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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十五章 家有姨娘 文 / 白容華

    喜悅之色溢於言表,顧南華寬額濃眉間皆神采奕奕,渾身透著股雀躍。

    心態和語調變了,人就不似以往死板木楞。

    見對方高興,顧綺年亦跟著歡喜,笑著反問道:「是陳秀才?」

    聞者點頭,「是啊,彥學到京城了!他說打聽了許久方找到這,為的就是還上回父親贈他的那二十兩銀子。」

    說著,又轉身睨向旁邊的小廝。

    明末手中,還捧著那白花花的二十兩碎銀子,在陽光下很是耀眼。

    「他、來還銀子了?」

    顧綺年驚詫,二十兩銀子,若是在正常情況下,足夠陳彥學和他年邁的母親安逸過上幾年。

    父親那日是在送沈高軒離開的返路上遇到他的,身上帶足了銀兩。

    得知陳彥學是哥哥的同窗,家中沒有勞動力親娘又重病,是想要他在請醫買藥安頓好陳母后,能夠安心進京赴考。

    父親惜才,最不喜見的便是有志之士因為些非必須的因素而放棄自己的理想。

    陳母病著,他就得為生計費神,是沒法精心溫書的。

    可以說,二十兩銀子,能夠解去他所有的後顧之憂,並且進京赴考。他若是簡樸些,還能再順利回到太原。

    但他現在,把錢還回來了?

    這讓顧綺年感到不可思議,狐疑的再問:「沒動銀子,難道留了他病重的母親一人在文水縣?」

    「沒有,這不是爹爹給他的那些銀子。」

    顧南華就知道妹子會多想,認為陳彥學是因為所謂的骨氣而堅決不受旁人錢財。

    畢竟,剛剛自己見對方掏出來銀子時,同樣也滿心疑惑。

    他輕聲解釋:「彥學說,他是遇著了命裡的貴人。那日他剛到京城,本想著找個小客棧落腳安定下來。卻在路上遇著位受傷的老伯,他將人扶去醫館,又再送回家,對方就將他當救命恩人般感謝。」

    「所以說,這是酬金?」

    顧南華打斷又語,否定道:「怎麼會?彥學的品性,哪能因為個舉手之勞就拿別人這麼多銀子?何況,那位老伯也只是個普通百姓,女兒嫁人後和老伴住著,哪有這些多銀子來回報他?

    只不過是知曉彥學的情況後。兩位老人家都要求他住下來,他推辭不掉就暫居在那。次日清早鄰居過去找老伯辭行,稱要遠行托他們夫婦照看院子。

    那位先生是先帝年間的舉人。在大戶人家做西賓,認識彥學後給了他份好差事,這些銀子便是他自個賺的。」

    「什麼好差事?他是進京來赴考,又不是討生計,怎麼還給人做起工了?」

    其他考生放棄在家過年而先進京的原因。就是為準備考前的各種事宜。

    或是求聲名在外的先生指導,或是寫文作詩而彰顯自己才能,盼能得到哪位大人的賞識舉薦。

    他卻蹉跎光陰在打工上,豈不是得不償失?

    就算心裡惦記著還自家這二十兩銀子,等他春闈過後,再慢慢還上就是了。

    「所以說是個好差事啊。活本是那位先生自己接的。替主人家謄寫古籍,其中有很多都是市面上見不到的孤本。他原先就要離開,是準備將書送回去再給主人家告罪。見到彥學後聊得投緣,又十分喜歡,便將事情轉交給了他。

    妹妹,你是不知道,那位先生出手真大方。走前不說給了三十兩銀子,還將自己屋子的鑰匙都留給了他。說家裡的書任由他看。」

    顧南華說著,語氣裡竟帶了幾分羨慕,感慨道:「你說彥學是多好的運氣?剛進京就有這種好事等著,我聽他說那位先生屋裡藏著的可都是好書,是尋常人讀不到的。

    我就納悶著,不知是怎樣珍貴的孤本,先生居然給了他三十兩銀子。做西賓的,就算得主人家喜歡,但一年拿到的也不外乎就這些吧?」

    「原來是這樣。」

    顧綺年聽了,復問:「那位先生也信他?」

    有些讀書人嗜書如命,鮮少會有那位先生的大方。

    讓人謄寫幾本孤本,就許這麼多好處?

    何況,珍本還是主人家的。

    「那老伯起初就擔心彥學一個外鄉人在這受人欺負,對外就說是他侄兒。那位先生和老伯夫婦是數十年的情分,有他擔保,能不信嗎?」

    顧南華瞇笑著說道,「我剛跟彥學開玩笑,說等哪日去他那,讓我也開開眼,閱覽下那位先生的藏書。他可真是個書愣子,又擔心沒經先生同意帶人去被怪罪,又生怕拒絕了我會生氣。」

    「哥哥你是總想著往府外跑。」

    顧綺年無奈淡笑。

    「什麼話?我也就高軒找我時出去了趟,還有去外祖母家那次。」

    顧南華伴在妹子身邊,佯作生氣道:「娘不在家,就論你念叨了,我可是你哥哥!」

    一路說笑。

    顧綺年聽對方說起午後世子夫人找他去榮華堂的事,稱改日請沈高軒過府,神色就變了變。

    但見哥哥絲毫不覺得怎樣,到了嘴邊的話又壓了回去。

    兄長還只當,大伯母體恤他,讓他請幼時好友相聚的。

    竟沒往深層次去思考。

    沈高軒,可是二殿下宮裡的人。

    和延慶侯府往來,原就是敏感。大伯母沒有怪罪,竟還讓哥哥去請他過來,縱容兩人走動。

    這其中,哪裡能沒有貓膩?

    到文園時,顧綺年卻止了步,側首道:「哥哥,我原是想過來見你,問問你這兩日過得怎樣,現在就不進去了吧。」

    「又無礙,原先我就聽李媽媽和青玉念叨的,說回京後得如何如何的規矩。但我今兒見著大伯母,在那說了半天話,發現她是個極好的人,大哥性子也溫和,還說改日帶我去城裡轉呢!」

    顧南華對世子夫人和顧承華很有好感。

    顧綺年望著,不知怎麼就歎息了聲。

    她只是個妹妹,能說多少?

    正想著轉身,突然又聽兄長「哎喲」了聲,「對了,我剛路上見著你說話到現在,竟然忘記柳姨娘還在我院子裡。」

    顧綺年當即就昂首,問道:「什麼柳姨娘?」

    「就是爹爹的那個絮柳!」

    這回,顧南華的聲音,有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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