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39 紅衣女子 文 / 若水琉璃
在遇到慕樓主之前，國師大人對家的回憶一直停留在山中那座小竹樓，那座竹樓，聞人弘給了它一個名字，雲衣閣。
因為那份懷念，國師府中也有了雲衣閣，他住的地方。
國師大人一直以為雲衣閣只是單純地以雲衣的名字命名而已，可是後來卻從蘇九娘那裡知道，那很可能只是一個化名。
到了現在他又知道，他的娘親原來是彌月國的依雲公主。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他爹會那麼寵著他的娘親，不光是因為愛，還有一份疼惜。
她曾是受盡寵愛的公主，她本該擁有更好的生活，享盡榮華，有著女子最尊貴的地位，但是她卻放棄了。
一個連黑暗都害怕的女子，卻能鼓起勇氣，不顧一切地跟隨他，即便是只能過著遠離塵世，隱居山野的生活，依舊甘之如飴。
他想，他爹當初建起那座竹樓，命名為雲衣閣時，心中一定存著感激，感激這樣一個女子願意為了他放棄那對女子來說最崇高的位置，甚至連名字都不能再用，也提醒自己要加倍疼愛她。
慕樓主從身後抱住他，看著他手中的紙箋，說道，「你娘很勇敢。」一個出生在皇室的女子，對普通人的生活完全不瞭解，她卻能夠克服對未知的恐懼，毅然決然地選擇私奔，甚至能夠讓自己適應那樣的山野生活，毫無抱怨，不曾後悔。
國師大人拉著她的手，轉頭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笑道，「我娘也是你娘。」
慕樓主知錯便改，「好吧，咱娘很勇敢，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彌月國皇室隱秘，即將嫁到鄰國為後的依雲公主，與人私奔，這是皇室的醜聞，也成了皇室的禁忌，而那個男人，只知道是一個送親的將軍，但是那時候送親的將軍是誰，只要有心便能查出來，畢竟和親不是一件小事。
國師大人將那張紙箋焚燬，將慕樓主從身後扯入懷中，沉吟道，「我想親自去一趟彌月國。」
說到送親的將軍，他倒是想起來，現今彌月國的皇后是墨珞國送去的和親公主，想當然，那個和依雲公主私奔的送親將軍自然是聞人弘，而聞人弘所送的便是那位皇后娘娘，親自去彌月國看看，或許會有很大收穫。
慕樓主挑眉看向他，明知故問道，「那我留下？」
國師大人直接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哼道，「你想得美！」
這種情況下，原本是該留下一個人的，但是彌月國雖然和墨珞國相鄰，這一去也要兩個多月，再加上回來的路程，和處理事情的時間，差不多要半年，半年不見，國師大人怎麼可能願意？
慕樓主摟著他的脖子笑道，「那就快點做好準備，我們盡快走吧！」事情早點解決也早點安心。
這時候，他們都很慶幸，他們手下能人輩出，就算是離開半年，也不必太過擔心。
國師大人不僅要交代一下地獄崖的事，最重要的是，朝中必須有人坐鎮，墨雲雖然聰明，但是始終還是個四歲的孩子，遇到大事，他處理不好。
慕樓主倒是比較簡單，去落仙樓看看，交代一下自己的行蹤基本上就沒問題了，反正現在落仙樓生意少，還真沒什麼事，最多再讓碧霄和碧落多注意一下，怕有人突襲。
只是回到落仙樓，慕樓主不小心便看了一場好戲。
碧落一向比較冷情，但是最近卻有被青龍帶壞的趨勢，比如現在，兩人正蹲在花叢裡，偷窺！
慕樓主突然走過去，青龍嚇得差點驚呼出聲，碧落一把摀住他的嘴，然後示意慕樓主看假山下面，顯然是要轉移慕樓主的注意力。
慕樓主挑了挑眉，然後朝那邊看去，倒真的被轉移了注意力，只見碧霄和冥月摟在一起吻得難捨難分，這兩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慕樓主不由輕聲嘀咕道，「那妖孽手下的人也都不是好人，盡勾搭本樓主的人。」
碧落臉色不由一紅，青龍笑瞇瞇的，一點都不介意被歸類為壞人，只是準備把這話帶給國師大人。
就在三人盡情偷窺的時候，冥月突然一把推開碧霄，瀟灑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聲音響亮。
見自己屬下挨打，慕樓主倒是面不改色，繼續偷窺中。
冥月打完轉身便走，碧霄連忙一把拉住她，嚴肅道，「我是認真的。」
冥月也不知道是氣憤，還是因為吻得太過了缺氧，臉色紅通通的，雙眼也水汪汪的，瞪著碧霄怒道，「你給我去……」
想到自己的烏鴉嘴，卻死活不敢把那個「死」字說出口。
碧霄不由笑得相當得意，還敢說不喜歡他？哼哼！
冥月被他笑得惱羞成怒，直接撲上去，開打！
碧霄一邊閃躲，一邊表明自己的真心，「小妖女，我真是認真的，強吻你是我不對，但是你不是也很喜歡嗎？」
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被人吻得忘了反抗，實在是丟人丟到家了，冥月一怒之下，揮舞著軟劍，把自己的看家本領都拿了出來，「醜八怪，我要殺了你！」
碧霄連忙蹦遠了一些，驚駭道，「小妖女，你怎麼能亂說話？」
冥月僵了一下，然後也顧不得憤怒了，連忙呸呸地吐口水，口中還嘀咕道，「壞的不靈好的靈……」
碧霄滿臉笑意地蹦回去，「小妖女，承認喜歡我怎麼了？反正我都先說喜歡你了，你也不吃虧，對不對？」
冥月咬唇想了想，好像真是這樣，「那你要喜歡我多一點。」這樣她才有得賺。
青龍差點笑得打滾，冥月平時仗著大家寵她，可沒少欺負他們，現在總算是找到剋星了，他有預感，冥月丫頭永遠也別想逃出碧霄的五指山了。
青龍一興奮，就忘了分寸，沖慕樓主道，「主母，貌似是碧霄在勾搭冥月啊！」
慕樓主視線一掃，有意見？
青龍連忙搖頭，笑話！換了主上也不敢有意見，他敢有意見嗎？
管他誰勾搭誰，反正最後都是狼狽為奸。
基於地獄崖和落仙樓一再地親上加親，有什麼事絕對可以相互照應，國師大人和慕樓主也走得更加放心了。
這一次慕樓主沒帶碧霄也沒帶碧落，因為她實在不忍心做出棒打鴛鴦這樣的事，而羽剎和商煜又不在京城，所以慕樓主只好帶上了燕驚天，而國師大人照舊帶了一個冥衣，因為國師大人堅持認定冥衣最好用。
慕樓主也是考慮過的，燕驚天最近進步不小，足夠帶出門了，而且他那做賊的本事有時候還是挺有用的。
可是，慕樓主很快就後悔了。
彌月國在墨珞國正北方，他們一路走了差不多十天，進入了寧城，燕驚天趁著三人都在客棧休息，出去探路去了，做賊的人每到一個地方，總要熟悉路線，方便逃跑嘛！
結果，他一個人出去，卻抱了一個人回來。
冥衣看了眼他懷裡一身紅衣的美人，冷聲丟出兩個字，「多事！」
燕驚天哼道，「不懂憐香惜玉的人真可憐！」
可是，當他看見慕樓主滿臉頭疼的表情，和國師大人面無表情的臉之後，瞬間懨氣，囁喏道，「我覺得她不是壞人。」
國師大人很想提醒他，他當初也覺得玉音不是壞人，不過想了想，還是不要提某人的傷心事了。
最後在燕驚天的堅持下，那個女子被留了下來。
女子身上並沒有什麼傷，脈相也很正常，只是臉色蒼白了一些，卻一直昏迷不醒，燕驚天自己沒辦法了，只好跑去找國師大人幫忙。
「轟隆隆……」雷聲陣陣，天空烏雲密佈，不斷翻滾，充滿了不祥的氣息。
床上昏睡的人不安地扭動著，額上漸漸溢出冷汗。
懸崖邊上，白衣男子緊緊抱著虛弱無力的紅衣女子，風華無雙的臉上再也不見那略帶邪氣的慵懶笑容，滿臉冷沉狠戾，陰鶩的視線看著天空上劃過的一道閃電，突然大笑出聲，笑聲蓋過那恐怖的雷聲，卻完全沒有撥開烏雲見月明的感覺，不祥的氣息反而更濃了。
頭頂的朵朵黑雲翻滾得越加厲害，那笑聲嘎然而止，然後平靜到讓人膽戰心驚的聲音響徹天地，「天道不公，眾神不仁，吾寧墮落成魔，誓要毀天滅地！」
床上的人猛地坐起身，伸手似要抓住什麼，驚慌地叫道，「蓮……」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床上的女子轉頭看去，似乎還未清醒，朦朧的眼神落在國師大人身上，喃喃道，「蓮……」
國師大人微微皺眉，跟在他身後的燕驚天蹦了進來，十分熱情地問道，「美人兒，你醒了，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太過熱情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猥瑣，女子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只是看著國師大人。
慕樓主慢慢悠悠地走進房中，看著燕驚天，無奈歎息道，「本樓主真是英明一世糊塗一時。」為什麼會把這隻小賊給帶出來了呢？實在是丟人！
國師大人伸手摟著她，笑道，「沒事，實在忍受不了，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聞言，驚天小賊滿臉哀怨，而女子的視線終於從國師大人身上移開，轉嚮慕樓主，怔愣地看著她好一會兒，然後轉動視線，四處打量了一下，眼底漸漸清明。
最後又看向國師大人和慕樓主，眼中一片濕熱。
他現在很幸福，這就夠了，希望那樣的悲劇永遠不要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