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州 第一百三十二章 顧慮 （上） 文 / 空巷
由於陸風的傷勢，莫凡三人在外多耽擱了幾天，才回到宗門。
站在萬木宗山門之前，莫凡又囑咐了陸風一番，免得其回去後又要惹出什麼亂子來。只是看著陸風那心不在焉的樣子，只顧與一旁的馨玉眼神交流著，莫凡便深感無力。
只是現如今，莫凡也無暇顧去顧及眼前這個「少爺」了，因為早在歸來的途中，莫凡便得知，宗主要召見與他。只怕到時候又免不了要與自己那位師叔多費幾番口舌，方能過關。
想到此處，莫凡只覺得更為頭疼。
……
萬木宗主峰之上，一切如常。與莫凡離去之時相比，倒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若是非要找出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也只能說，現如今，主峰上的氛圍要顯得更為輕鬆一些。
沒錯就是輕鬆。在中州戰事爆發的第四個年頭，先前人們種種的悲觀預想，都未曾變為現實。起碼現如今的南州安然無恙，並未掀起太大的風浪來。
許是近些年來，中州的戰事太過平靜，又或是萬木宗內的諸多弟子已然習慣於這場來得突然，節奏卻拖沓漫長的戰事氛圍。總之現如今，大伙還是比較樂觀的！
過去的那般壓抑之感，早已消散一空。唯有每次路過「英武殿」，才會突生出來，擾亂大伙的心緒。
也唯有「英武殿」無時無刻得向眾人闡述著戰事的本質。
戰爭，是殘酷的！戰爭，是要死人的！無論多麼平靜的戰事，其本質終究不會改變。
身處看似平靜的南州，很難想像得到中州境內種種血腥的場面。也很難想像得到，深陷危機之中的那種恐懼。
幸好，英武殿擺放的諸多神識玉簡，仍時刻提醒著他們，卻也僅僅只是提醒罷了。其效幾何，便不得而知了。
同門的隕落，固然可悲！但終歸未曾輪到他們自己。也許當有一日，這些身處宗門的弟子，踏上中州的土地之時，便不會輕鬆得起來了。
莫凡站在「英武殿」前，抬頭出神的看著大殿上方的匾額。
臨行前，他便是於此處與青溪宗主長談了一番。當時得他，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踏上了征程。只是卻也未曾想到，此次行程，卻險些讓他送掉性命。
如今自己回宗之後，青溪宗主又要於此處召見自己，倒也頗有深意。想來，此番自己那位師叔，是免不了又要說教一番了。
莫凡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得吐出。隨即才邁步走入了大殿。
大殿正中，青溪宗主背身而立。當莫凡剛剛站穩，便聽得對方言到：
「回來了？」青溪宗主的語氣顯得很隨和，彷彿便是對著自家出門玩耍的孩童歸來時，不經意的問上一句似的。
看著轉過身子的青溪宗主，依舊滿面笑顏，如同往常一般和善。竟讓莫凡生出了些許錯覺。
此時的青溪宗主看起來是那麼的慈祥，便如同一個親近的長輩一般，而非師長。
但錯覺終歸是錯覺。莫凡心裡清楚，眼前這位老者看似和善、慈祥，但若是發起狠來，卻是連眼睛也不會多眨一下的。
身為南州最具權勢的幾個宗主之一，老者的每一個的決定都會關係到成千上萬名修士的生死。便如同現如今，南州插足於中州泥潭之事，便是六宗宗主商議的結果。
至於已然隕落於中州的諸多修士，大多數，則是盲從於他人的決定。對於自己的命運，則完全沒有做主的權利。
莫凡定了定心神，恭恭敬敬的向著老者行了一個弟子之禮。隨即才應答道:
「弟子回來了！莫凡此番遭來禍事，連累師叔為弟子擔心，深感慚愧。不知師叔近來可好？」
聽著莫凡略帶圓滑的回復，青溪宗主臉上的笑意更濃。不由笑罵道：
「出去一趟，也不知本事有沒有長進，這嘴巴倒是變甜了。你也無須再此處扮什麼乖巧，若真掛念本宗，一早便回來了。說說吧，先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莫凡也未曾奢望過能夠矇混過關，便也不再繞與對方繞什麼彎子了。連忙將自己遇險之事的前因後果，「詳盡」的敘述了一遍。
此番脫險，關乎到至寶「丹經」，莫凡自然會有所隱瞞。僅僅以憑借「回天丹」之效起死回生，救得自己性命一語帶過。
而中州金丹期老者尋仇又關係到那邪惡的「吞靈」之法，莫凡也不會全盤托出。只說那老者與其弟子，師徒情誼深厚，才會不遠千里，尋仇與他。
總之，莫凡覺得，自己所言真假參半，倒也不會留下過多明顯的破綻。
然而他的這番想法多少有些太過自以為是了。
青溪宗主在得知莫凡竟以築基之境，斬殺金丹期修士之時，的確萬分驚訝。但僅僅過了片刻功夫，便漸漸得平靜了下來。
依莫凡所言，他僅僅憑借一枚劍丸，便得以將強大的對手斬殺。但金丹期修士的肉身強橫無比，又哪裡會那麼容易被其偷襲得手。
這一點，便是莫凡露出的最大一個破綻。
當然了，也許在機緣巧合之下，莫凡也許真會成功。但定不會像莫凡說的那般容易且輕巧。
偏偏在敘述自己如何斬殺對手的過程之中，莫凡又含糊其辭的一語帶過，使得青溪宗主對於莫凡所言，更加懷疑！
此時的青溪宗主蹙眉沉思，低頭不語。如今的他，思緒早已不在莫凡遇險之事上了。而是在思索著，是否應該拆穿莫凡，將事情問個明白。
幾年之前，他便讓自己的師兄去探查莫凡的底細。對於宗門這名天才弟子精妙的煉丹之術，以及其背後隱瞞著的機緣，都感到無比的好奇。
也正是由於他的這份好奇，使得這名天資極高的弟子，與宗門、與自己都有所疏遠。雖現下看起來，雙方已然冰釋前嫌，但青溪宗主卻仍能感覺到眼前少年心中的一絲戒備之意。
間隙雖小，但終歸留有縫隙。哪怕將裂縫補上，也會留有痕跡。更何況，這道痕跡是留於心上，便更不容易消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