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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章 何氏教育 文 / 白容華

    去的路上,顧綺年向花容打聽出了何事。

    後者即接道:「夫人這兩年的性子,小姐是知曉的,老爺剛進院時就打發了奴婢們下去,連何媽媽都沒留。」

    顧綺年深知爹娘獨處時不喜留人的習慣,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意外。

    「不過奴婢去您屋裡時,夫人也遣了花鈴去請少爺。」

    聞言,顧綺年的神色不由就凝重了幾分,連哥哥都一併請了過去?

    她越發肯定是牽扯到全府的家事,暗想著難不成是李蓮母子的事有了新線索,可以光明正大否定她的說辭,讓他們搬離府中了?

    但轉念,又將這種可能排除。

    畢竟,只是李蓮還不足以讓爹娘變色,更不會匆忙的將自己和哥哥都喚去。

    花容能在主院裡當差,自然是聰慧伶俐。

    察覺到旁邊人的神色,她啟唇又道:「奴婢方才從桐涼閣過來的路上,正好碰見去前院給少爺送鞋襪的黃繡娘,她道好似是京中來了人。」

    「京中來了人?」

    顧綺年喃喃重複,雙眸驚詫。

    三個月前廉王病故的事,她亦是聽說過的。

    只是顧綺年自幼就離開了京城,且不論廉王妃李氏和外祖母何家,便是侯府裡的堂姐妹都不曾熟悉,故而談不上如何交情。

    只能說,雖有擔憂,卻不深刻。

    但由於英國公府的二夫人李何氏終究是自己姨母,前陣子爹娘亦差人送信回去慰問過。

    今日京中派人到太原府,是又發生了其他大事?

    花容見其愁眉深思,不免勸道:「小姐不必憂心,等會見到夫人,她定會告知您的。」

    「你說得對。」

    顧綺年加快了腳步。

    抵達院口時,正見花鈴指揮著小丫鬟在清理台階上凋零的榴花,便料到哥哥顧南華已在屋內,忙掀簾走了進去。

    「娘,咱們若是回京,豈不留爹一人在這?」

    顧綺年剛踏過屋檻,便聽到「回京」二字,足下微頓。

    京城的延慶侯府,於她來說是陌生的。

    適時,母親歎息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們外祖母病著,娘雖說是出嫁女,但哪能不回去侍疾?老爺他作為女婿,原是該告假和咱們一道回去的,奈何路途遙遠,這來回路上少說就得兩個月。

    他前幾日又剛收到朝廷傳來的消息,道不久要派人過來,實在無法分身。」

    等到秋去冬來時,父親的知府任期期滿,是去是留、是升是降都會有定奪。

    「娘,妹妹來了。」

    屋裡的母子倆自是聽到了動靜,紛紛側首朝門口看去。

    顧綺年幾步過去,福身見禮後坐到母親身邊,不解的問起突然回京的事。

    顧夫人便將何老夫人臥病、李二夫人不理解及母女生隙等事簡單說了遍。

    顧南華剛已知曉了緣由,此刻再次聽到忍不住插話道:「娘,李表姐的事,姨母真怪不得外祖母的。」

    他離京時已經記事,幼時去何府時外祖母如何疼自己的點滴都記在心上,便覺得李二夫人做得太過。

    畢竟,無論當初是誰建議李表姐進宮競選的皇子妃,但沒有姨母點頭,誰還能逼著英國公府將小姐送進宮去?

    既然姨母自己認同表姐嫁進皇家去做天家兒媳,她如今婦隨夫去,又怎麼能將責任全推到外祖母身上?

    然而,他的抱怨剛說完,何氏即沉下了臉,語氣微肅道:「南兒,娘找你來是知會你在近日和城中的同窗好友去告別,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

    你若有心,就多想想你爹早前跟你說的話,還有娘剛交代給你的事。大丈夫志在廟堂,別總惦記著咱們走後你爹如何等瑣事,這些娘自會處理。」

    何氏不喜歡男孩子婆婆媽媽的,整日和女人湊在一起扯些家長裡短,她覺得成大事者不該拘泥小節。

    但偏生,顧南華的性子說的好聽是細緻周到,說的不好聽就是瞻前顧後。

    在她眼中,對這個兒子本是很滿意的,既英俊又孝順,為人更積極奮進。

    唯一的缺點便是每每遇事不夠果斷。

    「娘,孩兒知道了。」

    顧南華忙低首認錯,他知道在母親心中自己不夠優秀,亦明白她的苦心。

    方才妹妹未進來前,他就問了不少關於離開前後的事宜,定是已惹惱了母親。

    顧綺年亦知娘親雖平時懶散,但對哥哥的教育卻很嚴格。

    收到兄長偷偷遞來的眼神,她忙開口救場,「娘,您剛交代哥哥什麼事了?真是不公平,我都還沒來,你們就將事給說完了。」

    「還不是你自己來的晚?」

    何氏語氣稍緩,她很疼這個女兒,從不曾重語過。

    「范師爺家的小姐來了,我陪她在浮波亭下棋呢。花容不知我在那,先跑了我院子又去了桐涼閣,這不就耽擱了嗎?」

    何氏知曉女兒是故意改言其他,亦不再讓兒子乾站著,讓他先行離開。

    顧南華沖顧綺年深深看了眼,點頭。

    後者眨了眨眼,表示明白。

    何氏將兩人互動的小動作盡收眼底,並沒有點破。

    很多時候,她還是喜歡縱著兒女的,兄妹間感情深厚,是難能可貴的。

    拉過女兒的手,她正色言道:「綺兒,這趟回去後咱們怕是要在京城常住了的。故而,我和你爹商量著準備將大部分產業變賣處理掉,等到他日到了京師再重置,所以還要耽擱幾日。」

    何老夫人的病是心結,何府和英國公府兩家關係敏感緊張,這趟回去本就不知歸期。

    再且,丈夫都說任期滿後八成是要調回京城,何氏對他的話從來就深信不疑。

    既然這樣,這趟離開,自得準備充分。

    顧綺年聽懂了她的意思,頷首應明白,後問起李蓮母子。

    「他們娘倆?當然是得將這事了結後再離開的,否則你娘我能放心讓你爹和他們一個屋簷下?」

    「娘不是口口聲聲道相信爹的嗎?」

    顧綺年見母親改了方纔的一本正經,不由也嬉笑了起來。

    她知曉,娘對自己和對哥哥不同,一向都是極溫柔寵溺的。

    而這並非是只疼女兒不疼兒子。

    爹娘不喜歡哥哥過問內宅這些事,是想他將心思都放在讀書、經商上;但自己是女兒身,娘重在培養她的內宅處事手段和方法。

    母親告訴她,女孩子不能不瞭解女人間的陰謀和伎倆,因而很多事她都不會瞞自己。

    顧綺年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相信是回事,但天下間沒有哪個女人能真放心丈夫身邊留著旁的女人,還是個帶娃的。」

    何氏說著就又起了教育的心思,望著顧綺年循循善誘道:「閨女,娘告訴你,這不叫善妒,而是忠誠。

    這個、夫妻,什麼叫做夫妻?就是男女都從一而終!

    娘先把話跟你說明白,你是我何青蔓的女兒,將來必須得給我長點志氣。你要是出嫁後敢做出那種給丈夫納妾安通房的蠢事,就再也不要回娘家來見我。

    我將你養得這麼優秀,嫁給哪家少爺那都是他的福氣,他若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我這岳母可先不會饒過他!」

    顧綺年無力垂頭,諸如這類的話,她幾乎隔三岔五就恭聽一遍。

    「娘,我年紀還小……」

    「是還小,你這點年紀就該是唸書的時候,這萬惡的、」

    何氏在心中低罵了句封建害人,復語道:「聽說別人家的姑娘在你這點年紀都開始相對象了?等回去後娘替你把關。」

    因為這些年除了母親,父親身邊再沒有其他女人,顧綺年知她是幸運的,但沒料到對方會如此排斥侍妾。

    自己受的是傳統禮規,從小就熟讀女則女訓,很清楚以夫為天的道理。

    雖然說,男子三妻四妾是女人的悲哀,然時下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男兒都不可能沒有偏房。

    顧綺年身為官家小姐,雖不驕傲狂大,亦沒有妄自菲薄過。

    她知曉,自己將來的夫君,不可能出自布衣白丁。

    而若是高門大戶,丈夫納妾則是避免不了的。

    即使,她不願意接受,卻不會為她左右。

    「綺兒,怎麼不說話?你別以為娘說的不對,我這都是為了你將來好。」

    何氏心知給古代少女洗腦是件任重而道遠的事,亦明白不可能在短時間就改變對方從小養成的觀念。

    但她卻能感受到女兒已被自己說動,只是礙於世俗禮教,她一時間不敢接受。

    何氏明白女兒心裡是矛盾的,畢竟無論在哪個年代,女子都希望得丈夫真心專一的對待。

    顧綺年不敢接受這種思想,是因為她覺得不可能找到一個同樣會有此想法的男人。

    「娘說的在理。」

    顧綺年心中確實是很期盼將來成婚後能如同爹娘一般,夫妻恩愛、彼此間沒有他人。

    但,現實嗎?

    真能實現嗎?

    直等走出院子,顧綺年還有些無神,她太嚮往娘口中的那種婚姻,卻覺得極難得到。

    顧南華侯在牆邊。

    見她出來,迎上前笑道:「怎麼這麼久?娘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顧綺年回神,望向他將思緒壓下,回道:「沒什麼,不過是些離府前的細節。」

    說到這,她不免笑了又道:「哥,你在娘跟前總是不記得,她會嫌你??碌摹!?p>顧南華面露尷尬,扭過腦袋故作正經的回道:「還不都是因為你?否則我會過問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顧綺年知曉他好面子,不與其爭辯。

    兩人並排而行,須臾,顧南華愁道:「妹妹,你知道嗎?娘讓我回去想想爹他先前跟我說的話,是京城那傳來的一則消息:給三皇子診治的杜太醫被革職發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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