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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月圓病發 文 / 梳涼

    月圓如輪,高高的掛在夜空。/.全文字小說閱讀

    此時的無妄谷內萬籟俱寂,凌祁萱守著祁無憂睡著,出了房間準備休息。

    忽然耳邊有沉悶的喘息之聲,隱隱約約傳來,緊接著似是有什麼破碎的聲響,凌祁萱略一思考,隨著聲音尋了過去。

    這間院子,乃是無妄谷的接待客人的地方,今日沒什麼人,來的也就醫聖和君墨璃他們四人,如今醫聖陪伏火下棋,凌祁萱剛從祁無憂那裡出來,這聲音顯然是出自君墨璃那裡。

    還沒靠近,便見到康伯一身焦急的在房門外走來走去,房間裡辟裡嘩啦的聲音更加頻繁。

    凌祁萱一個閃身出現在了康伯身邊。

    「怎麼回事?」

    康伯見凌祁萱出現,眼裡閃過一絲戒備,雖說這姑娘曾經出手相救,但畢竟不是什麼相熟之人,開口說道:「沒什麼,爺心情不好,想要發洩一下。」不能怪他這樣毀壞爺的名聲。

    「是麼?」凌祁萱自是不信,雖說和君墨璃相處時間不長,但此人絕對不是因為心中不快而就此發洩的人,其中一定是有什麼隱情。

    不過雖然不信,但是自己也沒那心思去探人家的秘密,既然康伯不想說,那她不問便是了。當下就要轉身離去。

    忽聽房內一聲悶吼,康伯眼中焦急心疼之色全都浮現出來,一點也沒了平時的沉穩。

    凌祁萱聽著這聲音,其中明明夾雜著痛苦,忽然想起來他的身體,莫不是他今天病發了?伸手就要推門進去。

    「姑娘,你不能進。」康伯伸手相攔。

    「哦?若我硬是要進呢?」凌祁萱眼神略沉,聲音平靜。

    「屬下定會拚死相互,決不能讓爺受傷,姑娘到時也討不了好處。」康伯此時並無懼色。

    凌祁萱垂下眼簾,原來康伯竟是當自己去害莫離,當下說道:「看你的爺,現在這個樣子,怕是很是痛苦,你若是信我,便讓我進去,說不定能減輕他的痛苦。要知道,我可是蘇洛塵的師妹。」

    康伯心下掙扎,自是從凌祁萱的話裡知道凌祁萱也會醫術,不過連醫聖都沒辦法的毒,這姑娘能管用麼?

    「只是爺病發之時,靠近他的人都會受到傷害,姑娘要考慮清楚了。」康伯妥協的說道,這也是他為什麼在房外的原因。

    凌祁萱略一思考,轉身推開了房門。

    屋內一片狼藉,凌祁萱環顧一周才發現倚在牆角的君墨璃,此時的他面色蒼白,如同生命垂危之人,不過看屋內的樣子,就知道他多有精力了。面上略有些猙獰,雙目緊閉,卻仍見絲絲寒氣從身體裡冒出來,顯然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凌祁萱靠近君墨璃,伸手要去探他的手腕,只不過,剛剛還略有些平靜的君墨璃忽然一動,雙眼睜開,雙目冰寒,凌厲的掌風襲向凌祁萱。

    連忙躲過,凌祁萱暗暗心驚,這君墨璃的內力竟是比平日裡不知道強了多少,要不是進來之時康伯有囑咐,讓她有了防備,說不定她今日就栽在君墨璃手裡了。

    躲過之後,君墨璃顯然沒有打算住手,反而越發的暴怒,又是一個凌厲的劈掌,強橫的暴怒,加上渾厚的內力,讓凌祁萱覺的心驚,快速閃過,一個旋身轉到君墨璃身後,打算將他劈昏。

    卻不想君墨璃雖處於失控狀態,卻是極其敏感,速度也是不減分毫,招式更加凌厲的揮向凌祁萱,堵住凌祁萱的動作。

    凌祁萱瞇眼,現在這個樣子,她根本就不能控制住君墨璃,莫說救治了,咬牙狠心,淡淡的粉末在交手間從指間揮出,不一會君墨璃慢慢停下動作,軟軟的停了下來,只不過只能怒目等著凌祁萱,卻做不了什麼。

    凌祁萱知道,若是君墨璃清醒的時候,自己跟本就制不住他,更別說是下藥了,不過,這藥對人體並無傷害,只會減慢人的動作,最後不能動而已。

    接住倒下的君墨璃,凌祁萱一陣皺眉,此時的君墨璃渾身冰冷,如同從寒冰池裡剛撈出來一樣,渾身發抖卻是一直沒有停下來,口中有鮮血流出,凌祁萱趕忙掐住君墨璃的嘴角,竟然痛苦到差點咬斷舌頭麼?

    按住君墨璃的手腕,脈搏的跳動竟是比上一次還要微弱,這種情況類似寒毒卻又不像寒毒,到底是怎麼回事?君墨璃體內內力龐大,渾厚的令凌祁萱有些心驚,以前沒注意過,現在因為體內內力波動很大,凌祁萱很是容易的探了出來。不過現在卻也管不了這麼多了,現下情況只能先將君墨璃止痛,防止他自殘。

    一粒瑩白的丹藥從袖中劃出,塞到君墨璃嘴裡,沒過多久,君墨璃的動靜竟是比剛剛平緩了許多,眼中的冰寒之氣也漸漸散去。

    凌祁萱緩緩呼出一口氣,剛剛這一交手,竟是讓自己出了不少的汗,看了一眼戳在那裡的康伯,緩聲說道:「先去將醫聖請來。」凌祁萱知道,這種情況雖說自己幾乎學盡季如玥的醫術,只不過畢竟經驗不足,還是要請醫聖過來。

    康伯有些遲疑,畢竟是不能將他家爺一個人丟在這,這次病發,因為銀參丸的事情,爺竟是一點也沒在意,現在導致現在這個樣子,他要付很大的責任,不過,剛剛看凌祁萱緩解了君墨璃的痛苦,康伯略一猶豫,轉身請醫聖去了。

    此時的君墨璃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更加襯出雙眼之上的長長睫毛,額前的墨發因為剛剛的動作濕濕的貼在額上,凌祁萱看著眼前陷入安靜的漂亮男子,心內竟是有些不知名的滋味。

    他和她並不算多麼熟悉,只不過見過幾次面而已,雖說有相處,但也不過是相互譏諷而已,只要是沒有害過她的人,她只會隨心對之,君墨璃也算是其中一個。她知道這個男人很不簡單,看起來溫和如玉,卻又那麼一股子疏離將之包裹其中,讓人不得親近,看他曾經和三妖出手,以及通過商無心聯合蘇氏世家,便知道這個男人的手段。

    就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算他再怎麼樣隨心掌控,卻也逃不過病發的折磨,凌祁萱輕輕歎了口氣,莫名的有些心疼,竟是搞不清這種情緒。莫不是想起了那個人吧?

    在凌祁萱的思緒期間,君墨璃緩緩睜開了眼睛,此時的眸子不再深邃,一眼就看得出眼內的迷茫。

    凌祁萱輕聲一笑:「你醒啦?」看來師娘煉製的丹還是很管用的!

    君墨璃看著眼前的女子的笑顏,臉上竟有一絲欣喜,緩聲說道:「是你麼?」

    凌祁萱倒是一怔,自是不知道君墨璃說的你是誰,暗想原來還有讓這個男人看上的人啊,真不知是誰這麼倒霉。

    君墨璃見眼前的人沒有說話,好像也沒有在意,自顧自的說道:「你終於來了。」緩緩伸手欲要撫上凌祁萱的臉頰,凌祁萱定定的看著他,竟是沒有閃躲。

    喃喃地說道:「竟是長大了很多啊……」

    冰冷的手掌撫上凌祁萱的臉頰,仍是帶了一絲絲的顫抖,凌祁萱也沒有打斷君墨璃的動作,就那樣定定的看著。此時的月光灑下,清清冷冷,如流水一般照在君墨璃此時的臉上,瑩瑩如玉,長長的墨發披散,帶著說不出的魅惑,凝視著凌祁萱許久許久,終是堅持不住,閉上眼睛緩緩倒下。

    微風吹過,一室迷離,君墨璃墨發披散靠在凌祁萱的肩頭,宛如交頸,黑白交趁,越發柔和。

    凌祁萱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一雙琉璃般的眸子流光閃爍,竟是堪比天上月華。又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院門外走來的醫聖,緩緩起身。

    止境進來,看了一眼昏迷的君墨璃,把脈之後吩咐康伯將人送到床上。

    看了一眼安靜的君墨璃,止境緩緩轉頭,有些訝異的看著凌祁萱,不過卻是什麼也沒有說,眼下卻是救治君墨璃要緊。

    一根根銀針插在君莫離的各個穴道,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止境才住手,此時的君墨璃呼吸平緩,竟是比剛剛又好了不少。

    吩咐康伯好生照顧,止境看了一眼倚在門邊的凌祁萱,說道「姑娘,請隨我來。」

    凌祁萱沒有說什麼,大約是知道止境要問什麼,也沒什麼太多的意外,抬步跟了上去。

    大院之內,止境停下腳步,看向眼前的凌祁萱,目光溫和,許久才說道:「不知姑娘和佛心聖手有什麼關係?」

    凌祁萱輕輕一笑,回答的倒也乾脆:「止境前輩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那丹乃是藥王谷藥王經上面所記載的煉製配方,現在懂得藥王經的人只有禾澤,季如玥和止境,如今禾澤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毒手老怪,據說也只有一個徒弟,卻只是鑽研毒藥,止境自己一直是沒有收徒,如今最大的可能便是凌祁萱和季如玥有關係。

    止境微微一笑,點點頭,問道:「師姐她可還好?」

    凌祁萱知道止境說的師姐便是季如玥,而且,早就聽師娘說過,她這個小師弟自小便是和她親近,如今一分別便是三四十年,止境問起來,凌祁萱也沒有什麼隱瞞:「師娘很好,只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前輩您了。」

    當年的事情,季如玥雖是心甘情願的跟著重音走了,只是畢竟對藥王谷的傷害最大,而且當時藥王谷的大任都壓到當時還只是個孩子的止境身上,這一直以來都是季如玥心中的愧疚。

    「如此便好。」止境沒有繼續說話,望著天上的圓月,忽又問道,「丫頭既然能讓師姐全力教習,必是對醫術研究有著不凡的造詣,可知道裡面那位是為何?」

    「前輩,我雖然跟隨師娘修習醫術,不過卻是經驗不夠,是不能看出其中的原因。」凌祁萱倒是沒有什麼扭捏,畢竟醫術博大,世界上任何事情並不是都被記載,雖說世界上沒有解不開的謎,不過仍是需要時間,也不是只憑一己之力便可以完成的。「前輩呢?也是不知麼?」

    「呵呵,我雖是知道到底為何,卻是沒有辦法解的開。」止境微歎口氣,雖說他是盡得藥王谷真傳,在世人眼中沒有他化解不了的病,只是他已經研習了這麼多年,仍是沒有找到什麼合適的法子。

    「哦?」凌祁萱眨眼,其實她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毒,連醫聖都解不開。

    「這毒乃是攬憂。」止境看了一眼凌祁萱,緩緩說道。

    「攬憂?」凌祁萱有些不解,只是,既然止境都這麼說了,她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這攬憂本是針對女子之毒,中毒之後,女子慢慢變老,加速衰竭,很難救治,不過對於男子便是什麼用都沒有。

    可是若是中了攬憂的女子生下孩子,那麼這孩子是女孩便罷了,若是男孩,這攬憂之毒承傳到體內,便不再是原先的攬憂之毒那麼簡單了。自娘胎裡帶來的攬憂,早就和原來的不一樣,蝕入骨髓,卻是更加厲害,早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種毒藥。

    也就是說,君墨璃這攬憂之毒,很大的可能便是從娘胎裡面帶過來的。

    「確實如此,現在的攬憂,自出生之後每一個月的月圓之日便會毒發一次,每次毒發,男子血液流動緩慢,如同被冰凍了一般,身體發寒,很是痛苦,倒是和那寒毒很像,只要忍過一夜,便沒什麼事情了。而且不能將心裡放太多的事情,無憂最好,攬憂攬憂,倒真是印證了這個名字。」止境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潛心研究了這麼多年,終於從一本古書上得到解此毒的方法,不過……卻是和沒有配方是一樣的。」

    「哦?」

    「要解此毒,最重要的是一株藥材,天心石精花,此花長在石縫裡面,百年開一次,據說天山的天心石上面曾經出現過,不過那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恰巧當時有人中了攬憂,很是類似這種狀況,早就被用掉了。如今我倒是不知道,哪裡還有這天心石精花。」止境搖頭,如今唯一的法子也變成了死路,倒是很打擊他身為醫者的信心。

    「天心石精花?就是那可以緩解血液流動的藥草麼?」凌祁萱喃喃道,心底裡倒是有一抹惆悵,不過很快就被她驅散了,她只要管好自己的命運,別人如何,她不想花費心思。

    「就是那天心石精花,丫頭難道沒有興趣研究麼?」止境輕笑,對於師姐教出的徒弟,他是不會看錯眼的。

    「我?前輩還是不要說笑了,我這個人的性子是隨了師父,師娘的大公無私啊,我還是做不到啊。」凌祁萱無奈的眨眨眼,她可不想摻和進這件事情裡來,雖說只關醫術。

    止境笑笑,也不勉強,自是隨了凌祁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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