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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二十九章 密線沉浮 文 / 紫夜先生

    突然,祁婉的臉上現出一道道裂痕,然後一塊塊白色的粉泥掉了下來,露出一個個黑色的窟窿。

    我嚇的連連倒退,突然,祁婉的嘴巴像狼一樣張開了,牙齒變得尖銳鋒利,閃著寒光,喉嚨裡發了陣陣低沉的嚎叫,向著我猛撲過來……

    坐在辦公室裡,我回憶著昨夜的這個夢,心裡還有些後怕,夢太真實了,真實到我現在一看到高建寧電腦桌上擺放的那個石膏小娃娃就想吐。

    高建寧疑惑地看著我,很不情願地將石膏小娃娃收了起來。

    現在小挫離開了,我把工作做了新的調整:我主要負責檔案室的案件,張傑威還是負責出租樓的事情,高建寧和馮思琰技術支持,必要時參與相關行動,而王旭陽是塊磚,所有人都可以使喚他。

    王旭陽一聽就不高興了,小雞腿晃得快跟風車一般轉圈了,嘴裡低聲道:「我要查檔案室的案子。」不過他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自己才能聽見。

    這段時間王旭陽的情緒有些低落,也不知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小挫,還是因為上次和高建寧交手、手臂被卸掉的事,總之這小子老實了許多,不過再老實也無法阻止他的小雞腿滿世界亂晃。

    我沒有理他,辦案這種事可不能交給他這樣的傢伙,不管他怎麼想,工作必須這樣去做。

    當然,在王旭陽開始工作之前,首先要接受調查,因為他在小挫遇害前三天去過檔案室,並且進入過起火的那個房間,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就是一名嫌疑犯。

    雖然我不願意這樣稱呼自己的同事,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姜大人在接到我的報告後,立即首肯對王旭陽進行調查,並且得到了局領導的批准。為了避免給王旭陽帶來負面影響,所以第一輪調查定為內部調查,由我和張傑威來執行。如果掌握到相關證據,那麼就將對王旭陽進行正式訊問。

    當我坐在詢問座位上,面對王旭陽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實在太脆弱了。前一刻我還把王旭陽稱做同事,但現在就成了對立者,而王旭陽前一刻還在晃著小雞腿在那裡心懷內疚,這一刻就開始憤怒起來。

    不過王旭陽還是知道紀律的,所以他壓抑著的情緒,坐在被詢問座位上,將一條腿高高抬起,搭在扶手上,然後開始不停地晃了起來。

    如果放在平時,我肯定毫不猶豫地一巴掌打下去,可是現在不行,因為王旭陽有作案的嫌疑,我要用對待犯罪分子的手段去對付他。我要讓他抖下去,直到抖得他自己心裡發顫為止!

    張傑威更是鐵著臉不說話。我知道他也為小挫的死而難過,雖然他們之間沒有私交,但小挫是一個孩子般的男人,任何人都不會討厭他,即使他長得很醜,即使他每天想蹭你的飯吃。

    經過近五分鐘的沉默,王旭陽的小雞腿終於慢了下來,他衝著我道:「有話快問,少來這一套。」

    張傑威冷冷哼了一聲,一股無形的壓力張開,籠罩了整個詢問室,王旭陽的小雞腿一下停住了,就連我也感覺到情況不一樣了,在那一瞬間完全進入狀態。

    我很奇怪,張傑威為什麼能做到這種程度,如果換作是我,同樣的哼一聲,恐怕王旭陽的小雞腿該晃還是晃著的,並且還會衝著我眨一眨小媚眼,以表示是他在調戲我,而非我在審訊他。

    我暗自歎了口氣,人比人氣死人,就好像當初我跟小萱在一起,張傑威一定也自認為比我強得多,但是卻不能抱得美人歸,氣得肯定淚流滿面

    一想到小萱,我的心情一下陰鬱起來,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厲聲喝道:「說,你到底做了什麼!!!」

    聲音在詢問室裡迴響,震得我耳朵發麻,王旭陽則呆若木雞地看著我,不知道出現了什麼狀況。

    我的憤怒讓我失態,而我的失態讓王旭陽失魂,他嚅嚅道:「沒做什麼啊,你可別嚇我。」

    「嚇你?小挫就那樣死在我們眼前,不找出兇手,為他報仇雪恨,我誓不為人!」我的話就噴射槍一樣鐺鐺鐺將釘子射了出來,十分有力。

    一提到小挫的死,王旭陽明顯地氣餒了,不知是心虛還是內疚。

    王旭陽突然抬起頭,看著我道:「其實小挫的死我很難過,我願意接受你們的調查,不論什麼問題,你們儘管問吧。」

    我不由得愣住了,在我的印象中,王旭陽完全就是那種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從來不會顧及到別人的感受,也不會理會別人的死活。但現在看來,在他的身體裡,仍然有一顆普通人的心靈,只是被他**絲的外表給掩蓋起來。

    不過,這到底是真誠,還是掩飾?

    但這些都不重要,因為在證據面前,任何語言和情感都無關緊要。

    這時,張傑威開口了,聲音之中沒有任何感情成份,純粹就是一種聲音:「我問你,這個月16號中午,你去檔案室1號閱讀間,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包,裡面裝的什麼?」

    那段錄像我也看過,當時他拿的包是那種有點土氣的老式皮包,像王旭陽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正經拿什麼包的,更別說那種土裡土氣的包了。

    王旭陽愣了一下,然後想了想,回道:「那是小挫讓拿的,包也是他的,裡面有什麼東西我不知道,也沒打開看。」

    「16號,黑色的皮包,你確定是包強的?」

    王旭陽點了點頭:「確定」

    「好吧,下面你把每次進入1號閱讀間之後一情況大致說一下。」

    接下來,王旭陽便開始一點一點地回憶,然後一點一點地講述。當然,這些話都很無聊,一般也不會有什麼用,因為即使真是王旭陽干的,他也可能說出來。這種做的目的只是讓他多說一點東西出來,然後就可以進行印證。

    比如說,他說某天進入到檔案室,偷偷在小挫的臉上畫了一隻烏龜,這件事情本來只有他們兩人知道。但是把時間向後一推,再加上他之前的話,就可以得出小挫從1號閱讀間出來是臉上是有烏龜的,那麼就必定會被檔案室的同事發現,如果沒有發現,那麼小挫就會帶著這只烏龜回到辦公室,這樣就會被我們看見。如果檔案室的同事和我們都沒有看見,那麼我們就可以知道王旭陽在說謊。

    這就是簡單之中的深奧,也是一種尋查真相的手段,並且在很多時候,這是一種極其重要的手段,因為當人說謊話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虛構出來的,除了那種經過精心計算的謊話之外,沒有一個謊話能真正的與時空、環境、相關事物等完全的吻合,而這些沒有吻合的地方,就被稱之為破綻,只要有了破綻,那麼謊話就會顯現。

    說謊話是人的天性,沒有人敢說自己從來沒有說過,但對於一個被審問的人而言,說謊話從某種角度就意味著掩飾罪行。

    結束對王旭陽的調查之後,我來到了物證科,他們剛剛從檔案室火災現場鑒定出一個物證。

    我的手上多了一件東西,這是事後現場勘察,在小挫所在房間位置的灰燼之中找到的金屬物品。經過物證科仔細鑒定,這個金屬物品不屬於檔案室的任何一種金屬製品,所以被當做物證保存下來。物品由於高溫已經有所變形,看不出它原來是個什麼樣子,所以也無法分辨出它的功用。

    我看著這件已經燒成黑色的物件,心裡突然有一種似曾識的感覺,好像自己在哪裡見過。可是想了半天,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雖然我很想把這件東西想像成兇手使用的啟動裝置,但是怎麼看都不像,它只是一塊金屬。由於火災中心溫度遠遠高於普通火焰,所以這塊金屬物有些變形,只能看出它呈圓形,上面沒有任何可用於鉤連的設置,並且也絕對不是一塊用於接收遠距離信號的電子板。

    它到底是什麼,和本案又有什麼樣的關聯?

    我把這個圓形的金屬物翻來覆去看了半天,最後又將它放回了袋子,心裡一直在想,我一定見過這個東西。

    思維像樹枝一樣向四周散開:

    假如這件東西是小挫的,那麼它一定是小挫隨身攜帶的物品。我是清楚小挫的,連吃飯都要精打細算,所以從來沒有帶過什麼飾物。既然它不是飾物,那就只能是另一種——有用之物。

    我擰著兩根眉毛,仔細回憶過去的生活片段,可是卻想不起相關的情節。

    一個圓形的金屬物件能有什麼用呢?

    但是,如果這件東西不是小挫的,那就極有可能是兇手遺留下來的,而我對這件東西眼熟的原因是我認識這個兇手,這件東西就是從他那裡見到的。只是我認識的人實在太多,單憑一塊變形的金屬物是無法清楚地記起那個人來的。

    不過,既然我認識兇手,小挫說不定也認識,所以他才會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對方暗算。

    突然,我眼前一亮,心裡激動起來:也許兇手根本沒有進入檔案室!

    假設兇手是我,那麼我可以在午飯後、小挫準備去檔案室的時間,先找到他,然後托他保管東西,將一個大箱子或小箱子交到他的手中,然後告訴他東西很重要,千萬別弄丟了。待人誠懇的小挫肯定會把這個箱子當個寶一樣帶著,一直將它帶進檔案室。等小挫帶著這個大箱子進了檔案室,我則躲在外面看著他進去,再按下手中的開關,箱子就會轟然爆炸……

    我的心跳突然慢了下來,隱隱感覺到自己接觸到一個更深層次的東西,這個東西不僅與小挫的死有關,而且還有其它的意義。

    在歐靜蘭系列案中,有明顯的跡像顯示警局有內鬼,當時小萱就曾受到懷疑。後來游巧林落入法網,大家也就把內鬼的念頭打消了,因為游巧林具備了內鬼的所有條件,他既是實施犯罪者,也是『內鬼』。

    可是,現在這個兇手的浮現,將我的思緒拉得更遠,記得在噬腦系列案中,兇手祁婉引火**之後,我曾經接到過一封詭異的電子郵件,那封郵件的署名是『藍瑾萱』。當時我的分析是,如果另有隱藏的兇手,那麼他發那封郵件的意思就是向我挑釁,想用我的愚蠢來證明他的智慧。

    既然如此,一條長長的線便奇怪的出現了,它將過去和現在所有案件,以一種難以想像的方式串連在一起,而其中最難以想像的是,我竟然是這條線中最主要的一部分!

    我的思維有些混亂起來,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想出來的,難道我真是快瘋了,竟然把自己與一個無底深淵般的陰謀聯繫在一起。

    我趕緊從這種胡思亂想中跳了出來,繼而逆向思維:這些案件明明都各自duli,並且發案時間各不相同,怎麼可能有聯繫?而且前兩個系列案件的兇手都已經被查獲,證據確鑿,又怎麼可能再冒一個兇手出來?

    渾渾噩噩的我回到辦公室,剛好見到高建寧將一杯泡好的咖啡遞到馮思琰的手中,馮思琰很自然就接了過去,也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看來兩人的關係不一般啊。

    我衝著高建寧道:「我也來一杯。」

    「最後一包,沒有了。」高建寧回答得挺乾脆,完全忘了當初我是如何賣力地幫他討好『女神』了。

    這時,我看見馮思琰的神情稍稍有一點變化,也許她知道高建寧在說謊,但是心裡卻覺得很溫馨。

    「重色輕友。」我拋下一句後,坐到椅子上,又道:「那兩組數據怎麼樣了?」

    馮思琰突然插了一句:「什麼數據,我怎麼不知道?」

    這位冷艷美女除了喜歡不說話之外,就喜歡工作了,所以難得開啟一次玉口。

    女神開口,高建寧立即把我拋到一邊,向她解釋道:「磊哥昨天發給我兩組數據,說是在小挫的筆記本上偶然發現的,也許對案件有幫助。」

    完全被忽視的我有點不高興了,衝著他道:「提醒一下,注意保密原則。」

    「思琰是同事,有什麼好保密的,再說這兩組數據可能根本就不代表什麼,只是隨手寫下而已。」高建寧振振有詞地道,完全恢復了以前說一句頂十句的本色。

    馮思琰眉頭輕蹙道:「我能看看嗎?」

    事已至此,我知道就是說一百個不能,高建寧仍然會像虔誠的信徒一樣拱手送上,於是落個大方地道:「當然可以,興許你的業務水平比他還高,交給你早就破了出來。」

    如果這話放在其他人身上,高建寧肯定會信誓旦旦地向對方挑戰,以向我證明自己東方不敗的稱號。但馮思琰就不一樣了,那是他可以為之付出一切的女神,區區一個『東方不敗』的稱號又算得了什麼?

    果然,這小子笑得跟什麼似的:「就是就是,思琰的水平就是比我高,不但高,而且要高一大截。」

    好傢伙,現在當面都稱呼思琰了,而馮大美女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看來這船是真的快到盡頭了。

    不過這樣肉麻和沒有水平的吹捧讓馮思琰實在有些受不了,她橫了高建寧一眼道:「你胡說些什麼?」

    高建寧立即閉口,就像是被關了閥門的水龍頭。

    看著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很有一點婦唱夫隨的味道。我懶洋洋地向後一靠道:「你們看著辦吧,誰破都一樣,反正你們現在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呵呵,我還是一邊歇著吧。」

    這番話說得有點露骨,不過我是故意這樣做的,因為馮思琰太冷傲,如果不想辦法讓她的臉皮厚一點點,只怕高建寧後面的路還很辛苦。

    高建寧聽了我的話,嘿嘿地暗笑,馮思琰的臉微紅,但是卻不敢和我多說什麼,又是一汪秋水橫掃過去,正正地擊中高建寧。

    這小子立即一臉正經,然後道:「這是那兩組數據。」

    「帥哥,接電話,帥哥,接電話。」

    我一看號碼,完全陌生,接通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喂,王警官嗎?」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徐晉平,就是上次在萬象街,咱們見過面的。」

    哦,我想起來了,這傢伙就是在出租樓兇殺案攝像頭中出現的格子衣男人,後來證明無罪,所以就放了,但是他又提供了一條重要線索,只是當時沒有結果。現在他打電話過來,那肯定是有好消息了。

    「你好你好,怎麼會忘記呢,咱們還一起轉了半天,都是老熟人了。」

    「王警官,上次的事情我想起一點來了,那個人的衣領是藍色的,上面有幾個黃色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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