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0 失約 文 / 魚歌
澤旻自責地歎著氣,如果說錯過浩浩的成長無可奈何,那麼錯過晴陽的成長就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終於知道,很多東西一旦錯過就永遠追不回來了。
曉鷗見他眼裡泛著淚光,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她翻開手機裡的相冊,一張一張嬉笑的、生氣的、調皮的、鬼臉的女兒照片一一展示在他面前。「小晴陽很乖,現在跟她講些簡單的話,她都能聽懂,整天咿咿呀呀的,有時候看動畫片她還會跟著一起跳舞,那樣子可逗了~」
澤旻認真地聽著,關於女兒的信息他只能從曉鷗口中得知,「回去之後…我能看看她嗎?」
「當然可以了,不過你不能把她帶走…」想到之前的浩浩,曉鷗有些擔心,「做了媽媽之後,我非常能體會安可當時的心情,雖然她某些行為做得過火了,但是對浩浩,那份骨肉情是割捨不了的。」
澤旻也沒有其他選擇,只好點點頭。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有工作,老師跟郭易說不定已經睡了。」
「你們什麼時候回國?」
「老師的個展還有明天兩場和後天一場,後天晚上八點的飛機,我們吃了晚飯就走。」
「好,到時候我去機場送你,我得在這裡把浩浩找到…」澤旻一邊說著浩浩的近況,一邊開了手機藍牙把女兒的照片拷進自己的手機裡。
澤旻一直把曉鷗送到房門口,見曉鷗並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笑著走到對面,「我花了三倍的價錢,你對面的房客才同意換房間。」他一刷卡,門打開了,「晚上想我就打我電話,我肯定在三秒內現身。」
看著他滿懷期待的眼神,曉鷗才不想搭理他,走進自己的房間之後,頭也不回就關上了門。
澤旻一臉沒趣,苦笑著撓撓頭髮。唉,看來把親愛的老婆大人追回來,還得花一番功夫。
第二天早上,陽光特別明媚,法國的春天帶著別樣的清香。曉鷗被一陣短信鈴聲吵醒,她沒看就知道定是對面的傢伙。
——我去血友病研究中心了,去問問浩浩的病情,說不定也能看到他,明天見。
曉鷗伸了個懶腰起床,她不由得期待小晴陽見到父親的那一刻。
朱迪大師的個人設計展迎來了更多慕名而來的觀眾。郭易忙得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但是小休片刻時,他還會追在曉鷗後面詢問她跟金澤旻的關係。話說昨晚的酒宴上,他們兩個一去就不回來了,楊總和朱迪還一副津津樂道的樣子。但是曉鷗卻笑而不語,只說小年輕別多問就把他打發了。
澤旻驅車趕到血友病研究中心,這裡的報告會剛剛開始,許多家長領著孩子正有次序地進入。他站在角落裡尋找著安可和浩浩的身影,眼睛一刻都不敢放鬆。可是,等到報告會開始,他都沒見安可的影子。
在這裡沒有熟人,短時間內也聯繫不到關係,研究中心對患病兒童的資料相當重視,絕不會隨意透露,所以他只能失望而歸。
他想,或許朱明麗已經告訴安可他來法國的消息,如果是,那麼安可會不會帶著孩子轉移地方?但浩浩需要安穩的治療環境,而且安可剛出獄不久,凡是都沒有主見,相信她不會這麼快轉移。他決定等等,等安可想通了願意找他談談,反正兩年都等下來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血友病研究中心不在鬧市,而是在一個距離市中心幾公里以外的郊區,幽靜的環境適合患病的孩子。澤旻在周圍找了一家農宿住下,深深感受著浩浩所在的空間,這裡確實比較適合孩子。
他站在房間的小陽台上,往下看,滿眼的法國風情一覽無遺。成片的薰衣草泛著朦朧的紫,未入秋卻已經紅似火的楓葉隨風起舞,還有那典雅的古堡建築,巍巍的屋頂似在訴說著曾經的輝煌。
忽然,一個念頭閃進腦海——或許把浩浩交給安可未必不是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正如曉鷗說的,母親與孩子之間的骨肉親情是割捨不了的。再則,浩浩現在的生活環境很適合他的病,研究中心把他作為臨床對象,相信日益發達的醫學能找到治療血友病的方法。這個過程應該很漫長,但是作為父母的,不能丟了期望。
當澤旻第三次來到研究中心時,研究院的院長出來親自迎接。他想必定是楊總跟研究院打了招呼,看來楊總之前所提及的合作案,他是不得不同意了。
院長將他奉為上賓,親自告知關於浩浩的病情,澤旻心裡輕鬆不少。看來,合適的生活環境和定時的治療觀察對浩浩而言,是最主要的。
離開研究中心時已經接近黃昏,澤旻開足了馬力直奔巴黎戴高樂機場。途中,已經顯示低電的手機忽然響起。他一看是陌生號碼,很不情願地接起,「喂,哪位?」
「是我,安可…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們嗎?」
澤旻放慢了車速,「你們現在在哪?」
「我們回格拉斯鎮了,我媽都告訴我了,你有空嗎?現在過來談談吧~」
澤旻皺起眉頭,心裡有些矛盾,但衡量之下還是決定赴約,「好的,我現在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手機很主動地變成了黑頻。該死的,無法聯繫曉鷗了!他把手機隨手一扔扔在副駕駛座上,用力踩著油門。
巴黎戴高樂機場廣播裡的登機提示已經傳來,曉鷗朝著入口處不停張望,可是一張張陌生的面孔穿梭而過,就是不見澤旻。
郭易難掩好奇之心,上前問,「姐,你在等金澤旻?…我就說你們倆關係不一般吧,你還不承認。」
曉鷗悶悶地不說話,失望不已。說得好聽來送我,現在不但人沒到,連個電話都沒有。
朱迪淡定地說,「曉鷗,他或許有事耽擱了,這很平常…登機吧,回去再聯繫也一樣。」
「好吧…」曉鷗推著行李車走向安檢處,憤憤地咒罵,該死的男人,還不如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