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6第二十章 文 / 櫻影然
「確實是羽田學姐的幽靈吧……」
河野麻紀顫著聲對十文字花菜說——由於發生「羽田由紀幽靈事件」，她便陪伴一個人住在二人宿舍裡的十文字花菜。
十文字花菜此時臉色也還蒼白,她看了眼河野麻紀,慢慢喝著杯中的熱牛奶,沒有說話。
「她……她是想報復嗎？不是幻覺，剛才，大家都看到她走過去掉下樓梯就一下子不見了……花菜……怎麼辦？她是來報復的對不對？」
「不要慌張，麻紀。」
十文字花菜大約是冷靜下來，「別怕，即使真的是幽靈，也沒害怕的必要。」
河野麻紀仍然慌張，「可是——」
「沒有『可是』，她活著就是輸了,死了更沒有勝利的價值呢。」十文字花菜微笑著說。
「那……布由香她們的幽靈也出現呢？」
十文字花菜歪頭一笑,「沒關係呀，麻紀，我們都沒有錯，不必害怕。」
「……」河野麻紀臉色依然難看，卻並非只為了「羽田由紀的幽靈」。
——花菜越來越可怕了。
她忍不住試探著說：「我們真沒錯嗎？」
「麻紀，你的心理真奇怪。」一直在旁邊忍耐著聽二人說話的保阪舞十分不滿，「花菜是為了誰才被迫這樣的？不就是我們嗎？」
十文字花菜沒有說話，只以悲傷的眼神看著河野麻紀。
河野麻紀心頭一堵，心裡知道這不對但是又無法反駁。
次日中午，河野麻紀出於恐懼心理，硬著頭皮下樓梯時，趁沒人注意對樓梯上的十字架喃喃道歉——週末時基本沒有學生在學校，大都去校外玩了。
「學姐，不是我做的，請你……對不起……」
她忍耐著背脊發涼的感覺說完，立刻逃命一樣跑下樓梯離開宿舍。
由於是週末沒有課程，河野麻紀與同學約好出去玩，因此依然要走過沼澤，也就要面對死在沼澤裡的山本真理。
「山本學姐……當年不關我的事……請別來找我……拜託……」
就在她膽戰心驚念叨的時候，聽到小早川志緒的聲音，「你的意思是說——是別人害的山本真理？」
「！！」
「你都知道的吧，關於真相……麻紀，告訴我，山本真理、羽田由紀這些人死亡背後的真相。」
「什麼……沒有什麼真相！都是意外！」
小早川志緒扮了個鬼臉，笑道：「那你緊張什麼？你不是說了『不是我做的』嗎？」
緊張什麼？像你這樣的傢伙才不懂！
河野麻紀緊張的從來不是曝光後所要面對的其他人，而是花菜。
——花菜絕對是最恐怖的……
想著可能遭受的後果，河野麻紀就身體發抖。
「麻紀——」
「別碰我！」河野麻紀甩開小早川志緒的手，轉身跑開。
——要是讓花菜知道她洩密了……
要是……
「剛才，是與志緒說山本真理的事了吧，麻紀。」
如花朵一般美好的十文字花菜在前面微笑著。她身邊的另外三人也在對河野麻紀笑。
——要是被花菜知道……
河野麻紀的身體不自覺發抖，「沒……沒有……花菜，我不會背叛你的……」
「……」十文字花菜歪過頭露出依舊無辜的眼神，「是嗎？」
「不就是羽田由紀的幽靈嗎？就這點你就嚇成這樣，竟然跟小早川志緒講那些——」保阪舞的眼神尤為厭惡河野麻紀，滿懷惡意的笑容浮起在她嘴角，她說，「——櫻木布由香……」
「不要！——」
僅僅是提到「櫻木布由香」的名字，河野麻紀幾乎看到自己死不瞑目的樣子，推開走過來的保阪舞，奮力跑向教學樓。
——好可怕……
——她要殺了我！
——救命！
——救救我！
……
一路拚命奔跑，河野麻紀雖然奇怪為什麼沒有烏鴉襲擊自己，卻還是忍著恐懼的淚水撲到電話亭裡，抖著手給遠在海外的父親打電話。
「……嗚嗚……爸爸……」僅僅是聽到電話撥通後的信號聲音，就忍不住想哭。
救我……爸爸……
——電話被接的聲音很快響起。
「爸爸？……爸爸！」
河野麻紀一下子哭出聲來，哭喊，「——爸爸救命啊！！！」
「真好，有父親可以求救呢，麻紀。」溫柔的少女音輕飄飄的傳來，帶給河野麻紀的卻是恐懼。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手裡被保阪舞剪斷線的電話，顫抖著看向走過來的十文字花菜。
十文字花菜依然用蒙娜麗莎的微笑看著她，「你也要背叛我啊，麻紀。」
「不……我沒有想背叛你，但是我……我們或許錯了，我們不該殺她們——」
「真噁心。當初哭著跟在花菜背後，又和我們一起做的你，怎麼有臉指責？」保阪舞冷笑。
「我是不該指責，但是花菜本來就不對，殺了那麼多人……幽靈為什麼要找上我們，都是花菜做的啊！」
保阪舞大怒，「住口，你這個叛徒！」
「……麻紀，這是你真實想法嗎？為什麼？」
十文字花菜苦笑著問，眼裡閃爍淚花，「五歲那年第一次殺人，不是為了保護你們嗎？我要告訴警察，是你和大家說『會保護花菜』的，背叛我的卻還是你……為什麼？原來都是騙我的？」
「……不……那時候……是真心的！你為了阻止村井由裡繼續害我們，把她推下山崖……」河野麻紀滿腦子混亂，「但是自從奧田老師——」
保阪舞氣得似乎要掐死她，「奧田那傢伙什麼都不知道，死盯著花菜，也是大家都覺得他該死才陷害的吧！」
「不——這不對！後面全都是花菜的錯啊！」
「胡說八道的混賬傢伙！你去死吧，叛徒！」保阪舞乾脆與另外兩人拽住她往無人的教學樓上拖，「竟然背叛花菜！你這個傢伙——去死！」
無論如何掙扎也無法掙開三個人，被摀住嘴拖向天台的河野麻紀絕望的望著慢慢跟著走上來的十文字花菜。
宛如聖潔的天使一般美好的少女依然，微笑著看她被拖到天台邊緣。
「我不想這樣的，麻紀……我喜歡你啊……」
十文字花菜眼神悲傷，嘴角卻依然掛著微笑，然而，眼淚也凝聚在眼眶裡。
「住手——」突然撲出來的小早川志緒推開保阪舞，扶住了河野麻紀。
「志緒，你真是笨蛋。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呢？」十文字花菜難過的說，「只好殺了你呀。」
她伸出潔白的手臂，天空便飛來烏鴉，它們圍繞著十文字花菜，彷彿她的守護一般。
「志緒，再見了。像是飛鳥一樣在空中，多麼美……」
十文字花菜的微笑依舊如聖光照耀下最純潔美好的百合，溫柔又美麗，「我好羨慕……」
——烏鴉展翅而飛。
「啊啊啊！——」
「花菜——」
「什、什麼……」
第一聲是河野麻紀的慘叫；第二聲是小早川志緒的聲音；第三聲是保阪舞的驚呼。
——本來被烏鴉襲擊而跌出欄杆的小早川志緒與河野麻紀被島本千秋拽住了手臂。
「學姐！千秋學姐！」
「嗚……學姐……」
整個人有一半掛在欄杆外，一手拽一人的島本千秋——綾瀨吃力地說：「你們兩個人抓緊我，堅持一下，我已經報警了，警察來了……嗚！」是繼續攻擊小早川志緒的烏鴉誤傷到綾瀨的手臂。
小早川志緒立刻喊道：「住手啊，花菜！警察已經來了！」
「……」十文字花菜伸手讓烏鴉都飛了回去。
「就這麼放過她們？花菜，還是殺了她們吧！」
保阪舞卻這麼說。
小早川志緒看著綾瀨死死拽住自己的手臂滑下來的血珠，咬牙大聲問：「花菜，千秋學姐撐不住多久。你認為是我們都掉下去快，還是警察來得快？」
「這個問題……好困難，我不知道。」十文字花菜走到欄杆附近，垂頭看向狼狽的小早川志緒，「志緒頭腦那麼好，教我呀。」
「我很想教你，但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們來實驗？看到底是警察先來，還是我們先掉下去。」
「為什麼要這樣呢？我不認為公平。」
「當然，你可以認為是我作弊。不如我們來演《哈姆雷特》吧，一邊演戲一邊等，體力消耗更大。學姐可以嗎？」
「……」
「志緒，我沒問題，我作為旁白和其他角色，你與花菜對戲就可以。」
「……」
「花菜，你不敢嗎？還是認為不能像我或千秋學姐一樣能在這種情況說出台詞？」
「當然可以！」
小早川志緒笑了起來，「那麼……美麗的歐菲莉亞，與我哈姆雷特開始吧。」
如流水一般溫柔清澈的聲音，是十文字花菜。
不，她是歐菲莉亞，天真的、無邪的、不諳人世險惡的姑娘。
沒有一點殺人狂的特徵。
那麼相信著與哈姆雷特之間的愛情，如同走在獨木橋之上的孩子，再也難回頭，最終化為天地之間銷聲匿跡的存在。
警察到來時，她依然在扮演著歐菲莉亞，捧著虛無的花兒送給每個來人。
直到被警察帶走，她也甜美純潔地笑著對每一個人念著台詞，彷彿，她一直在舞台之上，她就是精神錯亂後的歐菲莉亞。
不，她是精神錯亂陷入戲目的十文字花菜。
「……」綾瀨抹掉手臂上的血跡，冰冷的視線鎖著遠去的十文字花菜。
花菜是假裝精神錯亂。
——她與羽山亮很像。
一個以沒有證據而踐踏法律；一個以精神錯亂而繼續藐視法律。
將別人的生命輕易奪走，不知悔改、喪心病狂。
這兩個傢伙全都該死。
作者有話要說：
我稍微補全了一下十文字花菜的事情。
首先是十年前在幼稚園殺害同學村井由裡，原著說過是欺負大家才被花菜推下山崖死掉。這大概跟富江被殺一樣，大家都是共犯就下意識不敢、不願告訴其他人，便成為秘密，成為其他人對花菜的愧疚、懼怕。
然後是七年前奧田老師，我設定他是發現這小孩不對，就多留意了，然後被出於愧疚而保護花菜的人殺掉。緊接著，宿舍的津田老師是發現奧田老師的死有問題，於是也被小孩們幹掉……==
五年前的山本真理，也是因為「她對花菜有敵意」而被殺掉←不過人家再有敵意也沒有殺人的意思吧==這就是衝破底線之後越來越無下限。
再之後是一年前的羽田由紀，她是花菜的勁敵——這時候妹子們已經無法脫身，殺人會上癮、逃避思想更嚴重，直接又幹掉羽田。
當時，櫻木布由香目擊了整件事，出於害怕和被欺負，一直猶豫不敢告訴警察，最後忍無可忍想報警——就被殺了。
w其實說起壞人，我喜歡花菜在學校裡的表現，各種精神病，有反派氣場。後來演戲了……感覺智商跟她的臉一樣被換了。
不過，我超級憎恨這種毛病妹紙。什麼「沒下地獄的人不懂我們的感受」，去你妹的，那不能作為殺人的借口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