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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39.禍是你闖的,根是你種的 文 / 藍家三少

    如釋重負般鬆了一口氣,葉貞腳下一軟跌坐在門口。(黑巖谷;只要洛雲中堅持走進來,她誠然沒有半分逃生的機會,而且帳內的一幕也會公之於眾。彼時……什麼後果,無人可知。轉身,望著黑暗中那微弱的銀色光芒,那張面具下的眸子泛著琉璃般的流光,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

    嘴角綻放著清淺的笑,她定定的注視著他。

    終於,她看見銀色的面具下頭,有污血不斷的湧出,而離歌與黑衣人終於收了功力。風撩動窗簾子,微弱的月光散落進來,映著兩人慘白的面色。

    「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離歌虛弱的走過來,無力的坐在葉貞身邊,「哎,你這口技都比得上行走江湖的販夫走卒。」

    葉貞靠在木柱上,長長吐出一口氣,「我倒寧願,這口技一輩子都用不上。」以前在宮裡倒是成了幾次好事,如今也算驚險萬分。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也是不為過的。

    床榻上,風陰逼出了毒素,整個人好轉不少。他略顯倦怠的坐在床沿盯著葉貞,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見狀,葉貞勉力起身,卻是一步一頓走到他跟前,黑暗中她背對外頭的微光,除了那雙夜中閃爍的眸子,其餘的一概看不清楚。

    四目相對,他徐徐起身,終於垂了眉目。

    葉貞深吸一口氣,忽然將手伸出去,筆直伸向他的面具。誰知被一側的黑衣人一把扣住手腕,「不可以。」

    離歌快步上前,低狠冷喝,「放手!」

    氣氛瞬時僵持,風陰淡若清風的笑從面具下傳來,若夜風拂過人心,撩動了內心深處的那份蠢蠢欲動。他撣落黑衣人的手,目光微涼的落在葉貞身上,「你真的想知道。」

    葉貞忽然低眉笑著,「現下不必知道了。」

    他卻自己卸下了銀色的面具,刀斧雕刻般的五官毫無保留的呈現在她面前。微白的唇角還溢著血,淌著黝黑的顏色。朦朧中,她淚眼迷離的笑著,「我知道是你,左不過一直不甘心,偏要看一看,卻總是不敢。」

    「朕如你所願。」銀色的面具光噹一聲落地,軒轅墨便站在那裡,一如初見時的墨發白裳,衣袂翩然。

    離歌瞪大了眸子,而後盯著一側的黑衣人。卻見他俯身拾起地上的銀色面具,眉目間暈開一絲微涼。有人卸了面具,就會有人撿起重新戴回去。他細細的撫去面具上的塵埃,眉睫微垂,再不教人看清眸中顏色。

    葉貞低眉輕笑,「自那日從國公府回來,我便知道是你。你既有你的苦衷,我自不必相問。你當時機成熟願告訴我便告訴我,不願告訴我,我也無需知曉。左不過心底總會覺得空落落的,沒能看到真容,還是覺得心有不甘。這算不算矛盾?」

    下一刻,他忽然攬她入懷,「這樣也好。」

    離歌歪著腦袋背過身去,搔了搔頭,想著是不是該出去。這般溫馨的畫面,委實不宜外人在場。想了想,離歌一把拽了黑衣男子往外走,「走吧走吧,誠然是大紅燈籠高高掛,受不得這膩歪。」

    及至外頭僻靜處,離歌才算鬆了口氣,「風陰,你這面具下的日子何時結束?」

    他扭頭看她,「天下太平之日,風陰消失之時。」

    離歌微怔,良久沒有回過神來。

    營帳內,葉貞捏了毛巾,輕輕擦拭著他唇上的污血。他替了她淬了毒的暗器,如今整張臉煞白如紙。黑暗中她依舊能將他看得仔細,源於他的音容笑貌早已刻入腦子裡,便是閉著眼睛也能分得清楚五官輪廓的位置。

    「你到底還是來了。」他低低的開口。

    葉貞的手頓了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軒轅墨輕笑,「你可在怪朕?」

    「怪你作甚?怪你以命相付?還是怪你設個套讓我不惜生死的追隨?」她輕歎一聲,「不過你此行太過冒險,皇權抽離宮闈反而混跡戰場,無疑以卵擊石。」

    他的手拂過她的眉心,「有你何懼。」

    羽睫微微垂下,她扭頭望著他,「我該慶幸得了良人相守,還是該懺悔毀了一朝明君?」

    聞言,軒轅墨起身佇立窗口,依舊是一貫的負手而立。

    她站在背後看他冰涼的背影,墨發白裳,風過簾動,掀起他散落的鬢髮隨風舞動。看不清他的容臉,卻能感覺到來自帝王心中的淒寒。

    她忽然覺得,越靠近他的世界,那種危機感就會越發緊迫。她無法想像,十歲登基的他是如何熬過這漫長的八年,是委曲求全,還是暗自蟄伏,這其中的酸甜苦辣旁人不懂,她亦無法感同身受。

    「朕的江山還在這裡。」良久,他才低冷的吐出一句話。側過身子看她,外頭的月光正好落在他的臉上,將他冷峻的容色襯得極不真實。

    「我也在這裡。」葉貞莞爾。

    嘴角微揚,軒轅墨攔了手,一如往昔般的開口,「貞兒,過來。」

    她將手置於他的掌心,卻感覺到格外的冰涼,甚至於有些細微的輕顫。不覺擰了眉,擔憂的看著他微白的面色,「你怎樣?」

    「無礙。」他卻不在意,只是顧自攬她入懷,「明日便是交戰之期,你莫亂走,戰場不比宮闈。朕必須親自上陣,鼓舞軍心,彼時……」

    「我等你回來。」不待他說完,她已接過話茬。

    他只是點了點頭,「嗯。」又轉了話鋒,「讓離歌寸步不離的守著你,慕風華動了殺心,誠然不會放過你。」

    葉貞挑眉,「這禍是你闖的。」

    聞言,他蹙眉低頭,「根卻是你種的。」

    一時間,她啞然失語。素來不知道當朝帝君也懂得狡辯,唇槍舌戰絲毫不輸市井之徒。葉貞有些沒奈何的盯著他,誠然應了那句古話:女人是禍水,男人是禍根。

    左不過到了他這裡,卻被反了過來。

    委實讓人苦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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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擁著她良久,想著也不能出來太久,她剛要開口,他卻比她快一步鬆了手,「走吧,別叫人發現了。軍營重地,女子不得擅入,必得時刻謹記。」

    葉貞點了點頭,雖說自己本意也是要離開,奈何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覺得心頭空落落的難受。及至門口,她轉身,依舊見他素衣白裳,負手而立。

    斂了眉,葉貞快步出門。

    身後,軒轅墨眉色緊蹙,身子微顫,胳膊輕輕垂落,有血沿著指尖快速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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