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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回 燈緣 文 / 恕心

    我冷了臉,「我若是不賭又如何?」這也太荒謬了!

    他勾了唇角,「那就不要怪本王仗勢欺人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這,可都是你逼的!」

    我睜大了眼眸,他居然用這樣的方式逼我就犯!我若不答應,那他就換個更強悍的辦法;可我若答應,先不論這個賭局本身到底有多荒謬,就說我能不能贏的問題,實話就是,我全然沒有一絲把握!康伯鴻那人,一看就知不是什麼善茬,明刀明槍我尚且能夠拚上一拚,若是他來暗的,就讓人防不勝防了!何況,我怎麼知道眼前這個蕭沉理會不會使詐,偏幫康伯鴻,那樣,我更是毫無勝算可言。

    「放心,我不會偏幫康伯鴻的。」他彷彿早就知道我的想法,直接道。

    我諷笑,明示他我不信。

    「那好,咱們這樣,倘若你發現我有半點兒偏幫他的動作,這個賭局就按你贏了算!如何?」他斬釘截鐵道。

    我不做聲,心裡在權衡著,若是不答應,他真的會那麼做麼?這種可能有七成;若是我答應,那麼我將康伯鴻趕出競陽的可能也有七成。可是,不答應,就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若答應,則可能有很多的變數出現:日子一長,康伯鴻與天驚宮的目的許不在織染一處,這是一個變數;等管沐雲他們開始了動作,也許會攪亂了當下的局面,這也是一個變數;更也許,到時候蕭沉理自己就對我沒興趣了,這還是一個變數;再者說,最不濟,我到時候逃跑就成了!總不會還真待在管府一輩子,終歸還是要走的,當然,最好是不要惹怒了蕭沉理,害我被迫帶著追兵跑。跟有權有勢的人鬥法,我自知沒那麼多的能耐,能免則免吧!

    可是,說是這麼說,還是要早早準備好退路,唉。被黑衣人攪合了這麼久,我除了給娘和哥哥的生活安頓了個差不離以外,還沒空給自己也好好打算打算呢。

    我這廂琢磨得細緻,蕭沉理那邊又回到了椅上坐下,再捏起棋子,不緊不慢地下著他的,看起來他確然極有空,可以慢慢跟我耗。

    這會兒,禪室清幽。除了棋子擦碰著棋子的聲音外,靜謐得很。

    「可是想好了?」他突然道,手上的一子落下。卻不耽誤看我。

    我滯了滯。才道:「一年太短了。三年。」

    「兩年。不能再長了。」他淡然回我。

    我跟他沉沉對望了半晌。決然道:「好。就兩年!」

    「擊掌為誓!」他肅然揚起手掌對我。我亦上前舉手。「啪!」地一聲。「一言為定!」

    「夫人!夫人你在哪?」伍嬸在院外喚我。我沖蕭沉理潦草福了一福。轉身推了門出去。

    等到回了管府。才一進門。在轉去桐園地迴廊上就遇見了管沐雲。

    「千蘭說你去崇香寺了。」

    「嗯。」我點頭。

    「是呀公子,夫人去寺裡上香,求菩薩保佑你此回出門一切都順順當當的!」伍嬸插口道。

    「真的?你去上香,是為了我?」管沐雲一臉驚喜的模樣,興沖沖問我。

    我淺淡道:「也沒什麼,伍嬸想去給伍叔求求平安,我陪她。」

    他本來嶄亮的眸光瞬間淡了下來。卻在半刻的功夫後又精神了些,笑著道:「只要你肯去,我就很歡喜了。」

    我怪異地看著他,我又不是為了他去地,他歡喜個什麼勁

    「呃,今晚……」他又待說什麼。

    我不耐煩道:「我有些累,先回房了。」

    說完也不看他,逕直往桐園走去,伍嬸在後頭喚我。我也不停。

    我這兩日一想起那晚喝醉的事兒就覺得丟臉。何況對方還是我向來不待見的管沐雲,虧我還說就當那晚不存在。我做得到才有了鬼!於是就愈加地看管沐雲不順眼,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回了屋子,我直衝裡間就躺在了床上假寐,結果沒想到就真地睡著了,等到被千秀搖醒的時候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快戌時了,快起吧夫人!今兒西城有燈會,咱們好去看!」千秀嚷嚷著。

    「嗯?燈會?哦,你們去吧,我不去了!」我迷糊道。

    「夫人!您帶著我們一塊出去玩兒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這兩年都沒怎麼出去!這回好不容易趕上了燈會,您就行行好,帶著我和千蘭一起去嘛!再說,是親家公子過來講好要大夥兒一塊兒去的!」

    「是呀夫人,就一起去吧!」千蘭也來湊熱鬧。

    我拿她們兩個沒轍,也著實因為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畢竟這兩年確然是沒怎麼帶著她們倆出去散散心了!於是,只好撐起身子,換好衣裳,洗了把臉,將亂了的髮髻重新理了理,就千蘭千秀兩個到門口去和哥哥會合了。

    可是門口馬車旁,還有一個管沐雲。我回頭瞅了千秀千蘭一眼,千秀左顧右盼的,千蘭垂首不敢看我,我心知是她們兩個跟我這兒演戲,歎口氣,也不想掃了他們的興致,就逕自上了車。

    到了西城地虛市,才曉得這個燈會果真是好多人捧場的,幾乎可以用熙熙攘攘來形容了,此刻寬闊的石板街兩邊都高高低低參差不齊地掛滿了各式各樣地花燈,形狀各異,顏色各異,圖案各異,上頭花鳥魚蟲,人物山水,應有盡有,寓意皆有不同,使人應接不暇,是為大賞。

    而我跟著哥哥、蘭秀和管沐雲,逐漸也融入了街中的人群,摩肩接踵地順著人流一步步往前頭挪,順道也大飽了一回眼福。

    我剛到這裡的那一年就有個疑問,其實這個世界也是會有正月十五上元節猜燈謎之類的習俗的,可是這上下不著邊的時節,怎麼也有這麼熱鬧的燈會呢?我就拿出當初那副孤陋寡聞的模樣跟千蘭問。才知道原來大余曾有一位美麗高貴的公主,本來和她地駙馬伕妻二人情深意篤,日子和美得羨煞旁人,可是後來駙馬上了戰場不幸為國捐軀,公主思夫成癡,日日期盼著駙馬地魂魄能夠回轉。甚而在以後每年的今日都命人在城中高高掛起無數的花燈,那花燈多得彷彿能將漆黑的夜空也燃亮一般,傳說公主是怕駙馬回來的時候不認得路,於是要讓那些花燈為駙馬引路。

    這故事聽得我心甚淒涼,最終的結論就是即便是高貴地公主面對著失去摯愛的痛苦,也不過是用那些高聳地花燈來寄托自己的悲摧心痛,而事實上,她的心痛又哪裡會就減輕分毫?

    可是,從那以後。競陽的百姓們就在每年的今日延續著這個習俗,因為成了一個像模像樣的節日,自然也要熱熱鬧鬧地猜猜迷什麼的。當中最有趣地,就是這裡的花燈雖然多不勝數,花樣繁多,但實際上卻都是將一對兒一對兒地花燈分散開了掛在各處地,花燈上都附著謎題,倘若有人猜中了某盞花燈的迷底,那麼那盞花燈就可以歸猜中地人所有,如果再有年輕男女剛好拿到了成對的花燈,那麼就是難得的緣份了。

    也因此。每年這個時候都能見到好多的小姐公子們,早早就到了這裡,爭搶著猜謎,期盼著能夠偶遇一段難得的緣份。

    這不,這會兒正是熱鬧的時候,人們紛紛三五成群地湊到了一盞盞泛著瑩美光芒的花燈下,七嘴八舌地猜度著上頭地謎題,千秀也揪著千蘭快步奔到了一隻魚兒燈下頭,指點著上頭的紙條。哥哥則一直跟在千蘭的後頭,她挪一步,哥哥也跟著挪一步。

    我笑笑,回頭繼續跟著人流走,一邊接著一盞盞輪看著兩邊形色多樣的花燈。

    「喜歡那盞?」管沐雲的聲音忽然響起,我這才發覺他一直在我的左側走著,大概是見我盯著右邊那只精緻非常宮燈瞧,他才問我的。

    「也沒……」我正要答說也沒有很喜歡,他就過了我。到了那宮燈前了。

    其實。我真真並沒有多喜歡那盞燈,不過是因了它制得十分精緻。面上的人物景致也描繪得極其傳神才不免多看了兩眼的。

    哪知道,管沐雲就衝了過去,抬頭看看燈謎,再跟燈下地那位老人家說了幾句,老人家就笑瞇瞇地將宮燈挑下來遞給了他。

    沒一刻的功夫,他就又到了我的身旁了。

    「給你。」他興沖沖地將手中提著的宮燈轉過提桿遞向我。

    我卻沒有抬手去接,就那麼垂著雙臂立著,他正看著我,見我沒什麼動靜,起先,他的臉上依舊笑著,可那笑容卻是眼瞅著一絲一絲地淡了,一絲一絲地就改成了沉寂。

    我亦斂了眉。

    「娘!你看!那燈和我的一樣!」一個男孩子稚氣的嗓音傳來。

    「呵呵,是呀,是和小祥的一樣呢!」慈愛的女聲道。

    「那它是那個哥哥地,還是那個姐姐地?」男孩子再問道。

    「呃,小祥說呢?」他娘問道。

    「我猜是那個姐姐的。」

    「呵呵,既然小祥說是那個姐姐地,那你的這盞……」他娘用勸誘的語氣道。

    「啊!我知道了!」

    男孩子就三兩下跑到了我們跟前,抓住管沐雲那盞燈的提桿就往我手裡一送,「這個是姐姐的。」

    再趁著我和管沐雲都一怔的功夫,把他自個兒手裡的那盞一模一樣的宮燈塞給了管沐雲,「這個才是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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