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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十三章 討要婢子 文 / 白容華

    闕梅苑裡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二夫人耳中。

    聽說粱管事被罷了差事,且先前鋪子和莊子上所有的主管事都被更換,林氏氣的直拍桌子。

    她顧不了手邊震得顫聲作響的茶盞,怒目罵道:「何氏可真是教了個好女兒啊!在一群奴才面前含沙射影的,明擺著就是要告訴全府人,過去那些年我是怎麼私吞她母女銀錢的,這、回頭闔府上下要怎麼看我?

    真是沒想到,九丫頭眼看著溫順乖巧,竟然會應了佳姐兒的那句話,是條只咬人不吭聲的畜生!

    她要是有意見,可以直接來這找我質問,做什麼當眾逼問底下人,說以往在太原都不曾拿到過鋪子上的銀子,難道我頭兩年沒差人給她們送去嗎?!」

    「夫人,您消消氣,先別急著罵四夫人和九小姐。現在最重要的,是得趕緊想個法子。」

    彩鴛替她順氣,分析道:「如今粱管事不能再理事,那些個大掌櫃自也不好繼續替您做賬。馬上就是月底,四夫人處可還等著咱們給她送以往七年的利銀呢。」

    二夫人哪裡平息得了怒火,聽到要送錢去四房,嚥了嚥口水望著大門就幾近咆哮:「沒有!哪裡來的銀子?她們母女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既然我早就中飽私囊,又怎麼還會有剩的銀錢送過去?」

    「好夫人,您可千萬別再說這些氣話。要不,奴婢去外院請二爺回來商量對策?」

    「不准去!我拿銀子給大弟的事本就是瞞著二爺的,要讓他知曉我以往都將四房的錢送去給娘家,還不得跟我吵翻天?」

    二夫人態度很堅定,決不能讓丈夫知曉。

    她喊住彩鴛,警告道:「這件事,你若敢跟二爺透露半個字。我就讓人撕爛了你的嘴!」

    聞者忙頷首應是,她知道主子的厲害。

    林氏又催促她想想辦法,看怎麼能應付了四房。

    林媽媽受了板子,發著熱還昏迷著,沒法子出謀劃策。但彩鴛即使往日機智,遇到這種情況也沒了主意。

    她也沒有料到四房的九小姐會是個這樣厲害的角色,昨日剛讓八小姐吃了苦頭,如今都還在家祠裡跪著罰抄家規,現在就讓二夫人慌得沒了往日平靜。

    銀子早已花銷出去,難道還能在幾日間就變出來?

    彩鴛心頭比誰都清楚。那些鋪子上的副掌櫃過往有多眼紅各位大掌櫃,私下就有多記恨二夫人。如今得了勢,又有九小姐和四夫人器重撐腰。肯定都紛紛急著表現,哪裡可能收買了讓他們幫做假賬?

    主子本打算先籌筆小錢打發四夫人,但那些銀錢要拿出來已經困難,現在若真按照以往每年的實際利銀算,這非得要二房傾家蕩產不可。

    最關鍵的。二夫人還想瞞著二爺,這簍子都捅得這麼大,根本就不可能有萬全之策。

    彩鴛也想不到良策,起初二夫人原本只是每年小小藏上一筆,但還是會按時給四老爺和四夫人送去。

    但後來遇到困難,不得已動用四房銀錢。自己就勸主子早日將虧虛補上,是林媽媽唆使著夫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每年收入都私留下來的。

    現在四夫人她們回京。誰能將那樣大筆銀子給忘記?

    二夫人原先就不該存這份僥倖,否則每年都送銀子去太原,如今兩房關係也不致於鬧到這地步。便是真東窗事發,也不會連緩和的餘地都沒有。

    昨日夫人為何要先發難?

    不就是因為拿了四夫人的銀子心裡擔憂,想先給四房抹黑。以免對方太過強勢逼著她還錢。

    可結果卻……

    彩鴛無奈的歎息了聲。

    「你唉聲歎氣的做什麼?平日腦子裡那麼多想法,現在讓你說的時候。怎的就不頂用了?」

    二夫人原就煩躁,為銀子愁得清早頭髮都掉了大把,現在最聽不得這種喪氣聲。

    「奴婢,」彩鴛頓了頓,連忙應變:「奴婢是想到今兒舅老爺的話,替夫人您覺得不值。」

    聽到這話,林氏的臉色亦沉了下來。

    她心裡有氣。

    因為要在月初前將銀子準備好還給四房,又不好驚動丈夫,清早她就派人去林府送信,讓兄弟來趟侯府。

    等見著面,他竟是樂顛顛的問自己開口,想討好處。

    二夫人當時就恨不得將手裡的茶砸他臉上,都過了而立之年,怎麼還沒長出息?

    林家大老爺林廣年輕時就是典型的紈褲子弟,生平只好兩件事:一是色,二是賭。

    他早年前吃喝玩樂,流連於酒肆花樓,將家底都給敗光。要不是林氏私下拿錢支撐著,如今又有家藥鋪維持著生計,哪還有表面上看著的高門大戶那般風光?

    他卻不懂得感恩,竟還好意思頻頻來侯府伸手!

    如果是往日,二夫人手頭寬鬆,耐不住兄弟磨蹭,多少也會拿點給他。

    但今天……自己尋他過來,本就是要林家先挪銀子給自己應急的。

    在外院的待客廳裡,二夫人憋了一肚子惱火。

    現聽到丫頭替她感到不值,也閉了閉眼,搖頭歎道:「別人的娘家都是給外嫁女長臉撐腰的,我怎麼就攤上個那樣的兄弟?我不指望他幫我些什麼,但這麼大把年紀自己怎麼就總不長教訓,還要我替他忙前忙後?」

    二夫人的語氣有些哀怨,又似雜了幾分同情,「只是可憐了我娘和嫂子,沒享到我大弟的福,還得辛苦撐著林家門面。」

    林氏對娘家,可是沒得說的。

    彩鴛心底也欽佩主子這點,她不由安慰:「夫人,您那樣替林家著想,林老夫人和舅太太都念在心上的。至於舅老爺,他早晚也定會明白您的苦心。」

    「罷了吧,我是指望不上。」

    二夫人閉了閉眼,娘家婆家忙了這麼多年。頗有些心力交瘁。

    彩鴛則建議道:「要不夫人派個人去請舅太太過來,她是明事理的,定不會眼看著您難做。」

    二夫人又搖頭,揮手道:「不必了,嫂子性子老實,她就是不說,我也能猜到,鋪子裡收上去的銀子,多半還是被阿廣花在了外面的那些憐人戲子身上。彩鴛,你去外院。叫梁媽媽進來。」

    梁媽媽是粱管事的婦人,本是四房屋裡的,但粱管事替他女人討差事。林氏又想拿捏他們夫婦,就安排到文園裡服侍七少爺顧乾華。

    彩鴛不明白梁媽媽還有什麼價值,疑惑道:「粱管事都不理事了,夫人找她來做什麼?」

    二夫人冷笑,「有個事。總得問明白。」

    彩鴛就應聲去了,沒多會便領著衣著鮮亮的梁媽媽回來。

    「奴婢見過夫人。」

    梁媽媽心裡沒譜,她當家的剛告訴自己被九小姐罷了差事,以後無法再替二夫人做活,她就覺得在七少爺身邊呆不長久了。

    伺候府裡的爺,是個正經肥差。比她以往在四房裡混日子有體面得多。

    梁媽媽很怕丟了這個差事。

    「起身吧。」

    盛怒之後,二夫人臉色平靜了很多,看著梁媽媽。隻字不提她男人的事,問道:「你在乾哥兒身邊當差,跟我說說今兒下午舅老爺去看七少爺,怎麼就碰著了闕梅苑裡的丫頭?」

    「夫人問的是,那個叫珠兒的?」梁媽媽驚訝抬頭。面色好奇。

    二夫人略有不耐,似乎提到跟四房沾邊的人事就煩躁。冷眼道:「我不管她叫什麼,你就說說當時是個什麼情景。」

    梁媽媽不敢多嘴,在心裡整理了下語句方答道:「回夫人話,舅老爺是未時一刻進的文園,先是在七少爺書房裡坐了會,見您還沒過來,聽說隔壁東屋裡住了位五少爺,就想過去看看。

    只是五少爺今兒跟著四夫人去了何府,幾個小廝都跟去了,院子裡就只有些婆子丫鬟。老奴勸舅老爺不合適過去,但不頂用沒有攔住,舅老爺執意要過去,剛過月洞門卻撞上了珠兒姑娘,聽說她是來找青玉姑娘的。」

    「後來呢?」二夫人臉色嚴肅。

    「後來舅老爺撿了珠兒姑娘的帕子,說是她塞給舅老爺的,就、就說了幾句不合適的話。」

    梁媽媽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她管著文園的西屋,林老爺本是他們屋裡的客人,卻衝到了東屋去,還出言調戲,她不想受罰。

    「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來回稟?我瞧你是年紀越大越糊塗了!」二夫人橫眼冷罵。

    梁媽媽就忙解釋:「老奴本是想過來的,但青玉姑娘過來拜託奴婢,說珠兒姑娘還沒嫁人,這若是將她和舅老爺拉扯帕子的事給傳了出去,怕就沒法在府裡待了。

    再、再說,奴婢也是替舅老爺著想,生怕他被幾個婢子連累,再怎麼說那兩丫頭不敢多言,就想大事化小。」

    「呵,敢情兒你如今都能拿主意做主了是不是?」

    二夫人見著林廣時,他竟然想自己去幫他跟四房開口討個婢子,當時就劈頭罵了他一通。

    等回到內院,一是怒其不爭,二是還憂心著銀子的事,就沒立即招人來問具體。

    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出!

    自己那兄弟,可真是出息,調戲女人都敢跑到侯府裡來。

    林氏恨不得眼前站著的就是林廣,將他再好好訓上一番,居然絲毫不將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

    早幾年前,林廣就曾有過前科,當時看中的是五夫人屋裡的小丫頭,要二夫人去給他求。林氏當然不可能為了個丫鬟去跟妯娌低頭,平白惹人笑話,就警告他莫要打府裡婢子的主意。

    不成想,今兒竟然會看上何氏身邊的丫鬟。

    他是以為,在外院裡當差,又是新來的,就方便招惹了是麼?

    二夫人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但轉念,她卻有了個念頭。

    從位上起身,她望著梁媽媽,低道:「你隨我去趟闕梅苑。」

    ps:

    謝謝大餅飛過打賞的兩個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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