，算是熟人。
鎮國公又同楚謙益上了契，宮裡的人都楚謙益現在背後有寧遠侯府和鎮國公府兩大勳貴在後面撐腰，恐怕只會捧著他，絕對不會想著去害他。
更重要的是，他們，寧遠侯府裡，似乎並不比皇宮讓人省心，且有那樣一個居心叵測的繼母在旁邊看著，真不會出事。
真是防繼母，有甚於防宮亂者。
沈氏在心底裡一邊駭笑，一邊對賀寧馨道這法子妥當。我這就去跟我們老爺還有老說一說。」
說著，沈氏親自起身，往裴老爺和夏住的院子去了。
賀寧馨一個人坐在裴家的上房裡，打量著周圍熟悉的陳設傢俬，心裡感慨萬千。
裴老爺此時在外院的外書房裡，只有夏一個人在內院屋裡待著，也在忙著年禮的事。——沈氏管著裴家在京城裡面的人情往來，而同祖籍越州親戚之間的人情往來，還是由夏操持的。兩人分工合作，也好給彼此減輕一下負擔。
聽了沈氏的回報，夏點頭允了，道你跟鎮國公說，讓她放心。我這就去跟我們老爺說去。」又有些歎氣，道當初若是沒有，該有多好？」到底是養了兩三年的孩子，乍一離開身邊，夏心裡很是難受。
沈氏也深知此事，忙用了別的事情轉移夏的注意力，道三弟妹有孕了，這次都說能生個大胖小子呢」
裴家老三裴書禮以前只有一個嫡女裴識雅，年方八歲，比楚謙益稍大一歲。裴書禮的嫡妻萬氏也快三十了，終於老蚌生珠，又有了喜。
夏笑了笑，沒有，蹭到炕邊，穿了鞋下炕。
沈氏的話題沒有轉移成功，夏又想起了寧遠侯府，對沈氏問道外面都傳開了寧遠侯府給家學裡面請了三位德高望中的，好多勳貴人家都羨慕不已，還要送孩子去附館呢。特別是這位單，都說寧遠侯府已經下了專門的帖子請單入府坐館，專為做益兒一個人的。若是益兒不在寧遠侯府家學裡唸書，這單恐怕就要被辭了。——這樣也好，現成的由頭，不得罪人。」
裴家的家學原本是京城裡最炙手可熱的學堂，平日裡想送了自家孩子附館的人家不計其數。只是因為後來裴老爺入宮做了皇子的師傅，裴大少爺裴書仁又眼看要入文淵閣做閣臣，為了避嫌，裴家便將家學解散。
裴家至親裡面，只有老大裴書仁和老三裴書禮在京城。老2裴書義帶了家人孩子回越州做知州去了。也剛剛才送了年禮。所以裴家的孩子裡面，只有老大的兩個需要，便由老大親自教。若是他沒有，就由裴老爺教。老三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再同男兒一樣教養，只跟著她娘親學些針黹女紅，裴書禮再教她認些字就可以了。
所以家學解散，對裴家的影響並不大。
當初到裴家附館的學生，現在好些都想轉到寧遠侯府去。
說起單的去留，這卻是沈氏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她悄悄對夏道聽鎮國公說，寧遠侯府的大管事給單還是算做了在家學的裡面，沒有算做是益兒一個人的。所以就算益兒不去寧遠侯府的家學，那位單依然會入府坐館。」聽賀寧馨的口氣，似乎單肯定會入寧遠侯府坐館，但是楚謙益一定不能留在寧遠侯府的家學。
再說，寧遠侯府家大業大，既然外面已經傳開這三位要入府坐館的消息，如果就因為楚謙益被聖上召為三皇子的伴讀，便將單一人辭了，也太小氣了。——那個事先就將此事傳得滿城風雨的人，不管是出於目的，聽到聖旨之後，肯定是要欲哭無淚了……
夏歎了口氣，對沈氏道真恨不得益兒馬上就長大成人，便不用我們這些人為他操碎了心。——你這孩子啊，還是要爭氣才靠得住。別人都只能在旁邊幫扶一把，可是你不能指望別人永遠在旁邊護著你，守著你。」
沈氏點頭應是，幫夏披上寶藍綢面灰鼠裡子的大氅，使了丫鬟婆子跟著夏一徑往外院裡去了。
送走夏，沈氏帶著丫鬟婆子回到的上房，又跟賀寧馨閒聊了幾句。
兩人剛剛喝了一盅茶，外面就來了夏的大丫鬟，滿面笑容地對賀寧馨和沈氏行禮道鎮國公、大少奶奶，我們老爺說了，他明兒就進宮請旨，希望在過年前將此事定下來。鎮國公放心，這事不難。」已經是在打包票了。
賀寧馨早就仔細盤算過，送楚謙益進宮伴讀，其實也能讓聖上更放心些。況且讓楚謙益有機會跟皇子和聖上多熟悉些，以後縱然那邊眼高手低的兩人闖了禍事，寧遠侯府還是應該能夠保得下來的。——如果老子犯了事，直接奪爵，再傳給，在大齊朝裡也是有過幾遭先例的。
這樁事辦妥，賀寧馨才安心地回了鎮國公府，專心籌備起年禮。
賀寧馨的娘家賀家也派人送了好幾車的年禮，還有賀老太太親手種得暖棚小蔬菜，一筐一筐，還帶著冬日清晨的霜稜子，鮮綠喜人。
賀寧馨忙命外院將她給娘家備的好幾車年禮送了，又附贈了好些她從的須彌福地裡弄出來的滋補食材，一份份都將用寫好的方子包起來，有給賀大老爺賀思平的，有給娘親許的，還有專門給賀老太太的，設想得十分周到。
忙完外面的人情往來，賀寧馨覺得有些腰酸背痛。或許是一顆懸了許久的心終於沉澱下來，身體上的勞累終於讓她覺得有些支撐不住，一個人歪在暖閣的炕上，背後靠著喧軟的杏黃緞面鴨絨大迎枕，闔上了雙眼假寐起來。
扶風和扶柳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一個人將賀寧馨手裡的帳冊拿走，放到推到炕角的炕桌上。另一個人拿了床粉紫色袷紗被，給賀寧馨輕輕地蓋上。
暖閣裡面有地龍，暖炕裡也燒得暖暖的，賀寧馨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扶柳給她蓋被子的時候，她睜開了眼睛，看著扶柳和扶風立在一旁，關切地看著她，賀寧馨微微一笑，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扶風出去看了看外間的時辰鐘，道還好，現在是未時末，快到申時了。」也就是快…的時候。
賀寧馨將身上的袷紗被掀開，起身下炕。
扶柳忙蹲下來，幫賀寧馨套上鞋子。
賀寧馨低頭打量著腳上的掐金滿繡棉紗襪子和緙絲蝴蝶落花高低鞋，不期然想起了庫房裡那十二雙從西南壽昌府來的青緞面千層底的男式布鞋。
沉吟半晌，賀寧馨抬頭看著扶風，微笑著道今年雖說不用請客，可也是我頭一次一個人操持過年，有些忙不了。你去把盧姑娘、鄭姑娘，還有大姑娘請，讓她們幫我打打下手，也學一學該如何掌家理事吧。」
這三位姑娘不管嫁得高低，都是要做主母的，這些事情，她們早就應該開始學了。只可惜都是從小沒娘的可憐姑娘，賀寧馨忍不住又多憐惜她們幾分。
扶風忙應了，出去傳話去。
鄭娥最近都到盧珍嫻的院子裡，同她一起，在正屋裡面的暖閣裡一起做針線。
盧珍嫻和鄭娥都是無父無母，寄人籬下之人。不過好在她們都想得開，並沒有顧影自憐的壞習氣，反而很是感激鎮國公府給她們提供的庇護，給了她們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屋頂，還有一個以後可以稱之為娘家的強大後盾。——如她們這樣的孤女，要到談婚論嫁的時候，都會低人一等，只能往低了找，想高嫁是不可能的。
大家子的主母，除了講究出身門第，父母、、，甚至祖父母俱全，也是能佔很大好處和便宜的。因為大齊朝人聯姻，是聯兩姓之好，為了家族利益的。家裡人都健在，子嗣眾多，也是有福氣的象徵。
而年幼的時候就父母雙亡，是福薄的象徵，且有命硬之嫌，一般大戶人家是不會尋這樣的姑娘去做嫡子的正妻的。
盧珍嫻雖然是盧氏女，可是一來盧家已經滿門皆滅，二來她也年歲老大，其實跟鄭娥這個小戶人家出身的閨女一樣，都打算尋個寒門舉子算了。
簡飛怡自從簡老去世後，一個人害怕，也天天到盧珍嫻這裡，同盧珍嫻和鄭娥一起做伴，倒是沉靜了許多。她倒是很識時務，簡老去世了，如今府裡是嫂子為大，沒有以前那樣跋扈了。
做了一會兒針線，簡飛怡抬起頭，看了看窗外，對盧珍嫻和鄭娥道二哥不會不會過年。」
盧珍嫻手裡的針線頓了頓，抬頭笑道會的。祭祖是大事，就算是要守孝，也不能拋了祖宗。」
簡飛怡放了心，想再說兩句，賀寧馨的大丫鬟扶風已經笑盈盈地來到暖閣門口，對屋裡的姑娘行禮道扶風見過三位姑娘。」
盧珍嫻放下手裡的針線，起身走到暖閣門口，笑著拉了扶風，將她按在暖閣裡面的大圈椅上坐下，問道今兒風，把你吹了？」
扶風忙從大圈椅上站起來，對著屋裡的姑娘團團福了一福，才道遣我，說是要三位姑娘幫幫忙，幫著操持過年的事兒。」
盧珍嫻和鄭娥對視一眼，笑著對扶風道有你們幫著不就行了？我們都不懂的，去了還不是給添亂？」
扶風盧珍嫻她們會推辭推辭。因為到底是鎮國公府的家事，她們是外人，不好太過把當回事的。
扶風歎了口氣，露出有些頭疼的樣子，道不瞞你們三位，我們近來操勞過甚，身子有些不好。不然，以我們要強的性子，肯定再辛苦也會把事情都做了。——實在是熬不住了，才向三位姑娘求救。」看了看三位姑娘的神情，扶風眼神微閃，又道不過呢，若是三位姑娘執意不肯，我也不會勉強三位姑娘的。」就要做出告辭的樣子。
盧珍嫻見扶風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再要避嫌也忒矯情，便忙拉了扶風的手道扶風言重了。既是不嫌棄我們粗陋，就聽聽指派，幫打個下手，學些出入上下、眉眼高低的事情，也是好的。」
鄭娥也忙應是，又拿了的針線笸籮抱在手裡，一臉嬌憨的樣子笑道如果沒有讓我做的，我便在旁邊做針線，陪著嘮嗑也行。」
簡飛怡從炕上慢慢起身，有些手腳無措的站在那裡，看著扶風道……我想去西山看看二哥。」
扶風笑著點點頭，道大姑娘跟我們說一聲吧。扶風是奴婢，做不了大姑娘的主。」
簡飛怡咬了咬唇，跟著盧珍嫻和鄭娥一起，往鎮國公府的上房致遠閣去了。
一路上，扶風有意無意地又對鄭娥問起了西南壽昌府的事兒，還笑著道……十二雙千層底青緞面的皂鞋，可是下了大功夫……」
二更送到。感謝大家的粉紅票。單章答謝。0(n_n)o
三更。第一更早上六點。二更中午十二點，三更六點。稍微改了改。週二週三還是老不變。
第一百一十三章禍水東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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