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07，片刻的溫柔 文 / 戚惜
轟隆隆
一陣雷聲劈閃過之後，一切都靜了下來。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不敢呼吸，仍沒有從這場驚駭中喘過氣來！
「雅歌……」黑閻爵的身子越來越重，像是打完一場仗那般疲憊……
他無意識地呢喃著，緊緊抱住薔薇瘦弱的身子，用力汲取著她獨特的芬芳，這種味道，令他狂躁的神經末梢漸漸安靜下來……
不知不覺，薔薇感覺他的身子越來越靠近她，重量越來越沉，呢喃的聲音也越來越輕，她額頭上滲出薄薄的汗水，雖然在咬牙撐著他沉重的身子，但同時舒了一口氣，謝謝老天，終於……他終於肯安靜下來了！
「天吶，發生什麼事了？」
突然，展亦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一踏出電梯門，便看到大廳內一片狼藉，血跡淋漓，幾個保安趴在地上哀哀呻吟，一群女模圍著肥胖的羅總瑟縮地躲在角落……每個人的臉都是一片蒼白，嚇得花容失色。大廳的玻璃門被砸碎了，滅火器滾落到一旁，而令他不可思議的是
黑閻爵竟然軟癱在沈曼薇的懷裡！
「噓」
展亦翔一出現，女模們立即發出一陣噓聲，示意他不要說話！指指那個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殺人狂魔，至今仍叫人心驚膽顫！
「展先生，能不能請你開車送我們回去？」薔薇小聲說道，怕驚醒了黑閻爵，可是如果她再不叫人過來幫忙，就快支撐不住了，他的身子實在是太重了！
「是的是的，趕緊送走這個瘟神吧，實在太可怕了！」死豬男羅總落井下石地癟嘴說道，今晚的一切太令人匪夷所思了，他第一次見過這樣的黑閻爵，不禁心裡打了個冷顫，難怪人稱他是黑暗魔鬼，閻王之子，地獄伯爵！
老天，這根本就不是空穴來風！而是鐵錚錚的事實啊！
太恐怖了！
「羅總，黑總他怎麼了……」展亦翔眉尾一挑，他剛才去餐廳找他們的時候，裡面也是一片狼藉，正奇怪的時候，走下來卻見到這般場景，其實不用問也知道，很明顯這裡經過一番打鬥，而罪魁禍首，很可能就是黑閻爵！
奇怪了，他竟然抱著沈曼薇不肯鬆手！
「他險些殺了人，你不知道嗎？快趕走他們吧！」羅總咕噥著就往內廳走去。
而身後那些女模特不得已只好圍在展亦翔身旁，扯著他的衣裳：「展公子，你趕緊送我們回去吧，求你了，這裡實在太危險了！」
「可是沈曼薇……」展亦翔看了一眼淚眼漣漣的沈曼薇，名貴的衣裳已經破敗不堪還沾染著血水，整個人憔悴不已地摟著黑閻爵，那眼神好似在向他求救一般！
可是老黑怎麼會突然發狂？
展亦翔猜想老黑和沈曼薇的關係並非他說的那麼冷漠，這次算是押對寶了！
「姑娘們，不要慌張，我叫保安送你們過去，別慌知道嗎，沒事了沒事了！」展亦翔先安撫好這群慌亂的女模們，安排保安開車送她們回酒店。
而這頭來到薔薇面前，擰起眉問道：「他到底怎麼了？」
薔薇輕輕搖頭，看起來身子快要被黑閻爵壓麻痺了！
「我幫你。」說罷，展亦翔扶過黑閻爵的身子，卻不料他的手緊緊扣住薔薇的背膀不肯鬆開！
「我想他沒事了，你難道不知道他有間歇性的狂躁症麼？」薔薇微微鬆開他的鐵臂，看了一眼他緊閉的眸子，眉宇間依然深深緊鎖著，額際的汗水仍在滴落，血漬染滿他的雙手……
今夜的他，怕是透支了所有的體力吧。
可是，展亦翔不是他的表弟麼？怎麼會不知道他有狂躁症？這是黑家每個人都耳聞過的呀。
「狂躁症？」展亦翔搖搖頭，「難道我應該知道嗎？」他倏地挑眉，狐疑地看著薔薇。
黑閻爵不是說不認識沈曼薇嗎？可沈曼薇竟然知道他有狂躁症！
展亦翔越想越覺得他們之間的關係非同尋常，但是，左籐哲也也對沈曼薇一往情深……莫非！
展亦翔腦中閃過一道白光，皺眉看了一眼黑閻爵，莫非他……
「這……我以為你知道，我猜他也許是狂躁症發作吧。」薔薇突然想到自己是以沈曼薇的身份來的，她應該不認識黑閻爵的，也難怪展亦翔會起疑。
展亦翔微微一笑，不再說什麼，一把扛起黑閻爵高大的身子。
由於黑閻爵緊緊扣住薔薇不鬆手，沒有法子，薔薇只得挪步跟著展亦翔的腳步，快速走向停車場。
屋外的雨漸漸停歇下來。
到了停車場之後，展亦翔將黑閻爵扛上車，連帶薔薇也跟了上去。
待一切弄好之後，展亦翔這才鬆了口氣，望了一眼薔薇，搖搖頭，發動引擎：「真是意外，他竟然死抓著你不放。我看吶，他不是跟你有仇，就是愛上你了！」
「啊？」
薔薇驀地一愣，展亦翔的話令她頓時臉紅心跳起來。
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容：「呵呵，展先生您真愛開玩笑。」
不過，他猜對了一半，他們就是有仇。
展亦翔莞爾一笑：「上次你被綁架的案子，我專程去找他救你，他當時面無表情地拒絕了我，那樣子可無情了呢！不過後來，真的是他去救了你吧？」
展亦翔側目地緊緊盯住薔薇，似是想要從她身上挖出更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什麼……」薔薇怔住，原來那次綁架案，是展亦翔事先求過黑先生，讓他去救她？那麼這麼說，並不像她所猜測的那般，不是黑閻爵自導自演的？
薔薇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展亦翔，卻不料展亦翔自顧自的接下了話
「我收到風，說是這小子救走你了，不過他嘴硬得很，死都不承認呢。沈小姐，我猜你對老黑一定有某種重要性，方便告訴我你們之間的關係麼？呵呵，就當是滿足一下我這表弟的好奇心好了。」
「這……我跟他……其實，沒什麼關係……」薔薇支吾著，她也說不清他們之間的關係，只好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說你是他的表弟，請問你知道耀司和雅歌嗎？」
「耀司？」展亦翔臉色一沉，點點頭，「小時候見過，是老黑的大哥，不過可惜，英年早逝。至於你說的那個什麼歌，我不太清楚。因為我很小就去了日本，所以對於老黑的家事也不是很清楚。」
薔薇點點頭，看來從展亦翔的口中也問不出什麼來，望了一眼座椅旁仍緊緊抱住她的黑閻爵，睡得很深沉，幸好，今晚她沒有撇下他走掉，否則她真不敢想像他萬一真的殺了人，該怎麼辦！
「展先生，今晚謝謝你。」薔薇淺淺一笑，有種快要虛脫的感覺，但心裡又有種淡淡的溫暖拂過。
黑先生是愛耀司的，薔薇這一刻非常確定他的心裡還存著愛念，並非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冷血。
心底有股暖流悄悄滋長。
然而耀司，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呵，別客氣。我說抱歉還來不及呢，我也不知道老表今晚會發生這樣的狀況，讓你們受驚了！」展亦翔勾勾唇角，眼裡閃過一絲光芒，車子駛向hardrock酒店……
★
回到酒店，展亦翔將黑閻爵扛上薔薇下榻的房間之後，暖昧的眼神看了薔薇一眼，笑道：「曼薇小姐，今晚委屈你了。看來我這老表死死抱住你不放，一定是看上你了，嘿嘿，你就勉為其難收留他一晚吧。」
薔薇臉蛋嫣紅：「那個，可不可以想辦法把他的手掰開？我覺得這樣並不太適合。」她委婉地拒絕，這一身的血水總得沖洗一遍吧？
「哈哈哈，我也想幫你的忙！不過，我怕被老表找我算後賬，有兩件事絕不能做！」展亦翔樂呵呵地笑道。
「哪兩件？」
「第一，不斷兄弟的財路；第二，不阻兄弟上女人，哈哈哈哈……」展亦翔說完之後，大笑著轉身離去。
獨留薔薇在原地無奈歎息！
轉過身，她艱難地將黑閻爵往床上一甩！誰知自己卻被他整個兒給帶進了床褥，圈進了他的懷中！
「喂！放手！放手！」
薔薇拍打著他死死扣住她肩膀的手臂，他就不能讓她消停一下麼？
全身髒兮兮的她，只得湊近他的耳朵，大聲喊道：「黑、閻、爵」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膽大妄為地直呼他的名諱吧？
朦朧中，黑閻爵似是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可是感覺身體越來越燥熱的他，腦子裡殘存著的記憶是……
「雅歌！」
突然一聲大吼，他猛然從噩夢中驚醒！
轉眼一看身旁的女子，竟然是沈薔薇！
一時間他勃然大怒，睜大了雙眼怒視著她。
「你怎麼會在這裡？！」黑閻爵冷冷地鬆開扣緊她肩膀的手，揉揉發疼的額頭。
他此刻還停留在方才酒桌上，一群女模圍著他敬酒的片段……
「你……？」薔薇被他突來的吼聲嚇了一跳，他究竟是清醒了還是仍在狂躁中？
薔薇不確定的輕輕喚了聲：「耀司？」
誰料
「你給我閉嘴！不許你提耀司這個名字，你沒資格提起他！」
黑閻爵坐起身來，雙手用力抓緊薔薇瘦弱的臂膀將她舉了起來，接著就扔在了床上，摔的薔薇眉頭一皺。
「嘶……你醒了，是不是？」薔薇痛苦地沉吟一聲，忍住痛，目光疑惑地望著他，看樣子，他好像是清醒過來了，至少，這才是本來的這個他，不是麼？
會粗魯蠻橫地對待她，會不允許她這，不准許她那，這樣的他，才是恢復正常了吧？
「該死，我喝醉了是不是！」黑閻爵依稀記得自己一杯接一杯地灌酒，自從那個死胖子羅總拉著薔薇出去之後，他就一直灌酒，那些女模特們遞過來的酒他全都來者不拒，企圖借酒將胸口那陣莫名的堵塞揮去，卻不知不覺越喝越多……
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薔薇的身邊了。
「……是，你喝醉了！」薔薇這才肯定他完全清醒過來了。
今晚的一切，看他的樣子可能沒有印象了吧，她甚至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他，畢竟他那麼做是真的嚇著了妮裳的那群女模特兒，尤其是和他合作的那個死豬羅總，怕是更嚇到了吧，天亮之後，黑先生該如何面對呢？
「那麼，你怎麼解釋你躺在這裡？還有，該死哪來這麼多血？莫非這又是你的新手段？！」倏地，一股怒意襲來，他一把拽起她纖細的手，「剛剛伺候完羅總，現在又慾求不滿地來伺候我了嗎！」
「放手！才不是你想的那樣！」薔薇真是被這個男人給氣死，「你難道忘了今晚是什麼日子了？你今晚差點兒殺了人，現在竟然還怪責到我身上！」
薔薇不禁冷笑一聲，她不該對他心軟的不是？
「……」沉默了好半晌，黑閻爵抿緊嘴唇，臉色有些鐵青！
瞪著她狼狽的樣子，不禁起身，一把將她從床上攔腰抱起來，一句話都沒說
「喂，你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薔薇捶打著他的肩膀，卻阻止不了他去浴室的步伐。
進了浴室，黑閻爵打開蓮蓬頭，溫柔的水花立即灑下來，淋濕了他們的身子。
「放開我……」水淋得薔薇睜不開眼睛。
「你再不洗乾淨，難道想感冒嗎？」驀地，他吐出一句，大手飛快地扯起她的衣物來。
「喂……你！」薔薇愣怔半晌，這男人是在關心她麼？
矛盾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流。
黑閻爵不再吭聲，飛快地將兩人的身子洗刷好，圍裹住兩條浴巾，接著就將薔薇抱回了房間。
酒店的設備一應俱全，他在抽屜裡找來吹風機，坐在床上，開始給她吹起濕漉漉的長髮來。
薔薇安靜的坐著，任由他看似霸道，卻有些溫柔的舉動。
她有些感慨，若她和他之間，只是單純的關係，也許他對她會不同吧。
他憎恨女人，她早就知悉。現在，她終於知道他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恨，除了那個叫雅歌的女子……
黑閻爵默默站在薔薇的身後，幫她吹著滿頭的長髮，那烏青的、細軟的髮絲，漸漸讓他墨黑的眼眸覆上柔和的神色
雅歌，你的頭髮真好看。
唉……頭髮好看又怎樣，耀司的眼裡看的人始終不是我。
那，哥哥喜歡誰？
爵，你還小，不懂的。
我懂，我希望你做哥哥的新娘。
呵呵，謝謝你，爵，不枉費我這麼疼你！我也很希望嫁給耀司，很想成為你們的家人。
家人……
嗯！爵很孤單，雅歌嫁給耀司之後，一定會和耀司一起照顧爵、守護爵，你說好不好？
好……
「你怎麼知道耀司的名字？」
倏地，黑閻爵在她身後問道，驚醒了快要昏昏入睡的薔薇。
今晚疲憊倦痛的她，在這份安寧之中早已體力不支，腦子也開始混沌起來。
「唔……耀司啊，耀司是媽媽要我記住的人……」
她囈語著，身子也越來越軟，漸漸趴進床褥裡……
黑閻爵猛的停下手中的動作，吹風機還在嗡嗡的鼓動，他的眼瞳卻深邃起來。
關上吹風機，他將薔薇抱進被單裡，輕柔的給她蓋上棉被，黑眸凝視著她姣好的臉蛋，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白嫩的肌膚，目光情不自禁柔和起來，歎息一口氣
「唉……我該拿你怎麼辦？你越是善良，我就越是惱怒，看著你一天一天長大，一天一天蛻變，變得越來越像你母親，我多拍你會像她一樣，搶走哥哥，欺騙哥哥，背叛哥哥……你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在床沿，坐了許久許久。
腦中浮現過這幾年來，他和她所經歷的一幕幕，心忽然有些疼痛起來。
今夜，也許他又發狂了吧？
這次，是她阻止他的麼？
他的記憶很模糊，只是依稀記得有些影像不停地在他面前喚著耀司、耀司……
沈薔薇，我該拿你怎麼辦？
沉沉的歎息。
良久過後，他穿戴整齊，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