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7 外面那個女人在等你 文 / 魚歌
然後又是漫長的等待,曉鷗抽嚥著輕聲哭泣,她不知道等待之後將會迎來什麼。()萱妍一改往日的熱情溫順,揪著曉鷗的胳膊往走廊盡頭走,「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誒…幹什麼你?」曉鷗像木偶一樣被萱妍拖著走,「萱妍,我要在這裡等澤旻,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吧,萱妍…」
萱妍停下腳步,憤怒地回頭瞪著曉鷗,眼角細紋暴露了她的青春年華已然不在。「那好,我就站在這裡問你。宇的事…你都知道?」
曉鷗呆滯的目光看著她,既然萱妍這麼問,想必她也知道,那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嗯,他跟我說起過…不過,我知道這種不能亂說,我一直守口如瓶。」曉鷗轉身走回原地,她的心思全部掛在裡面的男人身上。
萱妍大跨步地走到曉鷗面前,高跟踩在地板上「啪啪」作響。她高漲的氣勢在柔弱的曉鷗面前更顯得囂張,「汪曉鷗你給我站住,我警告你,別以為知道這個秘密你就有權威脅他做什麼。金家害得他這麼慘,他對金家恨之入骨,現在你要他救金澤旻,他真是瘋了才會答應你。」
曉鷗詫異地看著萱妍,看來萱妍並不像她第一次看到的那樣和氣大方,「這是站在你的立場上想的,可站在我的立場,我要救我丈夫,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自利也罷,我管不了那麼多。」
萱妍二話不說,揮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刮子,手掌火辣辣地疼。
曉鷗閉著眼,臉本能地側倒一邊,披散的頭髮蓋到嘴角。現在的她,是一隻被扒光了刺的刺蝟,根本無力回擊。
「你們太自私了,上一輩的人造的孽全部都要他一個人來承擔…現在金澤旻,還要他傷痕纍纍的身體去救,救活了,再活生生地鞭笞他,是不是?!」
曉鷗伸手一捋頭髮,將凌亂的髮絲撩到耳後,「萱妍你冷靜點,沒人會傷害他,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傷害我們…」
「你這個女人,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他…」萱妍欲言又止,想起陳高宇的警告她又不敢多說什麼,「唉,算了算了,你根本不會領情。」
曉鷗警覺地問,「什麼?」
「沒什麼…」萱妍打了她一個耳光,罵也罵了,氣也出了。她轉頭坐回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無畏地從手袋裡掏出一根女士煙,點燃,一口一口抽起來。
曉鷗有些驚訝,原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說得太對了,看現在的萱妍,哪裡還是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大氣高貴的美女?現在的萱妍,好像是深夜買醉的寂寞女子。曉鷗感覺臉頰上火辣辣地疼起來,萱妍的力道還真是大。
這時,隔壁護士站的護士長走過來,盛氣凌人地說,「小姐,這裡是醫院,不能抽煙。」
萱妍倏地站起來,將煙蒂狠狠地丟在地上,用她那雙優雅的高跟鞋踩滅星火,「破醫院。」
護士長嚇了一跳,剛才的氣焰完全被比了下去,「小姐,樓梯那邊有抽煙區,這裡是手術室外,真的不能抽煙…」
萱妍瞪了她一眼,彎腰撩起椅子上的手袋,大跨步地朝護士長手指的地方走去。
曉鷗一臉無語,看來萱妍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能在陳高宇身邊,哪有簡單的。只是,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探索這些問題,她只在意手術室裡的丈夫。
手術室裡,陳高宇已經換上了手術服,經過簡單的檢查,他的血液完全可以救澤旻。
金澤旻胸前的尖刀已經取出,醫生正在幫他止血,只是一疊又一疊的棉布壓上去,很快就被鮮紅的血液浸透,看來還沒有止住血。陳高宇微微皺眉,他的情況似乎比在車裡的時候還恐怖,那張毫無血絲的臉儼然是一張死人臉。
陳高宇按照醫生的吩咐躺在旁邊的手術床上,他轉頭看著隔壁的澤旻。澤旻戴著氧氣罩,儀器上顯示的心跳緩慢而微弱,只有透過氧氣罩上微微的霧氣,陳高宇才知道他還有一絲氣息。
「準備輸血…」護士捲起他的衣袖,「握拳!」她輕聲交代著,熟練地用皮管紮在他的手臂上,然後輕輕按壓他的靜脈血管,「要抽血嘍~」
細長的針孔刺進他的靜脈,源源不斷的rh陽性血通過管子流進澤旻的身體。
陳高宇轉過頭來,手術台上強烈的燈光照得他睜不開眼睛。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小時候。
那時候,瘦弱單薄的他每天躲在樓梯轉角,默默等待母親工作完,一兩個個小時之後,吃飽喝足的男人優哉優哉走下樓,看到他,男人鄙視地咒罵一聲,「小兔崽子,別擋路,滾開~」然後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一腳把他踢開。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些男人齷蹉的嘴臉,他是在他們踐踏之中走來的。這些窘迫和恥辱,全部都是拜金泰龍和金世政所賜,三十多年來,他因仇恨而呼吸,他因仇恨而拚搏,為的就是等待金家受報應的一天。
而如今,復仇的計劃順利進行,金世政和夫人車禍去世,金泰龍白髮人送黑髮人,金澤旻…半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可是,他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而要把金澤旻拉回來,那麼冷血無情的他居然因為曉鷗的眼淚而動容。
——「只要你願意救他,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答應…」
——「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你不就想我跟你走麼,我答應,我全都答應你…」
曉鷗的懇求聲輕而易舉地擊穿了他常人無法逾越的防備。
或許,還有其他因素,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生的聲音傳來,「輸血完畢,身體狀況良好。」
陳高宇微微張開眼睛,強烈的手術燈光還是令人無法適應。身體狀況良好,是指我,還是他?
「傷口已經止血,血壓回升至正常,心跳稍慢,但是在可控範圍之內。」
哦,應該是在說他。
在護士的攙扶下,陳高宇走下手術台,除了些許勞累之外,他並沒有什麼不適。轉頭又看了一眼金澤旻,似笑非笑地咧了咧嘴,祝你好運,外面那個女人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