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第二章 文 / 櫻影然

    綾瀨睡著了。

    確認她的腦波信號變弱，島田秀雄便關上臥室門,走下樓梯,在客廳撥通了田村玲子的電話。

    「沒問題嗎,田村玲子？」

    「沒有值得在意的問題。」田村玲子垂眼看了看懷中吮.吸乳汁的田村光希，「但是，很有意思……我們的同類，還有人類，實在有意思。」

    「同類？是指草野？」島田秀雄又道，「綾瀨這裡穩定下來了，我可以回去。」

    「不，你不必在意草野這裡的事情。關於綾瀨——請務必封鎖她的親人與朋友的消息。我很在意綾瀨是否會超出控制,人類的感情……」

    「什麼？」

    「只是有些在意，人類真不可思議。那麼，綾瀨那邊？」

    「一切順利。」

    「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拜託你了，綾瀨腹中的小孩對我們所有同類而言，是唯一性的樣本。」

    「……」

    「島田？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島田秀雄的視線移向樓上，「你的小孩呢？沒價值的話處理掉不是很好？」

    「……」田村玲子有一剎那的沉默，但很快又道，「現在還沒到時候。」

    「呵……」島田秀雄發出一聲輕哼。

    「島田秀雄，你——咯…咯咯……有意思……咯咯咯咯……」

    「田村玲子，你在笑？」

    「是嗎？我在笑……竟然在笑……」田村玲子騰出手摸了摸完全不受控制翹起來的嘴角，「那麼就這樣吧。啊，竟然會發生這種事請……」

    她掛斷了電話。

    田村玲子竟然笑了。

    儘管笑聲不自然，但是，並非模仿人類。

    是真正的笑。

    發現這件事的島田秀雄不知為何感到一種奇怪的感覺——是興奮。

    笑？

    島田秀雄站在浴室裡的鏡子前，對著鏡子露出笑容。

    只要他願意，便可以學會他所見過的那些笑容，無論是明星迷惑大眾的笑，或是日常生活裡的微笑……全都可以在面部展現。

    ——果然只能模仿啊。

    笑的感覺是什麼？

    懷著如此疑問的島田秀雄回到臥室，睡下時將觸手悄然捲上綾瀨的胸腹——在睡眠時亦感受她的身體是否正常。

    田村玲子是怎麼感受到笑這種情緒的？

    田村玲子亦不是十分清楚。

    但是，從對話中發現島田秀雄產生不悅情緒這件事——確確實實令她毫無理由的笑了。

    「呵呵……呵呵呵……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這就是笑啊。

    這種東西——難怪人類會因為感情而影響思維，顯得那麼愚蠢。

    ——會影響思維的感受，就是感情啊。

    連她也因為笑而忘記告訴島田秀雄關於綾瀨千秋的姐姐綾瀨晴海的事情……

    大概可以通過情緒更瞭解人類的感情了。

    不過，並不是什麼特別值得在意的事情——關於綾瀨晴海的事情——像是「羽山翠」作為綾瀨晴海的友人，進入市政府工作這樣的事。

    並不是值得去特別關注的事情。

    但是鑒於人類感情的複雜性，還是不能將「尾崎倫子」的事情告知綾瀨千秋。不能判斷她會做出什麼事情。

    如此一想，即使是摸到瞭解人類的一條線，人類依然是難解的存在。

    即使是人類本身，也難理解透被稱為人類的這一族群。

    「嗚……」

    睡夢中的綾瀨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姐姐……

    伸手拉住前方背對著自己的女孩，綾瀨急切的期待對方轉身展露的笑臉。

    迎面是槍口。

    難以形容的、尖銳的痛楚穿心而過。

    ——怪物……去死吧！

    胸口的痛楚愈發加劇，等同於窒息的痛楚令人無法忍受。

    心臟都破掉了。

    「嗚……」

    好痛苦——無論是心臟所受的致命傷，還是身為「怪物」的事實，都是令她痛苦的源頭。

    在綾瀨晴海的眼裡，已經找不到綾瀨千秋的影子了嗎？

    所以她是怪物。

    是姐姐要她去死的怪物了。

    「綾瀨！」

    被島田秀雄的聲音從夢中拖出神智的綾瀨睜開被汗水沾濕的眼睛。

    那一刻有些恍惚，因強行從夢中醒來的關係，綾瀨的眼裡瀰漫著霧氣。

    「胸口好痛苦……」

    綾瀨伸出手臂環住島田秀雄的身體，聲音帶著類似於哭音的鼻音，竟像是在撒嬌。

    「不，你的腦波又不正常了。」島田秀雄闡述著事實。

    「又」——因為是頻繁發生的事情，所以並不吃驚。

    由於醒過來，胸口已完全癒合的傷口產生的痛楚很快消失。

    類似於斷肢之人產生的幻肢痛——在綾瀨從死亡線上被拖回來之後，便一直存在著。

    因為綾瀨本身的心理，所以存在十分強烈。

    心裡完全清楚怎麼回事的綾瀨並不說話，只摟著島田秀雄平緩心情，大腦對她發出的警告亦因此漸漸平息。

    ——姐姐的那一槍將她送上三途川之側，卻也將身為人類的她推離了通往另一種生物的那條道路。

    活下來完全是悖離常理。

    在那瀕死之時，綾瀨斷斷續續聽見了聲音。

    是田村玲子與島田秀雄的聲音。

    「她的自毀傾向很強烈……細胞發生衝突……無法修復……」

    「性別衝突……身體排斥……田村玲子……由你……」

    「……失敗……被人類細胞排斥……」

    「原來她戰勝寄生……細胞很強力……但是……」

    「因為人類細胞的強烈存在所以戰勝寄生……也因此……寄生細胞的自動修復意識被人類的自毀意識壓過去了……」

    「人類……」

    「過去用以存活下來的優勢……亦因此造就死亡……島田秀雄……這種波長……你是第一個……感情……」

    「…………」

    「等等，這是誰的腦波？……腹部……」

    「難道……」

    ——她腹中十六周的胎兒分離出自身細胞沿著她的血管進入她的心臟。

    綾瀨依然記得恍惚間似乎感到有幼小的聲音在呼喚她。

    明明是錯覺，但是在那如幻覺般產生的、開滿彼岸花的三途川之岸，她聽到了「聲音」。

    與其說是聲音，不如說是心聲。

    ——媽媽。

    宛如從生死之間射入的光線一般，將綾瀨吸引回頭。

    所有的人類細胞都彷彿隨之安靜下來。

    寄生細胞因此得到了自由。

    綾瀨活下來了。

    但是，為了激活綾瀨求生意志，腹中胎兒失去了許多細胞，而它——暫時以此代稱或許更為合適——胎兒的求生意志是最為純粹的。

    由於綾瀨脫離瀕死狀態，腹中胎兒開始如她懷孕初期一般強烈的需要能量。

    綾瀨的身體無法滿足胎兒的需求。

    在減少活動的基礎上，進行恰當且豐富的能量補充是必須進行的。

    堅決拒絕人肉的綾瀨每天消耗的食物是比懷孕初期更恐怖的數量。

    身體亦比懷孕初期更為虛弱。

    如此瘋狂的進食一直持續到近期才減少，而如今已時至夏季。

    綾瀨在這期間十分辛苦。

    但是，她確確實實活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去複習一下原著，揉臉。

    可能更新頻率會慢一點，大概是隔日更？……（喂）

    順，在對話裡表現出寄生獸產生微妙情感……

    乃們覺得有木有奇怪的地方？會不會太明顯？可是寄生獸不像人類那麼含蓄啊……雖然不甚理解那是啥，但是卻會坦誠——除非在意對方——比如玲子對草野等人的態度，就不如對小秀雄的坦率，不，她對小秀雄的坦率超出其他同類了——果然是小秀雄的媽媽嗎！（你夠了！！）←參照原著，玲子對同類們的態度很明顯。

    列個坦率度（信任度）比較：

    島田秀雄＞後籐＞其他同類

    0對其他同類的坦率度相差不大，視反對程度而定，越反對她越不坦率xd

    本人內心ost：「啊，玲子啊玲子！我是你的腦殘粉！跪地。為了體現你的智商，只能降低你和其他人的智商到我的水平，然後以我的經驗打敗你……（自己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