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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九轉星陣 文 / 曬月亮的孜孜

    話音未落,校長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一臉凝重的韓副校長出來了,對著她們三人說道:「進去吧。」

    人還未進去,那門縫裡就傳來了一陣喧鬧震耳的哭鬧聲:「我的寶貝兒,你怎麼就這樣了啊,你才十六歲,這今後的日子,還要怎麼過啊!嗚嗚……」

    膽子頗大的陳可好奇的推開門,只見偌大的會議室內,烏壓壓的坐滿了一屋子的人,各個都是神情肅穆的看著中間一個穿戴貴氣的中年婦女,懷中抱著披頭散髮、面容呆滯的朱丹丹在不停的哭訴著。

    領著三人走進來的韓副校長,小心的清咳了一聲:「嗯,孫校長,那三個女生來了。」

    聞言,眾人的目光霎時間都集體的朝門口望去。

    一旁面上有些抓痕、警服都有些褶皺的張科長一見到安常笑等人,彷彿是鬆了一大口氣似地說道:「對!就是她們!」

    轉眼,張科長對著還抱著已經瘋了的女兒的朱夫人說道:「當時我趕到的時候,除了倒了一地的女混混外,就還有這三個女生和朱小姐在一起,然後朱小姐就大聲的喊救命,還說著什麼要殺人了之類的話,再然後朱小姐就突然瘋了。」

    說完,張科長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就是因為那朱丹丹跑到他的身邊,拉著他的衣角,片刻卻後突然瘋狂亂叫起來,這才讓朱家認為是這件事和他有莫大的關係。

    那愛女心切的朱夫人自從一進校門,就對著他撒潑謾罵,還動手打人,慌亂中,張科長這才想起了事發的時候,還有安常笑等幾個新生還在現場,才急忙報告給校方。

    抱著女兒的朱夫人,順著張科長的話,抬頭望去,眉頭一皺,只見三個面容清秀的女孩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其中有一個更是堪稱絕色的女孩子,分外的刺傷了她的眼。

    這朱夫人和她的女兒一樣,對那些長相美麗的女孩子天生就有一種排斥,無論是公司還是家裡,如果有比她更美麗的女人出現在周圍,她都會想盡辦法將其打發走,所以到現在,朱會長手下的秘書和辦事員,全都是清一色的男人,這著實讓業界同行嘲笑了好久。

    有其母必有其女,看這朱丹丹對待同學的狠辣手腕,八成就是繼承她母親了。

    膽小的江小月見朱夫人的目光像把刀子一樣,在她們身上肆意的遊走,不由得有些害怕,輕輕的拉了拉安常笑的裙角,小聲的說道:「這女人怎麼這樣瞧著咱們,怪可怕的!」

    安常笑看著朱夫人投來的一道極為不善的目光,沒有任何膽怯和退縮,大大方方的帶著陳可和江小月,步履穩健的來到了人群中,朝著辦公桌後,一個帶著眼睛的中年男人和另一個落座在真皮沙發上的男人說道:「孫校長、朱會長,我們是高一的新生,特地被請來協助校方的調查,有什麼話就請問吧。」

    這一個「請」字,頓時讓她們從原本接受調查,立馬轉為了幫助朱家瞭解事情真相,讓朱夫人一肚子要說的話,給生生的憋了回去。

    聞言,屋子裡的人都是一愣,尤其是朱會長更加的好奇,帶著一絲玩味的說道:「小姑娘,你怎麼知道我就是朱丹丹的父親?」

    這博陽中學內,到處都有校訓、校言,還有不少教師和領導的照片,身為一個博陽中學的學生,知道孫校長這並不奇怪,可自己和這小姑娘從未見過面,為什麼她就能在一屋子的人裡辨認出自己?

    帶著一絲期待和好奇,朱會長微微抬頭,帶著一絲審視的目光看著安常笑接下來會怎麼說。

    「其實,要想知道朱會長的身份並不難,」也不管有沒有人招呼,安常笑帶著江小月和陳可就大方的落座到了朱會長對面的沙發上,「這偌大的辦公室裡,就只有孫校長和您落座,其餘的人都垂手肅立一旁,況且……」

    說罷,安常笑一指朱會長一雙質地柔軟、皮色鮮亮的鞋子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雙意大利手工皮鞋還是marrkanon品牌的,一雙就得上萬人民幣,試想在這裡的人能夠穿得上也只有朱會長了。」

    聞言,朱會長微微愣了一下,轉而大笑道:「果然是個觀察細緻的女孩,嗯,不錯,不錯。」

    這屋子裡緊張的空氣,就在朱會長這麼幾道笑聲裡,頓時緩解了不少。

    一旁的韓副校長和張科長相視一眼,都不由自主的抹去了額頭上的一把冷汗。

    就連屁股都還沒坐穩江小月和陳可也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不過,有人不樂意了。

    懷抱著還在癡癡傻笑的女兒的朱夫人見自己的老公對著一個小姑娘暢懷大笑著,不由得橫眉豎眼的怒道:「哼——,什麼不錯!」

    這一聲,又讓張科長和韓副校長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倏地一下站了起來,朱夫人用保養精緻的手,指著安常笑的鼻子怒喝道:「要不是這小狐狸精使壞,我寶貝女兒又怎麼會成了這樣?今天要是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哼——!」

    這一聲裡,竟然包含了威脅意味頗為濃重的意思。

    聽了這話,朱會長皺了皺眉頭,帶著一絲反對的意味說道:「都是些小孩子,有話好好說。」

    就連一旁的孫校長也開口了:「朱夫人,且稍安勿躁,先聽聽她們是怎麼說的,也許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這孫校長也是個讀書人摸樣,文雅的很,說起話來總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樣子,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讓朱夫人消消氣兒,卻哪裡料到更加激怒了朱夫人。

    「那照著孫校長的意思,是我們冤枉了這小丫頭,我們丹丹好端端的就自己瘋了不成?!」朱夫人沉下臉,沒好氣的說道。

    「這……」孫校長搞學術是行家,可面對潑婦一般的朱夫人,大有一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眼見屋子裡的氣氛又緊張了起來,安常笑再次仔細打量了還癱坐在地上、不停的癡笑自語的朱丹丹。

    只見幾個冤魂還在糾纏著她,蒙蔽了她的心智,印堂上的青黑之色越來越重,肩上的生火就剩最後一點,要不是現在屋子裡人多,陽氣旺,恐怕早就熄滅了。

    這生火一旦熄滅了,到時候那朱丹丹的三魂七魄就會被冤魂扯散,變成一個真正的瘋子!

    「朱夫人,難道今天你女兒會發生這樣的事,你自己就沒有任何責任嗎?」安常笑冷睨了一眼朱夫人,面色淡然的說道。

    「哼——,丹丹是在學校裡出的事,這怎麼和我還有關係了?!」說到自己的女兒好端端的就在學校了瘋了,朱夫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哦?難道說,朱夫人確定沒有幫助自己的女兒,做下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兒?」安常笑冷眸看著還是囂張無比的朱夫人,乾脆一語點破道:「試問,每當半夜的時候,你和你的女兒難道都不會因為惡夢驚醒?難道每月初一十五的時候,你和你的女兒都不會偷偷的去燒紙錢、元寶告慰陰靈?」

    「你……你怎麼知道?」這下,朱夫人徹底震驚了,一張保養極好的臉蛋霎時間變得慘白無比,一手指著安常笑,顫抖著問道:「是誰告訴你的?說!」

    此時,朱夫人的心中無比忐忑,這些事情,自己做的極為隱秘,就連睡在枕邊的丈夫也不知道,可為什麼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卻能一語道破?!

    這一句話,幾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屋內的眾人都不由得朝著朱夫人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今天朱丹丹就因為子墨師兄多看了笑笑一眼,她就糾結了一群女地痞來學校找我們的麻煩,結果被笑笑三下五除二的給收拾了!」仗義的陳可也忍不住開口道:「這些年,被朱丹丹背後傷害過的女生還少麼?如果不信,朱會長大可以問問張科長就知道了!」

    這張科長本來就是藉著朱夫人的關係,這才能進博陽中學當保衛科科長,眼下這矛頭見這矛頭又轉向了自己,看著朱夫人投來警告意味頗深的一眼,張科長躊躇了半響,吱吱嗚嗚的也沒說個清楚。

    眼見著最知曉內幕的張科長,在陳可的質問下猶豫了半天都說不清楚,朱會長也震怒了,對著自己的老婆怒喝道:「你說!這些年你都瞞著我做了什麼事情!」

    「我……,」眼見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原本的自己是到學校興師問罪的,卻沒想到被反將了一軍,朱夫人惱羞成怒的撒潑道:「我都做了什麼,你不是最清楚嗎?!這些年,我只要一看見那些年輕漂亮的女人圍在你身邊,我就覺得你隨時都要拋棄我們母女倆,所以……」

    「所以你就教會自己的女兒也要將所有潛在的情敵,都處之而後快?!」安常笑接著朱夫人的話,冷冽說道。

    「對!」一發狠,朱夫人猛地站了起來,眼中帶恨道:「所以,我一直告訴丹丹,想要守住自己心愛的男人,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眼裡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所以,這些年來,溺愛女兒的朱夫人不斷的縱容朱丹丹,肆意的傷害無辜的女孩子,其中就算不是她親手做的的罪孽,可是盤踞在朱丹丹身旁的幾個冤魂,那是鐵一般的事實!

    「你這個糊塗的女人——!」朱會長咬著牙,狠狠的瞪了一眼陪伴了自己半輩子的老婆,轉眼對著孫校長說道:「孫兄,實在不好意思,這半夜前來叨擾了,現在我想和賤內單獨說幾句話,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朱會長言重了,會議室旁就有一個單獨的休息室。」孫校長點了點頭,示意讓其餘的人都先散去,卻唯獨留下了安常笑。

    原本見省城內財大氣粗的朱家前來興師問罪,學校的眾位領導都以為以潑辣聞名的朱夫人沒有這麼容易就會善罷甘休,卻不料自從那幾個女學生一來,幾句話就讓事態有了戲劇性的變化,不由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忙退了出來。

    原本應該跟著韓副校長回女生宿舍的陳可和江小月,卻放心不下還在校長辦公室的安常笑,忍著深夜的寒氣,在門外等候著。

    會議室內。

    看著眾人都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朱家的人也都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去料理家務,一臉儒雅斯文的孫校長這才對著安常笑說道:「呵呵,你就是今年中考狀元,來自蓉城的安常笑,安同學吧。」

    穩坐在沙發裡的安常笑,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算是應下了。

    「哦,不知道宏盛集團的杜董現在如何?」孫校長順手遞過一杯熱水,開口問道:「安同學不知道,你這人還沒來,杜董的電話早就打到了我的私宅,要我在這三年中好好關照你,但今天看來,杜董的擔心恐怕是多餘了的。」

    這博陽中學歷年來都會接受外界的資助,更會在每年的校慶的時候,在省報上大作宣傳,作為國內慈善大腕的宏盛集團每年為其捐贈的大筆基金更是為世人所知,這一點,安常笑也是知道的。

    孫校長一邊說著,一邊也在暗暗的打量著眼前端坐在沙發裡的安常笑,當他接到杜岐風親自打來的電話,得知只是為了關照一個毫無身世背景的普通高一女生時,還不免有些納悶。

    「孫校長客氣了,我們家是做玉玩的,」極善於察言觀色的安常笑從孫校長的眼神中,早已經得知他的想法,微微垂眸,開口說道:「杜伯伯只是和家父有些業務上的往來,想不到我升高中事他老人家卻放在了心上。」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將杜岐風和安家明面兒上的關係,用官方的語言給解釋了一番,其餘多的話,安常笑不想說,也不願意多說。

    況且這些事,蓉城的報紙、電視台上早就有報道,隨便一打聽,都會和她現在所說的一致無二。

    「哦——,原來是這樣。」孫校長點了點,原以為這裡面還有什麼秘聞,卻不料只是簡單的商業合作關係,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強打著精神,端茶敷衍的說道:「但既然杜董招呼了,如果以後安同學有什麼問題,還是可以直接找我嘛,如果沒有別的事了,安同學,你就可以回宿舍了。」

    看著孫校長略感失望的神色,和敷衍的態度,安常笑心中冷哼一聲,果然這博陽中學的大門是朝著錢開的,不過既然杜岐風要賣她這麼一個人情,她放著不用豈不是太可惜了?

    安常笑淡淡一笑,開口了:「孫校長,我這裡還真有些事想要麻煩你。」

    「哦?是什麼?」孫校長有些緊張,有些狐疑的開口問道。雖然這安常笑沒有什麼身家底氣,可畢竟是杜岐風親自要求關照的人,如果她把今天朱家前來鬧事的事情轉述給了香港那方面,恐怕今年的大筆贊助就沒有著落了。

    看著孫校長緊張的神情,安常笑呵呵一笑,開口道:「孫校長,我只是想要你幫忙,明天的班會上能不能不公開各位同學的中考成績,以及排位?」

    「哦?就這簡單?」孫校長有些錯愕的看著她,原本以為安常笑會趁機大提特提要求,孫校長也打算只要不太過分,就全依了她,卻沒料到只是不要當眾公佈中考成績這麼簡單的要求,遂答應了下來。

    「孫校長,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宿舍了。」見雙方的目的已經達到,安常笑也不在多做逗留,告辭退出了會議室。

    就在安常笑反手關好門,步入空無一人的走廊的時候,朱會長從隔壁的小休息室裡出來,面帶歉意的喊住了即將下樓的安常笑。

    「這位同學,請等一等。」

    回過頭,安常笑見朱會長走了上來,微微點頭說道:「看來,朱會長已經知道這些年,你的妻女在你的背後做下的事情了,對嗎?」

    看著面前眼眸中無比通透的安常笑,朱會長驚訝後,帶著一絲愧疚的神色說道:「剛才賤內已經向我坦白,這些年確實幫著丹丹做下了不少的惡事,我現在是專程向你和你的同學前來道歉的。」

    擺了擺手,安常笑說道:「我想朱會長誤會了,現在你女兒瘋了並不是因為我們,而是因為她以前種下的因,所以才有現在邪祟之物纏上了她。」

    「那,那該怎麼辦?」朱會長急了,這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不由得朝著安常笑求教道:「只要能讓丹丹平安,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在他的眼裡,安常笑那能看透世事的雙眸,還有處事不驚的神情,怎麼也不像是一個才高一的新生,倒反而像是一個得道的高人般神秘莫測,這才使得他幾乎忘了年齡差距,對著安常笑懇求起來。

    看著眼前一個慈父擔憂女兒的焦急心情,安常笑微微一歎,這朱丹丹也不知道上輩子哪裡修來的福氣,雖然作惡多端,可是居然有一個無私疼愛她的父親。

    「朱會長只需要在佛寺裡,立下幾個神牌,上面寫上被你女兒加害過的人的生辰八字,接連做足四十九天的法事,能告慰冤死是亡魂,我想著也許能讓你女兒恢復神智。」

    「真的嗎?這樣就可以救丹丹了?」朱會長驚喜道。

    為了安慰朱會長,安常笑雖然覺得麻煩,可還是點了點頭。

    她沒有告訴朱會長,剛才在會議室裡,她就用純陽靈力超度了盤踞在朱丹丹身邊的冤魂,但卻沒有徹底治好她的心智,要想完全恢復,就只能靠朱家為自己女兒集福誦經了。

    轉過身,剛想要離開的朱會長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麼,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青鐵質地的九角星交給了安常笑,說道:

    「丹丹脖子上就帶著這個東西,我看把她脖子都刺破了,留著也沒什麼用,就交給安小姐了處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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