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4章 ：又一個雙魚紋胎記 文 / 木門毛竹

    王仔喝著吳媽泡的茶，和杜小婷一邊閒聊一邊等夏問秋。吳媽這時候把他的私人物品送了過來，一個錢包，裡面有他的身份證，信用卡，銀行卡等；一塊西鐵城手錶；一個18k十字架吊墜和一部諾基亞手機，王仔的全副家當基本都在這裡了。

    吳媽和那天給王仔開門的丁大叔是一對夫婦，杜小婷剛剛已經簡單介紹過。他們是杜小婷家僅有的兩個傭人，已經在夏家服侍了十幾年。

    「我打個電話。」王仔跟杜小婷說，他需要跟美依解釋一下。

    「急什麼？你的手機卡和你女朋友的手機卡都已經換了。」

    「什麼？」

    「先談正事，ok？」杜小婷沒有理睬王仔的疑問。

    王仔正準備繼續詢問的時候，夏問秋換上了一身舒適的休閒藍色牛仔上衣和淺黃色西裝長褲進門來，她竟然自信的連淡妝都不化！

    走到眼前的夏問秋，陡然讓人眼前一亮，正如《詩經·關雎》裡描述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身材更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她要是肯把她的嬰兒肥臉蛋稍稍整容一下，一定會驚世駭俗，羞煞四美！不過還是不要去整的好，這種端莊和大方的自然美也不錯。更讓人感覺好奇的是，夏問秋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

    「王先生，謝謝你救了婷婷。」夏問秋簡單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自然的安全感和親和感。

    「大小姐言重了，我那是誤打誤撞，出點蠻力而已，更何況婷婷小姐也救過我的命。」王仔還真不習慣這麼正式的口氣，「我想問大小姐幾個問題。」

    「婷婷已經跟我說過你的事情。關於你父母的失蹤，我很抱歉，但你是非常幸運的。」夏問秋並沒有立刻回答王仔，而是直截了當地反問了他一個問題，「我想先問一下王先生對先秦雙魚紋陶瓶上的圖案瞭解多少？」

    王仔一怔：為什麼要用「幸運」二字？難道就因為我父母失蹤，而她父母雙亡，我就是幸運的嗎？

    「在這之前，一無所知。就算現在，仍然一無所知。」王仔回答。

    「你父母失蹤之前有沒有交代過你特別的事情或者給你留下什麼特別的東西？」

    「沒有。」王仔想了想，肯定地回答，「隔壁家的宋二叔與我家交好，我父母失蹤之前，曾經托付他為我保存一筆錢，作為我上大學的費用，但是我一直都沒有用過。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宋二叔要把這筆錢給我，我也沒要，至今那筆錢還在宋二叔那裡。其他的就再也沒有什麼了。」

    「王先生請看。」聽完王仔的敘述，夏問秋在沙發上彎下身子，掀起右腳的褲管，把內側腳踝展現在王仔面前。

    一個雙魚紋胎記！

    和王仔左腳內側腳踝上一模一樣的一個雙魚紋胎記！

    只是王仔的在左腳，而夏問秋的在右腳！

    事情為什麼突然就演變成這樣？王仔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們有著相同的命運。」夏問秋將腳踝上的胎記遮起來，緩緩說出了一句深奧的話。

    「這……這……」

    王仔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眼前的這個富家大小姐難道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不可能，我姓王，她姓夏，再說我記憶中沒有任何可懷疑的細節。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或許，我們也有著相同的使命！」夏問秋盯著王仔，補充了一句。

    「王仔，你相不相信有靈魂轉世？」杜小婷看著王仔的表情，不失時機地插話。

    難道除了胎記遺傳外，真的存在靈魂轉世？

    嚴格上來說，王仔是個無神論者，不信祖，不信佛。但這些並不代表他是一個完全沒有信仰的人。

    傳說，人死後，靈魂會被帶入地獄，在那裡接受生前罪惡的審判和懲罰，然後喝完孟婆湯，再踏上奈何橋，最終進入六道輪迴，脫胎轉世。一般說來，轉世之後，因為喝過了孟婆湯，人是不會記得前世的。如果前世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而又不能傳給後世，便會以胎記的形式，加以提醒。

    毫無疑問，夏問秋和王仔的身世非常相像。按六道輪迴的說法，他們前世至少修的也算是善果，所以能投胎為人。又或者是因為他們的前世善果修的不夠，所以在他們投胎為人之後，又給了他們不詳的胎記。只是王仔一定喝過孟婆湯，因而對前世一無所知。

    「你是不是我姐姐失散多年的哥哥？」杜小婷見王仔不回答，繼續笑著問。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去驗驗dna就知道了。」杜小婷繼續揶揄王仔，「說不定這一驗，我憑空蹦出一個哥哥來！」

    「絕對不可能！我從小到大的經歷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王先生說的沒錯。我們應該沒有血緣關係。」夏問秋說，「但是夏王兩家確實存在著某種特殊的關係。」

    「特殊關係？」一個接一個的謎團將王仔的腦袋攪成了漿糊糊。

    夏問秋於是跟王仔講述了一下她們家族的族史。

    「我們家這一族的族譜從明朝崇禎年間開始，時值今日，已歷經二十幾代。最早的族譜開始於一個叫夏子復的人，他是河北宣府人士，官至禮部左侍郎。」

    「崇禎十六年正月，李自成在襄陽稱新順王；一月在西安稱帝，建國號大順，並東征北京；三月十一日，大順軍開進宣府，『舉城嘩然皆喜，結綵焚香以迎』，夏子復老家失陷，北京危在旦夕。有大臣建議讓皇太子朱慈烺到南京監國，以備不測。於是，夏子復受皇命之托，先行去聯絡。」

    「沒想到八日之後，也就是三月十九日，北京已淪陷，而太子尚在城中。崇禎皇帝見大勢已去，國破家亡，便絕望地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皇后、妃嬪和公主，然後自縊煤山。北京城中的皇太子也被抓獲，李自成封其為宋王。李自成敗退後，吳三桂奉太子還京，建年號義興。不到一個月，清軍入京，太子遂不知所終。由於北京城淪陷的太快，以至於夏子覆沒能完成皇家的使命，而他們一家便滯留在了南京。」

    「這一年的五月初三，由馬士英、史可法等奉明福王朱常洵之子朱由崧監國於南京，五月十五日即皇帝位，年號弘光。夏子復反對無效，只能遠走福建。第二年五月十五日，南京歸降，五月二十八日，朱由崧被俘，弘光政權覆滅。」

    「離開南京一個月後，經過輾轉顛簸，夏子復一家到了福州。六月初七，福建巡撫張肯堂、禮部尚書黃道周及南安伯鄭芝龍、靖虜伯鄭鴻逵等，奉朱元璋九世孫唐王朱聿鍵稱監國於福州。閏六月二十七日稱帝，改福州為天興府，以是年為隆武元年。夏子復積極響應，並官復原職。誰曾想，鄭芝龍暗中與清軍洽降，撤兵還安平鎮。福建門戶敞開，清軍長驅直入。隆武帝出奔汀州，八月二十八日被清軍追及擒殺，隆武政權滅亡。為了讓大明江山能夠延續下去，夏子復忍辱偷生，決定前往廣西，投奔桂王朱由榔。」

    「十一月初八日，明兩廣總督丁魁楚、廣西巡撫瞿式耜等擁戴桂王朱由榔於肇慶稱帝，以次年為永歷元年。朱由榔為人懦弱寡斷，昏庸無能，在抗清名將何騰蛟、瞿式耜、堵胤錫、鄭成功等的支持下，尤其是大順、大西農民軍與之聯合抗清，永歷政權得以生存下來。還沒等有所建樹，永歷朝政就開始**，統兵將帥專橫跋扈，朝廷中宦官專權，朋比為奸，內訌激烈。順治十五年四月，清軍主力從湖南、四川、廣西三路進攻貴州，年底進入雲南，大西軍精銳損失殆盡。十六年正月永歷帝狼狽西奔，進入緬甸。至此，夏子復徹底心灰意冷，於是舉家避走廣西籐縣，不再過問世事。」

    「之後，夏家專心置業經商，家業漸大，並開始向外移居。到了我爺爺那一代，因是大地主身份，家裡遭到了無情的衝擊，偌大的家業瞬間化為烏有。土改開始時，我爺爺剛成年，還未成家，他眼睜睜看著雙親被批鬥而死，而後眾叛親離，連媳婦也娶不上。土改後，一個以前家里長工的女兒嫁給了我爺爺，第二年，生下了我爸爸。貧困而幸福的日子沒過多久，文化大革命又開始了，我爺爺遭受到了第二次打擊。在我奶奶生下我叔叔之後，由於受不了無窮無盡的折磨，奶奶選擇了輕生……」

    這是一段傷心的往事，夏問秋的眼圈有點濕紅。

    後來，夏問秋的爺爺帶著她爸爸夏華夏，通過水路經深圳偷渡到香港，然後以經商起家，經過幾十年的打拼，夏家擁有了一家實業公司和遍佈世界各地的100多家瑜伽連鎖店。在夏問秋18歲的時候，她父母得了絕症，不出一個月就雙雙撒手而去，於是夏家的家族事業便由夏問秋繼承了。雖然夏問秋大學時念的是mba，但她對商業不感興趣，已將所有事業交給她的叔叔夏華強打理。畢業這兩年來，夏問秋都在家中研究著古文獻。

    「我的家族還有兩個秘密，」夏問秋繼續她的故事，「第一是祖訓，家族中如果生下了腳踝有雙魚紋胎記的小孩，必須過繼給本族其他人，且一輩子不能再相見。第二是一份遺囑，這份遺囑祖先共留下三份，其中一份剛好傳到我爸爸手上。」

    「大小姐，非常遺憾你父母的事情。」王仔說，「我有些問題不明白。為什麼腳踝有胎記的小孩必須送給他人？這和我父母的失蹤有什麼關聯？」

    「王先生先別忙問。」夏問秋說，「我已將我的家族背景講過了，並且祖訓你也知道了，下面我再給你看一下我的祖先留下來的遺囑。」

    「這樣不好吧。」王仔回答道。他一個外人，怎麼好私窺別人家族的秘密。

    「沒關係。這些秘密也關係到王先生，所以不必見外。」夏問秋洞察到王仔的心思，「請稍等。」

    說完，夏問秋轉進了別墅底層一個書房一樣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