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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下部37:愛恨不清,兄弟殊途(三) 文 / 非我奇葩

    後來的後來才漸漸懂得,世界上最難測的莫過於人心,愛情也好,友情也好,親情也罷。

    一直等不到蕭決的回應,手機那頭的朗白捉狂得快要瘋了,急急的喘息聲,艱難嘶喊:「看到了嗎?蕭決……看到盛凌止了嗎?他肯定……肯定就在機場裡,你仔細找找啊!」

    蕭決舉著手機,聽著朗白的聲嘶力竭,卻沒有任何的行動,深若幽潭的眸子,只是定定地凝望著不遠處的盛凌止,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而盛凌止同樣也在觀察著蕭決,面無表情地盯著他,腦袋卻轉得飛快的!盛凌止敢肯定,蕭決肯定認出他來了,只是目前對方卻沒有實際行動,是在等什麼嗎琬?

    還是說,這機場裡已經有蕭決暗中安排下的人?他們的飛機難道也被停飛了?

    不對!要真是停飛的話,藍狄那邊該有消息來才對,而不是催著他趕緊登機!

    蕭決這傢伙,在這裡到底想幹什麼?籐!

    盛凌止凝眉思索著,有點不太確定現在是該要無視蕭決,直接越過他去登機。還是先離開這個看似挺危險的機場。但無論是哪一個選擇,盛凌止都覺得挺不靠譜的!

    他不是沒有預測過計劃失敗的後果,但就算是真的失敗了,他也一樣能夠脫險離開這裡,這一點他還是非常有自信的。只是,他沒想到竟然會在最後關頭,見到蕭決,這讓他有點複雜,也有點棘手!

    距離上一次見面,中間相隔了五年,但對蕭決,他依然記憶猶新。

    這是盛家的恥辱,他痛恨這個恥辱!

    就在盛凌止按耐不動之際,蕭決卻突然主動走向過來,手上拿著與朗白通話的手機。看著盛凌止,沉默了良久的他,終於平靜應道:「沒有,我沒有看到盛凌止。」

    「不可能……不可能!!」朗白喘著大氣,根本就不相信,那撕破喉嚨般的怒吼,彷彿是拼盡最後一口氣的怒斥!

    他不信盛凌止沒去機場,他不信自己猜錯了方向!

    是蕭決,那個該死的混蛋!

    「蕭決……你他媽在騙我!!」

    下一秒,蕭決半垂下妖冶的眼簾,毅然掛斷了朗白的電話,阻隔了他對自己憤恨異常的指責!舒出一口濁氣,蕭決就站在盛凌止面前,兩人身高相仿,明明是親兄弟,但長相卻完全沒有一絲一點的相似。

    一個剛毅俊美,一個妖孽俊艷,兩人站在一起,卻再也找不到從前盛家三少與四少在一起的影子了。

    看著面前的盛凌止,蕭決用力掐住手裡的手機,強忍心裡排山倒海的憤怒,只問他一句:「是你傷害她的嗎?」

    「是又如何?」盛凌止沉著臉,不羈回道,哪怕事到如今,形勢看起來對他並不樂觀,但他依然倨傲不屈。

    只不過,盛凌止沒有料想到,蕭決口中的「他」是「她」。因為,他知道蕭決和朗白是一夥的,所以理所當然地認為蕭決口中所說的人是朗白。

    他確實是毀了朗白,但那又如何!他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而後悔,敢動他們盛家的人,他會讓他一輩子痛徹懺悔的!

    然而,盛凌止的話明顯惹毛了蕭決,只見他妖孽的面龐,微微地扭曲了起來,看著他的眼,半瞇著,猶如刀刃般鋒利,盛怒得恨不得剜下盛凌止的肉!「我開始有點後悔,當初的選擇了。」

    「什麼選擇?」盛凌止立即疑問,條件反射般,來不及思考太多。

    這是什麼意思?蕭決選擇了什麼?!

    但蕭決卻沒有回答盛凌止的話,只是伸出一指,欲言又止地指著他,幾番停頓,才咬牙切齒道:「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他的退讓。

    但下一次,他不會放過任何傷害小白的人的!

    盛凌止越發繃緊俊臉,輪廓線條剛毅又冰冷。他不在意蕭決警告的話,但卻非常在意蕭決之前那話的意思。一字一字重重道:「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可蕭決就像沒聽到盛凌止的追問一樣,只是目光幽冷地瞥了他一眼,高挺的身體一側,與盛凌止擦肩而過,離開了。他竟然沒有要捉盛凌止的意思!

    那一刻,盛凌止高大的身軀重重一震,腦海裡閃過無數個疑問,想要伸手抓住蕭決,想要質問他那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又想要質問他為什麼要放過他?他明明看到他了,明明知道他就在這裡,為什麼不叫人來機場捉他?

    蕭決,你究竟是……

    想要伸出去的手,終究還是無法伸出去,兄弟間的鴻溝太大了,中間欠下的恩怨血債也太多了。所以,盛凌止無法抓住蕭決,所以,蕭決也無法留下來。

    兩兄弟,背對背地走,誰也無法回頭,也不可能回頭!

    手機又響了,盛凌止略顯僵硬地接聽了電話,又是藍狄打來的,催促他趕緊登機。但盛凌止聽得很心不在焉的,完全就是神遊在外了,他半側過身,若有所思地望向已經走出機場門口的蕭決,面色驀然一沉,對手機那頭的藍狄,發狠咬牙道:「我現在就來!」

    說罷,盛凌止毅然撤回了目光,沒再給自己停滯的理由,堅定的步伐,穩如磐石地走向登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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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場外面。

    每個人都提著一箱行李,來來往往地行走,他們的目標和方向,都十分明確,或是趕著回家、或是去旅行、又或是工作出差。但不管走得多麼倉促匆忙,這些人都擁有一個歸屬地,一個能夠證明他們存在過的地方。

    蕭決站在這裡,與這些來去匆匆的人相比,就顯得非常格格不入了,儼然就是一個異端的異類。他沒有歸屬地,也沒有能夠證明他存在過的地方。

    盛凌城已經死了,在盛家的人心目中,他們的盛家三少早就死絕了,資料戶口一切都被取消了。

    而現在的他,叫蕭決,一個整過容、改頭換面、虛構出來的男人。

    是的,虛構,僅僅只是虛假的存在,連他有時候也搞不清自己該要戴哪一種面具才適合現在這一張虛構的面孔……蕭決用力抹了一把自己的這張面孔,彷彿想要將這張面皮搓下來一樣,發狠了勁兒,妖孽的臉頰也被擦紅了一塊,自虐「」,似的。但是沒用的,蕭決知道,這張虛假面皮已經釘在他臉上了,落了根,生了魔,摘不下來的。

    別妄想了!

    蕭決扯著嘴角,一個人站在這裡突然大聲笑了出來,彷彿想將壓在胸腔上的濁氣,全都狠狠發洩出來一般,一個人癲狂地大笑。讓周圍經過的路人不由被驚嚇了一跳,以為他是個瘋子,紛紛避開了他繞路而行,但也有人偷偷惋惜,畢竟,這個瘋子長得好好看!

    笑完、發洩完之後,蕭決漸漸恢復了平時的玩世不恭,吊兒郎當似乎對什麼事兒都不在意似的。但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蕭雪,第一反應就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古炎,接通後,劈頭就問:「小白怎麼樣?!」

    「安啦老大,沒事兒,人還好著呢。不過頭部受了點小傷,要在醫院住上一些日子,但你放心,照顧雪兒的醫生是全醫院裡最好的,保證妥妥的!」古炎故作輕鬆地說,把蕭雪的傷情大事化小了,可不敢對蕭決講實話啊!

    畢竟,他家老大的性情他最清楚了,是真的疼蕭雪,要知道蕭雪的腦袋瓜破了個洞,他肯定第一個被蕭決拿來開刀洩憤的,他可不幹!

    蕭決點頭,知道蕭雪沒事之後,暗自鬆了一口氣,便不想再跟古炎多聊了,「嗯,你幫我看好她!」

    聽到蕭決要掛電話了,古炎殺豬般地大叫,攔著:「誒……慢著慢著!老大,你現在是不是在機場?你等著,我剛才已經派了一幫兄弟趕過來了!」

    蕭決冷冷揚起秀眉,語氣不怎麼好:「趕過來做什麼?」

    「救場啊!你不是說要去機場幫雪兒報仇嗎?」古炎理所當然地說,覺得蕭決是不是腦子又被門夾了!

    聞言,蕭決的面色越發地陰森了,就像魔化的妖孽一般,週身衍生出凌厲的陰氣,心裡恨不得把古炎那張大嘴巴給撕爛,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用過來了,我現在不在機場!」

    古炎一聽,就奇了怪了,「啊?那你現在在哪裡?」

    沉默了許久,蕭決瞇眼眺望前方那仿若望不見盡頭的大馬路,若有所思地喃喃:「我在人生的分叉口,迷路了。」

    「……」那頭的古炎靜默了片刻,然後一本正經道:「老大,這冷笑話不好笑,換個如何?」

    下一秒,他的電話就被蕭決掛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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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劇院後台的休息室裡。

    濃郁的血腥味瀰漫、遍佈了偌大的空間。黑亮的大鋼琴,雪白的琴鍵上被濺到了幾滴血跡,落地的鏡面像是被什麼硬物砸到過似的,爆裂出蜘蛛網般的裂痕。地上同樣是一片狼狽的凌亂,椅子沙發全都被倒亂了。

    就像剛剛這裡發生過很激烈的打鬥,或者殺戮。

    除了撲鼻而來的血腥味,這偌大的休息室裡還響著一聲聲,很輕,很弱,很低沉的喘息聲。若不仔細聽,簡直就很難會聽得到,垂死掙扎、苟延殘喘一般。循著喘息聲的方向,地上的血跡也越發地多了起來,一個渾身染滿血的男人坐在地上,倚著牆壁,艱難地吸取空氣。他身上純白色的襯衫,已經被染成血紅色了,粘嗒嗒地貼在他修長的身體上。

    男人的腳步擺著一部手機,白色的手機殼沾了好多血,手機的屏幕依舊亮著,是剛才與蕭決斷掉的那一通電話。

    也不知道這些血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沾滿了男人的身體,看不出他是哪裡受傷了。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傷得很重,臉色一片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兩隻眼瞳微微渙散著,顯然他的意識已經快要撐不下去了。

    但這個男人卻很執著,又或者說有一種執念使他偏執成瘋了,不要命似的掙扎爬起來,那滿是血的手,再也看不到之前的漂亮纖長了,污濁的鮮血掩蓋了一切美好。

    男人扶著牆壁,勉強撐起了無力的身體,可是才站起來一點,就又立刻力氣不濟地摔回地上,只在白色的牆壁上留下五道指印的爪痕……

    「啊啊啊啊——!!!」朗白仰盡了脖子,竭斯底裡地嘶吼吶喊,聲音啞得比什麼都要難聽,破掉了一樣!痛,痛,痛,渾身都痛,但卻比不上心口撕裂一樣的痛!

    此時此刻,朗白真的恨死自己了,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什麼休息室不好,偏偏喜歡呆在有隔音效果的休息室!什麼話不好好說,偏偏要讓外面的人不能來打擾他!

    結果,現在想要叫一個人來,也叫不到,朗白,你真他媽的活該!

    朗白將目光又放回到了那部沾血的手機上,他急喘了幾口氣,胸膛激烈地上下起伏著,似乎簡單的維持呼吸也變成了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一樣。他用力閉了閉眼睛,強行振作,勉強撐起一絲渙散的意識。然後,壓下身,想將腳邊那部手機撿起來。

    那滿是血的手,「小說領域」,全文_字手打抖得不行,每抖一下就掉落一滴血,手機的屏幕幾乎都快要被這一滴滴血,覆蓋住了。千辛萬苦才將手機給小心翼翼地撿起來,可朗白只是虛弱地喘了一口氣,那手就又是一抖,輕薄的手機從他手中脫落,又掉在了地上。

    捉不住,竟然連一部手機也捉不住!

    他成了廢物了?一個沒用的廢物?

    不行!不能這樣!這樣的話,萌萌一定會嫌棄他的,一定會不要他的!

    不要,他不要這樣,他不要做廢物!!

    朗白瘋了,突然間就發起狂來,不要尊嚴不要自尊,低微地趴在地上,像條蟲子似的扭動著身體,不停顫抖的雙手一次又一次妄圖想要撿起那部手機,可是一次又一次地掉在了地上,拼盡了全力,用雙手卻始終捉不住一部小小的手機……

    那挫敗,那打擊,簡直快要把朗白給擊垮了。他放棄了自己的雙手,那雙一向引以為傲的手,該用下巴,在手機屏幕上點了點,點出蘇萌的電話,看著那一行數字,怔怔出神……朗白心裡其實很清楚的,明知道蘇萌是不可能接電話的,明知道現在說什麼都來不及了,明知道憑他是不可能挽留得了蘇萌的。可他還是願意像個傻子一樣,自我催眠,撥打了蘇萌的號碼。

    祈禱著,懷著一絲絕望的期待,期盼蘇萌能接他的電話,期盼下一刻他能聽得見蘇萌的聲音,那麼……那麼他雙手的痛楚就再也變得不重要了,這種痛楚,他可以忍受。但是失去她的痛,他承受不了……

    「嘟……嘟……嘟……嘟……」一聲聲等待之中,短短的十幾秒,對朗白而言,卻像半個世紀一樣漫長。

    他一邊忍受著手上的痛楚,一邊喃喃自語地乞求著;「萌萌……萌萌……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留下來……不要離開我,求你了求你了,留下來好不好……」

    一滴滴眼淚,化開了手機屏幕上的血跡,也模糊了那一個令朗白心心掛念的號碼。

    最後,漫長的「嘟——」音結束了,轉入了人工回復,打不通,沒人接電話……

    「哈哈哈……」朗白哭著大笑了起來,又哭又笑的,還渾身是血,簡直就像一個神經病。他笑得可歡了,呼吸都喘不過來了,直接栽倒在地上,流水滑過他的臉龐,洗出了一道血淚,虛弱地呢喃著:「好狠……你好狠啊……」

    沒有希望了,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朗白完全被絕望打垮了,曾經他最愛的是鋼琴,後來是蘇萌,而現在兩樣他都同時失去了,活下去還有什麼意思?

    這一刻,朗白想到了死,所以他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掙扎,任由意識越發模糊、渙散。最後,完全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渾身是血,宛如死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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