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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四章 教堂閣樓 文 / 紫夜先生

    更新時間:2013-09-28

    「是是是」瘦猴點了點頭,繼續道:「紀成林是傷害罪,那時他就一個愣頭青,什麼事不懂,幫朋友打架,結果把人打成重傷,被判了五年。不過在那裡面,狠人多的是,他最開始去的時候,把誰都不放眼裡,結果得罪了幾個大哥,讓人打得鼻青臉腫。如果不是我平時跟那幾位大哥混得熟,他小子可能在裡面就把命給丟了。哎,不過現在也丟了,真是可惜,我這筆錢又泡湯了。」

    看著一臉惋惜的劉松林,我問道:「當時的那些人中,有沒有和紀成林有深仇大恨的那種人?」

    「這倒不會,那裡面也沒啥東西,就是幾個大哥也無非是能夠安排人做輕鬆一點的事,然後有點小零食小煙酒的啥,他們也只是看不慣紀成林那付傲樣兒,所以教訓教訓,事情過後就沒什麼了。但是紀成林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就你所知,現在還有哪些人跟他有來往?」

    「不清楚了,我都好幾年沒有看到他,這次來也只是想借點錢花,如果當初他痛快把錢借了,現在我也許早就離開了。」

    看來從這傢伙嘴裡是問不到什麼,於是我站起身來,準備離去,瘦猴見狀,明顯地鬆了口氣。

    正在回局裡的路上,小挫打了個電話來,說他現在三道口,急著用車,於是我把方向盤一甩,朝著三道口駛去。

    到了三道口,見小挫正站在那裡東張西望,我將車開了過去,然後向旁邊副駕駛位一坐。咱可不像張傑威,開車的事向來是能躲就躲。

    小挫開著車,我舒舒服服坐在一邊,問道:「你那邊查到什麼眉目沒有?」

    「有一點點,在卷宗上記載的死神案件中,有一起與本案有相似之處,我現在就是前往當年辦這個案子的前輩那裡。」

    我的精神頭一下就來了,坐直身體問道:「前輩,哪一位?」

    「王明雪」

    胖老妖?

    我幾乎想跳車而逃,這老妖怪是我的剋星,我寧願見到屍體也不願見他。

    「他不是醫生嗎?怎麼會辦過案子,你是不是搞錯了?」

    「王前輩以前不在安陰市工作,並且一開始的時候他也是基層辦案民警,後來通過自學才考上醫學院的。說來也巧,我最開始查看卷宗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後來無意間看到辦案民警的姓名,發現居然有他的名字,這才打電話問了一下,沒想到,外省的那起死神案件真的是他經辦的。不過他當時還很年輕,所以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員,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多。」

    原來如此,看來胖老妖的經歷還真是豐富,不知道當年他遇到這種詭異案件是個什麼樣的心情,會不會嚇得尿褲子?我有些惡毒地想道。

    今天是星期三,聽說胖老妖的身體有點不適,所以在家養病,現在我們正在前往他家的路上。他的家靠近市區的邊緣地帶,我還頭一次登門拜訪。

    途中,小挫又給胖老妖打了兩個電話,這才找到位置,車停在了一個小院前面。從外面看,這個小院裡面種著兩顆大樹,這在市區內是絕對看不到的,胖老妖還真是一個會享受的人啊。

    當我心驚膽戰地坐在胖老妖的面前時,卻發現小挫對他一點畏懼感都沒有,看來他的第一次還沒有交出去。

    大樹下面有一個大吊床,胖老妖鬆鬆地躲在上面,我和小挫則坐在旁邊的兩張雕花木椅上。

    「前輩,請您講一講當年發生的事情。」小挫的聲音微微有點激動,就像一個快要看到怪獸的孩子,我也差不多。

    胖老妖的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描述的表情,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品嚐一種很久沒有吃過的東西,不過絕對不是什麼好吃的東西。

    「那是我剛參加工作不久,那個時候參加工作的年齡比現在要小,我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樣子。記得當時是星期天,我正在家裡洗衣服,突然一個同事騎著單車衝了進來,對我大叫出人命案了。以前流動人口少,治安比現在要好,一個鎮多少年都不會發生一起人命案,所以當時這事鬧得很大,縣公安局裡召集了所有民警,要求在最短的時間破獲得此案,但沒想到的是,這件案子卻成了懸案,直到現在也沒能破。」

    如果換了別人,我肯定早就打斷他的長篇廢話,但胖老妖可不是別人,我絕對沒有那個膽子,只好耐著心繼續聽他那漫長的回憶錄。

    「死者是鎮東的一個木匠,就死在自己的家裡,屍體全都絞成了漿,全灑在他家的牆壁上,那個場面真是太慘了,像我這樣剛參工作的民警,好多當場就吐了。這個木匠一直獨身,報案人是他的鄰居,他是聞到異味之後才進去的。據他說,當時他進屋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看見,就只看見一隻黑色的影子,似人非人,但卻十分清晰,就在屋裡飄蕩著,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胖老妖的描述與這次案件驚人的相似,不,應該是完全一樣,那只黑色的影子就是奪命的厲鬼。

    「不過鄰居的這些話當時並沒有引起上級領導的重視,他們完全按以前的偵察方式進去,結果卻一無所獲。後來有一位領導想起此事,但不敢大肆宣揚,只是悄悄地找了幾個可靠的幹警,讓他們從黑色的影子入手調查,結果才知道黑色的影子在民間有個傳說,那就是『邪神』,據說很早以前就有了,是隨著西方的傳教士傳過來的。不過這畢竟只是民間傳說,也是封建迷信,所以是不可能做為案件偵破的指引方向的。那位領導只好派人暗中追查,後來也沒有聽到有什麼結果,案子也就成了懸案。」

    胖老妖講完這些,長長地歎了口氣,不知是遺憾還是什麼。突然他又道:「我當時聽說『邪神』一般都在教堂附近出沒,不知道你們留意了現場周圍的環境沒有?」

    教堂?這個我們還真的沒有注意,看來下一步行動就是找到附近的教堂做進一步調查。從胖老妖的小院出來之後,我和小挫立即開車來到長清路,在王里巷附近轉了一圈,果然發現一座教堂。

    我並沒有因為找到教堂而欣喜,因為我寧願這件事是假的,但是當這座靜穆的教堂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難道真的有『死神』?

    回頭看看小挫,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滿臉興奮,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和可怕性。

    朦朧間,我突然看見從教堂最頂端的閣樓窗戶裡晃過一個影子,雖然時間極短,但我還是看見了。

    我驚叫道:「快看那裡!」

    小挫抬頭看了看,一邊打開車門一邊道:「磊哥,你又看花眼了吧。」

    我不想跟他爭辯,對他說道:「槍帶了沒有?」

    小挫一愣,回道:「帶槍做什麼,難道你以為槍對那東西管用嗎?」

    我一想也是,不過還是摸了摸腋下的警用手槍,不管有用沒有,這東西還是能讓人有一種安全感。

    教堂的大門比普通建築物的門要高,我和小挫站在門口看了看裡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沒有,只有牆上的壁畫人物在默默地看著我們這兩個不速之客。

    雖然我不信教,但是知道這是一個需要安靜的地方,於是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然後喚道:「有人嗎?」

    這時一個聲音從某個角落飄了過來:「你們好,我在這裡。」

    聲音很近,但是我卻沒有看到人,莫不是已經遇上了?我的心狂跳不已。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左邊的長排椅中站起來一個身穿黑色袍子的人,他對我裂嘴道:「正在打掃衛生,不知兩位有何貴幹?」

    看這人的穿著,應該是神父級別的人,教堂裡不是有很多神的『僕人』嗎,他怎麼幹起了打掃的活?

    神父很睿智,一眼看出我眼中的疑惑,歎著氣道:「如今相信上帝的人越來越少,教堂裡除了我之外,只有一個年紀比我更大的老神父,所以只能親力親為了。」

    我笑了笑道:「神父,這座教堂不大,但以其地理位置而言,這塊地皮也值不少錢了,你不如將靠街的地方搞兩個門面,那點租金就很可觀了,到時再請兩個幫工,多划算工。」

    神父忙道:「罪過罪過,這種事情我們是不能做的。」

    我看了看他,突然覺得他有一點像游巧林,很嚴謹很正統,但是骨子裡卻讓人看不穿。一想到游巧林,我就全身不舒服起來,他是一個魔鬼,但是卻善於變幻成讓人尊敬的人。

    「神父大人,我們是市局的,有一點事情想向您問問。」我不再和他閒聊,道明瞭來意。

    一聽說是公安局的,神父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鎮靜下來,問道:「什麼事?」

    「嗯,這個,這個……」我結巴了幾句,竟然說不出話來,因為我實在不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麼問,總不成問他的教堂裡有沒有養著一隻『死神』吧。

    這時,小挫顯示出他的專業水平,他接過話頭道:「我們想瞭解一下教堂裡有沒有發生過怪異的事情。」

    神父愣了一下,然後道:「這裡是神聖之地,怎麼會有怪異的事情?」

    「我們只是瞭解一下,因為最近有群眾反映,說教堂在夜裡會出現黑色的影子。」我的說謊天才讓我脫口而出,根本不需要思索。

    「會有這種事?」神父的樣子很驚訝:「但是教堂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警官先生,你們一定要查清楚,不會是有人故意散佈不好的言論吧。」

    「這樣吧,我們到裡面四處查看一下,看看有沒有異常。」

    「好的好的,你們儘管查看,一定要將這件事查清楚。」

    這時,小挫從背包裡取出那個圓形的探測盤,神父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我故做神秘地道:「這是世界上最先進的生命探測儀,無論是人是鬼,只要存在的東西都能探測出來。」

    神父連忙在胸口畫著十字道:「上帝保佑,如果真有妖魔鬼怪,一定要把它找出來。」

    在神父的帶領下,我們仔細搜查了每一個房間,但是都沒有結果,最後來到了頂層,也就是我之前看到黑影的那一層。

    教堂頂層的閣樓一般都是雜物房,平時很少有人進去,加上這裡只有兩個神父,所以就更是如此。據神父講,他有大概一年多的時間沒有上去了。

    閣樓的門是一個大木蓋子,爬到樓梯的最高處,掀開就能上去。我慢慢推開木蓋門,心裡莫名其妙地有些發慌。

    木蓋門掀起一角,我探眼看去,只見上面擺滿了各種種樣的用具,厚厚的灰塵比女人的粉底還要厚。

    光的一聲,我將木蓋門完全掀開,一股陳腐的氣味夾著灰塵撲了過來,讓我連接打了好幾個噴嚏。我向上跨出兩步,一下跳了上去,然後目光就停留在那扇不大的窗戶上面,那上面居然有兩個清晰的痕跡。

    我的心一下收緊,呼吸變得有些困難,但雙腳卻不自覺地走了過去,湊近一看,那痕跡彎彎曲曲,看不清是什麼東西留下的。

    這時小挫上來了,他拿著探測盤四處查看了一番,突然小聲道:「磊哥,這裡好像有東西!」

    在這個體狹窄的小閣樓上,我的汗毛一下被他這句話給激起來了,驚恐地回頭叫道:「哪裡哪裡?」

    小挫指著探測盤道:「你看,這個紅色的指針一動就表示有非正常生命活動,剛才動了一下。」

    「現在呢?」

    「現在好像沒動了。」

    我一邊四處張望,一邊道:「你可千萬別搞錯了,這事開不得玩笑。」

    我指了指窗戶上的痕跡,說道:「你去測測那裡,看它動不動?」

    小挫走上前去,用探測盤在痕跡上面照了照,紅色的指針竟然真的動了。我嚇得一身冷汗,立即拔出了手槍,然後道:「現在咱們只有兩個人,還是快點離開這裡,先回局裡請示一下再說。」

    這時,突然從窗外發出一聲尖叫,嚇得我差點直接從木蓋門跳了下去。

    耳聽小挫道:「磊哥別怕,只是一隻飛鳥。」

    我低聲咒罵了一句,突然問道:「你看那痕跡像不像鳥的足印?」

    「咦,聽你這麼一說,倒真是有幾分像。」

    我走過去仔細辨認了一下,十有**是鳥足印,於是在小挫的頭上狠狠地拍了一記,罵道:「都什麼破爛玩意兒,我居然還信了。你小子以前最後別把它拿出來,什麼死神邪神,我看你就是一神精病。」

    小挫雖然平時被我說兩句不哼不聲,但是當我觸及到他的研究成果時,他竟然一反常態地反駁道:「那王里巷的案子你怎麼看,難道人會做出那樣的案子?而王前輩所講的事情豈不也是無稽之談了?」

    被他這麼一問,我真有點回答不上來,這倒不是說我不相信沒有人能做出那樣的案子,而是因為兩件案子驚人的一致,都是將屍體用某種方法絞成血漿,僅僅憑這一點就可以斷定,兩者是同一個兇手所為。因為像那種將屍體完全變成血漿的方法,世界上絕對不多,甚至在我的記憶之中,還沒有能將骨頭絞成血漿的例子,也許某些大型科研單位能用離子分離器之類的東西做到,但是這在本案中是不可能成立的,誰會背著一具屍體跑到科研所去,將屍體分解成離子血肉湯,然後再用桶提著回來?

    如果真的是一個人,那麼他就必須在四十年前在南方小挫鎮上殺死那個木匠,然後潛伏下來,直到四十年後重出江湖,殺死王里巷的紀成林。

    這就出現一個矛盾,因為四十年前兇手做案的時候肯定已經是成年人,四十年後他必定已經六十左右,又怎麼可能將身強力壯的紀成林殺死呢?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人!

    閣樓裡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它一下一下,讓我的視網膜充血,眼前慢慢地模糊起來,而心裡卻逐漸清晰起來。

    假設兇手是人,那麼六十左右的他可以先將紀成林用藥物麻倒,然後再實施碎屍計劃。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用的什麼方法,但說不定他就是知道呢,反正這世上的事情沒有絕對。如此說來,兇手是人的可能性也有,關鍵就要弄清楚屍體到底是怎麼樣變成那個樣子的。

    想到這裡,我的視覺重新恢復過來,對著小挫道:「我們回局裡,到法醫辦去一趟。」

    自從游巧林的事情暴露之後,我再也沒有去過法醫辦,因為我一去到那裡,就會情不自禁地產生一種恨,還有一種強烈的悔意。如果我早一點發覺這頭披著人皮的狼,那麼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但是一切都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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