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蕭蕭幾葉風兼雨第一五八章 落盡梨花月又西(8) 文 / 葉曉狐
事到如今連景桓身邊的一個奴才都能夠擋住我的去路了嗎難道在他們眼中看不破的只有我自己嗎我的夫君我要見我的孩子也必定要爭回來。蒼寂的夜空連一顆明星都再望不見上書房外惟余一個落魄的妃子與另一個趾高氣昂的奴才。
「聽得公公方纔的話……如今你擋在這究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公公你的意思?」我輕輕撣了撣肩頭話雖是向著全公公說的但卻並不看他明日便是封妃大典我不想在赫連一門都淪於水深火熱中時而我卻在享有著這莫名的殊榮我知道今夜若是見不到景桓這一生無論會有怎樣的結局我都不會安心。
「娘娘又何必再執著於究竟是皇上的意思還是奴才的意思呢?更何況奴才畢竟只是皇上身邊的一個奴才奴才就是奴才奴才豈敢阻了主子的去路呢?」我彷彿已能望見這張謙恭的臉背後藏著的是怎樣醜陋的表情從一開始對此人就無甚好感相信他對我也是一樣的不管這不允許任何人踏足上書房的意思是景桓或是全公公的又或者這「任何人」包含的僅僅是我一個我必定是要見一見景桓的。「很多事原本皇上是無意讓娘娘知道的但既然娘娘這樣執迷不悟就休怪奴才無情了。」原本我已然踏足上書房的院落但聽得全公公的這句話卻是不由得停下腳步來。卻聽他繼續道「今早奴才去了趟赫連府帶著皇上的旨意一道去的原本對於國家大事奴才是不該隨口道於旁人的但皇上地聖旨上寫得清清楚楚了對護國公一事朝堂內的諸位大臣們已經有了論斷而從種種跡象來看護國公也的確做了對不起大胤地事。這也是有人證的。對於護國公父子二人皇上已著人前往緝拿而侍讀中書赫連青寒被配往寧古塔永世不得還朝。赫連府上地所有女眷一律充入辛者庫為奴為婢。」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沒曾料想與大哥的見面終是成了永生的離別只是大娘和我娘親皆年事已高卻還要在辛者庫勞作怎不叫人心涼怎不叫人心涼!
我很想在這個奴才面前努力維持我的風度。然而淚已然在眼眶中打轉口中只是輕輕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
「依著奴才看皇上對赫連家已是仁至義盡若說是念在赫連家昔日地戰功難道為大胤馳騁沙場不是每一個大胤將軍應當做的事嗎因著分屬應當的事而贏來高官厚爵而今又執著著這些微功勳來怨恨難道婕妤娘娘不覺得……」全公公略帶嘲諷的語調此刻卻是格外刺耳。他原本一直是跪著說話的我忍不住抬腳朝他肩頭踹去他一個趔趄跌坐在地上。卻是抬起頭怨恨的瞪著我今時今日的局面。我還有什麼可以害怕的。就是因為我的家人正在承受著這樣地痛苦磨難。而我卻即將被冊封為淑妃景桓究竟是怎樣想的。我真的不懂是要我只能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嗎還是想讓我地一生都沉浸在這種無奈的愧疚中沒錯這地確是對我最好地懲罰。
上書房的門「嘎吱」一聲啟開那燈火闌珊處立著地是我的夫君背光處我看不清他的臉見到我這般狼狽他的面上又會有著怎演的表情呢然而我最先聽到的卻是他的一聲歎息:「你們這是在做什麼?」我確信對於我與全公公的對話他在房內定是聽得一清二楚的而全公公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奴才在皇上身邊當差不管遇上的是什麼人有著怎樣的私人感情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今夜他可以在上書房前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我相信若非景桓授意他絕沒這個膽子說出來。
望著這張熟悉的面孔我卻第一次感覺這樣陌生明明就站在跟前卻覺得我們之間隔著的是千重山:「臣妾參見皇上見皇上這還亮著燈便想過來瞧瞧皇上日理萬機也要為大胤保重身子。」突然明白過來景桓與皇后的相敬如賓是一種怎樣的距離越是周到的禮數相隔的距離越是遙遠。
「明日就是冊封大典難為菀婕妤還記掛著朕進來說話吧外頭涼你的身子……小全子趕緊吩咐去做些熱湯來。」景桓逕自轉身先步入房中留給我的是一個疲倦的背影我知道我們之間很多東西都變了從今後我只是他眾多妃嬪中的一個而他也再不是我一個人的景郎赫連家的事多說無益如今我只求能要回我的孩子未涼他甚至還沒有滿月怎麼可以離開我這個母親呢!
我雙膝一屈卻是鄭重的跪在景桓面前:「赫連家的事臣妾情知多說無益臣妾也並不奢求皇上會寬恕臣妾些什麼臣妾只求皇上能讓未涼回到臣妾的身邊皇上應當能夠理解一個做娘親的心情吧!」
「未涼?你是說永甯嗎未涼菀婕妤心中未涼的是什麼呢難道朕對你的眷顧還不夠厚澤嗎明日你就是朕的淑妃接受百官朝賀何等風光難道這還不夠寬慰你嗎?護國公臨陣投敵難道朕對赫連家的懲治重了嗎?郁兒啊人要懂得知足朕也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你誕下皇子為我大胤也是立下汗馬功勞所以不要疑心朕會將你怎樣怎樣?至於永甯的事你尚在月裡身子不變這些日子來又生這麼多事依朕看永甯就讓容貴嬪照顧著吧等你緩過來再送回來便是了。」
「我爹爹和二哥究竟有沒有投敵叛國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人郁兒心裡再清楚不過皇上心裡相信也是清楚的如果說爹爹他要叛國那他早先在習慣在蒙古他就叛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放肆!」這是他第一次向我展示著他一國之君的威嚴所有的恩情這一刻已然斬斷「即便此次的事還有什麼疑點那麼赫連家五千血殺武士還有城東那家醉夢樓裡的事又要如何解釋難道你赫連家就真的沒有存著那份心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