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二七章 條件 文 / 蝸寄
可是有些事情，必須及早做出決斷，再拖下去，只會越來越一發不可收拾。
「明天的比賽，我恐怕還是不能去了。」褚瑜實話實說道，「我和顧連長今天探討了許多想法，還沒有完全實踐，我們約好了明天到武館繼續試驗。至於會試驗到什麼時候，就不太確定了。」
葉伍臉上的失望之色再也掩飾不住。
褚瑜停下腳步，拍了拍葉伍的肩頭，意味深長的道：「葉子，能和你結識，並成為朋友、戰友，這是我十分榮幸的事情。我希望，我們今後，會一直這樣，永遠也不改變。想必，你跟我也是同一個想法對不對？」
她既然已經明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就不該再給別人一些錯誤的引導。哪怕是一點點微妙的希望，也根本沒有必要。
葉伍臉色一白，有些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道：「小魚你這是在說什麼呢，我怎麼有些聽不懂……」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褚瑜神色平靜，定定的看著葉伍的眼睛，「葉子，微妙認識這麼久了，你知道我的性格和脾氣，而同樣，我對你也有幾分瞭解。我們之間，除了朋友、戰友的關係之外，不可能再有別的什麼牽扯。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我也衷心希望，你能真真切切的記住這一點。」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葉伍還能說什麼？
如同一把大鐵錘在葉伍的心頭狠狠敲擊了一把，他煞白著一張臉，勉強應了一聲，便提出了告辭。褚瑜也沒留他，囑咐了幾句讓他明明好好比賽的話，就見他有些踉蹌的轉身離開，連電梯都忘了走，而是直接從一旁的樓梯走了下去。
那避之不及帶著些惶恐的勁兒。簡直就像是在躲什麼髒東西似的。
褚瑜對葉伍的態度並不在意，他雖然是個年輕人，對感情可能不是拿捏得那麼冷靜。但是同樣，葉伍還是個武者。是個軍人。對他們這樣將武學當做一輩子的追求的人，是不太可能別外物影響甚深的。
她相信葉伍的自制力，和自我調節能力。
第二天，褚瑜的確沒能抽出時間來去看機甲比賽的現場。她和顧明若來了場師徒間的狙擊對決，兩個人在武館專屬的星空戰網模擬環境中，對拼了整整一天，精神高度集中，累得滿頭大汗，幾乎把對方的底子給摸了個透。
一整天的對練下來，兩人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
她們對彼此都太過熟悉了。
這也是褚瑜第一次真正見識顧明若的槍法。那神鬼莫測的狙擊手法幾乎讓她歎為觀止。她從中學到了很多，而且自信，要不了多久，她一定能夠在狙擊對決中把顧明若拿下！
顧明若心中的感歎顯然要比褚瑜深得多。
這個弟子，是她收的唯一的一個弟子。也是她迄今為止做的最正確、最驕傲的事情。
褚瑜的射擊天賦，簡直是她平生僅見！
她知道，自己輸在弟子手裡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可是她一點也不為此難過或是焦慮，反而更多的是興奮。能有一個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弟子，這對她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剛一從武館出來。褚瑜就被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堵住了去路。
「你就是褚瑜？」白皮膚男人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身材略顯嬌小的東亞女人，不，她甚至不能被稱為女人，只是一個女孩子而已。
「我是。」褚瑜仔細打量著來人，高高的個子，白白的皮膚。硬朗的面孔，盛氣凌人的態度……這讓她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艾布特時，他站在擂台上面，雖然看起來像是個紈褲，可骨子透出來的高傲。卻和面前這人如出一轍。
她對此人的身份隱隱有了猜測。
果不其然，下一秒，男人高昂著頭顱，傲慢的開口道：「我是弗洛伊克，想必你已經聽說過我的名字了吧？前天的狙擊比賽，讓你僥倖贏了一場，你該不會真以為自己就能天下無敵了吧？我今天過來，就是要讓你看清自己的實力，懂得如何面對上官的本分！所以，我決定，要和你再比一場！」
聽到這麼幼稚的話語，褚瑜差點沒被自己給噎著！
虧得顧明若還把這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說得有多厲害多了不起，現在看來，分明就還是個天真沒長大的小屁孩兒心理！
不過是比賽輸了心裡不服氣而已，他要是直接一點，實話實說，褚瑜還能高看他一眼。只可惜，他找的這個借口也太拙劣了一點，拙劣到任何一個有點腦子的人都能輕易戳破。真不知道，就憑他這腦袋，到底是怎麼領導著歐洲區的狙擊組走過整整八年，還越來越輝煌的！
「不知道弗洛伊克上校，打算怎麼比？」褚瑜雙臂抱胸，一臉淡然的問道。
就好像之前和顧明若對拼得精疲力盡、現在又被人上門挑釁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弗洛伊克顯然沒想到褚瑜竟然這麼沉得住氣，不過他以堂堂上校的身份上門挑戰，話已出口，就絕對不可能收回。
「比鬥的事情既然是我提出來的，那比鬥的方式，自然是由你來決定。」弗洛伊克十分大氣的道，「當然，我們的比鬥，只涉及狙擊，而無關其他。」
他這麼說當然是站在褚瑜的角度考慮的。
因為弗洛伊克本身，就是一名六級武者！
當然，他這個年紀的六級武者，和褚瑜這個比他小了十幾歲的五級武者比起來，就顯得遜色了許多。
可這並不代表弗洛伊克未來的武者之路就一定會比褚瑜差多少！
事實上，三十三歲的六級武者，在整個聯盟看來，已經算是年輕的了！而像褚瑜這樣的情況，才是少數的、特殊的。
所以，如果兩人的比鬥中除了狙擊之外，還加入一些其他的元素的話，褚瑜很可能會吃大虧！
自然，這是外界許多不瞭解褚瑜真正實力的人的想法。
其中顯然就包括了弗洛伊克在內。
這傢伙還真是傲氣！
褚瑜在心中腹誹了一句。痛快的答應了弗洛伊克的挑戰，並道：「比鬥這種事情，當然越快進行越好。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上校先生已經親自趕了過來。就今天吧！正好我們現在就在武館，要找個場地也十分方便！」
話音一落，褚瑜站到一旁，抬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她今天和顧明若交手了很多次，偏偏因為雙方太過熟悉而無法盡興。現在倒好，有高手自動送上門來，正好可以發揮一下她過剩的精力！
弗洛伊克眼皮一跳，一時間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女孩子了。
他以前也和不少東亞軍人打過交道，其中不乏女軍人。可是和那些人比起來，眼前這個還是新兵的女孩子卻比他們似乎更多了一份淡然。甚至是漠然。不是那種強自假裝出來的偽色面孔，而是她真真切切的內心反應。
腦海中念頭閃過，弗洛伊克嘴上仍是不饒人：「今天就今天！一會兒要是你輸了，我要求你必須發表公開聲明，承認你輸在了我的手裡。我們歐洲區狙擊組的名聲，不是你能夠扒得下來的！」
看來那場狙擊比賽老兵們全軍覆沒的結果，讓這位上校先生十分接受不了。
真是幼稚！
褚瑜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哦？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一樣有要求。如果我一會兒又『不小心』贏了上校先生的話，你是不是也該發表一個公開聲明，承認自己輸在我手裡，兩次？！」
弗洛伊克眼睛一瞪。眼神兇惡，幾乎想要將褚瑜的腦門盯出一個大洞來一樣！
她還真敢提要求！
一個小小的新兵而已，在自己面前竟然這麼狂妄！
弗洛伊克心中怒火沖天，嘴唇動了動，卻不敢冒然開口答應任何一個字。
他雖然對自己的槍法很有信心，可不管怎麼說。他已經在褚瑜手裡輸了一次！如果他答應了褚瑜的要求，最後卻真的「不小心」又輸了的話，他哪裡有那個顏面去發什麼聲明，還不如直接舉槍自斃好了！
他要真這麼做了，一定會成為聯盟最大的笑話！
看出弗洛伊克心中的遲疑。褚瑜絲毫沒有被他的眼神嚇到，只是淡定悠然的道：「怎麼，成名多年的『狡狐』弗洛伊克上校，不敢接受我這個新兵公平的條件嗎？」
她還額外在「新兵」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狡狐」是弗洛伊克的外號，彰顯著他的槍法就如同狡猾的狐狸，讓人難以捉摸，不好對付。
褚瑜在此時點明他的名頭，既是一種提醒，也是一種挑釁。
果然，弗洛伊克根本就經不起激將，立馬道：「我有什麼不敢答應的！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不管你我誰輸誰贏，輸的一方都必須按照另一方的要求發表公開聲明，不容有誤！你要是不信任我的話，我們還可以簽署條約！」
「這就不用了！」褚瑜眼中含笑，斬釘截鐵的道，「對於『狡狐』的信用度，我還是十分信任的。條件既然已經談妥了，那麼現在，上校先生請跟我來吧。」
弗洛伊克冷哼一聲，不再多言，跟著褚瑜重新走進武館，拐進了一條走廊。
附近早就有人注意到了他們的情況，大家雖然不認識弗洛伊克，但對褚瑜卻十分熟悉，一時間紛紛小聲議論了起來。知道褚瑜恐怕是跟人起了衝突，眾人一傳十十傳百，又是機甲複賽快要結束、新兵們回歸酒店的時候，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跑到武館來圍觀。
這場私下裡的對決，在當事人不知情的情況下，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