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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狡狐 文 / 唐咩咩

    更新時間:2014-05-15

    展言安一走出畫廊,就看到一個男人抬起頭,對她笑了笑:「怎麼樣,晚上有時間麼?可以找個地方聊聊麼?」

    聽到這個聲音,展言安立刻就反應過來面前這個人是誰,男人卻沒有露出半點不對勁的神色:「不記得我的臉了?我是狡狐。」

    展言安終於皺了皺眉,這個細微的表情使得她臉上的一點迷茫神色褪盡了,眉眼一點一點的顯出些凌厲:「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狡狐背對著一輛黑車,對她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上車來我們可以詳細談談。」

    展言安往後退了一步,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冰冷的笑容:「對不住,我們兩個有那麼熟嗎?我還真沒覺得有什麼好和你聊的。」

    她說完,冷淡的點了點頭,掏出自己的手機,解開鎖屏似乎有事情要幹,轉身就要走。

    狡狐的目光閃了閃,突然在她身後說:「c?顧的那條銀河可不僅僅只在那個地下室裡有,他要那個東西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另有其他的用處。」

    展言安的手指還沒來得及點開應用界面,腳步就猛然停住了。

    狡狐雙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現在,我們兩個之間有共同話題了吧?」

    展言安猶豫了一會兒,她的手指尖因為剛剛在樓上發火的原因有點發紅,停在了她黑色的手機上面,彷彿有了那麼一點十指宛如蔻丹的意思。

    然後她默不作聲的轉過身向停在那裡的車走過去,狡狐臉上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側過身去,幫她拉開了車門。

    這個男人嚴格來說長的算是英俊,只有笑起來的時候,本來就極薄的嘴唇抿起來像是一條線一樣,在他的臉上劃過,怎麼都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車裡已經有人了,除了狡狐之外,還有兩個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個是司機,一個坐在後座上,都是一身黑,大白天的還戴著墨鏡,唯恐別人不知道他們是可疑人物一樣。

    展言安的臉色冷了冷,但是腳步只遲疑了一下,還是非常淡定的一屁股坐了上去——這世界上能夠讓她嚇得抱頭鼠竄的只有一種,那就是蛇或者黃鱔泥鰍這種滑溜溜的軟體生物,鬼不行,人更不行。

    她旁邊的黑衣男伸出手:「對不起,展小姐,能暫時保管您的手機嗎?」

    展言安看了他一眼,反問:「我要是說不行,是不是顯得特別不識相?」

    這個黑衣人一聲不吭,只是執著地向她伸出了一隻手,紋絲不動,活像是一塊望夫石。

    展言安瞇起眼睛看了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狡狐一眼,然後從兜裡掏出了手機隨手扔到了望夫石手上。

    狡狐回過頭對她笑了笑:「不用擔心,要是壞了丟了,你要十個我都能賠給你。」

    「那是那是。」展言安輕輕地笑了一聲,「狡狐先生財粗氣大,跟我們這種普通人不一樣,別說一個破手機,就是一個加強連的法拉利擺在你面前,挨個開著出去滾釘床,你也不帶眨眼的。」

    狡狐內心裡還是認為她是五六年前那個天真無邪的女孩子,現在這樣多半是覺得自己自由受限,炸了毛,於是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只是輕聲細語地解釋說:「出此下策,我也很抱歉,不過不止一撥人在盯著我,小心駛得萬年船,你說是不是?」

    展言安冷笑了一聲:「我發現你有點被害妄想症,有個建議,說出來你別生氣啊狡狐。」

    狡狐回頭看著她。

    展言安一字一頓地說:「藥不能停。」

    狡狐的目光波瀾不驚地放在她身上,展言安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往後一靠,微微垂下目光:「說吧,你找我,是想要什麼?」

    「我想知道當年毒狼的事情,」狡狐口齒清晰的說,「我離開之後……到毒狼變成現在這樣,究竟是怎麼回事?」

    展言安細細的眉挑了挑:「你覺得是我陷害了他?」

    「不是你嗎?」狡狐反問。

    展言安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展言安算個什麼東西?值當你給她扣這麼大的一頂帽子?」

    「自謙了,」狡狐笑了笑,隨後他的口氣突然轉陰冷,「c?顧,毒狼,夜梟,這三個人的名字我會記一輩子,就貼在我的床頭,每天晚上睡覺之前,早晨起床之後,都要把他們三個人的名字念個幾遍,一定要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晨昏定省?玩4p?我說狡狐,這麼多年沒見了,你口味未免有點太重了吧?」展言安說。

    狡狐無聲地笑了起來:「是啊,我總是恨不得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才舒服。」

    這時候,展言安的電話響了,坐在她旁邊的黑衣男人把她的手機遞給了衛澤,他拿過展言安的手機看了看,問:「一個叫莫子揚的人,你朋友?」

    展言安的臉色不動:「關你什麼事?」

    「勞煩他等一等了。」狡狐把她的手機塞進了自己的兜裡,掃了展言安一眼,說:「週末有朋友聯繫,穩穩當當地在父輩的庇護下生活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城市裡,每天不操心,穿成什麼樣都無所謂,我覺得你挺會生活。」

    展言安低調的翻了個白眼,簡直就想要在心裡罵髒話——心裡想著要不是你們這群貨三天兩頭來搗亂,我能生活的更好。

    車一路往東開,好幾次展言安差點都以為它開出澳城了。

    然後車子在一家非常有特色的小茶樓門口停了下來,展言安進去掃了一眼裝潢,再聯想一下這地段,就知道想要靠這東西贏利,肯定是不那麼現實的。多半是哪個有錢又無聊的人開出來鬧著玩的,起個時髦的名字叫做私人會所。

    「我朋友開的,」狡狐說,「這裡清靜,能說幾句話。」

    「坐。」兩個傻大個收在了雅間外面,狡狐非常客氣地給展言安拉出一把椅子,而在他的兜裡,展言安的手機響了一路,他把手機關上放到了一邊,笑了笑:「你這位朋友真是夠執著。」

    「對啊,一會兒他還很有可能報警。」展言安總覺得狡狐身上有種掩蓋不了的,微妙的娘娘腔,尤其是那股全世界都追殺他的勁兒,很有點當年掌管東廠的某種偉大公務員的那個意思,感覺有點倒胃口,於是懶得看他,低頭看著剛剛服務員放下的茶水單,「有話就快說。」

    「就問你一件事情,當年毒狼做的那件事情,乾不乾淨?有沒有再查下去的可能?」

    展言安眼皮一跳,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他有沒有什麼不乾淨的我不知道。不過有沒有可能再查下去……你要知道,萬事皆有可能,這個要看你後面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狡狐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眼睛裡有種晦暗不明的東西。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開口說:「這世界上總有一些人,當你想到,自己在和他們呼吸著同一個世界的空氣,吃著同一個世界的食物,就會夙夜不安,咬牙切齒。心裡像被一把小火烤著是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展言安低頭吃自己的東西,一邊吃一邊神遊天外,感覺這個人滿足屁話,實在是太污染耳朵,要先吃夠本才行。

    「所以其實c?顧想要東山再起,也要看我答不答應。」狡狐繼續說,「加上誰,我也不怕,這些年我認得很艱苦,一方面感覺煎熬,另一方面又是因為自己的羽翼未豐,所以要忍住,真是太不痛快了。」

    展言安心想,這貨是從哪找了靠山來,這麼光明正大地過來顯擺?

    她一聲不吭地沉默著沒有開口問,問了就代表有心參合一腳,她沒有這個心,恐怕也沒有這個力。

    這些人和事攪在一起,換一個表達方式,就像是一出江湖戲。

    在最近剛剛閒得無聊找了中國武俠小說來看的展言安看來,眼前這個,就像是那個父母被害,忍辱負重然後揮刀自宮的林平之,而在這個故事裡,毒狼溫景軒,就是那個思想道德明顯不過關,一出場就參與害人,之後得罪人太多,被神不知鬼不覺喀嚓掉了的悲劇炮灰。

    而她本人,似乎好像大概可能……就是那個無意中幫了身殘志堅的少年一把的倒霉路人令狐沖,現在,林平之要去宰他的偽君子「師傅」岳不群,可是偏偏導演就是忘了播出「師徒反目成仇」這一集,她現在和溫景軒……總是還算有那麼點的面子在裡面。

    這都是些什麼破事啊?!

    「你別在意,我就是說說。」狡狐笑了笑,忽然有些寂寞,「這麼大的一個國家,這麼多的人,我這麼一出來,把我認識的人挨個的都想了一遍,發現除了你這個雖然相處過一年,但又好像似乎只是萍水相逢連點頭之交都不算,想找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展言安明白了,自己就是來當垃圾桶的,於是一聲不吭的繼續吃,忽然覺得這個「林平之」有點可憐,心裡想,他究竟是圖什麼呢?

    「我們這些人,」狡狐突然感慨了一句,「讀的書比任何人都多,被c?顧教了那麼多的心術,可競爭壓力都要比別人大,也自以為比任何人都聰明,可是十年磨一劍,練出來的本事,卻不是救世濟人的本事,而是你死我活的本事。」

    展言安愣了愣,突然發現狡狐的這句話說得……竟然有那麼點道理。

    「你知道毒狼最近在玩什麼嗎?」狡狐突然笑了起來,這麼問到。

    展言安依舊是咬定青山不放鬆一樣地不開口。

    「他開始涉足他原來最不屑的人**易了,」狡狐說,「無論他打得是個什麼旗號,他來澳城,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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