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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番外 慕風華4 文 / 藍家三少

    他瘋似的衝進去,什麼都做不了。

    她笑著,「你還是動了心,這就是報應。」

    那一刻,他愣在原地,第一次知道什麼是萬劫不復。她將所有的話都寫在信封裡,那些密信都在她的床底下,一封不少。

    信,確實是她拿的,只是她捨不得交出去。她是盈國公府安排的細作,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抵就是他誅滅兵部尚書九族開始。

    因為她也在九族之內。

    他那一句「殺」,其實真的已經將她殺死。

    她想復仇,迫不得已做了盈國公府的細作,可是到底還是不忍心。少女心,離離情,誰陷得深,誰就死得快。

    到底她還是愛著他的。

    「皮壞了,還有骨。」這是他在她最後嚥氣的瞬間,從齒縫間蹦出的話語。

    她眨了眨眼睛,一如初見時笑得如花綻放。

    從此,一支骨笛伴身旁,悠揚不盡前世情。

    很久之後他才從影子的嘴裡知道,其實這一切,慕青早就知情。慕青之所以讓他自由發展,只是想考驗他的忠心,只想讓他斷情絕愛。

    其實……她原本可以不用死。

    但有了慕青在,她必須死。

    因為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也因為,他動了心。

    但凡他動了心的人,都必須死!這是慕青的規定,也是東輯事的規定!身為慕青的義子,身為司樂監的掌事,他沒有別的選擇。

    只是從那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死了。

    再也回不得府邸,一夕之間,府邸所有的舊僕被斬殺殆盡,一個不留。但凡知道此事的,都已經魂歸地府。

    他便守著他的東輯事,守著那支白玉骨笛。那是他親手從她的身體裡取出來的,一刀一刀的雕琢而成。晶瑩剔透,音色極好。

    也是從那開始,他的潔癖越發的厲害,再也沒有親手剝皮拆骨。

    她說,報應……

    是啊,報應!

    只是心痛來得太晚,她已經灰飛煙滅。

    其實他是想跟她在一起的,或者與她一道離開這裡,到底他一心嚮往的,不過就是那方寸之間的幸福與家庭。

    那是他從小或缺的東西,是一輩子的遺憾,就像父母臨死前的眼神,那樣灼灼烈烈,讓他永世無法忘懷。

    骨笛聲幽幽,這件事便這樣的淡了下來,再不被人提起,而他再也不敢觸碰任何與情感有關的人和事。

    直到……直到遇見那個叫葉貞的女子。

    那樣的倔強,像極了自己的當年的蟄伏與隱忍。

    她,叫貞兒。

    可惜,她到底不是她,她屬於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那個九五之尊的君王。

    假鳳虛凰的那一日,他是真的瘋狂。對於葉貞,他說不上是什麼情愫,只是從骨子裡將她當成了另外一個女人。一個人,如此驕傲,怎麼甘心二次失去?所以他走入了迷途,那樣的瘋狂如斯,終於碎了自己的骨笛。

    前塵往事,到底還是要隨風而去的。

    他若橫了心,狠了心,才能在這東輯事的地面上站得穩,活得更好。

    但對於背叛與欺騙,他素來不會手下留情。

    就好似那年的真兒,若是他能放下心中的執著,不執念於她的欺騙,也許事情根本不會走到今日的地步。只是……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呢?

    冷漠的人,似乎記憶也只能用來拼湊,再也無法完整。

    是刻意的忘卻還是真的忘了,只有自己知道。

    不管怎樣,那一顆蠢蠢欲動的心,從未冷卻,自己卻從不承認。

    他若不得,旁人休想。這樣的執念,曾經讓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但……那一夜的春光旖旎,他竟然與那個叫離歌的女子有了交集。

    許是緣分使然,許是命中注定。

    他們曾是對手,她的功夫何其高,骨笛之碎,很大程度是因為她。許是抱著一種懲罰的念頭,想著一個女子忽然失去了貞潔,該是怎樣的掙扎。

    豈料她卻反客為主,教他明白什麼他需要的是什麼。

    原來他也需要安全感。

    一直活在自己世界裡的人,從未有過靠岸的念頭。

    他想著,大抵是因為她灌他迷藥時,那清淺的吻。

    不是真兒那種,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魅惑,那種自信從容,那種骨子裡散發的傲氣與執念,一下子就成了致命的毒藥,讓他難以自拔。

    這是旁人從未給過他的東西,一種身與心的交融。

    尤其在他聽聞離歌懷了他的孩子,他已經無法言語自己的心情。那個傲世的女子,有著男兒般的氣概,也有著一雙能窺透蒼穹的雙眸。就像狼的眼睛,銳利無比。

    她到底也為他停留,所有的犧牲都有了相應的回報。

    從那時起,他想要好好的活,是真的活著,而不是行屍走肉。就算散了功,就算做一個凡夫俗子,也是甘之如飴。

    尤其當她隻身獨闖東輯事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自己是活的。一個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男人,一個有妻有子有擔當的男兒大丈夫。

    這種感覺,遠比恣意傲然要好得多。

    什麼東輯事,什麼司樂監掌事,什麼一人之下,都比不上她的一顰一笑,比不上她腹中的骨肉半分。

    彼此類似的身世經歷,彼此相同的語言話題,成了世間最真實的一物降一物。他甘願屈居與她手中,只為她眸中明亮的生命之光。

    他看見她為他所做的改變,想起了當日真兒問的那句話,可曾愛過?

    是的,如今這才是愛。

    有沒有一個人,看她歡笑,忍不住勾起自己的唇角。看她蹙眉,願以身相代?

    愛是付出,欲是索取。

    當日對葉貞,他大抵是欲!

    一種不甘心不得的慾念,如今可好,都已隨風去。他只需牽著離歌的手,守著他們的孩子,看日昇日落,看細水長流,真好。

    這前塵,就此作罷,來日可追,惜來日。

    高高在上太久,偶爾低下頭來,才明白放在手心裡的東西才是最真實。如離歌,如他們的孩子,如他們的愛與家。

    孤寂了太久的人,最渴望的,從來都是最簡單的。

    幸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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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彥朝保定十五年。

    宮闈三聲響鞭,戎國國君耶律辰攜皇叔耶律德入朝覲見。

    未央宮內,軒轅墨剛從乾元殿過來,瞬時冷了面色,「皇后還未回來?」

    宮婢與太監齊刷刷跪了一地,「回皇上的話,護國公主昨兒個夜裡腹痛難忍,怕是要生,皇后便立刻前往公主府守著,至今未歸。」

    長長吐了一口氣,軒轅墨點了頭,「若然不見,也好。公主府若有消息,隨時來報。」語罷,獨自一人上了前朝。

    耶律辰與耶律德就站在金鑾殿內,長久不見,早已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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