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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撥開雲霧 綻篇 三十六 醫女失蹤 文 / 伊盞

    假扮成秋兒的沈綠兮四下看了一周,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後才扭頭對御上墨連聲抱怨,「夫君,我跟你說,你都不知道,梵沅兒生活上的小習慣多的幾乎有些離譜,我記了好久才勉強不露餡,哎,早知道當時就不要假扮這個丫鬟了!」

    數日前,沈綠兮和御上墨潛進抓走了天香蹤林的一名弟子和梵沅兒身邊的貼身侍女,用曾經對沐婉柔的方法,沈綠兮對他們二人進行了催眠,基本能掌握假扮了他們的身份,倒是秋兒的身份,沈綠兮假扮的第一天,就開始後悔了。

    早知道梵沅兒那麼難搞,她索性隨便假扮個掃地丫頭也好,弄得她現在每個晚上都要對那個秋兒催眠一次,以防有什麼自己漏掉的信息,會不小心露餡。

    不過,從這點也可以看出,梵沅兒對自己的這個貼身婢女很信任,就連與弄雲的事情,秋兒這丫鬟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幸好在催眠的時候,沈綠兮沒有漏掉這一點,才矇混過關。

    連續幾天下來,御上墨每次過來看她,沈綠兮都要抱怨一番,乍一看梵沅兒此人,她還以為這人應該是個隨性之人,哪知許多女子有的小毛病她幾乎都有……梳妝的時候什麼樣的衣裳梳什麼樣的髮髻,別什麼樣的髮簪,就連塗上胭脂的多少,也要算準!沈綠兮鬱悶極了,從來沒見過那麼難搞的女人!還是一個喜歡女人的女人!

    雖然辛苦了些,但這幾日也不算是白忙乎,至少,得知了一個重要消息,天香蹤林的主子也到了,而且,就在這院子某個地方!

    但她們做事見面都十分的謹慎小心,雖說沈綠兮假扮著的秋兒已經是跟在梵沅兒身邊的多年的貼身婢女,這幾天梵沅兒每次去見那位主子的時候都是單獨一人,可見她們行事有多隱秘。

    「兮兒辛苦了,不如兮兒回去,換杏雨梨雲其中一人來也可以。」御上墨心疼地執起她雙手,也不想她繼續留在這裡,梵沅兒本也是精明之人,時間一長,難保她不會發現些什麼。

    沈綠兮一聽,馬上搖頭拒絕。

    「好不容易記下了那麼信息,成功將梵沅兒蒙騙過去,怎麼可以半途而廢,就差一點點,只要能見到天香蹤林的那個頭頭,一切都好辦了,應該過不了幾天,她們得不到混進遁空門的人傳回來的消息,很快就會有動靜的,幾天而已,我沒事。」

    其實,沈綠兮不想就此離開還有一個原因,她喜歡和他並肩做事的感覺,這幾天是累了些,但每天他一來找她,所有疲憊和辛苦就會消散,守護著自己愛的人,是件美好的事,有時候,她常在想,讓時間慢些,再慢些,即使她現在才十七年華,這個年齡,在現代,也就是個懵懂初開的高中生罷了。

    但,現在的她,只是在有限的時間裡,和他做更多的事,締造更多的回憶,那些回憶,有她的笑容,也有他的笑容,有他的呵護,他並不是完美的,可在她的眼裡,他就是最好的。

    她不需要更好的,這個適合她的男人,就剛剛好。

    御上墨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無聲歎道,「你啊,總喜歡做一些和你形象截然不同的事,明明很危險,你就覺得刺激,兮兒,你可是頂著一個第一淑女的稱號,卻做著任何淑女都不會做的事。」

    但是,他就是為這個不是淑女的第一淑女沉淪著迷,無法自拔。

    或許是太久沒聽到這個稱號,有時候空蹇生氣和她拌嘴的時候就喜歡拿這事出來說,現在聽御上墨提起,沈綠兮也覺得有些好笑了。

    從前,就只有季見杞和北丹青兩人嘲笑她,明明什麼也沒做過,也不知道這第一淑女的名號怎麼就落到她頭上了。

    嫁給他以後,她身邊漸漸多了許許多多的人,她從前平靜安逸的生活,好像發生了改變,變得不一樣了,有時候偶爾回頭看一看,沈綠兮也會感歎,才不過一年時間,她總覺得自己走了很多很多的路,走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然後站在一個人的旁邊,和他看著前方望不到盡頭的路,充滿了憧憬。

    她抬頭望著御上墨清雋溫雅極致的俊臉,抹唇輕笑,「那虛名不過是別人說多了傳出,我從不在乎這個,不過,貌似也是這第一淑女的稱號,讓我拐到了一個好夫君,這點倒是不錯。」

    對於當初御夫人替御上墨選人之時,將她納入考慮範圍大半是因為她的背景還有那第一淑女的盛名。

    御上墨摟著她,聽見此言,不由勾唇溫淺輕笑。

    沈綠兮還以為至少也要兩三天之後才會有機會見到天香蹤林那位終極老大,哪知她和御上墨見完面不久後,當即晚上,就有機會了。

    這也要感謝莫致遠他們夠聰明,適時放出了遁空門抓住了幾個奸細的消息,梵沅兒回來之後就和假扮秋兒的沈綠兮說今晚她們主子將有任務交代,也許是要她潛進遁空門救人,跟在梵沅兒身邊的秋兒是懂武的,所以,秋兒也會跟著去。

    是以,沈綠兮終於等來了機會和天香蹤林的老大面對面了!

    漆黑無月無風的夜裡,沈綠兮跟在梵沅兒身後穿過院子裡的幾座假山,越過幾個廂房,終於來到了一個毫不起眼的房屋前,但梵沅兒只是停在房屋前,並沒有推門進去,而是環視了一周,似乎是在查看有無人跟蹤,確定無異後,她忽然又繞到了身後的假山前,沈綠兮見狀,立即舉步跟上。

    但見梵沅兒伸手在假山上不知在摸索些什麼,沈綠兮只聽見一聲細微的響聲,便驚訝地看見那房屋前的地面上裂開了一片,赫然出現了一個地道!

    地道光線昏黃,沈綠兮亦步亦趨跟緊梵沅兒,地道的大門在她們進入之後就砰的一聲關上了。

    沈綠兮心中暗暗驚歎,古代也有不少頭腦精湛的人,雖然現代科技很發達,但古代的奇門異術五行八卦的陣法實在讓人震驚稱歎。

    地道不是很長,沈綠兮跟著梵沅兒來到了一面巨大的石門前,石門兩邊都是灰濕濕的泥牆,泥牆上隔一段距離放著昏黃的油燈,每隔十步,都有著一名身穿天香蹤林弟子裝扮的人守衛著,沈綠兮餘光瞟了幾眼,當無意中瞥見一張陌生的臉卻是一副極之熟悉的身影時,沈綠兮嘴角幾不可察地輕抽了下。

    他……。居然比自己還快!

    難道他早就發現了這裡?

    沈綠兮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思考為什麼見面才不久的御上墨怎麼轉身居然自己速度還快混進了這地道的密室裡,因為梵沅兒已經不知什麼時候開了那道石門,她連忙收回思緒,緊跟隨後。

    她們進去之後,緊接著,在外面守衛著的兩排五名的弟子也跟著走了進去,分列站在兩旁,儼然是守衛者,砰的一聲,石門再次緊閉。

    沈綠兮自然是也瞥到了御上墨也混在了那幾人中走了進來,心裡猛地翻起了白眼,人和人比,遲早會比死人的,尤其是和御上墨這樣的人比!

    明明他易容的是一個小小的弟子而已,怎麼上位速度比她還快!都到了密室裡去了!

    「拜見主上!」梵沅兒的聲音拉回了沈綠兮走遠的神,她連忙跟著梵沅兒彎著腰身,行了個禮。

    「不必多禮了,沅兒,你坐吧。」一道稱不上好聽也說不上是難聽的聲音自高位處傳來。

    沈綠兮站到梵沅兒身後才得以看了一眼在高位上坐著的終極老大,天香蹤林的主子是女子,這她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原以為,這位老大應該和她的屬下梵沅兒一樣,是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沒想到,竟是如此的平凡……

    平凡的相貌,平凡的聲音,除了一雙偶爾露出精光的眼睛,沈綠兮幾乎找不出她的亮光點。

    不過,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沈綠兮還是深有體會的,一個纖弱的女人能將天香蹤林帶領走在二流門派的前端,怎麼著,她的能力也不可能與她的相貌成正比。

    「沅兒,今晚讓你來,主要是要再次告訴你,那幾個人若是救不了就罷了,主要是在遁空門找到佈局圖,一旦找到圖,就立即撤退,切勿戀戰,御家堡少主武功深不可測,不可硬碰,要智取,我收到消息,聽說御家堡的少夫人也到了遁空門,御家堡少主最在乎就是此女子,你可以利用這一點引開他的主意,爭取多些時間找到佈局圖,知道嗎?」

    梵沅兒此時神色微斂,不見平時的隨意,「屬下明白。」

    「嗯,若是在行事中碰上了暗流宗門的人,避開就是,不必擊殺。」天香蹤林的主子略微沉思了會,再度吩咐道。

    梵沅兒皺了皺眉,有些不解,「主子,這……。」

    高位上的人淡淡揮揮手,只道,「你照做便是,不需過問。」

    話到嘴邊的梵沅兒聞言便垂下了頭,微微頷首,回道,「屬下遵命。」

    「嗯,此事一定要多加小心,這幾位弟子都是我親自挑選的,和你一同前去。」那主子指了指剛剛走進站立在兩旁的人,淡聲說道。

    「是,主子,是現在就出發嗎?」

    「事不宜遲,遁空門既然已經抓了我們的人,肯定會多加防範,我會再派另一支人馬去擾亂他們的注意力,你們趁機潛入偷圖。」

    「是,屬下明白!」

    梵沅兒接下命令,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走了兩步才發現『秋兒』沒有跟上,有些疑惑轉過身,「秋兒,還不走?」

    回頭一看卻發現,『秋兒』正一反常態盯著主子看,心生疑惑的同時也有些不悅,秋兒平常很恭謹懂規矩的,今晚是怎麼了?

    「秋兒?」梵沅兒有些薄怒,頓時語氣重了幾分。

    似是因為她加重了的語氣,『秋兒』終於有了些反應,然而,卻是在看了一眼眼露不悅的梵沅兒一眼後,忽然低頭往自己臉上一抹,再次抬起頭時,梵沅兒盯著那張臉,震驚得瞬間瞳孔放大,難以置信的盯著那張清柔婉約的俏臉。

    天香蹤林的終極老大似乎也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也站了起來,凌厲的視線落在了沈綠兮身上。

    「你是什麼人?」她臉色一沉,顯然是沒想到竟會有人易容跟到了她們的密室中,雙目殺機閃現。

    沈綠兮對她目中的殺機視若無睹,清澈的水眸清靈一轉,唇邊揚起一抹淡然的笑容,「自然便是你想利用轉移我夫君注意力的御家少夫人。」

    天香蹤林的主子心中暗暗一驚,御家堡的少夫人居然混了進來!那她們的計劃豈不是全都洩露了?!

    此時,她也顧不上怪責梵沅兒粗心大意,就擔心混進來的不止沈綠兮一人,這次她是秘密前來,並沒有帶多少人,雖然大部分都是精挑細選的弟子,但遁空門的實力比她們要遠勝一籌,更何況如今遁空門有了御家堡的相助,已非同日而語。

    她沉臉快速思索了利弊,頓時心生一計,既然這御家少夫人自己送上門來,那何必不直接擒住她,看情形,就算她有同夥也混了進來,今晚應該也不會出現在密室,何不先抓了她再說!

    「既然御少夫人大駕光臨,那就在寒舍多留幾日吧。」她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態度。

    沈綠兮勾起唇畔,沒有半分懼意,「這裡可比不上我們御家堡的別苑,我倒是想請閣下到御家堡別苑一住,或許閣下會喜歡也說不定。」

    天香蹤林的門主臉色冷沉,似是對沈綠兮的不識相很是不悅,目光漸漸冷銳起來。

    梵沅兒這個時候也終於回神了。

    「沈綠兮?你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秋兒呢?你把她怎麼了?」她竟然一絲也沒有察覺到,梵沅兒心中暗地有些後怕,秋兒在她身邊已經服侍了很多年,可沈綠兮的偽裝幾乎沒有一絲破綻,甚至連一些細微的動作,都幾乎和秋兒一模一樣,這一刻,梵沅兒再也無法將沈綠兮當她如外表那樣柔弱看待。

    往往,你覺得最不可能的人,就是你所意想不到的。

    「她沒事,我可沒有濫殺無辜的習慣,這次來,主要是想見見天香蹤林的門主,想問問門主閣下,為何要對遁空門死咬不放,為什麼又偏要遁空門的佈局圖,不知門主閣下是否可以為小女子解惑。」

    沈綠兮從容不迫淡淡笑著。

    果然是在御上墨身邊待多了,他的一身泰然自若她也學來了幾分,倒是讓一旁的夫君看的有些悠然。

    「御少夫人應該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多了,並沒有好處,還有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天香蹤林門主緊抿嘴唇,帶了一絲陰冷,只覺得她平淡無奇的臉,在暗黃的燈色下看來竟然分外森冷。

    沈綠兮清澈的眸底流光劃過,淺淡一笑,像是沒聽到她話中暗含的警告般,「門主閣下只管道明事實即可,至於小女子的性命會不會讓人惦記,那不勞您費心了。」

    前世,她在手術室裡救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也曾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在手術台上再也沒有下來過,她也經歷了生死,也許是比別人幸運,她得到了重生,這一世,她比誰都珍惜自己的生命,她允許自己冒險,卻不是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冒險。

    所以,沈綠兮從來都是一個不做沒有把握的事的人。

    「你覺得,你現在是落到我的地盤,說句難聽點的話,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提這些要求嗎?而且,就算我在這裡殺了你,恐怕,御家堡少主也不會知道。」

    她語氣森冷,殺意濃重。

    梵沅兒心下暗暗一驚,不由喊了句,「主子……。」卻換來天香蹤林門主一個森然陰冷的警告目光,她眉心蹙起,微微低下了頭。

    潛意識的,她並不希望這個如此特別,與眾不同的女子在這裡香消玉殞。

    沈綠兮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為她說話的梵沅兒,她們頂多也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卻會為自己說話。

    收回視線,沈綠兮不動聲色投給御上墨稍安勿躁,讓他安心的眼神,爾後,對上天香蹤林門主殺意顯露的雙眼,忽然低聲笑了。

    「門主閣下,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沒腦子的人麼?還是你覺得,御家堡少主娶回去的少夫人,只是個花瓶子?華而不實?」

    沈綠兮有時候真不知道那些挑釁想要害她想要殺她的人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讓他們認為她就是一個站在原地等著他們來欺負毫無反抗力的人。

    還真以為老虎不發威就當她是病貓了?

    瞥見天香蹤林門主越來越冷冽的目光,沈綠兮搖頭輕笑,好意提醒,「難道你們就不覺得,你們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漸漸抽光了一樣麼?」

    天香蹤林門主瞳孔一縮,下意識運起了內力一試,頓時覺得丹田中一股氣流在橫衝直撞,忽的,她只覺得小腹一痛,奈何全身力氣就如沈綠兮所說的那樣,使不出半分,軟到在榻子上。

    她目露凶光,陰冷的目光纏上沈綠兮,「你下毒!」

    太大意了!

    她竟連她什麼時候下毒也不知道!

    梵沅兒也微微吃了一驚,隨即也感覺身子越來越無力,也軟到跌坐在椅上,那些個跟著進來的弟子也一早癱軟趴在了地上,只餘一人淡然佇立在其中,格外的惹人注目。

    待一張驚為天人的容顏盡顯在她們眼前時,梵沅兒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天香蹤林的門主面色也驟然間僵硬了。

    如此絕代風華的一張臉,從容閒定的姿態,除了御家堡少主,還能有誰?

    梵沅兒在看到沈綠兮的那一刻也懷疑,以御上墨對沈綠兮的寵愛和緊張,不可能會放任她一人犯險,原來,他也早已隱藏在此,主上竟還當著他的面說要取他妻子的性命,真不知這個愛妻如命的男人會做出些什麼來……

    御上墨眉目間一片淡然,逕直走到沈綠兮身邊,從容自然將人攬入懷中,淡漠的目光緩緩掃過天香蹤林門主僵硬的臉,薄唇輕啟,「你只有兩個選擇,說出目的之後,你死,其二,說出目的,你們天香蹤林從此消失。」

    他曾眼睜睜看著鬼醫傷了她卻不能替她減輕痛苦,從那天起,無論是誰,想傷害她的人,他不會讓他們看見第二天的太陽,所有威脅,他都要將其杜絕在她視線內。

    沈綠兮聞言,微微一怔,御上墨不是一個決絕的人,他給的兩個選擇,無疑都是要了天香蹤林門主的性命,她知道那次鬼醫傷了她的事觸及了他的底線,明明有能力救,卻不能救,那天是她顧慮的太多,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看到他們為她冒險,鬼醫身上的毒,有的是見血封喉致命的毒藥,她不能讓他們犯險。

    可那天的事,卻讓御上墨留了一道裂痕。

    剛剛天香蹤林門主對她有了殺意,那一刻起,御上墨就有了傾滅天香蹤林的意思。

    永絕後患。

    無辜殺戮,是沈綠兮不喜歡的,所以,御上墨給了天香蹤林門主兩個選擇。

    一是她死,二是天香蹤林盡數傾滅。

    天香蹤林的門主怎麼可能會讓自己一手興起有今時今日地位的天香蹤林毀於一旦,她的結果只有一個,那便是死。

    「御少主,御少夫人,你們只是想知道實情罷了,何必取我們性命?」梵沅兒在江湖打滾也有多年,更是從小跟在門主身邊,也虧得有門主的賞識,她才有今天,怎可能眼睜睜看著對自己有恩的門主去死而無動於衷。

    沈綠兮嚅動了下唇片,也想說些什麼,可腰上的手陡然一緊,她一怔,就聽見那道清冷淡漠的聲音傳至耳邊。

    「任何想傷害她的人,取其性命,是咎由自取,就算是僅有一絲的念頭,御家堡的必殺令,即下。」

    御家堡必殺令。

    六個字,淡漠無情的冰冷聲音,頓時讓一室死寂。

    被下了御家堡必殺令的人,無論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有死路一條,御家堡必殺令遍佈天下,三大國內,皆有御家堡殺令者,敲響殺令警鐘,便是在警示天下人,御家堡要殺的人,要他今日死,決不能讓其活過第二天。

    其必殺令,猶如死神之降臨,無處可逃。

    御家堡,就是有御家暗衛軍,御家堡必殺令其兩者恐怕的存在,就算有人懷其心思想撼動幾分,也是有心無力,不然,盟城怎會遲遲不肯出手,不也是忌憚御家堡隱藏的實力。

    「你要殺我殺便是了,但其他人御少主不必牽涉無辜,至於你們想知道的事,恕我無可奉告。」自知難逃一死的天香蹤林門主也不做徒勞的掙扎,在御上墨使出了御家堡必殺令之後還要做無用功的掙扎,不僅降低了自己的身份,還侮辱了自己的尊嚴。

    既然左右不過是一死,便是死的有尊嚴些。

    「少說一句,天香蹤林,多死一人。」御上墨神情淡漠而冷然,語氣卻不容置疑。

    天香蹤林門主瞳孔一縮,臉色閃過一絲怒意,「御少主,你何必處處相逼,難道就不怕世人恥笑你是冷血嗜血之留下千古罵名嗎?」

    「一炷香時間,他們的命,在你的一念之間。」

    御上墨語氣清淡如風,卻恍如一記重磅,狠狠的敲擊在天香蹤林門主的胸口上,她本就氣憤的臉上紅得都快發紫了,只氣得全身顫抖。

    靜靜倚在他懷裡的沈綠兮一直默不作聲,她雖然不喜歡殺戮血腥的感覺,但卻不會阻止御上墨的決定,她並非什麼善良之人,她只要站在他身邊,讓他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否決了他,他身邊,依舊有她。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

    天香蹤林的門主終是放棄了滅門之劫,選擇了前者。

    「只要御少主承諾不會傷害天香蹤林其他人,我願意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她跟御上墨和沈綠兮走之前,將下任天香蹤林門主之位傳給了梵沅兒,梵沅兒是她一手帶出來的,也是她最屬意的弟子,也只有梵沅兒,她畢生的心血交出,九泉之下,才得以安心。

    御上墨和沈綠兮將人帶回了遁空門。

    「天香蹤林雖然是歸入我的名下,但沒有人知道,其實在天香蹤林背後,一直有人在牽制我們。」天香蹤林的門主看了眼自己身處的遁空門,心思有些複雜,在這之前,她費盡心思也想讓人混進來,沒想到會有一天,自己會被人抓進來。

    沈綠兮正看著屋內的香爐冉冉升起的霧氣有些失神,聽到她的話,心神一震,視線落到了天香蹤林有些黯然的神色上,心裡訝異浮起,天香蹤林背後還有人操控?這麼說來,這次的事,是背後的人的旨意?

    「或許那個人的名字,你們也聽過,在背後控制天香蹤林的人,正是血魔。」

    此話一出,屋內的人神情各異。

    沈綠兮只覺得呼吸一窒,渾身血液陡地一冷,眼眸微微睜大,血魔?

    她怎麼也沒想到,那人居然會是血魔!

    「那他要你們偷取遁空門的佈局圖做什麼?」沈綠兮急聲問道,神色間多些一絲焦慮,她不得不防這個人,單憑煉魂淬血,就能危害上千萬的人,沈綠兮不敢想像,如果他把想禍害遁空門的人,就算她精力再好,天賦再高,也無力救千千萬萬的人!

    天香蹤林門主輕輕搖頭,「他只是在背後操控我們幫他做事,至於他的目的,從來都不會告訴我們,不過,他要遁空門的佈局圖,應該是想要找一樣東西,好像還很急,所以才逼著我也到了蕪月國。」

    「那你們天香蹤林和暗流宗門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暗流宗門也是血魔的在背後操控的?

    「我也不知道暗流宗門是不是也是血魔在暗中操縱,不過,確實是他讓我們和暗流宗門的人假裝發生衝突,假意引出遁空門的人,然後藉機發難,企圖將借其他勢力的力量將遁空門一舉攻下,沒想到最後你們御家堡的人出面阻擾。」

    「也就是說,暗流宗門的人目的和你們是一樣的?」

    「應該是一樣沒錯。」

    如果暗流宗門也是血魔麾下秘密操控的勢力,他到底想在遁空門得到些什麼呢?可上墨他們不是說遁空門並沒有什麼值得提及的寶物一類的東西,能讓血魔上心的東西……

    不過,看來血魔只是想在遁空門找一樣東西,並非想加害遁空門的人。

    問完話,天香蹤林的門主便讓人帶了下去,當晚凌晨,看守的人傳來消息,天香蹤林的門主廢功自殺。

    聽到這個消息,沈綠兮並沒有太大的驚訝,畢竟,她知道御上墨那時候說的話都是認真的,就算她沒有自殺,御上墨不會讓她活,她選擇了自殺,是選擇了給自己最後留一點尊嚴。

    她現在該擔心的是,天香蹤林和暗流宗門並沒有如血魔所願找到他想到的東西,那麼,他會不會親自現身?

    「事情怎麼好像越來越複雜了……」望著外面高掛的月兒,沈綠兮鬱悶的仰天長歎了一聲,然後,十分無力地靠在御上墨的肩上。

    御上墨好笑的揉了揉她微微鼓起的小臉,溫淺的聲音略帶著幾分低沉,磁性的如此悅耳,「怎麼,兮兒覺得累了?」

    「倒不是,其實有血魔的消息我還是有點激動的,我懷疑爹娘和血魔是認識的,既然暫時沒有爹娘的消息,也許從別的方面入手可能會好些。」而且,沈綠兮想,就算找到了她爹娘,他們也未必告訴她事情的真相,索性她自己去找好了。

    只是,一路下來,牽扯的事情越來越多,但又好像事事都有些微關聯,雖然她也說不准哪個地方將這些事牽連起來了,她就是有一種預感,她爹娘肯定和血魔曾經有過交集!

    好不容易有些線索,她當然也不想放棄。

    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御上墨淡淡笑著,一派的淡雅和沉靜,仿似沉澱在月下碧海的寶玉般,瀰散的一股涼意,帶著與生俱來的淡然與風華,即使不言不語,也無法讓人忽略他。

    「還記得之前在鄔國跟你說去見師父的事麼?剩下的事就交給致遠他們,我們去見師父和師母。」清冽低磁的嗓音透著一股難以抵擋的魅惑,柔和而不突兀,無瀾的語氣卻依稀可聞那淡淡的笑意。

    「真的?」沈綠兮對御上墨師父師母的好奇頓時讓她將那血魔的事拋之腦後,估計就算血魔跑到她面前蹦躂,她也會不耐煩的揮揮手踹他離開……

    「嗯,師母很早之前就已經修書給為夫,說想要見見我的娘子,師命難違,我只好應下了。」御上墨故作勉為其難的輕柔一笑,霎時清瀲優雅仿若光華乍現。

    沈綠兮抬手就錘了他一下,她是有多帶不出去啊,他這樣為難……

    「夫君若是想帶別的女子,我也無所謂的……」某個有些不爽的娘子把頭一仰,裝作甚不在意的模樣,心裡卻是咬牙切齒,丫丫的,敢帶另一個女人,看她不先廢了那個女人,再廢了他,哼!

    御上墨極少看見沈綠兮生氣的模樣,即使是假裝生氣,也非常少。

    霎時間,某個玩心驟起的夫君也來了逗弄自己娘子的興致。

    「為夫知道娘子一向大方,是位好妻子。」

    那隱晦不明的話頓時讓沈綠兮警鈴大作,嗯?這叫先給個蜜棗然後再給一巴掌?

    「這個不用說,大家都知道的。」於是乎,某個不服輸的娘子也順勢把話接了下去。

    御上墨暗暗好笑,微微側過身,頎長的身子倚在月色斑斕的窗前,姿態慵懶卻不失優雅,俊顏上微揚的淺笑竟然是該死的好看!

    「那不如娘子替為夫選一個好了。」那低磁清冷的嗓音透著三分玩味七分笑意。

    雖然明知是在開玩笑調侃對方,但聽到御上墨說這句話,沈綠兮還是鬱悶了,頓時沉默無語了。

    御上墨眸子閃過了一絲笑意,伸手寵溺的揉了揉她黑如綢緞的秀髮,手一帶,就把人抱入了懷裡,好看的唇角沁著一絲溫柔的淺笑,「能看到兮兒吃醋的樣子真是不容易哪……」

    想起那時,潘傾婷和展拂柳那麼明顯的挑釁者出現在她面前,她依然是無動於衷,一點不開心的跡象也沒有,這樣子的她,讓身為夫君的御上墨不免有些懷疑自己魅力的時候,然後,直到妝影的出現,她仍然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那時候,他明白了。

    他還未走到她心裡。

    即使他左擁右抱,或許能讓她多看一眼,卻不讓在她心裡掀起些什麼。

    他很慶幸,在此後的日子,他的兮兒心裡終於有了他的位置。

    沈綠兮鬱悶極了,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責怪他的惡趣味的玩心,「難怪人家都說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是零,看來,聰明一世的御家少主也不例外。」

    「戀愛?」御上墨對沈綠兮口中偶爾吐出的一些沒聽過的字眼,感到很新鮮。

    「嗯哼,兩個相愛的那種狀態,就叫戀愛。」

    御上墨有些好奇,「兮兒,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些?」

    沈綠兮眨了眨眼眸,大言不慚地說道,「那還用說嗎,那是我博學多才,夫君,你也要多遍覽群書,以後有一天也會像我這樣才華橫溢的。」

    御上墨忍著笑,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第二天,御上墨和沈綠兮還有季見杞北丹青和空連澈他們回到了御家別苑,正打算收拾行裝準備和御上墨去看望他師父師母的沈綠兮收到了桌木彌水兒傳回來的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就是,丹麓國中服用過凝顏丸的人已經全數服下了解藥。

    然而,還有一個壞消息便是,鄔國和丹麓國越來越多的妙齡少女失蹤案,而且,詭異的是,失蹤的幾乎都是家中學醫或是家族中世代相襲醫術的世家女子,那些御醫的閨閣女兒就更不用說了,甚至還有不少臧拉族的女子失蹤了!

    前前後後,這失蹤的女子已達二十個之多!

    這世上學醫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可失蹤的卻是女子,還是一些極為年輕甚至有一些還是剛剛出嫁不久的女子!

    沈綠兮前世看電視,看過不少的少女失蹤,但人家編劇的都是按照什麼陰年陰月陰日出生之類的線索,可現在失蹤的女子,只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不是她自己身懷醫術就是家中有人學醫,不然就是繼承了醫毒血脈的族中女子。

    問題是,丹麓國和鄔國相繼都發生了這樣的事,而且事情才剛發生不久,就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名女子失蹤了,再這樣下去,那醫學這一代的年輕女子豈非頻臨滅絕?

    稍稍一想,沈綠兮就已經覺得此事十分嚴重。

    她首先想到的,並不怕自己會陷入其危險當中,她擔心的是,沈家醫館的那些女子!

    在蕪月國,沈家醫館遍佈,因為沈綠兮自己本身學醫,所以沈蕭禹和楊芩琴在沈家醫館招攬學徒時,也無分男女,如今,沈家醫館學醫的女子並不比男子少。

    如果那人的魔手伸到了蕪月國來,首當其衝受害的,肯定是他們沈家醫館的人!

    沈綠兮銷毀了信件,立即去找御上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跟他說了一遍,包括暫時不能前去看望他師父師母的事。

    「先處理這件事再去也可以,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先將醫館的那些女子保護起來,我會派暗衛軍把她們接到都接到御家堡,我們今日回御家堡吧,讓那些女子待在御家堡,會安全些。」

    沈綠兮點點頭,「那我現在就去找見杞她們,讓她們準備一下,等下就出發!」

    丹麓國和鄔國已經差不多有二十餘名女子失蹤了,蕪月國肯定也有人失蹤了,只不過應該是他們還沒收到消息,為今之計,他們要盡快讓醫館的女子聚集起來,才能保護她們。

    御上墨的書房裡御上晴那裡比較近,沈綠兮便告知了御上晴和單妝影,讓她們準備好行裝,馬上就要上路回御家堡了。

    然後,正要急匆匆跑去通知季見杞和北丹青時,就看見她們和空連澈正臉色有些異樣的匆忙走了過來。

    「綠兮,不好了,剛剛我爹傳來消息,京都的沈家醫館有三名女子無端失蹤了!」

    ------題外話------

    嗚嗚~難道是盞寫的不好?盞的粉絲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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