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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70:走了 文 / 槐十九

    對於孟春桃的行為,九娘覺得自己有些無法理解。

    孟有才也沒有吭聲,只是有些安靜地看著九娘,似乎期待著九娘能說些什麼。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只要九娘能開口說一句話,也許孟有才也是覺得安心的。

    可看著他們姐弟兩個不出聲,九娘怎麼可能先出聲,總覺得,先開了口,自己就被動了。

    於是,三個人站在門口各自發呆。

    他們三個大眼瞪小眼,扶桑和姜女卻不能陪著在一旁瞪眼。

    沉默了一會兒,扶桑慢悠悠地開了口:「孟春桃啊,你這眼睛是哭過啊?」

    其實扶桑不過是胡說八道隨便找話,純粹沒話找話說,可是孟春桃卻往一旁扭了扭頭,又過了一會兒又緩緩地點了點頭。

    孟春桃看著九娘微微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恨著我們,花兒,你放心,今日我走了,定然不會再回來了。只是希望,你能善待有才。」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九娘顛了顛手上的荷包,估摸著裡頭還有十幾兩銀子,也不知道是孟春桃怎麼攢下來的。

    孟春桃抿了抿嘴:「你一向瞧不起我們,可是花兒,姐姐到底還是有自尊心的,這些銀子,是我在鄴城這麼長時間攢下的一些積蓄。你就帶我,給有才收著吧。我知道你們不缺銀子,可是花兒,這些銀子你就留著做個預備,也算是我這做大姐給有才……給有才的……」

    「春桃,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來鄴城是為了給三狗子掙一些賭資。你說你若是空著手回去了,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吧?」九娘皺了皺眉,心裡有了一些微微動容。將手裡的荷包又塞了回去「你不是也說了嗎,我們這兒也不缺銀子,這些你還是拿回去吧。」

    扶桑皺了皺眉,看著九娘想要說什麼,卻被姜女拽了一把。訕訕地收回視線,扶桑看了姜女一眼。

    姜女卻只是同扶桑使了個眼色。就拽著扶桑往門裡去。

    九娘皺眉:「你們兩個至於這麼躲著我嗎?既然是要回去了,自然是要一道回去才行,師兄師父不是讓你出來找我的嗎?你如今若是把我撇在門外這算什麼?」

    扶桑歎了口氣,轉身看著門前杵著地這三尊大神:「我說你們有什麼話,還是進來說吧,站在這兒像什麼樣子?」

    孟有才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也笑的不動聲色。

    九娘皺著眉頭看著一臉喜慶又帶著些許得意的跑進院子的孟有才,轉頭看著孟春桃,覺得先前自己那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同情心簡直就是瘋了,翻了個白眼,九娘對著孟春桃道:「請吧。」

    孟春桃抿了抿嘴。伸手拉住了九娘:「我就不進去了,你們……你們善待他。花兒,你也知道,孟有才這個人其實心腸不壞,不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嗎?有才就算是有些毛病,那也是咱爹咱娘捧在手心裡慣出來的。你……你多擔待著些。」

    九娘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孟春桃就轉身跑出去幾步,身影看起來蕭瑟的很。

    只是九娘一向不大懂得同情人是怎麼個感覺,不過略微看了一會兒。就搖了搖頭,回了酒香。

    院子裡,顧樺承站在一棵梨樹下等著九娘。

    三月四月梨花白,如今這副景象倒是有了幾分奢靡的貴家氣似的。

    九娘微微抿了抿嘴,上前幾步。

    顧樺承轉身,微微皺著眉頭,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對著九娘伸出手去:「回來了。」

    「早回來了。」一看到有些溫柔的顧樺承,九娘就覺得自己整個人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似的。

    顧樺承將九娘拉進懷裡,輕輕的歎口氣。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九娘推開顧樺承一些,看著顧樺承的眼睛,問道:「你是說孟有才?」

    顧樺承點了點頭。

    九娘咬了咬嘴唇,歎息:「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如果我一直生活在下河村的話,如果我是他,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會像他這樣,這樣的憧憬鄴城的生活,擠破了頭,打破了腦袋都想要擠進鄴城來,只是為了一個所謂的城裡人的名字嗎?其實有什麼意義呢?可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我覺得我是能夠明白他,理解他的。人往高處走,這無可厚非,只是孟有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性子,我……師父,你告訴我,那一天師兄同孟有才發火,到底是為了什麼?今天師兄在看到孟有才也沒有之前的那麼激烈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顧樺承拽著九娘坐到了樹下的石墩上,挑眉看著九娘:「你當真想知道?」

    「自然。」九娘點了點頭。

    顧樺承點了點頭,提醒九娘:「你可得先同我保證,聽完了之後一定要沉得住氣。」

    九娘沉思片刻,便點了點頭。

    顧樺承小心翼翼地看了九娘一眼,正襟危坐,慢慢地給九娘講了一個故事。

    故事裡有個自以為是的少年,自己退了學,將書院的夫子氣的不輕。夫子卻還念著一位大人物的面子,並沒有找上門來,只是悶聲將少年消了名。脫了桎梏仿若重獲自由的少年,跟著一幫子的紈褲子弟出入各種場所,其中,就有賭場。

    其實很多少年更加喜歡的還是那充滿了脂粉香氣的溫柔富貴鄉,只是那個少年大約是覺得那裡有自己相熟的人,又或者是很久之前一場意外進去,心裡頭還有些陰影,對那些風月場所,反倒是敬而遠之。

    可是賭場,卻不一樣。

    少年在還很小的時候,就經常看到自家姐夫同人賭錢贏骨子。只是那個時候的少年還太小,加上長姐在一旁照看,倒也不曾有機會真正的接觸,可是心裡卻早就埋下了這樣的一顆小樹苗。等到一個機會,倏爾爆發。

    少年在賭坊裡看了整整一天,終於按捺不住內心洶湧澎湃的激動,下了場。

    不過三把,就已經輸的爹媽都不認識了。

    萬般無奈之下,少年記起了從前一味兄長的話,若是有什麼銀子不夠的地方,只消說出兄長的名字,即可。

    少年彷彿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除了賭場胡吃海喝了一番,又換了一身體面的衣裳。看著賭坊的人已經去要錢了,便覺得似乎應當上門同那位兄長道個謝。

    九娘聽得雜亂無比,忍不住揮了揮手:「你別講故事了,就直接說孟有才如何扶桑如何不行嗎?」

    顧樺承頓了一下,點頭:「好,這件事兒說簡單也就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兒,不過就是孟有才去賭場輸了錢全部算到了扶桑頭上。」

    「愚蠢。」九娘翻了個白眼。

    「嗯?」顧樺承有些把握不好,九娘的這聲愚蠢到底是說的誰。

    九娘又翻了個白眼,冷笑:「我以前還聽說賭場的人不是收不起銀子來,就把那欠錢不還的剁了手去的嗎?」

    話音一落,身後撲通一聲。

    九娘皺著眉頭轉身看了一眼,卻見孟有才臉色慘白地坐在地上。抽了抽嘴角,九娘微微笑了一下:「我不過說了一下我知道的那些事兒罷了,瞧把你嚇得。孟有才,你若是真的覺得害怕了,就記得戒賭。」

    「我就去了一次。」孟有才囁喏。

    九娘冷笑:「一次就會上癮的,別以為去了一次是什麼值得人原諒的事兒。」

    孟有才抿著嘴不在說話了。

    九娘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問道:「師兄他們呢?」

    「我去將先前他住的那間耳房收拾了出來,既然決定留下他來了,以後,也不能總是吃白飯吧?」扶桑抱著一捲鋪蓋從院子裡走過,順嘴說了一句。

    九娘點頭,看著顧樺承:「咱們這兒……」

    「我跟著你們學釀酒呢吧?」孟有才臉上恢復了一些神采,看著九娘有些躍躍欲試的模樣。

    九娘皺眉,「你?」

    「你當年暈酒都可以學,為什麼我不能?」孟有才不甘地瞪了九娘一眼。

    九娘一聲冷笑,孟有才卻又收起了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又變得有些像驚弓之鳥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九娘看了顧樺承一眼:「你們決定吧,我累了,先去睡了。」

    顧樺承皺眉,起身攔住九娘:「好好的這是做什麼?飯還沒吃不是?好歹將晚飯吃了你在鬧脾氣啊。」

    九娘皺眉,看了孟有才一眼,「我吃不下,我回房間了,一會兒讓師妹給我送過來好了。」

    「二姐,我就這麼礙你的眼嗎?看著我你連吃飯都吃不下去?」孟有才撇了撇嘴,顯得委委屈屈的。

    九娘頓了一會兒,搖頭:「不是,只是覺得今天有些累了,跟你沒關係。」

    顧樺承此時也站了起來,看了孟有才一眼,道:「你跟著扶桑去屋子裡看看吧,缺什麼就缺著吧。男孩子住的地方,也用不著那麼講究。」

    孟有才點了點頭,跟著扶桑去了。

    顧樺承走到九娘面前,問道:「辰王爺可有辦法?」

    「應當是有吧。」九娘點了點頭,突然又歪著頭笑了一下:「說起來,說不定這一次倒是真的能夠因禍得福呢。」

    「哦?」顧樺承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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