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錦繡芳華

正文 第八十章 濕柴與爐火 文 / 粉筆琴

    林熙瞪大了雙眼:這是什麼情況?他怎麼,怎麼能……不,不是不能,而是我還不夠……年歲……

    林熙的腦袋裡全是被這一吻給炸出來的殘句斷想,那一雙眼死死的盯著謝慎嚴的眸子,只能看見深邃。

    唇瓣的溫度與輕柔依然停留,這讓她心房內心跳如躁動的鼓槌,下意識的她再次後退,他不但沒有退開,反而更加堅定的追著,死皮賴臉般的停留在她的唇上,此刻她已經整個身子都靠在了窗欞上,再無可退,而他似乎感覺到上風的愉快,不但沒有離開,甚至有了些微的輕蹭,這讓林熙腦袋裡的斷句急速退化,漸漸地一個字都不剩,完全成了空白。

    唇瓣輕揉,摩挲,似還想耍賴,但是幾息之後,他卻忽然退開些許,然後他的眉眼裡閃著一抹笑色,話音低低的:「你呀,既然羞的臉紅,何不閉眼?」

    「啊?」林熙似被當頭敲了一棍,隨即稀里糊塗的就閉上了眼,此刻她只知道耳朵裡迴盪的都是一個聲音:「砰,砰砰……」

    看著面前粉琢的臉頰上,胭脂鋪紅,謝慎嚴的嘴角輕勾,伸手在她的鼻尖上一點:「現在閉眼,晚了。」說著直身站了起來,把手裡的披風直接就丟到了林熙的頭臉上,繼而轉身道:「來人,備水,抹身。」

    林熙亂亂的把披風從頭臉上扒下,此時立在外的丫頭也應了聲入屋相引。

    林熙羞的正臉紅心燥,全然不敢抬頭,只抱著披風做鵪鶉狀,待到眼角處掃著謝慎嚴去了內側浴室後,這才抬了頭長舒了一口氣。

    一臉羞色的把披風掛去了衣欄上,抬手她摸了下自己的臉:滾燙。

    快步走到妝台前。對鏡瞧看,就看到臉蛋處紅彤彤的雲霞羞色,她立時就呆在了那裡。

    鏡中的自己是那般的羞澀。而她並不是真得不懂人事,不解風情的,畢竟上一世她和康正隆也有近一年的夫妻生活。可是她不明白,為何在謝慎嚴親上自己的那一瞬。她竟在驚訝與不解中,迷失了心智。

    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她使勁地搖搖頭。

    林熙呀林熙,你真是糊塗了嗎?是,你還年小,照道理他不該碰你,但他畢竟是你的夫婿。親一下摸一下也沒出格啊,你怎就驚訝到近乎呆滯癡傻了呢?尤其是他說閉眼你就閉眼,還真是……丟人!

    她想著立時去了盆架跟前捧了帕子就水的擰了一把,將涼涼的帕子貼在了臉頰上,張著嘴舒氣,努力緩解著這份羞燥。

    然而她越是想平復,就越難平復,她不但穩不住自己的心神,反而無端端的想起了當年她和康正隆的洞房花燭。

    那時蓋頭已取,鳳冠也卸。她羞紅著臉,帶著滿心的戰戰兢兢,不知屬於她的初夜將會如何,而身邊的男人帶著一身的酒氣。直接就把她壓倒在了床上,在她還沒能細細看清他的眉眼時,他那沾滿酒氣的舌就竄進了他的口中,肆意衝撞中,只聽的衣帛裂聲,而後一片涼意襲身,她便被他扒的只剩下肚兜小衣,於全然懵懂的瑟縮裡,迎接了他毫無前戲與溫存的索取……

    記憶中的疼痛襲來,她本能的瑟縮了肩頭,驀然回神,才知自己竟無端想起了當初,而此刻小腹滾過一抹熱浪,她慌張的丟了帕子於盆架,才將轉身,謝慎嚴已經披著發從浴房裡出來,身邊的丫頭則捧了要換洗的衣裳,低頭推出去收起——明日裡好帶回府中浣洗。

    再一次的四目相對,她看到散發的他容顏已透玉色,雖臉頰還是凹陷,卻已遮不住他的華彩,尤其是那如墨瀑的青絲垂在身前,髮梢因著沾水微微捲翹滴水,竟讓他看起來猶如畫中謫仙一般充滿著一抹難以描述的奪魄,生生叫她挪不開眼。

    下意識的她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指尖一把,然後迅速的低頭:「夫君是要歇著了,還是,看會子書?」

    謝慎嚴的聲音淡淡地:「今日乏了,不看了。」

    「那,那我去鋪床。」林熙說著立時轉身忙碌,而謝慎嚴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著一抹笑色,隨即他眨眨眼,忽然聲音輕柔而道:「人面桃花原是此等美景。」

    鋪床的林熙身子明顯一頓,隨即又忙碌起來,謝慎嚴的嘴角勾起,人便邁步走了過去。

    林熙轉身見謝慎嚴已在身側,只得動手為他寬衣,原本她還以為謝慎嚴會推辭一番,如洞房那夜所言,叫著丫頭來動手,可是她把整個腰帶脫下來,他也沒吱聲,就那麼站在那裡,由著她小身板的圍著他伺候,直到脫去了裌襖,罩衣,中衣,最後留底一身褻衣。

    他動手撩起了被褥鑽了進去坐著,而後一拍身邊的床鋪:「歇著吧。」

    林熙嗯了一聲,動手去放了兩層帳子,而後在外,吹熄了一盞燈燭,才就著餘下的那盞昏黃脫去了襖子,隨即一撥帳子,快速的如貓兒一樣鑽進了被窩裡,而後抓著被角閉上了眼睛,挺屍般的直直躺在被窩裡。

    謝慎嚴看著林熙那緊閉的雙眼,「撲哧」一聲笑了:「我是豺狼還是虎豹?」

    林熙的嘴角動了動,沒敢睜眼:「都,都不是。」

    謝慎嚴笑著側臥,單臂撐著腦袋,另一隻手便直接撥弄上了林熙的額發:「又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上次就僵直了大半夜,今個兒,還要繼續僵著?莫不是又要我抱著你暖?睜開眼吧!」

    林熙抓著被角的手指緊了緊,睫毛一顫,睜開了眼,一臉怯生生的樣子小心的望著他,他卻依舊那般笑著望著她,雙眼不挪,而手指不歇—他依然在撥弄著她的額發,似是執筆描繪一般。

    「我是豺狼還是虎豹?」半晌,他再一次詢問。話語輕柔,毫無戲謔的意思。

    「都不是。」她再一次作答。

    「那我是什麼?」

    林熙咬了下唇:「夫君。」

    「誰的?」

    「我的。」

    他望著她,她瞧著他。猛然間撥弄額發的手下滑直接捏住了林熙的下巴,而後謝慎嚴的身子俯下,他的唇再一次覆蓋在了她的唇上。輕輕地蹭了蹭後,舌尖輕探。在林熙幾乎呆滯的情況下,舌尖已入了她的口,掃著她的貝齒。

    下意識的,她鬆了口,謝慎嚴的舌尖微微一轉,探入,可才將將碰了她的舌。便迅速的退了出去,而後他沖林熙一笑:「下次我若親你,你需得閉著眼,否則我會以為我在作惡的,倒不好再親吻下去。」

    林熙聞言覺得腦袋裡飛過一隻烏鴉:她又丟人了。

    「怎麼,對我的存在,還不適應?」他瞧望著她輕問。

    林熙眨眨眼:「我有些,緊張。」

    她不懂謝慎嚴今夜裡是怎麼了,是撞邪還是發瘋,怎麼忽然起了興致對她這般。大有今夜就洞房的架勢,而他之前可是份外的理智,節制,甚至在細細的體貼中有著一絲看不見的溝壑。隔離著彼此的相近。

    「緊張什麼?難不成,我會吃了你?」他的眉眼裡閃亮著一抹光澤,唇角更透著一絲魅惑,林熙只覺得喉嚨乾澀,毫無意識的舔了舔唇:「我,我不知道,只覺得你,你今天……」

    謝慎嚴見她說了一半沒了下文,笑等,可等了幾息也沒見林熙給憋出來,便只好輕言:「我今天怎麼?」

    林熙一臉糾結的模樣,謝慎嚴眨眨眼,腦袋一歪,將耳朵貼去了她的唇邊,全然一副傾聽狀。林熙心中一蕩,鼓起勇氣輕言:「你今天怎麼忽然熱情如火?」

    謝慎嚴聞言呵呵一笑,早先支撐著腦袋的左手直接從林熙的脖頸下方穿過,在林熙抬著眉眼的時候,他右手已經入了被窩,將她側抱著,唇貼著她的耳垂輕言:「你喜歡真我還是假我?」

    林熙一愣,隨即眉眼輕轉於他:「自是真的你。」

    「那不就結了,這便是真我。」他說著唇在她的耳垂上輕蹭了一下:「我待你以真,你也得待我以真。」

    林熙聽著這話,雙眼中閃著驚色:「夫君這話,熙兒不懂。」

    謝慎嚴笑了笑,聲音中的熱度陡然低了些許:「良辰美景畫中鮮,只可遠觀不近顏,一朝捧心尋熱度,對面卻立殷比干。」

    林熙聞聽此言,立時心奔去了嗓子眼,下意識的她張口而出:「夫君這話重了,熙兒沒有真假之分,更不是那無心人,熙兒唯一心奉於夫君,忠於……」

    謝慎嚴張口打斷了她的言語:「但願吧,今日非佳日,你是泡在池中的枝條,我是禁錮在爐中的炭火,罷了。」

    林熙的眉微微蹙起,想要去解讀他的意思,而此時謝慎嚴卻已經躺好,雖還抱著她,卻沒再似剛才那般貼的那麼近,那麼緊,而他口中依然在言:「你放心,未得你許,我不會強佔你的,只是一時瞧著你晶瑩剔透,便想討些利錢罷了。」

    林熙聞言解讀之心立去,當即嘴角抽了抽:這傢伙竟說出這樣似地痞無賴的輕薄話來,生生叫人羞中有憤,這人今天是存心調戲我的不成?

    她尚在心中忿忿,謝慎嚴卻已閉上了眼,抱著她輕語:「不早了,歇著吧!」

    他說睡便睡,不管不顧的,林熙卻也得有心去睡。

    睜著眼看著床頂,林熙肚中全然是不滿與不解:你討夠利錢,調戲夠了,就說睡了,我這是招誰惹誰,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挨了呢?好端端的,忽而說我是比干無心,忽而又說什麼真我,你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不成?唉,這晚飯前,他不過聽了一些言語,難不成他多事去挖大姑娘的前情?不,他不應是多事的人,他既然怕麻煩,就不會如此……莫不是在大哥的院落裡,受了什麼別的刺激?可是,他又能受什麼刺激啊?

    林熙越想越亂,連帶著人都煩躁起來,可是謝慎嚴平穩的呼吸聲卻已響在了她的耳側。

    他,睡著了?

    林熙頓覺懊惱,不滿的撅嘴後,她使勁的閉上了眼。

    憑什麼我要猜的這麼辛苦,我也睡!

    賭氣似的尋找瞌睡,倒也成功,許是先前想了太多,真格兒的乏了,一刻鐘的樣子後,林熙倒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只是她睡著後,謝慎嚴卻睜開了眼,他依然保持著睡熟般那淡而穩的呼吸聲,人卻側著腦袋看著她的睡顏,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澤。

    ……

    翌日寅時初刻,林熙便自發的醒了,揉眼轉頭看向身邊,才見空枕。

    抬手觸及被窩,還有餘溫,她立時伸手撥了帳子,就看到書桌前,謝慎嚴套著裌襖,散著發就著昏暗的一盞燈在那裡看書。

    下意識的,林熙坐起身來,動手套上了襖子,下床為他再點了一盞燈,在燈光透亮時,謝慎嚴才轉頭看到了她,立時一笑:「吵著你了?」

    林熙搖頭:「不是,我自己醒了。」

    謝慎嚴點點頭:「鑽回去躺著吧,別晾著。」說完又轉頭看書去了,此一時的感覺倒和往日差不多,全然沒了昨夜那中邪的樣子。

    林熙心中雖暖卻涼,無端端的她覺得謝慎嚴離她遠了些,默默地縮身回到床上裹著被子暖著,腦海裡卻冒出了葉嬤嬤的話語:你得讓茶壺自己不要茶杯。

    她轉頭看著他,只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一條艱難的路,因為此刻她清醒的大腦裡冒出的是謝慎嚴的那兩句話:「我待你以真,你也得待我以真。」「一朝捧心尋熱度,對面卻立殷比干。」

    他在責怪自己的無心,他再抱怨自己沒有真心已待,可是,我那心底的秘密敢與誰言?除此之外,我就不真了嗎?難道,我就這樣錯失了一次機會?

    林熙盯著謝慎嚴的側顏瞧看,慢慢地她留意到謝慎嚴的目光所及之處,並未變化,登時心中一蕩,抬手掀開了被子,撈起一旁的披風走到他的身後,抬手為他披上:「夫君昨夜曾作詩一首,如今這會子,我卻也有興湊趣一首,只是我才疏學淺,未免貽笑,還請夫君指點一二可成?」

    謝慎嚴手裡的書翻過了一頁:「夫人有興便只管道來。」

    林熙立在謝慎嚴的身邊,口中輕言:「遠觀國色花鬥艷,近瞧無香墨滿卷,君怨美景負我情,何不執筆把心添。」——

    最後這四句,寫了1小時……(未完待續)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