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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章 :且行且惜 文 / 誰家江湖

    更新時間:2014-04-03

    星月牌對講機大獲成功,這些天讓沈默很大程度上像是得到了新鮮玩具。在這古代,沒網絡,沒電腦,甚至電視機與收音機都沒有!看書的話……繁體豎排的書倒是有幾本,本來是堆在書桌上。沈默看了一眼,《龍陽君傳》、《分桃秘錄》……只看得頭皮發麻,馬上叫星兒給收了起來。

    晚食的時候,又是繡姐來叫沈默去吃飯。繡姐現在與沈默親近多了,一見他便撲上來奶聲奶氣道:「達達,抱繡姐兒。」

    「繡姐今日可乖?」沈默抱起繡姐兒,抬步向飯廳行去。

    「乖~」繡姐兒大聲答道。

    「那好,回頭我問過奶奶,她若也讚你乖巧,達達便送件禮物給你。」

    「好~繡姐很聽話的,奶奶必也會贊繡姐的。」

    「是不是啊,那好,今天先教你一首兒歌……一閃一閃亮晶晶……來跟我一起唱~」

    這些日子裡,眼見著沈默全不似原先那般不問世事、淡薄無情的樣兒。沈真心裡開心得什麼似的,見著兒子又抱著孫女兒走進來,點頭笑著命二人快些入席,只恨兒子懷裡的不是孫子,還不能讓自己了無牽掛。

    吃罷飯食,沈真卻沒急著回去,叫住沈默道:「默兒,你自回來也近一月了。身子可還好?」

    「回父親,孩兒身子己經養好,除了前事未曾記起,其餘皆不用父親憂心。」

    「如此便好~今日為父且要與你說件事情……且跟我書房敘話吧。」

    沈默點頭應了聲,跟著沈真一路行去書房。

    「默兒,你如今受了一次傷,卻也知道了些人情冷暖。為父看著極是欣慰。」說著話,沈真撫著下巴的鬍鬚,溫和的笑著。

    「回父親,之前的事孩兒雖不記得,卻也聽家人說過,先前太過孤冷。讓父母高堂傷了不少心。自從上次死裡逃生,孩兒悟到一句話——且行且惜眼前人。」

    「嗯,好一個『且行且惜眼前人』!可如今,眼前的人兒為父也沒見你珍惜啊!」沈真說到這兒,臉色忽得變得嚴峻。

    「嗯?兒子未曾珍惜何人?」

    「你那房中的星兒與月兒,你珍惜了麼?!回來這麼長時間,不說去正經圓了房,成天盡鼓弄些鐵爐車馬的。你當為父不知道你在後園弄的那些個物件麼?!總算你還知道去尋胡三九,要是找著個不知底細的匠人,豈不是早晚惹出事端?!」沈真想到兒子忽然打造鐵器,這事雖犯了些忌諱,好在不過是自家後園裡鼓弄一二,倒也不易傳揚出去。但若不敲打敲打,任了他闖出禍來,日後或也麻煩。

    聽沈真說起這個,沈默倒不懼怕,沉著道:「父親容稟,此事原是大有來歷。兒子只是不得不防……」

    「你防什麼?!」聽著裡面有事,沈真也緊張起來。

    「父親可知,前次我為何會受傷?卻是我那好媳婦兒韓影娘與她的姦夫——朱重八,在外行奸被我撞破,想要殺人滅口!天幸兒子命不該絕,總算是死裡逃生!」

    「什麼?!」沈真還是頭一次知道這等秘辛,驚得撐在椅上險些跳將起來,怒道:「這等姦夫淫婦!還不遞了帖子,報了官去捉來,木驢遊街,等甚麼?!」

    「報官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咱沈家卻是丟不起這臉面!是以孩兒回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把韓影娘給弄出家門……好在這事,還要謝謝我那好兄弟沈忻!不然,卻還真有些煩惱。」

    「原來如此……」沈真聽了原由,這才知道為何當日,沈默這麼快的動作,便把韓影娘給了沈忻。雖說當日如此處置,最不傷臉面,卻還是白白丟了個媳婦兒。原來背後竟有這般緣由!「可這又與你打造兵器有何關係?」

    「父親可知那朱重八,與禹王寨的大當家是結義兄弟。此次兒子回家途中,便遭那朱重八率人兩次劫殺!若非兒子身邊有高人護佑,這時候怕是己經谷底的肉泥,河底的魚食了……」

    「竟有這等事?!」沈默驚得嘴也合不攏,手掌緊緊得握了拳頭,好像準備與那隨時可能衝進書房的朱重八生死一搏!

    「兒子雖說總算平安歸來,但與那朱重八己是水火之勢!這世上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不瞞父親,孩兒在外面得的兩名侍妾,也都死在這朱重八手裡!所以才尋了胡師傅來,打造兵器,防身護衛。」

    「原來如此……」聽著兒子竟背負這麼大的危險,沈真心裡不禁混亂成一團。本想著敲打他一二,讓他收了心,生個孫子,然後好好照應家中的田產莊稼,現在看來,這朱重八即是這等凶悍,做些防範,也的確是當下的要務!

    「兒子現在身邊倒是有幾名信得過的好手,只是家中還有父母與繡姐,家丁們護衛不足,上次那沈忻,只買通了個婆子,便能夠進到後宅,掠了韓影娘去。若是那朱元璋來了……只怕咱一家老小的命,他說拿也能拿了去……」

    「他敢!」沈真嘗過一次失去兒子的感覺,便是叫他盡付家產,也不願兒子再有任何閃失了。此時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沉著臉道:「即是我兒有此大患,卻不能讓他快活了去!禹王寨是麼?哼,我倒要見識一下,他敵不敵得過朝廷的官兵!」

    「父親的意思?……」

    「為父明日便向盱眙縣遞上名帖,請動官兵進剿禹王山!不過是出些錢糧罷了,就算傾了這家,也要幫我兒除此大患!若是默兒再有何閃失,老父留下這些錢,卻又有何用!老夫便不信,這禹王寨還硬得過盱眙縣去?!」說著話,沈真不禁想起當日被沈忻父子上門相逼時的情形,一股悲憤決絕之情溢於臉上。

    見到父親真情流露,哪怕傾家蕩產也要剿滅禹王寨的決心,沈默心頭不由一暖,上前扶著沈真坐回椅中,這才道:「父親莫要急怒亂了心,即便這禹王寨打不過官兵,卻也可以溜,他在暗,我在明。請官兵進剿,只怕與事無補,徒費銀鈔而己。」

    沈真一時氣急,說了些子氣話,這會兒也明白,那些官兵,只怕真的不太濟事。見兒子似有主意,不禁問計道:「即是如此,我兒卻有何打算。」

    「父親大人且聽我說……」

    外面的夜色漸漸的深了,房裡的父子兩還在長談,一隻貓靜靜的伏在階前,盯著院裡的動靜,偶然間,一隻蟲兒爬過,那貓像是得了好玩的玩具,一掌便給按住,而後輕輕的抬起了爪子來看看收穫。可惜蟲子不經壓,早己蹬了腿……

    貓兒惋惜的「喵~」了一聲,弓著身子,打了個哈欠,靜悄無聲的走去另一處尋些樂子。貓兒剛一走開,那蟲子卻忽的一下,收起了腿,抖抖翅膀,縱身一躍……飛走了!

    有時候朱元璋覺得自己就像一根吊毛,生得憋屈而窩囊。好容易泡了一個白富肥的高玉蘭,眼看就要走向人生的巔峰,可萬萬沒想到,忽然而來的徐橫財,輕易的便打碎了這一切。所以,他只好漏夜之中倉皇的逃離了於覺寺。

    朱元璋沒敢去投奔自己的親友,即是沈默手下來尋仇,想必知道自己家鄉;同樣的,周德興那裡只怕也未必太平到哪兒去。反正是無處可去,朱元璋竟放寬了心,一隻木杖、一雙麻鞋、披了件舊僧袍、背了只破包袱,就這麼開始了浪跡天涯的生活。

    「且在外躲上數月,待得那姓沈的手下走了,俺再尋了玉蘭妹子遠遠的離開這裡便是。」一邊想著心事,眼前己走到一條小溪邊。

    這裡前後入目極遠之處皆不見人煙村落,朱元璋脫了僧袍,赤了上身,挽起了褲腳,站在溪水中擦洗著身上的汗塵,溪水清澈涼潤,站在溪水中,分外的愜意。忽得,一件紅艷艷的衣衫隨著溪水,一路漂流著,來到他的面前……

    「好料子啊。」拎起那衣衫來一看,居然是件女子的合歡襟,絲綿織就的料子上繡著戲水的鴛鴦,並蒂的蓮花,摸著那順滑的質料,朱元璋不禁有些開始想入非非。

    「那和尚!你拿的可是俺漂下來的衣裳?」溪水上游跑下一名婦人,一身的紅衣,髮髻微斜,上面還插了朵紅花兒,站在岸上叫道。

    「大姐,你說的可是這件?」朱元璋雙手展開合歡襟子給那婦人來看。

    「正是俺的,勞煩法師還了俺罷。這廂先謝了。」婦人見自己的貼身衣物被這個半裸的和尚拎在手裡,有些羞澀起來。看歲數不過是二十出頭的一個小媳婦,生得肥肥白白,看著甚是可人。

    「事兒倒不麻煩,只是如何說這衣物是你的?萬一若是還錯了人,豈不是小僧的錯失?」好容易遇著個看著合眼的小婦人,朱元璋怎能不調笑兩句。

    「法師說笑了,溪上頭便只得俺一人在洗衣裳。若是人家的,還不早尋來了?」

    「這可難說~」朱元璋笑道:「你這大姐生得這般窈窕,又怎用得這等寬鬆的襟子?一定不是你的,可不能給你。」

    「你這和尚,怎麼這般磨牙!」婦人正要著惱,卻見著朱元璋一臉笑的趟著水走來。

    「大姐,俺這行了一天的路程,也沒見著什麼人。跟你說笑兩句,切莫著惱。」朱元璋笑著把手裡的合歡襟遞了過去。

    婦人這才止嗔為喜,伸手接過自己的襟子,正要取回。朱元璋的手卻並不鬆開,兩人便拉著襟子,一個溪上,一個溪中,對視起來……

    一望這和尚,剛洗的頭面上,還有些水花淋淋,卻是額若壽星,嘴如神龍,更有那一雙眼睛,笑瞇瞇的,好像勾得人心裡有些發癢……婦人咬了咬唇道:「你這和尚,說要還俺,卻不撒手。又是為何?」

    「俺見這襟子寬鬆,竟看不出大姐的胸懷有如此寬偉……一時想得癡了……」朱元璋笑道,卻仍不鬆手。

    「那你待如何,難不成要俺穿給你看看,方才合你心意?」婦人似笑非笑的斜了眼瞥著朱元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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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你們……

    沈默需要你們……

    朱元璋也需要你們……

    星兒月兒都需要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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