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102 逼供 文 / 若水琉璃
面對雲貴妃的歇斯底里，國師大人依舊泰然自若，只是等她笑夠了，才緩緩開口問道，「知道黑袍人的身份嗎？」
雲貴妃抬眼看著他好一會兒，就在青龍以為她被刺激傻了的時候，雲貴妃突然笑道，「原來你都知道，不愧是聞人弈！既然你什麼都知道，又何必來問我。」話落冷笑兩聲，報復般閉緊了嘴，什麼都不肯透露。
國師大人優雅地理了理衣袖，點頭道，「倒也是，想來你知道的不比本座多多少，否則也不會把仇人當成恩人。」
慵懶隨意的語氣如同閒聊，但是他的話對雲貴妃來說卻是晴天霹靂，「你什麼意思？」心裡告訴自己不要信，卻在聽到那話的時候，心中忍不住發慌，總覺得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足以顛覆她的所有認知。
「你真不明白？」國師大人勾唇笑了笑，繼續說道，「如果真是本座滅了柳家滿門，你以為血絲翡翠鐲會那麼容易丟失？你覺得你師父為什麼能夠輕易尋回血絲翡翠鐲？」
雖未明說，但是話裡的意思很明顯，雲貴妃不笨，自然能夠聽懂，但是她卻不敢相信，「你騙我！如果真是那樣，師父怎麼會輕易把血絲翡翠鐲給我？」
國師大人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冷眼看著她的慌亂。
過了一會兒，雲貴妃好似猛然清醒過來，憤怒地瞪著國師大人，怒聲道，「你早就知道，卻什麼都不說，聞人弈，你好狠！」這些年她的痛苦掙扎是不是只是他打發無聊時間的樂子？
「貴妃娘娘這話可就冤枉本座了，本座曾經很認真地告訴過你，柳家的事是誤會，但是貴妃娘娘不相信，有什麼辦法？」
雲貴妃被他的話刺激得不輕，突然開始掙扎起來，鐵鏈嘩嘩作響，尖銳憤怒的聲音充斥整間密室，「聞人弈，我要殺了你！」
不能怪雲貴妃這麼激動，國師大人若是真的想證明自己的清白，絕對不會讓她越來越堅信柳家的事和他脫不了干係。
以前看不明白，但是現在，知道了一些她一直不知道的事，她才發現所有的事都可以解釋了。
為何聞人弈不阻止她進宮，不是因為內疚沒有立場，而是根本就不打算阻止，為何看見她和墨天耳鬢廝磨，他會無動於衷，不是故作平靜，而是根本不在意，為何慕琉璃出現之後，他總是和她作對，不是演戲，而是她真的對他不重要，所以他才會一心幫著慕琉璃，而不是她！
哈……她怎麼會自作多情地以為，在他心裡她是最特別的存在？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愛過她，小的時候，他對她便一直不冷不熱，又怎麼會在長大之後，分離那麼久之後，突然愛上她？
她會那樣認為，固然是自己判斷失誤，但是更多的卻是聞人弈的誘導，明白過來這一點，雲貴妃越加憤怒。
於是，慕樓主進入密室時，看見的便是雲貴妃如同困獸般不斷掙扎，拉扯著禁錮她的鐵鏈，滿臉扭曲的憤怒，而讓她憤怒的人卻依舊一副軟骨頭的慵懶模樣，躺靠在軟榻上，無動於衷，甚至眼中頗有幾分愉悅，那種看到好戲的愉悅。
看見慕樓主出現，國師大人才終於坐直身，朝她伸出手。
慕樓主在那刺耳的叫聲中，走了過去，被國師大人抱進懷裡，姿態隨意，與平常無異，絲毫不覺得這時候刺激一個已到崩潰邊緣的女人，有多麼不道德。
所以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真是至理名言。
國師大人此時的注意力早已被懷裡的人吸引住，憤怒的雲貴妃直接被他無視了，「怎麼樣？」
慕樓主搖了搖頭，眉頭微皺，傾盡落仙樓之力，居然沒有發現有關黑袍人的蛛絲馬跡，很有可能那黑袍人已經出了京城。
國師大人伸手揉了揉她皺起的眉頭，安慰道，「沒關係，若真是那麼容易找到才奇怪了。」
慕樓主點了點頭，看了眼雲貴妃，問道，「問出什麼了？」
國師大人笑著搖頭道，「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慕樓主看了他一眼，沒問出來還笑？慕樓主正要教育兩句，雲貴妃卻突然轉移目標，朝她吼道，「慕琉璃，都是你，都是你，你去死！」
慕樓主很是無辜，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國師大人眼中的笑意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帶上刺人的冷意，「青龍！」
青龍瞬間興奮了，「主上，屬下一定會讓她開口的。」
柳雲煙雖然受了不少刺激，但是還算有著幾分清醒，她一開始便看見了青龍，也知道自己是被地獄崖四位堂主抓來的，不過她只以為國師大人和地獄崖有些關係，但是現在卻聽見青龍叫國師大人主上。
原來，江湖中那冷酷無情，行事張狂，武功深不可測的閻王，居然就是聞人弈？
柳雲煙再次被刺激到，怒吼道，「聞人弈，你根本沒有失去武功，你騙我，你騙我！」柳雲煙死死地盯著國師大人臉上那張面具，是不是所謂的容貌盡毀也只是一個騙局。
國師大人挑了挑眉，有意要徹底刺激她一般，抬手揭開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妖孽臉，勾唇道，「技不如人就不要怪敵人下手不留情。」既然這場戲不打算再演下去，他也沒有必要再戴著這張面具了。
幕後之人若是知道被騙了這麼久，想來應該會很憤怒吧？暫時無法抓到人，能氣一氣也好，而且，讓她稍微亂一亂陣腳，或許會有意外收穫，他也不想再等上六年才解決這件事。
從國師大人揭開面具那一刻，密室便瞬間安靜了下來，青龍忍不住嚥了嚥口水，滿臉驚嚇，他知道主上平常的模樣不是本來面貌，但是卻絕對沒有想到，主上是一妖孽，老天，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他突然變得好自卑。
轉頭看了眼碧落，見她眼中只是有些驚訝，不由拍了拍胸口，信心又回來了一點點，看來也不是人人都喜歡妖孽的。
碧落倒是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只是看著國師大人那張臉，心中有些恍然大悟，難怪樓主獨獨愛上了國師大人，原來樓主是被美色所迷，不過就算是這樣，樓主也還是她最尊敬的人。
青龍的視線又朝國師大人看了一眼，卻正好對上慕樓主的視線，看著她嘴角那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青龍突然覺得頭皮發麻，他是不是又在什麼時候不小心得罪主母了？想到這，青龍不由心驚膽戰，上次不小心得罪主母，可是害得他被朱雀折磨得不成人形啊！
「弈哥哥……」一聲嬌柔的低語打破一室寂靜。
原本國師大人是要刺激一下雲貴妃，但是顯然他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雲貴妃看著那張臉，完全忘了憤怒，眼前這張臉與記憶中那張臉相融合，腦海中全是小時候無憂無慮的美好時光，眼前的人不再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國師大人，而是那個住在她家的漂亮哥哥，她最喜歡圍著他轉，他卻總是躲著她，讓她找不到人，不過他從來不會對她發脾氣。
見雲貴妃滿臉癡迷地看著國師大人，所有的瘋狂瞬間變成了嬌柔，慕樓主不由看著國師大人笑了笑，伸手捏著他的下巴，左右打量那張怎麼看都妖孽的臉，柔聲道，「國師大人，你這張臉就應該真被毀了。」
國師大人低笑出聲，頗為愉悅地歎道，「夫人真是好狠的心……」
青龍看著這一幕，突然感歎道，「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話音剛落，便感覺到壓力十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青龍回過神來，見國師大人看著他笑得一臉溫和，小心肝一抖，腦海中只餘下兩個字，完了！
國師大人幽幽地開口道，「青龍，你覺得本座比夫人更好看？」
青龍連忙看了眼慕樓主的臉色，搖頭道，「不是，主上和主母一樣好看。」語氣很堅定，心中卻是欲哭無淚，主上這分明是在陷害他。
不過他這話也不是虛情假意，慕樓主的容貌自然是相當出色的，可是，慕樓主那是不可褻瀆的嫡仙，而國師大人則是邪惡的妖孽，妖孽往往更懂得如何誘惑人，嫡仙卻總是和人拉開了距離。
深怕國師大人和慕樓主說出什麼他應付不了的話來，青龍連忙開始之前沒來得及執行的任務，伸手抓過一條帶著倒刺的鞭子，直接便朝雲貴妃抽過去。
「啊……」一聲慘叫，雲貴妃終於回過神來，眼看著另一鞭又要落下，雲貴妃瞳孔一陣緊縮，大吼道，「聞人弈，你不能這麼對我！」
柳雲煙雖然遭遇過柳家滅門這種不幸的事，卻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罪，又是一鞭落在身上，站立不穩的雲貴妃被抽得直打轉，手腕被勒得生疼，臉上已經全是冷汗。
青龍拿著沾血的鞭子，笑得溫文爾雅，「說吧，才兩鞭子就受不了了，後面可怎麼辦？」
雲貴妃隨著他的視線看向那花樣百出的刑具，不由打了個冷顫，眼中帶上一絲恐懼，驚慌地看向國師大人，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看她，而是嘴角含笑地在慕樓主耳邊說著什麼，惹得慕樓主瞪了他一眼，他卻笑得更加開心。
看見這一幕，雲貴妃只覺得雙眼被刺得生疼，也充分地認識到這個男人對她有多無情，就算是她求饒，想必他也是無動於衷吧！
雲貴妃臉色有些扭曲，不知道是因為疼的，還是因為太恨。
就在青龍又要揚鞭的時候，雲貴妃臉上突然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看向國師大人，陰嗖嗖地說道，「聞人弈，你確定要這樣對我，我肚子裡可有你的孩子。」
聞言，青龍手一抖，鞭子差點抽在自己身上。
國師大人終於看了眼雲貴妃，卻只是淡淡地對青龍說道，「繼續。」
雲貴妃急聲道，「慕琉璃，你真相信他有多喜歡你嗎？他……」
「行了！」慕樓主出聲阻止她，淡淡地說道，「你也不用挑撥離間，就算你肚子裡真有一群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因為……他不行。」
「咳咳……」青龍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而碧落則是上下打量國師大人，想要判斷出國師大人是不是真的有隱疾，不過轉而想到，就算真的有隱疾，樓主也可以治好吧？
雲貴妃也因為慕樓主的一席話愣住了。
國師大人湊到慕樓主耳邊，笑道，「我不行？嗯？」
慕樓主面不改色地說道，「本樓主只是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而已。」說完便轉移話題道，「她會不會真的懷孕了？」
國師大人挑了挑眉，以為轉移話題就行了？慕樓主會不會太天真了？
不過他也沒有在這時候和慕樓主較真，要較真也要選對時間地點才行，所以國師大人暫時將這件事記在心裡，口中說道，「你以為黑袍人會讓她有機會生孩子？本來這顆棋子便無能，若是再讓孩子牽絆住，那就和廢棋沒有兩樣了。」否則柳雲煙進宮這麼多年，肚子怎麼會完全沒有動靜？
「看來墨天只有墨琰一個兒子也和黑袍人脫不了干係了。」墨天的孩子很多，但是除了墨琰之外，卻怎麼也生不出兒子來。
黑袍人當初千辛萬苦地讓墨珞國皇室衰敗，又怎麼會讓它有機會再興旺起來。
「我倒希望她早點跳出來對付墨琰。」
慕樓主看向他，恍悟道，「難怪你一直不動墨琰，原來他也是誘餌之一。」
國師大人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笑道，「夫人真聰明。」不過其實他已經準備動墨琰了，誰讓他敢覬覦慕樓主呢？
那邊回過神來的青龍正要繼續逼供，一直站在那裡的碧落突然走到刑具旁，提了只水桶過來，看向青龍，冷聲道，「鹽水。」想要破壞樓主的幸福，該死！
青龍笑道，「還是冰美人想得周到。」
對於他的稱呼，碧落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懶得和他爭辯什麼，不過她沒有給青龍添點料，卻完全是看在慕樓主的面子上。
青龍將鞭子放到鹽水裡泡了泡，然後繼續他喜歡的活動，鞭子舞得虎虎生風，密室中慘叫聲不絕於耳。
沒一會兒，雲貴妃便暈了過去，青龍乾脆提起那桶鹽水直接朝著雲貴妃身上澆去。
「啊……」雲貴妃被痛醒，慘叫聲再次傳出。
見雲貴妃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的皮膚，青龍扔掉手中的鞭子，準備找其他刑具，口中隨意地問道，「還是不說？」
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期望雲貴妃會回答，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雲貴妃見他拿起一把竹籤，讓碧落抹了點什麼，然後向她走來，不由想往後退，結果卻被鐵鏈扯得站立不穩，被拉扯的傷口血流不止，痛入骨髓。
雲貴妃卻顧不得痛，不斷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聲音有些軟弱無力，卻急於想要告訴青龍，不是她不說，而是她真的不知道那個黑袍人到底是誰。
此刻，不管是國師大人還是慕樓主都被她拋在了腦後，她只知道面前這個笑得友善的男人就是一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