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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43章 沒羞沒臊 文 / 萌吧啦

    賈赦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榮禧堂前的甬道上,背對著榮禧堂,呼吸著榮禧堂中傳出的濃郁厚重香氣,微微低著頭去看身下那張價值不菲的金樟木太師椅散發出的金子一般的光澤。

    「老爺怎麼坐到這邊來了?」碧蓮輕輕地走過來。

    賈赦歎了口氣,「隔壁太吵了。」忽地又唾罵了一句,「那老虔婆定是有意叫她內孫外孫貼著牆吵鬧給我聽呢。」

    碧蓮輕笑道:「老爺這可不行,過上兩個月哥兒落地了,老爺嫌吵也沒地躲了。」

    「咳咳。」賈赦咳嗽兩聲。

    碧蓮趕緊上前拿著手給賈赦輕撫胸口,無限懷念地道:「若是我父親還在身邊就好了。」

    「你父親不是個傻子麼,瘋起來連你都打,又有什麼好?」

    碧蓮輕歎,「爹爹雖是個傻子、瘋子,但我知道他心裡疼我,這麼著,便是挨了他幾巴掌,我心裡也甘願。」說著,又將手在賈赦胸前輕撫兩下,忽地醒悟過來,雷擊一般地收了手,噙著淚道:「老爺千萬別嫌我不懂規矩,原沒人教過我規矩。」

    賈赦先還不將碧蓮給他撫胸當一回事,如今看碧蓮嚇成這麼個模樣,不禁失笑道:「罷了罷了,我都是大夫嘴裡半截身子進棺材的人了,你還顧忌我做什麼?我且問你,你姨娘怎樣了?」

    碧蓮忙道:「老爺,方才馬道婆說姨娘須得住在陽氣盛種著桃樹能擋著煞氣的地方。」

    「這說得可不就是璉兒那屋子麼?」賈赦咳嗽一聲。

    碧蓮連連點頭,忽地歎息道:「怕二奶奶是不肯叫姨娘住進去了。」

    「不過是個屋子,住就住了。」

    「……上回子,要摘個桃子,二爺那院子裡的小廝還攔著不許呢。」碧蓮垂著眼皮子,兩隻手狀似無意地整理賈赦臉頰旁那毛絨絨的灰鼠領子,手背輕輕地輕輕地在賈赦那枯朽的臉頰上滑過。

    賈赦喉嚨動了一動,偷偷望了眼碧蓮,看她一副天真爛漫模樣似乎並未察覺他的異樣,便想果然是沒有教養毫無雕琢的女子才會做出這些動作,「回頭,我發個話,叫孟氏住進去就是。一個院子,左右璉兒不在空在那裡,叫孟氏住兩個月就是。」

    「……老爺去說,能成麼?聽說二爺是個說一不二的,二爺的話,就連老太太、老爺也不能改。」

    「放屁!」賈赦霍地站了起來。

    「老爺喜怒,碧蓮說錯話了。」碧蓮連忙跪下,緊緊地抱著賈赦的腿,仰著頭道,「老爺的話,二爺自然是聽的了……」

    賈赦心神一動,被賈璉、太醫壓抑多時的色心便又起來了,他低頭看碧蓮跟朵水蓮花一樣柔弱水靈,又想她這才來兩個月的丫頭,也不將他放在眼中了?想著,便道:「你起來,如今我便領著你去警幻齋瞧瞧去。」

    「哎。」碧蓮連忙答應了,起身,便毫無猜疑地攙扶著賈赦向警幻齋去。

    甬道上的青磚縫隙摩擦在腳底,賈赦卻不去管腳下,滿腔心思都放在了他的右邊臂膀上,如今這臂膀正宛若河流一般鑲嵌在兩座山峰間,引得他心猿意馬。

    倘若此時那女子露出嫵媚形容,大抵他會狠狠地罵她一句無恥;偏那女子全身心地攙扶他,竟是絲毫不覺此舉有何不妥之處。

    賈赦心道:「若是這女子似孟氏一般行為不端,怕她早失了女兒身了。定是她常隨著她那瘋傻的父親四處亂走,心中才沒有男女之別只有父女之情,才會有如此赤子之心。」

    賈赦還道他此時與碧蓮是清風明月般,卻不知前院那些個各處伺候的小廝長隨們全部傻了眼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地瞧著光天化日之下,賈赦與個自稱對賈璉情深不已的女子緊緊地貼在一處。

    二人過穿堂,入偏廳,最後到了桃花樹前。

    桃樹上的果子到了時候,雖沒人採摘,也早落在地上。

    「老爺?」全禧、全壽兩個膽戰心驚。

    「嗯。」賈赦嗯了一聲,瞪了全禧、全壽一眼,便令碧蓮攙扶著進了賈璉屋子。

    到了這屋子中,便見屋子裡只剩下棋盤、美人榻並桌椅案幾,昔日擺設的西洋琉璃鍾、汝窯花瓶等全部收入了櫃子裡。

    「孟姨娘身上不自在,請了道婆,說是需到陽氣重,種了桃花的地方歇著,回頭將這屋子收拾收拾,叫孟姨娘主上兩個月。」賈赦落了座,離開美人懷,一隻臂膀有些冷。

    「老爺,這不妥吧?」全禧堆笑道。

    賈赦道:「有什麼不妥的?不過就是一間屋子罷了。」

    「二爺他……」

    「你們眼裡只有二爺,沒有老爺?」賈赦裝腔作勢地道。

    全禧、全壽被唬了一跳。

    碧蓮藉機狐假虎威道:「你們快去給老爺上茶,再去瞧瞧老爺的藥好了沒有。」看人不動,又催促,「去呀!」

    這屋子是空的,要緊的東西都另存了庫房。

    全禧、全壽對視一眼,決心去尋管家等許青珩回來了再商議,琢磨著此時要暫避賈赦鋒芒,於是便退了出去。

    「咳咳,這些下人該打。」賈赦有些沒面子,輕輕地歎了一聲。

    碧蓮道:「他們也是沒奈何,老爺,咱們來瞧瞧二爺的床怎樣,若是太貴重了,該另外換一張小床給孟姨娘睡。」說著,又去攙扶賈赦。

    賈赦對床怎樣渾然不放在心上,但他那右膀子又滑入了山谷中,又令他心神蕩漾起來——要怪,就怪賈璉將他房裡年輕的小姨娘都打發出去了。

    「走,去瞧瞧。」賈赦有意裝作長輩。

    這一老一少,就又緊緊地貼著,向那東邊屋子去,才站在隔間門處,碧蓮便瞪大眼睛,只見前面擺著的,卻是一張三進海棠花圍拔步床,整張床佔了屋子一大半,上面雕畫的海棠、白鶴栩栩如生,向前去,撩開一層湛藍紗帳,恍若劈開青天般便進了一進,再撩開一層水綠紗帳,又如分開碧水一樣則進了二進,望見二進處兩邊擺了小小的櫸木螺鈿櫃子,櫃子上鑲嵌的珠玉熠熠生輝。

    原來不是榮國府比總督府寒酸,是富貴的東西都匯聚到璉二爺手上了。

    碧蓮看東西,賈赦卻吞了吞口水,輕輕地將那湛藍、水綠的紗帳在碧蓮身後放下,見她又去揭那月白紗帳,便忍不住捉住她的手,琢磨著不過是個丫頭,他要用強,她又敢怎樣?

    賈赦賊心正起,卻見碧蓮忽然轉身緊緊地將他摟住,「老爺,求你要了我吧。」

    賈赦嚥了嚥口水,「你心裡不是有璉兒麼?」

    碧蓮將臉貼在賈赦胸口,「二奶奶家那樣有權勢,二爺是不肯要我的了,我只想生在賈家,死在賈家,求老爺要了我吧!這樣,我便能做了二爺的家人。」

    賈赦心下忽地一惱,將碧蓮推到床上,見她人坐在月白紗帳上,越發的我見猶憐,因心裡尚存些許自尊自傲,便咬牙切齒道:「將我當做什麼人了?你心裡有璉兒,又要我要你做什麼?」

    「求老爺了。」碧蓮身子一側,人便如沒入水中般進了最後一道帳子裡,良久,向外拋出一件外衫。

    要進去麼?聞著那外衫帶動的女兒馨香,望著月白紗帳後那朦朧的麗影,賈赦的自尊自傲徹底煙消雲散了,他伸手撩開月白紗帳,便邁步進去了。

    端來茶水、湯藥的全禧、全壽怔怔地看著三進拔步床輕輕地搖曳,三層帳子恍若水波一般輕輕蕩漾起來。

    全禧、全壽悄無聲息地出了門,又將前來找賈赦的石姨娘領到一旁廊上喫茶嗑瓜子。

    石姨娘一邊在心裡罵著小賤、人,一邊指著屋子道:「回頭如何跟二奶奶交代?二爺最愛乾淨,怕他回來了,整個屋子都要給拆了燒了。」

    「這對二奶奶來說,可是大好的消息。」全禧聽著屋子裡沒羞沒臊的聲音,心歎到底賈璉不在,沒人能約束得住賈赦。

    「是呀,打死二爺,二爺都不會再要這個院子了,警幻齋的地,髒了,沖都沖不乾淨了。」全壽念叨著。

    忽地見個沒留頭的小子來說老太太、奶奶、姑娘回來了,全禧、全壽只留下石姨娘在這邊看著,便慌忙去迎接賈母、許青珩,奔到榮慶堂垂花門前,待賈母、許青珩兩個一下轎子,便在她們二人耳邊輕輕地將前頭賈赦的事說了。

    賈母鐵青著臉,對全壽道:「回頭叫老爺領著那賤婢過來。」回頭又看許青珩,就對許青珩道:「這是你公公的事,你不好管,回去好生歇著吧。」

    許青珩聽了全禧、全壽的話,直犯噁心,公公的事她管不著,也就回自己院子去了。

    賈母先打發了迎春、探春、湘雲,又請人去請王太醫,再叫全壽、全禧去聽賈赦與碧蓮說什麼,全壽、全禧二人得了話,便又從穿牆山門進了警幻齋,望見石姨娘站在窗邊聽,便也輕手輕腳地過去聽。

    只聽見一陣咿咿啊啊不可言表的聲音後,又是一段啜泣聲。

    「你哭什麼?」這是賈赦問。

    「我哭我一心以為老爺在家是說一不二的,就怕回頭老太太、二奶奶知道了,說句話,老爺便將我打發了。」

    「胡說什麼?我難道就是個沒注意的由著人揉圓了搓扁了的麵團?」

    「我信老爺,可是……哎呀,我這心裡原本只有璉二爺,不知怎地,叫老爺折騰半日,口又干眼又花心又慌,心裡就只剩下老爺的影子了……」

    全壽將耳朵貼在窗戶上,心歎那碧蓮好口舌,待要聽賈赦如何答,便見那屋子裡傳出賈赦淫、猥而又自信的笑聲。

    「太醫都說我不中用嘍——」

    「不中用都這樣害得人家大呼救命,若中用了,那才是要了人家的命呢。聽人家說有採陰補陽的,莫非方纔我就被老爺給採了?」

    「你再叫一聲救命給老爺我聽聽。」

    「不叫——哎,救命——」

    「不要臉的小蹄子,咱們家再沒有這樣沒臉沒皮的了,就是花樓姑娘也沒這樣放肆的。」石姨娘暗恨不已,只覺碧蓮叫得太放浪。

    全禧、全壽二人聽得心癢癢起來。

    好不容易等見屋子裡賈赦說「端水來」,便忙令石姨娘端了熱水、捧了毛巾、送了紅棗茶進去。

    全禧、全壽二人縮著頭進了屋子,隔著三層紗帳,也看不見裡頭是什麼情況,全禧道:「老爺,老太太那請了太醫,等老爺過去呢。」

    「嗯。」良久,一撩帳子,賈赦才意氣風發地站了出來,臉上猶掛著紅暈,對內深情款款道:「你起得來麼?」

    「叫老爺給揉成了爛泥一堆,哪裡還能捏成個人樣站起身來?」帳子裡嬌滴滴地道。

    呸!全禧在心裡啐了一口。

    賈赦對這答覆十分受用,他很有擔當地點頭道:「放心,自有我給你做主。」說著話,接過石姨娘手上的茶湯呷了一口,發出快意的刺溜一聲,仿若返老還童般,不用人攙扶著,就向賈母院子裡去了。

    全禧給全壽遞了個眼色,叫全壽跟著去。

    全壽便緊跟著賈赦兩步向賈母院子裡去,進了賈母房中,果然見王太醫側著身子坐在堂上等著呢。

    「賈公。」王太醫見賈赦過來,趕緊站起身來拜了一拜。

    賈赦拱了拱手,又笑著給賈母問好,隨後便坐在交椅上等王太醫來把脈。

    王太醫拿著手在賈赦脈上一搭,便蹙眉道:「賈公怎這樣不愛惜自己個的身子?」

    賈赦道:「脈向怎樣?」

    「一滴精十滴血,賈公這身子原就陽氣不足,如今洩了陽氣,恐怕……」

    賈赦將眉頭一皺,說道:「怕是你醫術不精吧?」想起方才碧蓮那欲生欲死、煎熬難耐的神色,便又得意起來,只覺自己是寶刀未老,待要問採陰補陽之法,又覺賈母在,便閉了嘴。

    那個賤婢叫賈赦十分滿意。

    這件事,只看賈赦的神色,賈母便已經十分肯定。

    賈母冷笑道:「不過為個丫頭,連王太醫的醫術都信不過了。」

    「老太太。」

    賈赦不好意思地笑了。

    在一張老臉上,露出恍若少年郎偷腥被捉個正著的神色。

    賈母心裡越發膩煩了,又請王太醫留下方子令管事的送客,便冷下臉問:「那碧蓮,如今該如何處置?她可是為了璉兒進的府。」

    「左右不過是個丫頭,誰管她的心在誰身上?留在兒子身邊就是。況且璉兒也未必在意她。」

    賈母道:「那陳家為了二馬同槽的事,一家子沒臉丟了官職,你也要步陳家後轍?」

    賈赦道:「這怎能一樣?況且那碧蓮進府的時候,乃是清白之身——方才兒子也驗明了。」想到自己力大無窮,能令碧蓮那樣快就忘了賈璉那少年郎,不禁越發得意起來。

    賈母有些懷念賈璉在時,那乖順的賈赦了,「你當真不肯將那丫頭打發了?」

    「老太太,碧蓮留在兒媳婦身邊,兒媳婦心裡也不痛快,不如留在兒子身邊吧。」賈赦堆笑道。

    賈母思量片刻,冷笑道:「左右璉兒不在,沒人管得住你,你只管趁著自己的意花天酒地去吧。」說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賈赦見此,連忙答應了,退了出來,又急著去看碧蓮,進了警幻齋,見碧蓮還嚷嚷著腰疼,心裡得意,就叫石姨娘給碧蓮揉著。

    石姨娘不敢不從,只能含羞忍辱地在碧蓮腰上輕輕揉捏。

    「你覺得身上怎樣?」賈赦關切道,一把年紀將個妙齡女郎折騰得起不來床,眉梢眼角儘是得意。

    碧蓮低了頭,忽地著急道:「方纔被老爺的……吸引,竟忘了姨娘了,老爺,你可記得跟奶奶說叫姨娘搬來住了?」

    賈赦一怔,回頭去看全壽。

    全壽忙道:「回老爺,奶奶已經叫人砍桃樹了,奶奶說,人不過來,將樹弄過去也是一樣。」

    賈赦蹙眉不滿,「二奶奶竟是這個性子,罷了,桃樹送過去避邪也好。」忽地醒悟到這是兒子的地盤,臉上一慚,便對碧蓮道,「起來吧,老太太已經准了,咱們回西跨院吧。」

    「是。」碧蓮低了頭,兩隻手摸在身下床上,心道她也算是在賈璉的床上顛鸞倒鳳一回,也不枉此生啦,於是羞答答地便跟著賈赦去了。

    石姨娘不肯看碧蓮那怪樣,停住腳步來,等賈赦、碧蓮走了,就道:「你們要提水來洗地麼?」

    「洗什麼地呀,姨娘你讓一讓,待我們拆了這床,劈了燒掉。」全禧說著,便上前一步,毫不吝惜地將那湛藍紗帳一扯,往地上胡亂一搡。

    「哎呦,太糟踐東西了。」石姨娘心道怎地璉二爺身邊都是這樣的人?取下來拿去當,也能換來不少銀子。想著,又見全禧、全壽兩個又撕又扯又砸,便向外去,到了外頭,則見幾個婆子將碗口粗的桃樹砍得七零八落。

    石姨娘心道該將碧蓮砍了才對,心裡念叨著,便出了警幻齋,順著巷子一直向後去,直奔到許青珩院子裡再進孟姨娘院子裡,便見一個小丫鬟來拿碧蓮的包袱,幾個婦人曬柴火一樣,將桃枝架在門上窗上。

    石姨娘在門邊站了一站,望見許青珩也在,唯恐因馬道婆的事在許青珩這吃了落掛,便退了出來。

    許青珩還穿著出門做客的華麗衣裳,她就坐在圓桌邊,自顧自地飲茶。

    孟氏縮在床上,許久道:「奶奶,都依著你的吩咐辦了……我跟碧蓮說二爺的警幻齋連奶奶都不許進,她果然就一門心思要住進去……」

    「知道了。」許青珩笑了。

    「奶奶這是為什麼呢?」孟氏不解,她與碧蓮一般的心思,只覺許青珩該氣急敗壞才是。

    「我進不得的屋子,留著何用?」許青珩想到賈璉回來後,沒有旁的落腳地,就要乖乖地每日回後院睡覺了,他別無他選,只能靜靜地聽著她的呼吸了。

    孟氏見許青珩托著臉笑,又覺腹中小兒在踢踹,就又道:「奶奶先前有意藉著收拾碧蓮,將我與碧蓮分開,原來就是為了毀了警幻齋麼?如今奶奶如意了,還請奶奶日後寬宏大量能容得下我這苦命的孩兒……」

    許青珩扭頭笑道:「你這孩子究竟是誰的?」

    「……是璉二爺的。」孟氏咬住嘴唇。

    「我不信。」

    孟氏心提到嗓子眼,別看碧蓮那麼會折騰,她知道,碧蓮這輩子也折騰不出榮國府了,「是璉二爺的。」

    許青珩沉默了,「……倘或,過上一月,不等你這孩子出世,碧蓮就有了身孕——你放心,我如今做當家奶奶,若想叫她一個月後就被太醫查出懷有身孕,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了。到時候,你這孩子還是璉二爺的麼?」

    孟氏緊緊地攥緊拳頭,心道碧蓮如今跟著賈赦了,碧蓮又換了一條狗,可是,她的狗鏈子還在碧蓮手上呢,於是咬牙道:「二奶奶,這孩子就是璉二爺的。」

    許青珩輕蔑地一笑,站起身來,將孟氏肚子看了一眼,說道:「看來,在你心裡,有比你這孩子更要緊的人。有人將人摟在懷裡,想的是不見蹤影的孩子,有人肚子裡揣著孩子,惦記的卻是不見蹤影的人。你與二爺不是一路人,他不會看上你的。」

    孟氏眼睫顫了又顫,只得嘀咕一句,「就是璉二爺的。」

    「罷了,是誰的都無妨。碧蓮進了老爺房裡,我與老爺便徹底決裂了,既然決裂便成仇讎,他存在我這的東西,便是我的,如今、現在、將來,那些東西既不是賈赦老爺的,也不是賈璉二爺的,是我許大姑娘的。」許青珩瞇著眼睛,聽見門外動靜,便轉頭,望見石姨娘怯怯地露出身形來,便笑,「姨娘要將我的話,說給老爺聽麼?」

    「不敢、不敢。我一個做姨娘的,哪裡管得著老爺、奶奶的事?」石姨娘訕笑,決心置身事外,只從兩處收些碎銀子便了。

    「你敢也無妨的。」許青珩說著話,便腳步輕快地向外去,留下石姨娘、孟氏兩個面面相覷。

    「奶奶這是怎麼了?」孟氏心下狐疑,怎地許青珩不對付她,不對付碧蓮,一心要對付賈赦了?

    石姨娘道:「主子的事,我怎會能知道?」

    孟氏手一顫,忽地明白,這等大戶人家的人,便是事情因她與碧蓮而起,也是不屑對付她與碧蓮的,他們要計較,也只會跟身份與他們匹敵的人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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