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州 第一百一十四章 絕境（下） 文 / 空巷
任何人對於死亡都有著天生的恐懼之感，即便是如莫凡這般的天之驕子也不例外。也許死亡來臨的瞬間，莫凡倒能平靜的對待，但等待著死亡的過程，卻仍讓他心生膽寒。
看到少年臉上終於流露出恐懼之意，老者好似極為享受一般。一時間反倒不急於動手了。只是一臉嘲弄的連聲冷笑。隨即才戲虐道：
「娃娃，如今知道怕了？老夫還以為像你這般的絕世天才，根本便不知道懼怕為何物，如今看來，越是天才越是怕死啊~！」
對方的譏諷，反而讓莫凡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雖然無法看透生死，但他莫凡也並非第一次接觸到死亡。
意圖奪舍的韓俊，暗中偷襲的惡修，強大的妖獸石猿，以及生死搏殺間遭遇的諸多對手，使得莫凡早已經歷過數次生死存亡的考驗。
淡然的笑容終於慢慢浮現於少年的臉上。一個絕世天才的尊嚴，一顆強者之心的尊嚴，又怎容他人輕辱。
老者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譏諷，竟換來對方的蔑視。惱羞成怒的他揚起手掌，便是以一記耳光隔空抽在了莫凡的臉上。
金丹期修士的含怒一擊，又豈是當下莫凡所能輕易承受的。即便有著強悍的體質，但莫凡的臉頰仍瞬間腫脹起來。
看到莫凡竟未曾如自己想像一般的皮開肉綻。老者也暗自吃了一驚。但此時的他已懶得去計較這些了，剛剛落下的手臂隨即再次抬起，隔空又是一掌，重重的扇了過去。
這一次老者用的力道更足，竟將莫凡抽飛了出去。並重重的撞在洞穴那凸凹不平的石壁上。
彭……彭……
連番的響聲之中，莫凡撞至石壁上又滾落於地上。腫脹的臉頰之上，一抹殷紅的血跡終於映了出來，使得現下的莫凡竟說不出的狼狽。
然而，疼痛與羞辱對於如今將死的莫凡又算得了什麼，雖然身體依舊無法動彈分毫。但莫凡卻可以稍稍控制著自己的表情。
仿若費勁全力一般的將嘴角微微翹起，狼狽的莫凡依舊掛著一副淡淡的微笑。
見到這般場景，暴怒之中的老者終於移動了身形，來到莫凡身旁，狠狠的向著莫凡的腹部踏上了一腳。好似瘋癲一般的嘶吼道：
「天才~！天才又如何，還不是被老夫踩在腳下。」
若換了普通的築基期修士，被老者踏上這一腳，恐怕肚皮都會被踩爆，即使如今看似無恙的莫凡，也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強悍的體質雖然讓他避免了腹穿的下場，但那股恐怖的力道仍透過皮膚與血肉，將莫凡的內府震得凌亂不堪。
然而已然陷入瘋狂之中的老者卻沒打算就此罷手，而是俯身向著莫凡的胸膛揮出一記重拳。
當聽到莫凡的胸口上，那骨骼斷裂的清晰聲音傳出，老者的臉上隨即現出獰笑，口中的嘶吼聲不斷：
「天才~！老夫便是庸才，卻又有多少天才殞命於老夫手中~！」
這老者雖不像自己所說那般是什麼庸才，但資質卻也極為普通。正因如此，年輕之時的老者更是受盡了旁人的白眼。
機緣巧合之下，此人於某處絕境之中尋來了那份名為「吞靈」的法決，才改變了他之後的命運。
通過吞噬他人的神識，使得老者於修行之路上佔得了先機，苦修百多年之後最終踏足金丹之境。
然而修為的提升，並未絲毫減輕此人心中對於天才的「妒火」。相反實力變得強大的老者卻變本加厲。百多年來，死於他手中的天才已不計其數。
即便是那自幼跟隨於老者身旁的徒弟，若非幾十年的光景，師徒二人已然有了些感情，老者也不會容得下他。
心中對於天才嫉妒與憎恨，使得老者將一些扭曲的人性灌輸給了自己年幼的徒兒，最終導致那青年修士做出種種的喪心病狂之舉。如此說起來，倒是與那「吞靈」之法本身毫無關聯。
對於此事的因果別說現下的莫凡並不知情，即便是知道了，他也無暇再去顧忌這些。
接連遭受重創的莫凡已然有些神情恍惚了。若非動彈不得，只怕現在的他已然捲縮成一團。看到老者終於緩緩的抬起了五指曲起的右手，莫凡反倒生出了一絲得以解脫的慶幸。
老者自然並非良心發現，放棄了對莫凡的折磨。只是如今的他在此處也無法耽擱太久。
作為四皇子帳下的一名「人將」，在戰時偷偷的潛出營地，可絕非一件小事。若非如此，他又豈會耽擱數日，才趕製「袖籠」。
好在先前他便於自己徒兒身上留下一道印記，在其身隕之時，這道印記便會轉嫁於逞兇之人身上。即使耽擱了幾天，他也不怕莫凡逃了去。
如今眼見自己那徒兒大仇將報，而自己那不可示人的秘密也終歸得意繼續隱藏起來，老者臉上的瘋狂之色更濃。
「天才~！天才也無法逃脫掉被老夫吞噬的下場~！」
隨著最後一聲嘶吼傳出，老者那成利爪狀的右手終於狠狠的插入莫凡的頭頂。五指沒入之時，鮮血淋漓的場景，竟說不出的瘆人。
劇烈的疼痛使得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莫凡，那早已腫脹的面孔瞬間變為了紫色。就連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也即將慢慢的遠離於他。
看著對方痛苦的表情，老者再一次露出了極為享受的表情。口中默默的念叨著某些生澀難懂的音符，終於運轉起「吞靈」之法。
莫凡的神識空間之內，暴虐的神識之海捲起了滔天巨浪，不停的翻滾著，咆哮著。如同在做著最後的抗爭。
然而面對著對方強大的神識，面對著那詭異的「吞靈」之法，這種無謂的抗爭，只能徒增悲壯罷了。
隨著莫凡的一縷神識被抽出體外，那原本已經頗具規模的神識之海，便開始迅速的枯萎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一直懸浮於神識空間之中，那件神秘的至寶，卻開始慢慢的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