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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襲人小產王氏動怒(下) 文 / 夜雨驚荷

    第二百四十六章襲人小產王氏動怒(下)——

    吾網——是整個大觀園裡最雍容華貴、富麗堂皇的一處院落,外面粉牆環繞,枯柳周垂,三間大大的垂花門,四面是抄手遊廊,一共五間抱廈,一到夏日,後院就滿是薔薇、寶相,更有一帶水池。()便是冬日,水面冰晶覆蓋,也映襯得如同銀盆一般。

    王夫人領著眾人往——吾網——去的路上,一肚子怒氣恨不得噴薄而出。

    襲人這胎是她盼了好久的孫兒,倒不是王夫人怎麼看中襲人,難道一個丫鬟還能比得上李紈這種正經的奶奶?襲人的骨肉就更不能和蘭哥兒相比了。王夫人就是要薛姨媽看見,她們家寶釵雖然嫁到賈府,但是在子嗣上不佔什麼優勢,將來想在賈府立住腳,就要靠她這個婆婆。

    王夫人的未雨綢繆,完全是害怕,她怕自己老了老了還落得個賈母那般的下場,兩個兒媳沒一個向著她的。

    王夫人就是要把薛寶釵拿捏到手裡。她不僅要薛家的人,還要薛家的大筆家當。

    可襲人這個不爭氣的怎麼就小產了?

    一問秋紋,秋紋就只知道哭,話也說不清楚,薛姨媽就主動說要陪王夫人進大觀園裡瞧瞧,王夫人心裡也有些猜忌薛姨媽,自然不肯了——

    吾網——的大門是緊閉的,裡面鬧哄哄的聽不真亮。

    探春使了個眼色,翠墨忙去叫門。

    好久才有人來應門,院外的眾人看清雪地上的殘像,幾乎沒將早上吃掉的東西吐出來,從門口一直到正廳,幾乎是一路的血水,灑在白雪之上尤為扎眼,更顯妖艷異常。

    王夫人打了個晃兒,彩雲手急——吾網——的扶助二太太:「太太,您沒事吧」

    王夫人沒好氣的罵道:「死不了」

    一進屋,薛寶釵,寶琴,李紋、李琦還有史湘雲都在,不知所措的站在花桌旁,等候王夫人發落。

    王夫人理也沒理她們,逕直進了寶玉的寢室。

    賈寶玉正一聲一聲叫著襲人的名字,襲人則面無血色的躺在少爺的床上,兩個人很像是老夫老妻,面對生離死別似的。

    王夫人看襲人躺在兒子的床上,心裡就不大歡喜,更見地上瀝瀝拉拉的都是血,心裡就更不舒服了。呸,晦氣晦氣,等會兒一定叫寶玉換張床。

    賈寶玉像是見到了救星似的,撲在王夫人的懷裡大哭道:「太太快救救襲人,襲人流了好多的血。我不是有意的,這可怎麼辦啊」

    王夫人聽的心都要碎了,一個丫頭,死了就死了,便是孫子,將來再納幾房妾室給寶玉不就有了。王夫人笑著安慰道:「放心吧,娘已經叫人去請太醫了,襲人身子骨壯實,想來不會有大事,先叫她好生的靜養,娘要好好的問問你」

    襲人心有所感似的強撐起眼瞼:「太太,我……我的孩兒。」

    菩薩心腸的二太太低聲道:「你先安心休養,太醫一會兒就到,孩子一定會保住的。」

    襲人明明知道王夫人說的是謊話,可還是願意相信。她要的就是一個保證,不管自己此番能不能順利產下子嗣,她花襲人都是賈寶玉正兒八經的姨娘奶奶。「太太,這事兒不怨二爺,都是我逞強。」

    王夫人安撫了襲人幾句,又叫麝月在一旁伺候著,便轉身去了外廳。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王夫人冷冷的盯著跪在地上的碧痕,並不拿正眼瞧薛寶釵等人。

    碧痕在王夫人的威勢下,極力小心的措辭:「今早二爺看外面雪積的厚實,非說要去櫳翠庵裡摘幾株紅梅擺擺。是奴婢跟著的二爺,妙玉師傅送的紅梅確實好,二爺就說,這種東西是園子裡才有的,老太太必定沒見過,叫我回來找插瓶,他自拿著梅花去了老太太那兒。恰巧老太太那裡正在用早飯,留了二爺一起。我被打發先回來,剛進門,寶姑娘和琴姑娘她們就來,因天氣冷,也沒什麼人來,大家就鎖了院子門,後來外面有人叮叮噹噹的敲門,襲人姐姐就說她去開門。」

    「胡扯,襲人挺個大肚子,冰天雪地的,難道她會去開門?底下的小丫頭們都死絕了?」

    薛寶釵湊上前,悔恨的解釋道:「姨媽,都是我的不是,當時大家都在那裡玩牌,我猜敲門的一準兒是寶兄弟,襲人說不勞動我們,她還不到三個月的身子,正好活動活動,也不叫小丫頭們跟著,就這麼自己去了院門。誰知道門一來,還沒看真切,寶兄弟一腳就踢了上來,正好踹到襲人的肚子上。」

    薛寶琴也忙道:「乾娘,姐姐說的都是實話,我們,我們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早知道,派個別的丫鬟也不會叫襲人姐姐去了。」

    王夫人顯然不相信事情就這麼簡單,寶玉平白無故的,幹嘛踹人?她的兒子她最清楚,彬彬有禮,老爺身邊的清客們哪個不誇?再說了,襲人懷孕,她還特地叮囑麝月等人好生照料,麝月就任由襲人親自去開門?

    王夫人越想越心煩,但是不好當著李紋、李琦幾個外姓小姑娘發作,王夫人猶豫了一下,就問道:「紫鵑呢?怎麼沒看見她?」

    「回稟太太,紫鵑一直呆在西邊的小抱廈裡,太醫說叫她安養,她輕易不出門。」秋紋與碧痕交換了個眼神。

    王夫人聽聞臉色好看了很多,說道:「幾位姑娘們先回去吧,——吾網——裡亂的很,待會兒太醫就該來了,等改天叫寶兄弟親自去給你們賠禮。」

    眾姐妹向王夫人辭別,王夫人才道:「碧痕,你帶路,我們去瞧瞧紫鵑那孩子。」

    沒人知道王夫人和西廂的紫鵑說了什麼,只是當看見紫鵑攙扶著王夫人出屋的時候,秋紋等人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二人的親密勁兒,好像一對母女倆似的。

    當天晚上,襲人被人抬到了西廂去住,因為有血腥氣,王夫人說晦氣,偏叫賈寶玉領著紫鵑到自己的院子裡對付一宿,第二日早早的就開了庫房,從裡面找出一張陳年黑檀的雕花大喜床,聽說還是王夫人的陪嫁之一。

    風水輪流轉,當初紫鵑小產之後大家就任由她自生自滅,也就寶玉還三天兩頭的去小西廂看看,現在麝月都要看紫鵑的臉色。

    賈母后來聽說襲人小產的事兒,連個回音都沒有,無論怎樣,襲人還在她身邊伺候過幾年,便是紫鵑那個時候,她還叫鴛鴦去勸慰勸慰。看來,老太太是真不得意襲人這個丫頭。

    事情看起來就像是上天注定似的,不過流言蜚語難免傳出來,下人們議論紛紛,什麼二太太苛刻寡情,所以才叫寶二爺連失兩子,說的有鼻子有眼睛,還說見到那血水裡是個成形的胎兒。

    這怎麼可能,襲人統共懷胎不到三個月,紫鵑更是剛有孕就出了事兒,所以成形一說簡直是無稽之談。可下人們的嘴巴堵也堵不住,鬧到最後,連賈政都驚動了,若不是看在大過年得份上,賈寶玉免不了又是一番毒打。

    只說稻香村裡,李紈下首位坐著李紋、李琦姐妹倆,旁邊是李嬸。

    「紋兒,你當日看的清楚?寶姑娘確實沒叫襲人去應門?」

    李紋對這位接濟她們娘三的堂姐不敢有隱瞞,「確實沒有,是襲人自己不叫我們動彈,她披了二太太賞的大氅去開門,還不叫小丫頭跟著。史大妹妹說要吃酒,屋子裡亂哄哄的,誰也沒去在意,等我們聽到慘叫聲,襲人已經倒在雪地上,血流了好些。」

    李嬸面色不虞的呵斥道:「吃酒,吃酒,我囑咐了多少次,叫你們姐妹倆多在家看書練字,少去寶二爺的院子,你們就是不聽看看人家邢大姑娘,和咱們一樣是客居,人家怎麼就沒生事」

    李琦年紀小,不大服氣的頂撞道:「邢姐姐好多的活計要做,我們不是沒請,是大太太不准罷了。」

    「你還敢頂嘴,反了反了,去回屋子給我好好的抄寫《女戒》,抄不完十遍不准吃飯」李嬸氣的渾身哆嗦。

    李紈忙勸住:「嬸子這是幹什麼?咱們家的姑娘又沒做錯,嬸子看史家的姑娘,行為更出格,咱們家紋兒、琦兒和她一比,簡直不知道好多少。」

    「姑奶奶呦,咱們家要是也和國公府一樣還說什麼了,人家是世家小姐,做的事兒就是出格兒,有老太太疼著寵著,咱們家這倆呢,本就是死心眼兒,連人家做的套兒都沒瞧出來。」

    李紋見李紈不再說話,就小心翼翼的問自己的母親:「娘,難道真的是有人害襲人?」

    李嬸還在生兩個女兒的悶氣,不肯吱聲,李紋向妹妹使了個眼色,李琦無奈,只好上前求饒:「娘,女兒保證再也不跟著她們胡鬧了,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我一會兒就回去寫《女戒》娘,你就說說,到底是誰在作怪,也叫我們姐妹長長見識」

    李嬸有心點撥自己的女兒,將來孩子們出閣也不至於吃類似的大虧,可當著李紈的面兒,她這個長輩又不好太直接的說。

    李紈還是偏向兩個堂妹的,笑道:「你們只想想,這次去——吾網——,是誰挑的頭?誰奉承了襲人,叫襲人沾沾自喜,以為是整個——吾網——的女主子,事情就真相大明嘍」

    李琦聽的有點糊塗,「史大妹妹張羅著去寶玉表哥那裡,可沒人奉承過襲人啊她不過是個丫頭而已」

    李紋忙搖頭,醒悟道:「是了是了,是寶姐姐,整個屋子裡只有她叫襲人嘀嘀咕咕,好像說什麼安胎養身的話,難道是她?」

    姐妹倆不敢相信的互視對方

    ps: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大封推,先發上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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