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號情報員 文 / 青墨
卓成幾乎在同一時間收到葉芝意外身亡以及kk毀壞試驗室逃出非人協會的消息，他那時還在和王翔討論明天訂婚酒會上該做些什麼有趣的遊戲，這一消息讓他急著要趕回協會。但剛衝出大門就遇上一個人：衛斯理。
「kk是來找你的。你回去也沒用。」衛斯理面沉似水：「你跟我來。」
衛斯理帶他來到酒店，關閉房門，拒見任何來訪者，連同一時間得到消息想來瞭解情況的甘琳，雖然身為協會成員，也都被擋在門外。
「你對kk解密的過程瞭解多少？」衛斯理冷峻地問道。
卓成搖頭：「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它能達成我的目的。」
「那你從前有沒有覺得kk有什麼特別的表現？」
「哪方面的特別？」
「比如說……」衛斯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形容：「這麼說吧，米拉教授的說法是，kk對你有一種類似於人類的感情，它希望伴隨你，並且不希望被他人所用。我的意思是，kk有沒有體現過一些擬人化的特徵？」
「這個……」卓成使勁撓起了頭：「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有時我同它說一些有感**彩的話時，它的顏色會出現不同程度的變化，但我一直以為這是它日常表現形式，這能算特別嗎？」
「這種變化有規律嗎？比如是只在它運作時變化，還是任何時候？」
衛斯理一言驚醒夢中人。卓成說：「任何時間。」他回憶起來，kk的表現是毫無規律的，從擬人的角度來說，那種顏色變化就好像是一個人聽不到不同的語言而產生的不同情緒。只是自己心裡認為kk是台機器的想法先入為主，從沒覺得這是一種情緒。如此說來，米拉教授電腦上顯示的彩紋並不是頭一次，而是久已有之，只是米拉讓它更加細緻地表現了出來。
「kk現在逃出非人協會了，它出現獨立意識，這種意識的根源在你身上，它不願意自己被除了你以外的任何的掌控，簡單地說……」衛斯理的口氣怪怪的：「它愛上你了。」
卓成抓起了頭髮，真想不到，小惠上次說電腦愛上人的故事自己當時還以為在聽天方夜譚，想不到居然真的發生了。
衛斯理又道：「但這個並不重要，如果它只是為了找你的話那事情就沒那麼糟糕。你知道葉芝的死訊嗎？」
「知道了，好像是意外吧？」
「如果換成兩小時前，我也會認為是意外。但看了這個以後我開始有些懷疑了。」衛斯理把戴維的報告遞給卓成，卓成翻看到關於kk解密手法的估計報告以及蝴蝶效應的推測，他張大了嘴：「這……這是真的嗎？」
「誰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卓成，你是對kk最瞭解的人，就你的看法，你覺得這可能嗎？」
卓成苦思一會，終於點點頭：「完全有可能，kk包羅萬有，幾乎所有的分類信息都包含有特定的關鍵字，要是反過來想一想，那些分類的密碼信息如果轉化為文字的話，那幾乎就是這世上的一切了，我只是沒想到它還能通過解密手段來推測幾秒內的世界任何地方的具體情形。」
「也就是說，與其說kk的破密手法是種破解，不如說是種預測，它能從最大的範圍內知道在它這兒做一件什麼事能產生不可思議的蝴蝶效應，從而達到目的，而實現目的看起來像是一種巧合，其實是kk處心積慮的作為。」
「可以這麼理解，不過這同葉芝的死有關嗎？」
衛斯理長長地吸口氣：「葉芝是死於kk的謀殺。」
卓成不敢相信地搖頭：「這怎麼可能？殺人和解密是兩回事，而且kk為什麼要殺她。」
「我不敢肯定，這只是我的直覺。我的推測是……」衛斯理打著手勢，好像在整理自己的思路：「當時我與葉芝見面的時間與kk逃出協會的時間相差約一小時，根據我們在監控錄相看到的kk的飛行速度，從阿爾卑斯山到明珠市，抵達時間剛好是一小時。而葉芝死之前，正向我提議囚禁kk，而我也認可了。按常規的理解，當你知道兩個人想對你不利時，你會不會先向他們下手。」
「有可能，但這兩個理由也太牽強了。就算是成立的，那你怎麼沒事。」
「你錯了，這才正是我懷疑kk是兇手最大的理由，kk為什麼只殺了葉芝而沒殺我，因為它判斷別人的語言內容不是依賴像我們人類一樣的感知，而是關鍵字。」
卓成點點頭，這倒沒錯，kk與外界的交流一般也是通過選擇關鍵字來判明他的意圖內容，只有與它大腦相連時，才能瞭解全部，所以它能瞭解卓成的想法，而對其他人只能靠隻言片語來判斷。
「在葉芝的語言中，先後提到『封存』、『監獄』等等詞彙，所以她有理由成為kk理解中的不安全人物，這正符合kk單一化的計算方式。」
「就算是，這還是太牽強，畢竟沒有確實的證據。」
衛斯理長長歎了口氣：「我也說了，我只是推測，車禍現場怎麼看也是一場巧合，當戴維懷疑它是件殺人武器時，我也否認過。但我們不能不做最壞的打算，如果它的解密過程一旦轉變為殺人的程序，那它所認為的不安全的人都可能死於『意外』。」
卓成手指在胸前絞緊了。
「更可怕的是，按照最慣常的理解，假設，我聲明，只是假設，假設kk是個人，一個剛剛理解人類感情的人，那感情的負面情緒最有可能的是什麼？」
卓成聲音發抖：「是……忌妒！」
「是的，特別對一個頂尖人物來說，獨斷專行的思維方式是不會允許自己心愛的東西與他人分享的。當然這裡也有個問題，引發這種情緒的源頭我也沒找到。」
卓成手指絞得更緊：「我知道這個源頭。」他回憶自己與米拉教授的話：「源於我說過一句話：即使是kk，也不可能破解人性的奧秘。」
衛斯理大驚：「你是說你質疑過它？」
卓成苦笑點頭：「還不止一次。」
「上帝啊，一個人如果愛你，你還質疑他，他能不生氣嗎？」衛斯理的聲音有幾分惱怒：「你難道不知道對任何超自然的東西沒作出全面瞭解前，都應該有所敬畏嗎？」
卓成低下頭：「那時我也沒想這麼多，只急著達到目的。」
「這麼說來，kk出現殺人的動機和**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一旦它把這種能力應用於殺戳的領域，你想過後果嗎？」
「那時我也被感情沖昏了頭，為了甘琳，我的確不止一次地責問它，要求它，我還說它是個魔鬼，總用一樣東西換走我另一樣東西，現在想來，這種態度對它是不公平，可甘琳對我太重要了，我……」
衛斯理沉默不語，卓成頭更低了。
沉默時，兩人沒想到，飛碟狀的kk就貼在他們的窗外，偷聽裡面的對話。它的表面出現紅色，顯示一行關鍵字：甘琳……太重要了。
「太重要了！」這幾個字顯示時，kk的顏色出現前所未有的通紅，極度憤怒。它的確是來找卓成的，但聽到這句話，它忽地一聲，飛得無影無蹤了。
卓成和衛斯理的對話還在繼續，衛斯理提出建議：「現在情況不明，希望如我們推測的，kk是來找你的，如果你碰到它，盡量安撫好它。」
「我會的。kk能飛也是個意外，它那麼小的體積，到底以什麼為能量？」卓成也提出建議：「我們能不能從它的能量源入手再度控制它？」
衛斯理歎道：「這個專家們早就想過，現在就是不知它的能量從哪來的，要維持這麼大的信息量和飛行動力，它要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它好像也沒有吸收太陽能的裝置，可它的能量卻是源源不斷。」
「現在有什麼對策呢？」
衛斯理手指在掌心劃了幾劃：「所有的事情還是要等kk出現才能進行，你暫時不要表現出太急切的樣子，明天的酒會繼續，還有你暫時不要把kk走失的消息和葉芝的死透露給其他人。」
「那甘琳呢？她是我女友又是協會成員，她也不行嗎？」
「暫時不要，她那邊我會另作安排。」衛斯理心裡有一句話沒說出口，假如kk真的是來殺人的，那它最想殺的人就是甘琳了，而目前最好以不變應萬變。
他本想隱瞞，但卓成比他預想地更快意識到這一點：「衛先生，您是不是在想，kk可能會妒忌甘琳？」
衛斯理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你為此擔憂嗎？」
「雖然只是猜測，但想想都覺得可怕。」卓成站起來：「我不能這樣乾等著，我要主動聯繫kk。」
衛斯理攤開手：「誰也不希望乾等，可現在有什麼辦法能找到kk……」
話音未落，兩人忽然同時眼睛一亮，因為他們想到一個人，這個人曾經成功地實現過與kk的單線聯絡。
他就是史天龍。
「對啊，怎麼忘了他呢？」衛斯理一拍大腿：「那時為了實現用催化劑與kk的交易，他的確在收割者上與kk聯絡過，你好像還與他對過話？」
「是的。」卓成大喜：「他一定能做到與kk的聯絡。」其實史天龍用的方法後來非人協會也進行過研究，但不得不承認，史天龍真是個天才，他所用的方法後來多方研究均無結果，這種獨門技術完全是他的專利。
但兩人沒高興多久又冷下來，問題就是，現在去哪找史天龍呢？
「他現在想必同普修和齊格拉在一起，六個月了，也不知他們在搞什麼，國際刑警曾大面積搜索他們也一無所獲，要找到他們只怕沒那麼容易。」
卓成沒說話，他表情有些凝重，衛斯理見他的樣子，又想起他從前為了甘琳搞出許多事來，心中有些擔心：「喂，小子，你要幹什麼的話千萬同我商量一下，別自作主張。」
「我會的。」卓成有口無心地回答：「請放心。」
衛斯理心中苦歎：「放心才怪。」
兩人交談完畢，卓成離開房間時外面已經是深夜，甘琳也都離去了，他正要回住所，忽然看到走廊盡頭有個曼妙的身影。
「賽珍珠！」卓成急步走上去：「真的是你嗎？」
那背影轉了過來，賽珍珠一對善睬明眸眼光複雜地看著他：「我剛才還在想該不該來見你。」
卓成心裡五味陳雜：「為什麼不見我，我們之間……」
「是朋友！」賽珍珠代他說完下面的話，這讓卓成面紅耳赤，賽珍珠對他的感情和幫助一直讓他深覺欠意甚重，現在木訥訥地不知說什麼好。
賽珍珠見他尷尬，笑道：「好了，別一付苦大仇深的樣子，想想你的經歷，你現在是幹大事的人了，這些兒女私情早該放一邊了。」
卓成眉頭舒展：「你總是這麼會安慰人。」
「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同你說。」兩人並肩下樓，一直到酒店的花壇叢中，這時天上一輪皓月，明亮如玉。
「不過在我說這些事之前，我要確認你不會太緊張。」賽珍珠有點欲言又止。
卓成說：「你要說的是甘琳的事吧。」
賽珍珠驚異：「你知道？」
「所有人都知道，甘琳是最容易引起我緊張的一個人。」卓成的語氣很平靜：「是不是關於她身體產生變異的事？」
賽珍珠點點頭：「你不緊張嗎？」
「已經緊張過了。」卓成長歎一聲：「其實早在協會的時候，米拉教授就告訴我，她身體會出現非同尋常的變化，還提供過我他的預測圖片，經過生物電腦的模擬，我看她的變異可能會是產生鱗片，肌肉扭結，或是身體長出一些怪異的器官……所以我早有心理準備，這只是時間問題。」
「那你知不知道她已經開始出現手臂鱗片了。」
卓成身體抖了一下，但很快鎮定：「還不知道，不過你現在說了我就知道了。」
看到卓成的平靜，賽珍珠鬆了口氣：「小男孩，成熟了不少。我還以為你會一驚一乍呢。」
卓成望著她：「我奇怪的是你怎麼會知道？」
「她來找過我。」
「找你？」
賽珍珠苦笑：「所以我才猶豫該不該把這些話同你說。」
「說吧，我現在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她說，如果她變成怪物，讓我好好照顧你。」
卓成張大嘴，接著苦笑低下頭：「這個傻丫頭。」
「她好像知道得不少，她知道我喜歡你，也知道你這人需要照顧，她擔心你，面對自己的變異，她不是先考慮自己的安危，而是你。」賽珍珠感慨：「所以你選擇她不必內疚，她的確比我愛你多得多。」
「所以你要幫我。」卓成心中湧起一陣感動，握住賽珍珠的手：「我無法還你的情債，你是否願意讓我繼續欠下去？」
賽珍珠笑道：「你真是很看得起我，你現在身處非人協會，能人異士多不勝數，我能幫你什麼呢？」
「我在非人協會一個很重要的體會就是，我並不需要多能幹的人，我需要全心全意為我著想的人。」
「別逗了。我為什麼要全心全意為你著想，就算是從前，我幫你也只是看在錢的份上。」賽珍珠說話的口氣帶著揶榆的味道。但卓成似乎不以為意：「你是說你根本不在乎我？」
「是！」賽珍珠說了這一個字，毫不猶豫。
「我死活你都無所謂。」
「是！」
「你恨我？」
「是！哎……不是。」賽珍珠聲音低下去，卓成臉上露出笑意：「俗話說，愛之深，恨之切，你是因為愛我才恨我。」
賽珍珠怒道：「那並不代表你可以利用我。」
「也談不上利用吧，其實跟我在一起也不錯啊，你不覺得這種經歷也很難得嗎？雖然辛苦一點，但非同尋常的冒險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享受的，你不想享受一下嗎？」
賽珍珠苦笑著：「你就這麼認定我能幫你？」
卓成指指自己的腦袋：「別小看我，其實你今天來找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有辦法才來的。否則的話，你難道真是為了來說聲喜歡我嗎？這不合你的性格。」
「看來你比我想像的要瞭解我。」賽珍珠聲音帶著笑意：「很好啊，你變聰明了，這也是我想要的，這才配得上我喜歡的男人。」
「我深感榮幸。」卓成握緊她的手：「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麼辦法了。」
「你真是我命中的剋星。」賽珍珠無奈地歎了口氣：「有辦法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誰？」
「跟我來吧。」
賽珍珠帶著卓成上了酒店，在衛斯理所住房間的上一層，來到4026號房間門口，賽珍珠在按門鈴前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不是要找到史天龍？」
「你都知道了？」卓成微感詫異。
「這也不是我的分析結果，而是他。」賽珍珠按響了門鈴，門開了，一個風度翩翩，身穿西裝的男子站在門口，他面目英俊，氣宇不凡，微微向卓成點頭：「歡迎你，卓成先生。」
「這位是……」卓成望向賽珍珠。
男子自報家門：「我為英國政府服務，隸屬英**情六處。請進來再談吧。」
卓成與賽珍珠進門，男子邊關門邊說：「kk走失的消息我們是從非人協會得到的消息，經過我們的分析，我想卓成先生會考慮尋找史天龍來與kk取得聯絡。現在kk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顯得重要，不僅它關係到世界安全。更因為只有它才能為甘琳小姐的變異找到妥善的解決辦法，卓成先生現在心情很急切吧。」
卓成心臟跳得很快，這個男子隨口說的這幾句話表明他的情報來源十分廣泛，是個非常神通廣大的人物，面對他時，卓成也有種感覺，這個男子同衛斯理同樣有種無所不能的感覺，但衛斯理行為散漫，像個俠客。而他則作風嚴謹，好像出身於紀律部隊，說話喜歡直入主題，還有一種很罕見的紳士風度，再加上他英俊的面孔，簡直是個極品男人。
卓成說：「還沒請教閣下……」
男子微微一笑：「我叫邦德，詹姆士?邦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