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豐都鬼窟 第四十七章 各安天命 文 / 妖治紅塵
第四十七章各安天命
「你牠媽在想什麼！」我怒喝一聲，冷冷的看著莫游，說道：「他是我的兄弟，我絕不允許他犧牲兩次！」到了現在，我也大概猜出上一批的人是誰了，大山最是憨厚，肯定被當作犧牲品了，這讓我對陳輝和他背後的「人」更是憤怒！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我們都得死在這裡。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可是現在這裡是一個封閉空間，就算跟你之前一樣把它鑿穿，我們也沒那麼多空氣維持，而且就算是鑿穿了，你似乎忘記了，我們這是在深水裡！」莫游道。
「對啊陸寒，妖人說的不錯，咱們就算鑿穿了這墓室，可是外面那麼多死水，一旦鑿穿墓壁，不等咱們鑽出去就已經被死水一湧而上，就算不衝擊死，也要被淹死！」耗子再次跟莫游站在同一條路線上！
我低頭不語，不管怎麼樣，我是不可能再讓大山犧牲的，這樣我反到寧願犧牲的是我。莫游見我不說話，也有些急了，繼續說道：「陸寒你看你的朋友，幾乎就剩下一口氣了，他身體裡面已經被屍氣蠶食，沒有生命力極強的東西，是絕對救不活他的。可是你仔細想想，在這樣的地方，連水都是死的，還有什麼東西能活著且生命力極強？」耗子聽著也是一個勁的猛點頭稱是。
其實莫遊說的不無道理，但是……我腦中一個激靈，靈光一閃……生命力極強的東西！
在這裡真的除了我們之外沒有其他東西能活著麼？我回想到之前潛下這水底墓的時候因為空氣不支就上岸了，上岸發現大批麻屍就又倉促間下水，然而在下水瞬間，我看見了一直覺得奇怪的東西……幾株草，生長在死水裡的草！
能在千年屍氣下依舊活著的草，生命力之強已經不需要描述，我記得在那個時候我還采過幾株一直帶在身上，或許……
我驚喜若狂，在莫游二人驚異的眼神中從懷中掏出了幾株已經有點枯萎不過依舊碧綠的草。
「唉~~~」在我拿出那幾株草的瞬間，莫游面如死灰，歎息一聲：「看來天意如此，這小子有救了！」
「妖人你說什麼呢，這傢伙這副鬼樣了，還能活？」耗子顯然不信。
「陸寒，把草根放在他的嘴裡含著，草葉磨碎放在化膿了的地方，這東西生命力極強，而且可以驅逐屍氣，這傢伙命不該絕！」莫游隨意吩咐幾聲就不再說話。
凡天下奇毒，三丈之內必有解藥！這句話一點不錯，千年屍氣是可以腐蝕任何生命，可是這些草卻也是這千年屍氣孕育而生，剛好可以破解！
安置好大山，服下藥之後效果之明顯肉眼可見，這讓莫游都忍不住開口稱絕！然而現在我們卻要面對更加嚴峻的問題，這已經是一個封閉空間，整個墓也都合併了，沒有元陽之體，根本逃不出去！
「我去吧，是我連累了大家，我只希望在我走後你們能把大山和胖子安置好！」片刻後我終於作出決定，造成這一切我佔有最大原因，我更無法看著大家因為我的關係死在這裡。雖然我並不想死。
「這件事，你想都別想，我不可能答應！」莫游看也不看我，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我一怔，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莫游也不多做解釋，淡淡道：「這裡誰都能去送死，就是你不能！」
「這裡的人都得死，而你，必須活著！」我回想到了當初阿古對我說的話，一陣苦悶，一時間被弄的有點不明所以，心道莫游怎麼突然這麼關心起我的死活來了。
「可是……」我還想繼續解釋。
「不用說了，你陸寒現在真跟我打起來，我還是有自信幹掉你的！」莫游突然冷冷的看著我，眼神之中跟我之前簡直一模一樣，不帶絲毫情感的眼神，不屬於人類的眼神！
心裡一沉，頓時額頭留下一滴冷汗，這個眼神……我從冰山的眼裡也看到過。想到那個男人，我立馬就把張開的嘴閉了下去，對於冰山，我自認現在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連對手二字都談不上，揮手間滅掉三千陰兵和靈將……想想都覺得背後發寒。
一時間，這個封閉的空間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三人都是沉默不語，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麼。
終於，耗子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一咬牙，站起身來。我頓時一驚，似乎知道他想做什麼，厲聲道：「你想幹什麼？」耗子低頭黯然一笑，說道：「這裡，最該犧牲的是我，所以……」
「不可能！」我直接出聲打斷，眼神如刀：「咱們三人一起起來，就一定要一起出去！」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耗子聽到我話之後居然淡然一笑，欣慰道：「不過能認識你這個傢伙，也算無憾！」
「我……」我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被耗子說得啞口無言了。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耗子說得不錯，想要三個人一起出去，還帶著大山和胖子，這是根本不可能是事情，沒有元陽之體，連這個封閉空間都走不出去，更別說是活著回去！
可是……我真的無法讓耗子去犧牲。()如果可以，我希望那個元陽之體是我！可是當我看到奄奄一息的大山，重傷昏迷的胖子……我為難的望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莫游，希望他能說句話，可是他此時卻像是啞巴一樣，閉口不言。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默認，對於耗子犧牲的默認！
「陸寒，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最終，耗子唯有欣然苦笑，走到一旁叫我過去。我看了莫游一眼，他也只是微微點頭。
「唉…」暗自歎息一聲，我知道我已經改變不了什麼了。
看來……我還不夠強大，因為我發現現在的自己依舊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我依舊還是在被命運玩弄！
「陸寒，告訴你一件事！」見我臉色難看，耗子也不多說，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百感交集，沒有人願意去送死，他耗子也不例外，只是他跟大山太像了，所以……
我附耳過去，耗子才道：「其實早在我大哥失蹤前就留下了一封郵件，內容是……殺了你，不然我必死無疑！」我臉色一變，眉頭微皺，沒想到陳輝居然會想要殺我。
「陸寒，你不要怪我大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個「人」太強了，強到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對抗，我大哥只想保我一條命，所以必須犧牲你。果然，那個「人」在我大哥失蹤沒多久就找上了我，然後我們一起進入了這裡，在這其中我有很多次機會殺你，然而……我沒有！」
耗子說著突然停下了，目光變得悠遠，表情也是漸漸放鬆，我知道他還有話要說，所以並不開口。
「經過長時間相處，我發現你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你是一個好人，所以我根本沒辦法下手！」耗子淡淡道：「所以我大哥說得不錯，我必死無疑！」
「這……耗子…我……」
「呵呵！」耗子一揮手，故作瀟灑道：「你不必自責，這是我自願的，只是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請求我？」我一愣道。
「對，請求，我希望如果真的有以後，你能夠留我大哥一命，他也是身不由己，我大哥不是壞人！」耗子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帶著濃重的急切。
「好，我答應你，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對輝叔怎麼樣，相反如果可以，我會救他！」我堅定道，之前在我心裡的想法是，就算不殺，也不會救，可因為耗子，我放下了心中的仇怨！
哪怕是他將我帶到這個世界，哪怕是他打亂了我的生活！
「謝了！」耗子欣慰的道了聲謝，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著那養屍棺走去。
「耗子……」我想拉住他，可是我還有責任，我還不能死……心痛，針扎一般的痛，又一個兄弟，在我面前離去。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即將消逝在這裡，可是卻無能為力。這一刻，我恨透了天，恨透了那個「人」，深入骨髓！
看著耗子離去，莫游的眼角出現一層水霧，他的嘴角抽搐幾下，要論交情，他們二人在這裡並肩作戰，廝殺，雖然嘴裡不說，可是那一份友誼卻是早就深埋在了心裡。
世事，就是這樣……不得人心，不得人意！
「陸寒，拜託了！」終於，走到了養屍棺前，耗子眼神複雜的看著那裡面。在那裡，將是結束自己一生的地方，將是自己長眠的地方，深入千古凶墓。哭過，笑過，留過血，流過淚。可最終，這裡卻成為了自己的葬身之所！
「陳浩！」我喊得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眼睜睜的看著耗子，自己的兄弟跳入那裡，我心中的痛無法述說。
「這個也許能幫到你！」在棺木合上的一瞬間，莫游伸手將手中殘留著的幾株草扔進墓裡，大聲說道。
「砰~~~」
棺木合上了，傳來的聲響迴盪在我們的腦海，莫游仰天看去，努力不讓自己眼中的淚淌落下來。而我的手已經流出了殷紅的鮮血，那是我極度用力之下指甲刺入皮肉造成的。
耗子，會死嗎？
「陸寒，你怎麼打算？」十分鐘後，莫游首先從傷悲中走出來，起身看著我道。我聞言抬頭，直感覺一陣天搖地動，模糊不清。我的眼裡，滿是血絲。
「唉~」看到我這樣，莫游長長歎息：「事已至此，悲傷無用，咱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是啊，很長的路！」我恍恍惚惚，自言自語道。每一次經歷，都讓我成長很多，然而經歷多了，悲痛也是越多，在這個世界裡，我或許還無法習慣這種生離死別，兄弟分離！
這是比地獄更加可怕的世界！
「陸寒，你好自為之！」莫游知道此時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交代一聲就轉身走去，走向那另外一道門，那是在耗子進入養屍棺之後莫名多出來的一道墓門，或許這就是莫遊說的，通往另外一個地方的通道，而冰山他們，顯然也進入了那裡！
「莫游！」看著那背影，我心頭猛然一震，清醒不少，我想跟著莫游一起去，去尋找冰山張曉，還有……紅鸞。可是，低頭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大山，想到胖子，我猶豫了。我一走，他們二人必死無疑！
心中五味雜陳，最終唯有歎息一聲，無奈的看著莫游道：「還能再見嗎？」
莫游笑了，笑得很淡然：「如果可以，後會有期，那時候我會告訴你一個秘密！」
「秘密？」我眉頭一皺：「現在不可以麼？」
「現在？」莫游也是眉頭一皺，隨即神色一變，冷冷的看著我，一字一句一道：「現在告訴你，會~死~的！」說完莫游便消失在了那幕門裡，進入了另外一個地方！
自此，三人就剩下我一個，耗子為義犧牲了，莫游為了秘密消失了，而我……卻是為了責任回到了起點，這次一別，或許後會無期，因為要通往那個地方就要……我不可能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再次看了一眼養屍棺和莫游消失的墓門。良久……拿起劍，背上大山頭也不回的走出來時的墓門，胖子依舊躺在那裡，我苦笑一聲，攙扶起他，一步一步的離開這座千古凶墓……
世人都以為能從這裡得到無盡的財富或許獵取那無盡的迷，長生之路，可是最後才知道，他們什麼來到這裡，什麼都得不到，什麼都拿不走。相反，他們在這裡流下了血淚，留下了……生命！
三人來，三人去！只是已經新人換舊人，那兩道墓門，或許永遠的將我隔絕在了這個世界！
如今的我，帶著二人潛水離開輕而易舉，幾個小時後……這個水底墓恢復了它本應該有的寂靜，那些不速之客也都在繼續他們的命運。
是天道使然，還是命運安排，他們，結局終將如何？
水底墓，最後的墓室，那原先的墓門上，沒有人發現在那裡正刻著兩個字，兩個在蒼山墓同樣的字，這是莫游之前悄悄留下的記號。
「張~計！」
沒有人知道這兩個字到底代表著什麼，也沒有人發現這兩個字，它就這樣沉寂在了這裡，如果此時我看見這兩個字，一定會大驚，因為這兩個字是那麼熟悉，無論是字還是字跡。
「嗚哈哈哈~~~」陰暗的墓室裡，那詭異的笑聲如期而至，笑得是那麼讓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