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9 最後一面 文 / 魚歌
金泰龍憤憤地關了電視機,他的乖孫子又一次挑戰了他的忍耐極限,其先斬後奏先發制人的技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幾個年輕人這一次出師未捷,這對澤旻的地位有很大的影響,再加上汪曉鷗的身份已經曝光,那麼她的過去也會隨之曝光,這對澤旻更是大大的不利。難道我堅守一輩子的家業就要敗在這個不孝子身上嗎?金泰龍拄著枴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老樹皮一樣的臉龐直視前方,眼裡是無窮無盡的憤怒和無奈。「作孽啊!!」他剁了幾下枴杖,然後眼前一片黑暗。
「老爺,老爺~」李阿姨在後面驚呼,「老張,快叫救護車!」
幾乎所有人都在關心這次競標會,江雪也不例外。她終於明白安可所說的要汪曉鷗一敗塗地是什麼了。她也是學設計的,作為一個設計師,最大的悲哀莫過於作品被抄襲,而且這次不僅僅是汪曉鷗自己的事情,還關係到整個金城集團,安可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為了扳倒汪曉鷗她可以不顧金城的利益,實在可怕。
但是,江雪只猜到了其一,並沒有猜到安可真正的目的。她說過,要讓汪曉鷗沒有翻身的餘地。電視直播忽然轉到華宇集團的總裁陳高宇身上。
記者,「陳總,您這次的設計很成功,能成為『標王』有什麼感想?」
陳高宇風度翩翩地對著鏡頭,「當然覺得很榮幸了,來之前我就篤定自己會贏,因為這次的設計我自己也非常滿意,感謝我的設計團隊,你們辛苦了。」
記者,「那您對金城集團的棄權有什麼看法?」
「這個…不太好說吧~」陳高宇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可嘴上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可能金總裁看了我們的設計自歎不如吧,哈哈,開玩笑…前幾天金城的設計師到過華宇,當時我們發現少了一些重要的資料,我想可能是他們覺得跟我們的設計太相似了,所以不好展示吧。」言下之意,就是在說曉鷗抄襲,「其他還有什麼原因呢?你們自己想吧…」
電視機前,江雪不得不再次佩服安可,這一招惡人先告狀的本事真是夠狠,這下,就算汪曉鷗再怎麼伸冤喊屈,都是掉進染缸的布,怎麼著都是灰色的。
陳高宇這段採訪,他們是在車上聽的廣播。林帆宇懊惱地一捶方向盤,忍不住大聲咒罵,「這個混蛋,他什麼意思!有這麼說話的麼,這個設計明明是曉鷗加班加點熬出來的,現在倒被他說成抄襲!」
如果是平時,澤旻一聽到林帆宇替曉鷗出氣,他肯定吃乾醋。但是這次,他不再幼稚了,而是緊緊抓著曉鷗冰冷的手,「別怕,也不要擔心,有我在,天塌下來我頂著。」
「嗯…」曉鷗慘白的臉沒有絲毫血色,現在除了應聲她不知道要做什麼。
這時,澤旻的手機響起,「喂,李阿姨,什麼事?~」
電話那頭是李阿姨急促而又慌張的聲音,「大少,老爺昏倒了,現在正敢去醫院急救…」
「什麼?!」原本不堪的境況又添一絲不利,「我馬上過去!」他掛了手機,連忙向前說,「帆宇,快去醫院,我爺爺昏倒了。」
曉鷗無意識地一顫,狠狠地咬緊嘴唇,天哪,這是怎麼回事?!
林帆宇火速急轉彎,朝醫院的方向開去。
三人奔到急症室,安可也在。李阿姨手裡抱著一直在哭鬧的浩浩,看到澤旻就連忙趕過來,「大少,我怕老爺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所以把小少爺也叫來了…」李阿姨知道澤旻他最頭痛的就是安可和曉鷗都在場,所以趕緊解釋。
澤旻用手示意李阿姨不用多說,急急地問,「爺爺怎麼會忽然昏倒?不是一直好好的麼?」爺孫倆雖然平時爭吵不斷,但論感情卻比一般爺孫還要深。
「還不都是因為她!」安可伸手指著汪曉鷗,趁機大聲指責,「她抄襲人家的設計讓金城丟盡了臉,也讓爺爺氣得昏倒了!」
帆宇比澤旻更快一步把曉鷗拉到身後,「你在亂說什麼啊?!陳高宇那是污蔑,別聽風就是雨的,無知婦孺~」
「你…」安可假意語塞,楚楚可憐地看著澤旻,「我也是看了電視才知道的啊,爺爺就是這個原因昏倒的,不信你問李阿姨。」她很知道適可而止,並沒有繼續強調抄襲,而是恰如其分地強調汪曉鷗把老爺子氣昏了,這兩點無論哪點都可以拆了曉鷗的骨頭。
李阿姨怯怯地說,「老爺當時是在看競標會…」
「夠了,什麼都別說了…李阿姨,你先抱浩浩去外面,這裡味道不好聞,小孩子受不了…」
李阿姨看了懷裡哭鬧個不停的孩子一眼,「好吧…我就抱他到門口,有什麼事趕緊叫我。」
澤旻重重地點頭。
後邊的曉鷗繞過林帆宇走到急診室的門邊,她抬頭看著亮起的燈,幾個月前,莎莎也是進去了就沒出來,如果爺爺真有個萬一,那麼她又該自責了。
忽然,門開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曉鷗順勢拉著醫生的胳膊,「醫生,爺爺沒事吧?!」其他人也都擁了上來。
醫生沉默一下,眼神輪流看向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金澤旻身上,「金大少,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去見老人家最後一面吧。」
曉鷗的雙手無力地垂下,這個地方為什麼進去了就沒有了?!為什麼!
安可也似乎嚇到了,老爺子現在倒下對她沒什麼好處,她還指望著老爺子給澤旻施加壓力呢。她轉頭朝向外走的李阿姨喊,「李阿姨,快把浩浩抱回來~」
澤旻整個人像被抽乾了精神一樣,失了魂般機械地走進裡面。手術台上,金泰龍半睜著雙眼,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著什麼。澤旻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手術台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爺爺,我是澤旻,你想說什麼?」
「好好…守住金城…」老人家這回是真的快不行了,沒有開玩笑,他氣若游絲,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微微抬起手指著澤旻身後的曉鷗,「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