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八章 何氏逗女 文 / 白容華
何青蔓已經誇起二人,「模樣瞧著不錯,既是你親自挑選,想必是極好的。」
她望著大奶奶,不說安排去外院的事,只微帶埋怨的嗔道:「你是有心的,但嬸嬸我回府這麼幾日,怎的不見也給我找兩個好的來?」
花容和花鈴身子均為一震,略有忐忑的望向自家夫人。
大奶奶亦有驚詫,暗想著她是想往對方身邊塞人,但無緣無故的送過來,沒套好說辭不讓人起疑心嗎?
她是個玲瓏的人,連忙嬌聲告罪,熱絡道:「原來四嬸眼紅起五弟了,這是我的錯,回頭就給你選,保準比東萍和西枝倆還要好。」
何青蔓卻搖了搖頭,對大奶奶直接開口討要,「我倒覺得她們就挺合我眼緣,不如就留我身邊使喚?」
又讓二婢起身,招手道:「走近些,我可是越瞧越覺得喜歡。」
以往在太原,她們母女因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圍著,故而服侍的婢子精簡了些。但現在回歸侯府,比照妯娌,有哪位夫人像她這般,平素貼身服侍緊隨出入,就只兩個丫鬟?
何青蔓屋裡有空位,見到喜歡的侍婢想留下,在情在理。
大奶奶卻知曉對方在戒備,是生怕自己安排人去打五弟的主意。
她心頭思緒百轉,面上則無波無瀾,含笑的接道:「能讓嬸嬸喜歡,是這兩丫頭的福分,我當然不會說什麼。左右人都是送給嬸嬸房裡的,想如何安排都憑您做主。」
「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何青蔓應後,對東萍和西枝象徵性的詢問了幾句年紀和家中親人。
二人俱很恭敬的答了話。
須臾,她喚道:「花鈴,你過來。」
後者應聲站到中央。福了福身問:「夫人有何吩咐?」
何青蔓先是看了眼大奶奶,展笑道:「我這幾日忙著往何府跑,竟是將南哥兒的事給忘在了腦後,這會子好在有你提醒我。侄媳婦,你是不知曉,我那兒子用不慣新人,最是怕眼生的婢子。」
不待對方接話,她又望向花鈴,吩咐道:「你是打小跟我的,熟知少爺習性和飲食。從今兒起,就去文園當差吧。」
花鈴容上浮出訝色,雙眼微亮。轉瞬即逝,跪倒在地上行了大禮回道:「夫人放心,奴婢定會全心全意的服侍少爺,不讓您擔心。」
「嗯,下去吧。收拾收拾,待會我讓何媽媽送你過去。」
「是,夫人。」
珠兒的視線就隨之移到門口,直等其身影消失不見,她才好似明白先前花容提醒自己的深意。
如果只論對少爺的瞭解,當然是自己比花鈴要多。再且連少爺都稱她服侍妥當。
夫人是因為懷疑自己,存了芥蒂,方改命別人去的吧?
珠兒低垂著腦袋闔上眼。心有羨慕,還有幾分妒忌。花鈴很幸運,以後能與少爺朝夕相對。
何青蔓的目光似無意的掃過了珠兒,接著繼續與大奶奶說話。
顧綺年坐在旁邊,偶爾應上幾句。
大奶奶走出闕梅苑就歎息。「唉,就知道四嬸這邊的差事不好辦。」
「四夫人寧願將身邊的得力侍女撥去外頭服侍五少爺。想來就鐵了心不讓咱們往文園裡送。她這番表態,更加確定了奶奶的猜測,咱們如實回復給世子夫人,她不會為難您的。」朱媽媽在旁勸慰。
大奶奶臉色頹敗,興致闌珊的笑道:「娘是不會為難我,但私下裡難免又要對相公說這說那。」
「姑爺的心在奶奶這,哪捨得對您說句重話?」
大奶奶則若苦笑的伸手摸了摸自己臉頰,深吸了口氣,沒有言語,舉步回去。
精巧的暖閣裡焚了香,煙霧輕裊,很是提神。
何青蔓拿起炕上的繡棚,別有意味的望著女兒,「你倒是會修身養性,什麼時候給娘繡兩方?」
聽出對方話裡的揶揄意味,顧綺年伸手就奪過了繡棚。
「娘眼界頗高,斷看不上女兒的手藝。」
以往自己拿繡件去孝順她,就被嘲笑過。
「喲,還記著呢?」
何青蔓擠眼,打趣道:「我閨女不是最寬容大度的嗎?何時變得這樣小氣?」
「我什麼時候寬容過,我最小氣了!」
顧綺年早摸透了娘親性子,過日子對事物太講究,性子挑剔的很,自己若隨意些,就被說成沒品位。
關鍵的是,她絕不會因為自己是她閨女,就說繡出來的東西好看。
「娘跟你說話,難道還用得著昧著良心?」
何青蔓似乎不懂什麼叫做鼓勵性誇讚,她前世有段時期曾迷戀過民國旗袍,還特地定做了好幾件,都是頂尖的繡功。
女兒尚不成熟的手藝,在古代同齡孩子中或許是姣姣,但在她眼裡,確實談不上精妙。
顧綺年直接側身開了炕櫃上的抽屜,將繡棚丟了進去。
「到底還是孩子,這樣幼稚。」何青蔓被女兒負氣似的舉動逗笑。
顧綺年也懶得與她計較,問起外祖母的病情。
「不太好,聽說前日好了些,但昨晚上又起了熱。」
提到何老夫人,何青蔓收了笑容,眉宇間很是憂慮,「我明兒還得再過去,或許會在何府小住幾日。」
「女兒跟您一起去。」
聞者搖頭,「你替我去趟英國公府,見見你姨母。」
「娘是想讓我勸姨母去看外祖母嗎?」
她的聲音不太確定,亦透著幾分不自信,「姨母對外祖母成見那樣深,肯聽我的話嗎?」
何青蔓搖頭,堅定的語氣回道:「她肯定不會聽勸。」
「那娘怎麼還讓我過去?」
顧綺年頓住,想了想,費解著再道:「我還是隨您同去伴外祖母比較合適。」
「好什麼?你二表哥日日都在床前守著,你若再去住上幾日,沒得要多生是非。」
她倒不是質疑何辛寧的品性。只是在這古代,男女利規教條太過嚴明。而何夫人又滿心想綺姐兒嫁過去當她兒媳婦,就算沒有什麼都能被捏造傳出去些什麼。
這時代,涉及閨譽的謠言亂起,可是件了不得的事!
再且,何青蔓自己就被娘家嫂子纏得頭疼。女兒若也在何府,她每日還得多分些精力防著姚氏,倒不如專心在何老夫人面前侍疾。
她拉過女兒的手,言道:「你姨母並非是無情的人,她只是走不出喪女的哀痛。她上回就說喜歡你,你就代娘多去陪陪她。有些事她或許現在想不通,但心裡若能慢慢釋懷。指不定不用咱們去請,就會跑何府去。」
這話,說得很通情達理,但總覺得不像會出自母親之口。
李姨母喜歡自己?
自己過去,她心情就能變好?
顧綺年啟唇。「娘,您都知曉姨母的心思,還讓我送上門去?她上回是沒機會與我說那些,我若去李家,她準能不停勸我和八姐姐爭奪大伯母的寵愛,好方便兩年後的選秀。」
何青蔓聽後。「呀」了聲倒不否認,「我閨女還真不笨。」
又伸手去拍對方腦袋。
顧綺年徹底無語,直接從炕上跳了下來。故作生氣的怒道:「有您這樣將我往火坑裡送的嗎?」
她很怕聽人嘮叨,尤其是被灌輸不認可的思想。
雖然每次和人談到不喜歡的話題時,她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但並不代表她就沒有自我的感受。
「您就不擔心,我被姨母收服了。真去奪那什麼宸王選妃的名額嗎?」
「去了才好,人往高處走。」眼皮都沒抬下。幾乎是脫口而出。
顧綺年的小性子就這麼幾招,要麼撒嬌要麼佯作生氣,但對方顯然極有免疫。
母親無動於衷,又說出這種沒心沒肺的話,她冷眼對峙保持了瞬間,還是告饒般的走了回去,摞下臉無奈的再問:「您到底要我去找姨母做什麼,直說吧。」
何青蔓很欣賞她這種自覺,瞇著雙眼,連眉梢都愜意了起來。
她慢條斯理的開口,「去跟你姨母抱怨抱怨,就說你舅母想娶你當兒媳婦。」
顧綺年臉頰一紅,跺了下踏板嗔道:「什麼兒媳婦?娘您說話就不能注意些,少用這種詞嘛!」
「得,敢教訓起我,長本事了。」
明明是句帶著惱意的話,但從何青蔓口中說出來,絲毫沒有該有的威懾力。
顧綺年真不怕她。
以前在太原,若不是一本正經的談嚴肅話題,娘就從來就沒有為人母的儀態。
有時候,還得顧綺年哄她。
「真是臉皮薄,說幾句都不行,嘖嘖。」
見女兒面色漸沉,何青蔓也很識相,忙改口:「女兒家矜持是種好表現,娘是在誇你!」
怎麼聽,她都有些欲蓋彌彰。
如果是平時,顧綺年會離開不聽對方這些胡鄒亂言。
但現在,這是自己的屋子啊!
大嫂來了,就到她這閒聊,母親是直接過來的。
她總不能跑去主屋吧?
「好了,不逗你玩。」
何青蔓正了正臉色,笑著道:「你只管跟你姨母說,她準能去何府找你舅母尋晦氣!」
何青芝,還記恨著何家建議她女兒給三皇子做妃的事。
顧綺年就搖頭,不可思議道:「娘,你這哪裡是做和事老?姨母不得更怨恨舅母,我可不幫你挑事生非。」
「你這丫頭,我是那樣的人嗎?」
何青蔓直戳女兒腦門,反問道:「不然能怎麼辦?不激她下你姨母,她怕是一輩子都不再踏進何家大門了。綺兒,你只管去跟她哭,越可憐越好,她給你出氣,等找上你大舅母的時候,我就有法子讓她到你外祖母跟前。」
顧綺年恍然,「原來似乎這麼回事。」
她自言自語了句,突然抬頭詢問:「但這事,娘您可以去找姨母說,不是更合適嗎?」
「哪裡合適?」
何青蔓下了炕,邊站起邊沖女兒笑,笑容裡帶了幾分精明,「哭訴這種事,還是比較適合小孩子做,你娘我是成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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