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三四章 大水沖了龍王廟 文 / 洱文
第三三四章大水沖了龍王廟
既然已然說漏嘴了,杜歷也就豁出去了。因為來到這個世界上,讓他有幸參與到這個悲痛的時代中來。而也因為來到這個世界,帶給他無比巨大的壓力,因為他知道歷史的走向,知道自己深愛的祖國即將面對什麼樣的災難。
但是,他來得實在是太晚了一些,他不也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這種明明知道即將發生,但是自己卻無法改變讓他非常的痛苦。但是,平日裡為了不能讓人發現任何異常,他還得裝出一副沒事人兒一樣。以及,他還得盡他微薄的力量,期望能夠通過他的努力,讓歷史有那麼一點點兒的改變。
所以,杜歷也就沒有任何一個發洩壓力的途徑。其實,前幾天去金都歌舞廳玩耍的時候,那倒是一個很好的發洩場所。只不過,杜歷顯然對擠公共汽車還是有著一點兒心理障礙,再加上去那裡的時候,隨時都得防備著日本人會不會有什麼舉動,緊張都來不及,也就更別提放鬆了。
長久的壓抑,對於從未經受過任何訓練,而且心裡不是那麼能夠藏得住事兒的杜歷來說,實在是有些難熬。而這,也就才有了今天順口一說。而說漏嘴之後,原本還寄希望於張作霖沒有聽見,或者說他裝作沒有聽見。但是,張作霖顯然不會如他所期望的那樣就是了。
不過,杜歷倒也光棍,既然說漏嘴了,那麼也就沒有任何的顧忌了,反而是和張作霖談論了起來。這個,也算是一種另類的發洩方式了。至於九一八的時候,張學良究竟為什麼不抵抗,除了那些當事人之外,誰也不知曉了。
但是,現在杜歷可是在和張作霖談話,他總不能說他為自己選擇的繼承人,他的兒子會一槍不發就丟掉了他拚搏一生所得到的東北,總不能對他說,即便是因為西安事變而被豎立為民族英雄,但是還是因為九一八而被太多的人認為他就是民族罪人。所以,杜歷只有模糊的說一個,張學良會因為還沒有完全成熟,而會耳根子軟,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聽完杜歷的話,張作霖並沒有多說什麼,確實如果他是自然死亡,而且也沒有外來勢力侵略的話,那麼經過他的手培養起來的張學良,應該不會比他張作霖差多少。但是,杜歷的話讓他知道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或許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培養他的接替人。
雖然,這些僅僅是杜歷做出的判斷,甚至有可能是杜歷危言聳聽。但是,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所以,也就是在這一刻,張作霖才真正的重視自己的安保工作,而不是和以前一樣只是被動的接受。同時,對張學良的培養,也得加快進度了。
以前,張作霖培養張學良的辦法,就是讓他在從基層開始走一遍的同時,還給他的貼心之人加以提拔重用。這樣的話,等他百年之後,張學良有著屬於他的班子,能夠很快掌握局勢,其中尤以郭松齡為代表。因為,他確實有才幹,雖然資歷還稍有欠缺,加以提拔也沒人說閒話。
而這,也是張學良的班底當中最為拔尖者,如果不是郭松齡有些清高的話,他或許能夠成為其他人的領頭人。當然了,也正是因為他的清高,才讓張作霖得以把他和張學良同時提拔。
但是,前些日子,杜歷居然說郭松齡腦後長有反骨。這話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即便是當時張作霖有些懷疑,杜歷如此說是不希望郭松齡插手新一軍的事情,但是還是把郭松齡排除在外。當然了,這種懷疑,在他聽說杜歷居然不認識郭松齡的時候,就已經消散不少了。而且,心裡也不由自主的認為郭松齡也許真的有問題。
但是,即便如此張作霖也沒有直接把郭松齡完完全全的,徹底的打入冷宮,而是依然讓他擔任原職。畢竟,現在的郭松齡僅僅是一個小小的旅長而已,就算是有反心,也翻不起太多的浪花兒來。
況且,留著他也算是張作霖給張學良出的一道考題了,張作霖需要通過張學良如何處理他和郭松齡的關係,而來考察他的接替人是否合格。
但是,現在顯然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因為他的時間也許不多了,也許他能夠逃過日本人的刺殺。但是,他對日本人還是很瞭解的,只要他們產生了刺殺自己的意思。那麼,絕對是不死不休,除非自己能夠改變主意,迎合他們日本人。但是,張作霖顯然不願意做出改變就是了,這樣的話矛盾也就不可避免了。
雖然,張作霖也可以選擇不信任杜歷的這個推斷,但是他張某人這輩子遇到的刺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光是日本人策劃的,也都有好幾起了。有的,設計得巧妙一些,基本上都是一些無頭懸案。只能從他們腳趾間的老繭,發現一些端倪,而有的更是明顯無比,直接就把線索指向了日本人。但是,礙於局勢,張作霖也唯有打落了牙齒往肚裡嚥了。所以,對杜歷的這種說法,他還是相當認可的。
「杜教官,你和父親談什麼了?」
這會兒功夫,擁擠的人潮已經變得稀疏起來,原本按照張作霖的本意是還得逗留一會兒的,但是,杜歷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直接讓他再也沒有了逗留的興致。同時,讓他覺得杜歷還真像是一隻牙膏呢,得時不時的擠一擠,指不定什麼時候又能夠擠出一點兒新東西出來。對這種擠牙膏的事情,張作霖還是有些樂此不疲的感覺,只不過這一次杜歷爆出來的東西讓他有些受不了就是了。
看到張作霖黑著臉離開,張學良略顯奇怪的把他周圍的人草草的應付完畢之後,走過來奇怪的問到。要知道,他也見到過不少次兩人談話,雖然每次之後張作霖的表情都會變得很凝重,但是像這樣黑著臉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
「呵呵,沒什麼。不過,張師長,也許從今天開始,你以後就有得忙了。」
這話杜歷說得倒有些莫名的意味兒,事實也是如此,培養能力最好的辦法是什麼?那就是給他分派更多的任務,讓他從中獲得經驗不是。所以,以前那種按部就班的生活也許就得打破了。說完之後,也不顧張學良驚疑不定的神色,微微點頭一笑就離開了。
當然了,現在杜歷的心情可沒有他表現得這麼平靜。自從他面對張作霖開始,他腦海裡面其實就一直轉悠著這個問題。剛開始的時候,杜歷還能夠維持,那是因為他還是接受著以前的教育,張作霖就是一個舊軍閥而已,所以還沒有太多壓抑感覺。
但是,隨著雙方的接觸過多,杜歷發現張作霖其實並不像歷史上說的那麼邪惡。至少,杜歷覺得他比後世的一些個貪官污吏要可愛得多了,有了這一種想法之後,他也就覺得真的應該做點兒什麼。只不過,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出一個良好的辦法。
實在是,他發覺這個時代東北日本人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如果,他們真要鐵心要張學良的命的話,實在是有太多的辦法了,這讓他有一種防無可防的感覺。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這一次大爆發。不過,讓杜歷長出一口氣的是,張作霖並沒有窮追猛打的問他,怎麼會得出這個結論。
「咦,家裡來客人了麼?」
當心事重重的杜歷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家裡的小院子裡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而且那些個丫鬟也都在忙著端茶送水,走動之間也輕盈無比,生怕驚擾了誰似的。
「少爺,是老爺來了。」
「父親?這個時候,來奉天幹什麼?父親在奉天這邊的產業不都已經交割完了嗎?」
對杜歷的疑問,福伯剛剛招收的那些個下人當然不可能有正確的回應了。還好的是,杜歷也根本沒有期望他們的回到,僅僅是自己嘀咕一下而已。更何況,馬上就要見到他了,有什麼疑問也可以當面問他不是。
「父親,您怎麼來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原本,杜歷是直接準備去見老杜的,要知道以前可都是這麼過來的。但是,福伯卻硬是拉著杜歷,讓他回屋洗漱一番之後,才把杜歷帶到了他搬到這裡之後,從未踏足過的書房裡來。對著,杜歷雖然覺得不耐煩,但是也明白他如果還是和以前一樣,百無禁忌的話,不但他自己會被人瞧不起,連帶的他的父親,杜天來也會被人看不上。
「沒什麼,出了點兒小事情,順便過來看看你。怎麼樣,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還有沒有其他的需要我幫忙添置的?還有,原本以為不會再來這裡居住了,再加上轉讓的時候,也沒有找到下家。所以,讓人把電話也拆了,你現在在這裡辦事兒,需不需要添置一部電話?那樣的話,也方便一些。」
看到杜歷進來,原本還皺著眉頭的杜天來當下就開心了起來。天下沒有不愛自己孩子的父母,杜天來當然也不能例外。但是,以前杜歷成天跟著老爺子舞刀弄棒的,經常搞得一身的傷痕回家。這對於杜天來來說,簡直就是不能忍受的事情。
為此,父子兩的關係非常的糟糕。至少,在以前那個死鬼的記憶裡,冷漠以及冷言冷語就是父親的另外一個代名詞。像今天這麼輕言細語的場景,似乎也就從來沒有經歷過吧。對這,杜歷當然沒有太多的感覺,但是他的身體還是有著一股熱流湧了出來,同時一種舒暢的感覺湧遍全身。
對此,杜歷當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不過,如果他現在再去和鄭海他們pk的話,他就會發現他的實力應該會有所提升了。一句話,以前他只能夠發揮原本實力的百分之八十,但是現在卻能夠百分百的發揮實力了。
「不需要安裝電話了,我有沒有具體負責什麼事情。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他們自不然會派人來接我的。更何況,我以後還得回黑龍江去呢,這房子能夠住人就可以了。」
「哦,這樣啊,那就算了。先前,福伯可是說過,你的手下來找你了,怎麼現在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他們呢?」
「他們在兵營裡呢,將近三十號人呢,反正咱們家也住不下,乾脆就讓他們住軍營就好了。對了,父親你有什麼事兒給我說吧,您兒子現在在大帥府還是有幾分薄面,您說出來讓我聽聽,沒準兒我還能夠幫幫您。」
雖然杜天來隱藏得很快,但是杜歷還是發現了先前老杜他皺起的眉頭。如果是在以前,杜歷也唯有選擇和老頭子說兩句笑話兒之類的,寬寬老爺子的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杜歷可是張作霖的座上賓了,而在華夏來說,很少有權勢辦不到的東西。即便,真有這樣的東西存在,那也不是屬於商業的範疇之內。畢竟,現在的老杜唯一有可能遇到的問題就是他生意上面的事情而已。
對於杜天來這種留過洋,在這個時代絕對的精英人物來說,大帥府並不能讓他像普通人那樣產生任何敬畏感。但是,還是讓杜天來的心裡覺得一陣悸動。無他,以前的時候他在朋友面前說起他這個兒子的時候,總是不知道說啥好。
雖然,學武並不算是一個丟人的事情,而且比起那些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敗家無比快速的人來說,他覺得杜歷還真是無比的聽話。但是,在面對一些個擁有在絕大多數大眾眼裡算是成功人士的子孫的老朋友的時候,杜天來還是覺得有些許的不爽。這點兒不爽,在杜歷上山之後更是達到了頂點。在那段日子裡,他甚至不敢和那些老朋友聊起後人。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們知道杜歷是土匪的話,他的生意夥伴也許全都得放棄和他的合作吧。
而現在,他的兒子總算是出息了,而且還是出入大帥府的高級官員了。雖然,杜歷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一官半職,但是宰相門前尚且七品官,更別提他其他了。現在,聽到杜歷這麼一說,他到沒有借助杜歷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自己的兒子終於是長大了,能夠有能力為家裡分憂了。
「呵呵,沒什麼大事兒。」
雖然,有著相當的滿足感。但是,杜天來這次來奉天,就是為了見杜歷一面而已。而且,他覺得杜歷現在剛剛踏入正軌,在這個時候實在是沒有必要用一些小事去打擾他。
當然了,對於長輩的這種心態,杜歷當然有所瞭解。除了那些個實在是勢利的,不然不到走投無路,他們是不會像自己的孩子伸手的。所以,杜歷根本就沒有把老杜的拒絕放在心上,而是轉而向福伯發起了攻擊。
畢竟,這些天福伯對他的事情應該也有所瞭解,知道他能夠辦到什麼事情。所以,福伯應該不會對他隱瞞什麼。果不其然,當杜歷把詢問的目光轉向福伯之後,後者根本沒有等待杜歷說出話來,就把杜天來遇到的麻煩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既然福伯這麼配合,杜歷也就沒有說什麼,端起一杯茶就準備喝來著。
不過當福伯剛剛打開話匣子,杜歷就差點把手裡的茶杯給扔掉了。無他,只因為福伯嘴裡的吐出的名字,杜歷前兩天剛剛從鄭海他們嘴裡聽到過。無他,僅僅是因為一個錢莊的名字而已,順德錢莊,也就是鄭海他們剛剛洗劫,而且還收穫頗豐的那個順德錢莊。
雖然,杜歷一直在提醒自己,這應該只是名字上的巧合。對了,鄭海他們曾經說過,在奉天也曾經發現過順德錢莊,那麼應該和自己家沒什麼關係吧。
不過,顯然這個時候滿天神佛都沒空,沒有聽到杜某人的禱告。最後,福伯的述說還是讓杜歷明白,他手底下的人,把他老爸的錢莊給搶了。不過,剛開始的時候,杜歷還希望事情不會如他所猜想的那樣。
但是,當杜歷確定就是這麼回事兒之後,反倒是放鬆了下來。畢竟,都已經搶了,還能怎麼辦?如果是其他人做的,那麼自己還能夠去幫忙搶回來也說不定,但是這都是自己做的了,還能夠做什麼?
「這樣啊,損失大嗎?而且,父親您想達到一個什麼樣的目的呢?想讓人把它們找回來嗎?」
說著這話的時候,杜歷心裡還是有些憋得慌,有一種荒唐的感覺。雖然,自己並不是這次行動的策劃者,但是自己應該算是罪魁禍首吧。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在這裡虛情假意的說什麼找回來,有可能嗎?顯然是沒可能的。畢竟,先不說自己確實需要一大筆錢了,光是這筆錢的失而復得,就已經足以讓人產生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