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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思思慕之情 文 / 春暮

    梁國師把紙上的字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看完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季淵,撫著頜下短鬚笑得很暢快,也很促狹:「果然,淵兒今年17,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了。光玒兒浪」

    話裡的意思很明顯了:這兩行詩句已經完全暴露了季淵對某個女子的思慕之情。

    季淵此刻哪裡還像戰場上的奪命將軍,渾身的霸氣和煞氣都沒了,一張俊臉隱隱泛出紅色:「南疆尚未平定,淵兒無暇考慮其他。」

    梁國師搖搖頭:「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過冷硬端方。娶妻生子,人間至樂,何須諱言?我看你這幾個字寫得就很纏綿溫柔,不似剛才那『沙場秋點兵』般狠戾。你老實說,是不是喜歡上哪家的女兒了?」

    左兒作為季淵的貼身小廝,對季淵還是很瞭解的,聽梁國師這麼問,插了句話:「我看公子是喜歡上陳家姑娘了。」

    季淵臉上微微的紅色此刻已經變成了通紅,凶神惡煞的瞪左兒一眼:「休得胡言亂語!」

    梁國師哈哈大笑:「你當他不說我就看不出來?那日從谷底上來,自己身上的傷都潰爛膿腫了,還惦記著怕損了她的閨譽,再三叮囑此事不可外傳。你這冷寂的性子,哪怕順手救了人,也不過扔一邊不管,偏偏對她卻如此上心。」

    季淵還想狡辯,剛想開口,梁國師打斷了他:「可惜了,陳夫人已經走了。若是我早幾刻知道你的心思,便替你去求親了。」

    季淵沉默了片刻:「師父一片心意,淵兒心領了。陳姑娘早已定親,淵兒對她,也並無其他想法。」

    梁國師知道季淵從不說謊,又盯著他的臉細細看了片刻,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有假。心想,他這徒兒心性堅韌,又極為慢熱,不是輕易能動心的性子,他對陳姑娘,估計是懵懂的一點好感罷。

    便放開這個話題不提,和季淵到院子中講起掌法來。

    一套掌法切磋下來,季淵和梁國師都出了一身汗。梁國師自回房中洗沐,季淵洗了澡出來,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小白撲閃翅膀的聲音。

    「小白!」季淵喚了一聲,像平常一樣,伸開左臂,準備讓小白站上來。小白卻只繞著他打轉,不肯停下來。

    季淵暗道奇怪,細細一看,難怪這畜生不停下來。它腳爪間抓著一支金釵呢!

    那金釵用料考究,做工精細,雙翅各鑲一顆米粒大的紅寶石,渾圓透亮,一看就是上品。金釵的穗子上垂著三隻小鈴鐺,每隻鈴鐺只有黃豆大小,卻精雕細琢,聲音也清脆悅耳。

    這金釵,很明顯是年輕女子所戴,應該不會是師母的東西。季淵心中一動:難道,這釵是陳宜寧的?15898353

    但是在谷中也沒見她戴啊。季淵搖搖頭,周氏走時留下好幾個年輕的姑娘,這金釵也許是其他人的也不一定。

    季淵把金釵塞到小白的尖喙中讓它叼著,輕輕點點它的小腦袋:「小白,這釵你從哪兒得來?快去還給人家。」

    小白聽了季淵的話,不僅不飛走,反而「吱咕」叫了一聲,金釵頓時從它口中滑脫,落在季淵的腳邊。

    季淵對這只通人性的大雕一向心愛的緊,想打罵一番又捨不得,只好自己撿了釵往門外走去,準備去找師母,讓師母代為歸還原主。

    明月山莊不想豪門貴族,院子還分內院外院,因平時也沒什麼人造訪,僕從之間走動也十分隨意。

    陳宜月歇了午覺起來,帶了秋菊往陳宜寧的廂房走去,想找她敘話,卻見陳宜寧的房門閉得緊緊的,琥珀和綠桑守在廊下,手裡正打著一條梅花攢心長穗的絡子。

    二人見陳宜月過來,忙起身行了個禮:「大小姐,姑娘剛歇下,還不曾起來哩。」

    陳宜月忙笑道:「那我和秋菊去園子裡逛逛吧,我來的時候見這山莊有許多杜鵑花開的十分好。」

    說完,帶著秋菊就往花園裡走去。拐過甬道,秋菊見四下無人,開口道:「沒想到夫人竟答應咱們留下了。我看這山莊雖有些簡陋,但卻沒那麼多規矩壓著。那梁夫人和國師都是熱情好客之人,在這裡住著,竟比在大房住著更舒服呢。」

    陳宜月低聲斥道:「休要渾說。我既過到夫人名下,便是陳府的嫡女,什麼大房二房的,反顯得生分了。」

    陳宜月午睡起來換了一件淺粉色的軟煙羅衫子,桃紅色的八幅素緞馬面裙,裙裾上繡滿了粉白色的桃花花瓣,更襯得肌膚白希得近乎透明,整個人嬌怯婉約,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秋菊看得轉不開眼睛,應了聲:「是。」又道:「姑娘出落得越發美貌了,便是蓮貴妃見了也要自愧不如。」

    陳宜月真是覺得頭疼,秋菊對她確實忠心,可這嘴,也確實太沒個收斂了。陳宜月正色道:「你要是說話再這麼不知分寸,我索性求了夫人打發你去莊子上。省得哪天被人抓了把柄,連小命都保不住!」14ht3。

    秋菊這才真的害怕起來。忙道:「姑娘,我錯了,我省得的,以後不該說的話,我一句也不多說!」

    二人正說著,前面的小徑上迎面來了個男子,一身玄色的寶相暗紋錦袍.白色織錦緞滾邊,腰間佩著一塊通體晶瑩的比目雙色玉珮,整個人體格精壯卻又長身玉立,本是英俊至極的一個男子,渾身卻無端端透出一個狠厲危險的氣息。

    雖然是住在山莊,不比京城講究多,但私下見外男還是不太合乎禮數,陳宜月剛要帶著秋菊避開,秋菊卻小聲嘀咕道:「咦,那男子手中,怎麼拿著二小姐的髮釵?」

    陳宜月心頭一震,忙朝季淵手中看去,那金光閃閃的一枚,可不正是陳宜寧的髮釵嗎!

    莫非,陳宜寧和這男子……

    陳宜月心中一陣猜疑,又掃了男子兩眼,長相極俊美,渾身又透著一股上位者特有的霸氣,這個男子,應該就是梁夫人所說的,梁國師的徒弟,虎賁將軍季淵了。

    聽聞虎賁將軍人才出眾,智勇雙全,極得皇帝重用,前途是一片大好。

    陳宜月咬住唇,眼底有了點猶豫和掙扎。

    猶豫的這一會兒,再迴避已經來不及了,季淵已經走進了。陳宜月只好垂下眸子福了福身:「民女陳宜月見過虎賁將軍。」

    陳宜月,那大概是陳宜寧的姐姐或者妹妹了。季淵看了陳宜月一眼,只覺得這個女子美貌怯弱,水汪汪,嫩生生,怕是手指頭一碰就要碎了。

    當下點點頭回了禮,便準備繼續往前走。

    陳宜月卻突然開口了:「將軍請留步。民女有一事求教。」

    季淵愣住了。大戶人家的女子,碰見外男早就遠遠的躲開了,這個陳宜月倒很特別,不僅不迴避,反而還喊住他說話。

    季淵出身雖顯赫,但常年混跡軍營,又受教於梁國師,對世俗禮法看的很淡,陳宜月如此大膽,不僅不讓他反感,反而讓他有點刮目相看。

    陳家的女兒還真是與眾不同,蓮妃,陳宜寧都已經讓季淵暗暗吃驚了,這個看似怯生生的陳宜月,也如此不落窠臼。季淵嘴角有了幾分笑意:「陳姑娘有何事相詢?」

    陳宜月抬起頭,飛快的看了季淵一眼,兩排長長的羽睫顫抖得如同蝴蝶的翅膀,讓人心裡癢癢的:「請問,將軍手中所拿之釵,從何而來?」

    季淵反應過來了,莫非這金釵是陳宜月的?他朗聲道:「是從我的大雕爪中奪來。不知這畜生從哪裡撿到的。」

    陳宜月鬆了口氣,她賭對了!這金釵並不是陳宜寧私下送給季淵的,而且,季淵也不知道這金釵的由來。

    陳宜月微微抬起頭,將自己花骨朵一般嬌嫩的小臉迎向季淵,讓他把這張美貌的臉看得更加清楚,自己卻水眸微垂,一副不勝嬌羞的樣子:「將軍,這金釵……是小女子的。放在窗邊的妝奩裡,不知怎麼竟不見了……」

    這樣正好,省得他再去找師母。師母的廂房和陳宜寧的屋子只隔一道花牆,想到要從陳宜寧屋前過,季淵心裡就有點莫名的躁亂。

    季淵把金釵遞給旁邊肅立的秋菊:「給你主子吧。」又轉頭對陳宜月道歉:「抱歉,畜生不知禮節,叼走了姑娘的金釵,望姑娘寬恕一二。」

    陳宜月眼中慢慢蓄了淚水,一雙明眸更見迷濛纏綿:「將軍言重了。不過這金釵對我來說確實很重要。這是家母留我的遺物。月兒一向看重。」

    國紙家行把。家母?看樣子是陳家的庶女罷。這眼淚汪汪的,莫非陳夫人和陳宜寧待她不夠親厚?季淵腦海中一念閃過,卻也懶得多問。陳家的私事他沒興趣。

    於是抱抱拳行了個禮:「姑娘節哀,我有事要先走了。」說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回走。

    看季淵走遠了,秋菊忙拉著陳宜月的袖子問道:「姑娘,您為何要說這金釵是您的?回頭二小姐知道了,豈不是會穿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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