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木頭釘釘的未必是木頭 文 / 無境界

    五月十九日，薩基爾今天很煩躁，他起得比往常還要早。起來的時候樓上那個小雜種居然也已經起來了，他能夠聽到那個飛揚跋扈的少爺走下樓梯發出的聲音，自從一個多月前發生的那起決鬥事件之後，小雜種簡直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更囂張，對莊園的事情完全不懂卻要指手畫腳。

    昨晚的的時候鎮上商行裡的管事菲戈偷偷的跑了過來，跟他報告說小雜種把商行裡的一個打雜小子騙走了，還說要送他去報考會計證。甚至揚言要清算薩基爾和戈爾自己。

    這個貪婪的戈爾，如果不是看在他難得的二級會計資格證的份上，薩基爾才不會讓他把控商行。那個貪婪的傢伙從商行裡貪污的金幣，足夠教會剝奪他的證書十張、貴族院吊死他五次了。

    如果讓小雜種湯姆有機會見到沃爾森子爵，並提出讓他派人來莊園查賬的話，一定能夠很容易的就查出自己的爛帳。自家婆娘和兩個孩子就在波多卡姆城裡，在子爵大人的眼皮底下，薩基爾絕對不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所以他才孤注一擲的主動找上皮特曼那個混賬，讓他搭線聯絡到一夥專門看無本買賣的惡棍。

    這伙惡棍薩基爾去尤里沃爾城打聽過了，有兩位子爵和三名男爵都發起了懸賞令，他們襲擊的莊園都是乾淨利落。只要借他們的手幹掉湯姆，再利用偽造的抵押合同，就能夠讓達爾沃莊園接收這個破莊園，而皮特曼那個傢伙絕對會支付自己應得的那部分金幣。

    在那份偽造的一式三份的合同裡，除了被保羅神父拿回教會檔案室歸檔之外，其餘兩份都由皮特曼保管。只有蓋上了莊園主的金錨獅子印之後，合同才能生效，而無法生效的偽造合同一旦被交到貴族院裡，便足以把皮特曼和薩基爾自己入罪。

    薩基爾很佩服自己的機敏，在簽署的時候，他偷偷的藏了一份，而大意的皮特曼並沒有發覺，還以為是漏了一份，又重新羅織了一份一模一樣的。有了這份偽造的合同在手上，皮特曼就不敢拿自己怎樣。那份保命的合同被他交給了自己在尤里沃爾城的情婦手上，只要自己有什麼不測，那個聰明的女人一定會把那份合同公之於眾。

    在房間裡薩基爾輕輕的掀起窗簾的一角，那個高高個子的小雜種已經吃完早點去跑步了。老管家憤然的一扯窗簾，這塊用柔絲花巾材質製成的窗簾被扯了下來，連帶著裝飾的簾珠滾了一地。

    「你就得意吧，很快你就再也沒機會了。我得不到這個莊園，你也別指望拿去。」薩基爾狠狠的自言自語道。

    五月二十日，今天是個很普通的一天，薩基爾等待巴勒動手消息已經有些麻木了，雖然之前心裡很急很想那個小雜種早一分鐘死掉，在最後談妥條件之後，他反而沒有之前那麼焦躁了。很平常的一天又結束了，那個小雜種已經替商行那個打雜的波恩到神學院報了會計資格證的課程班，他居然能替那個小子交了學費，他哪來那筆錢？薩基爾有些不解。

    波恩為人比較死板，不會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否則以那小子商行裡能力第一，薩基爾又怎麼會讓他一直做雜工呢。不過沒有關係，只要巴勒跟他的那些惡棍同夥來了之後，一切都不再是問題了。

    躺在床上，恩克萊莊園的管家薩基爾先生安詳地閉上了眼睛進入夢鄉，在那裡面，有他一直追尋的樂園。

    五月二十日，身處尤里沃爾城的的「割尾手」羅克覺得有一絲的焦慮，這讓他很早的便起來了。昨天兄弟會的收成很不好，幾名平日裡成績不錯的「金手指」都「夾到狗屎」了，而地盤裡的保護費卻因為那些店舖進入了銷售淡季，收入也甚微。這讓他的老大伯格萊很不高興，幸運的是上次的那單私單收益不錯，那位神秘的昂納先生倒是滿意地慷慨的支付了餘款，末了還特意追加了十枚金幣作為小費。

    想起那名冷血的神棄者少爺，羅克就覺得一陣寒意升起，當時他那隨意的抹去臉上血跡的一幕一直盤踞在他的夢中。回來的時候，羅克又特意去落實了下那個名叫薩基爾的老頭的資產。

    那個莊園正在敗落，這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而那個貪婪的老頭肯定是中飽私囊，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他在城裡有那麼多的產業：一間地段不錯的旅館，一個還算過得去的酒館，還有一棟三層樓的房子出租。昨天利用自己的眼線，他還找到了一間租出去的店舖。而他那個三十歲出頭，長得難看的要死並且肥得要死的情婦就住在一棟為她買的四層樓的房子裡。

    羅克費了很大力氣才有這些詳盡的收穫，他有預感，那位冷血的湯姆少爺很快便會找上他來，他對自己的直覺一直很有自信。

    羅克在自己的小房子裡重新整理了下手上的這幾張紙，上面正是那個蛀蟲老頭在城裡的產業，至少這是他能夠查到的所有了。

    奶奶走了，被那該死的艾爾帶上了天堂。臨死前羅克的奶奶對他說的話，他依然沒有忘記。做這種替別人賣命的髒活，他能做多久？所換來的僅僅就是那一次幾個甚至十幾個金幣而已麼？

    奶奶是貴族老爺家的一個女傭，在她懷了貴族的孩子之後被趕了出來，然後才有了他的母親。很顯然羅克的母親比他的奶奶還要悲劇，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懷的是誰的孩子。

    母親走了，被某位貴族老爺包夜之後，第二天便躺在波登大街的十字路口停止了呼吸。據奶奶說她身上的傷痕比以往的時候還要多得多，那時候羅克才四歲半。

    羅克回想起奶奶的話語，他開始對自己說：「羅克，我可以做的更好，我要用我的能力來獲得別人的肯定，而不是簡單的幾個金幣便打發了。哪怕只有一個人，只要他真正的肯定我，需要我。」

    那位神奇的神棄者很神秘，一個在馬廄裡長大的孩子不該擁有那樣的手段和心理素質。也許真的和那個小鎮上的人們傳說的那樣，他的背後有他的那位外祖父大公的訓練。

    當初在鎮上隨意的打探，羅克知道了許多關於那個湯姆少爺的事情，特別是他的出身和他母親的那些傳言。羅克看得出來，這些消息是有心人刻意散播的。

    今天是禮拜天，在教會的倡導下人們都減少了外出的時間，連帶著那些「破碗」和「金手指」的生意都無比的慘淡。羅克像往常每個禮拜一樣，早上都待在自己的小窩裡。

    正當他望著手上的紙張發呆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羅克老大，酒館裡有人要木頭釘。」

    木頭釘？羅克略微思考了一下，過濾掉其他可能的人後他露出了會心的笑容：「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