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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蕭蕭幾葉風兼雨第一七五章 落盡梨花月又西(25) 文 / 葉曉狐

    莫怪當夜便是覺得此人的臉這樣熟悉原來就是當日陪同皇上微服醉夢樓時見到的那名雲南商人只是若照著後來我與伊犁大人所見他與皇甫聞人的關係看來並非一般想必當日也是在圖謀著些什麼的而今皇甫家淪落至此何以他還會逗留京都。

    「既是皇甫丞相的謀臣如今樹倒猢猻散皇上仁慈皇恩浩蕩才沒有株連丞相大人他難倒段公子以為憑你還能在京都為他奔走些什麼嗎?」爹爹是個武將原本就無意在朝堂上與皇甫聞人一爭朝夕若非皇甫家尋事二哥又何需遠征南疆爹爹又怎會因為放心不下而請旨同往如果不是這樣又怎會出來後面這許多的事因著對皇甫家的反感對於面前這個曾與皇甫聞人私交甚密的段天樞也沒有多少好感。聽了我的話段天樞並未接話只是自袖中掏出折扇輕搖起來扇面上寫著大大的四個字「千歲風流」早年陪著爹爹練字自是認得那扇面上的便是「張狂人」的狂草且不論這扇子的來頭縱是那千歲風流四個字世間又有多少人敢擔再看那扇面上還沾著零星幾點血跡該是在遇襲時沾上的想這扇子也必定是隨身之物。他輕搖折扇朗聲笑了起來:「你未免也想得太多了些段某只不過一介商人但有句話叫做朝中有人好辦事在京都想做大買賣的誰不都得找個靠山嗎我與皇甫先生之間或者遠非你所想的那般先生既對段某多多關照段某自然也是要為先生他做點事的不過你真的不用疑心段某此回落難真真是個意外不然難道你以為這裡還有什麼值得段某謀算地嗎?」

    我一時啞口卻又聽他繼續道:「昔日小姐男扮女裝跟隨了伊犁大人一道出現在醉夢樓。而你們身邊那位怕也是聲名顯赫之人吧倘若真如小姐所言皇恩浩蕩。依小姐的地位和身旁兩位貴人相助又怎會被留在此處罰抄經文呢?」

    對於段天樞的敏銳觀察不得不佩服而正當我欲再與他辯駁時卻聽得大享殿外一陣喧嘩佛門清靜之地怎會忽地如此慌亂原本我留在皇覺寺時連勿念大師都甚少見到。而今卻見得他步入殿內只見他躬身向我一合手:「阿彌陀佛要施主受驚了但請施主無需擔憂老納自會處理好這些。」轉而又向段天樞一頷「累得易安居士無辜受牽其中老納也是有愧在心只是你我相交多年老納還有一不請知情煩勞居士在事態平息前照顧這位女施主老納自會另外再派座下弟子一併護送二位暫避於後山。」

    皇覺寺乃是皇家寺院究竟生了什麼需要我們暫避與我一般疑惑的段天樞卻沒再多問什麼。只是隨著那十二名僧人護著我往後山地藏經閣去沒曾料想藏經閣會坐落在這樣偏僻的一個地方聽那些師傅們說這裡原是不准許任何人進入的。大概也正因為這樣勿念大師才會覺得這裡對我們來說是最安全的。

    當藏經閣的朱門開啟。一股濃濃地書卷香便溢了出來。書架上放慢著經文有的封皮上還是用梵文寫著的。有的經書甚至已有些泛黃我並沒有什麼宗教信仰對於神明也只是存著敬畏之心而對於佛經更是一竅不通儘管如此方置身於藏經閣時便只覺得靈魂彷彿也透明了許多。

    一邊的段天樞則是蹙著眉向護送我們的僧人打探起先那小師傅閉口不言只是為難的搖頭也許看著段天樞是勿念大師的舊識又實在拗不過他一遍遍的詢問。

    「其實昨夜就現山下湧現了大量暴民方丈大師只是遣人去跟皇城禁軍通報哪知道今日一早那些暴民竟都向山上來了這些暴民大都也是自南邊來地難民原本我佛慈悲自當收容了他們但畢竟是皇家祭天之地又因為女施主的身份方丈顧慮甚多一時也沒了主意。」

    段天樞踱至門旁這一刻誰也猜不透他面上為何流露出那樣的憂愁:「如果不是打仗如果不是男人們都戰死了她們何以會成為流離失所地難民如果能夠吃飽穿暖誰願意做暴民段某所認識的勿念大師絕不是因為顧慮甚多而見死不救地人。」說著便不顧僧侶地攔阻執意朝著門外去了。

    像他那樣勢利的商人又怎會有這樣地菩薩心腸那些難民們給不了他想要的回報那麼他為何還這樣義無反顧呢也許僅僅是因為這都是他家鄉的百姓吧!雖說是皇家祭天之地神聖不可侵犯但神靈日日享用人間香火難道不應當在他的信徒們遭受苦難時給予庇護與安慰嗎?如果勿念大師要顧慮這些那我就替景桓來做一次主吧。

    越走近山門外越能清晰的聽到那些絕望的呼喊聲皇覺寺的大門微微合著只露出一道縫隙透過這小小的縫隙卻是見到勿念大師與段天樞猶如天神般的立在暴民前頭那些暴民看來十分激動手裡還揮舞著木棒鐵器而好些個僧人手臂上都已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無論怎樣這裡都是佛門聖地又豈容你們在此胡鬧我段天樞也是南邊的人你們都是我的父老鄉親們這樣長途跋涉的來到北方無非也是要混口飯吃勿念大師乃佛門中人本就不會見死不救你們又何苦這樣來為難他。」暴民們的呼喊聲漸漸低了下去段天樞說得沒錯若人人都能吃飽穿暖又有誰人願意起來造反一旁的勿念大師並未言語只是低低的吟了聲阿彌陀佛便是差人將寺裡頭的存糧悉數拿了出來為的幾個暴民接過大白饅頭都是哽咽了起來只不過是幾個饅頭而已門內的我也撇過頭去再不忍看著這些苦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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