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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15.誰的刻骨銘心 文 / 藍家三少

    承歡宮內燈火通明,葉貞坐在梳妝鏡前。

    [最快-更-新-到-前線不斷有搪報傳來,軒轅墨怕是要夜宿御書房,不得安枕的。

    以前為人宮婢,鮮少有這般靜下心的時候。離歌開始為她梳洗,放下她挽起的青絲,如墨長髮一夕垂落。

    抬眼看著鏡子裡陌生而熟悉的面孔,依稀想起當日軒轅墨還是墨軒之時為自己綰青絲的情景。彼時只是看了一眼,便淪陷至今。原來有些人是毒,沾不得,一旦沾上了,便只能等著蝕骨毒發。以前她為了復仇而入宮,如今卻是為了與他守江山。

    說是守江山,其實也算是一種抬舉了自己。

    左不過一介妃嬪,談何家國大事。她沒有身家,沒有權勢,如今不過是後宮一介嬪位。她有他的愛,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你在想什麼?」離歌輕問。

    葉貞忽然低頭一笑,「若是月兒還在,該多好。以往不好過的,如今都好過了。」

    「月兒沒福氣。」離歌說這話的時候,眼眶紅了紅,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復而將葉貞頭上的步搖悉數放回簪盒裡,「上輩子都為別人活,以後……為自己活一回吧!」

    精緻的梨花木梳妝台,擺放著幾個錦盒。

    葉貞打開其中一個簪盒,內裡放著母親的遺物,那枚東珠點翠刻並蒂蓮花的銀簪,燭光下依舊寒光爍爍,「尤憶當年景,驚醒夢中人。我現在只想拿回母親的白玉骨簪,讓娘親可以入土為安。」

    「那就滅了盈國公府。」離歌冷道。

    「談何容易。」葉貞眉色微沉。

    離歌冷了眸,「若你開口,我現下便可以去國公府,殺了洛雲中父子。」

    低低的笑了笑,葉貞扭頭看著離歌,燭光下,離歌的面頰泛著肅色,誠然不是假話。卻換來一個凝眉,「你笑什麼?還是你覺得我做不到?」

    「誠然你的武功極好,若是這般容易就能奪回兵權,那慕青豈會等到今日?」葉貞起身,長髮輕垂,「只要洛雲中暴斃,軍中大動,他的黨羽門生都會應聲而起。到那時有多少蠢蠢欲動的力量都會揭竿而起,彼時皇上手中無權,極易被改朝換代。離歌,朝廷不比江湖,並非殺人就能解決一切。皇上現下要做的是奪軍心!只要軍心在手,便是虎符不在,也能發號施令。這便是所謂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離歌笑了笑,「都說你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你不做男兒,委實是可惜了。」

    葉貞莞爾,「女子亦可不讓鬚眉,何必欣羨他人建功立業。」

    語罷,葉貞又是輕歎一聲,「明日皇上就會與貴妃前往國公府,離歌,你跟著去吧。總歸路上小心些便是了。」

    聞言,離歌蹙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只是覺得心裡不安。」葉貞抬頭望著明月,「有些人到底是按捺不住的,便是我們不找麻煩,也會有人自尋麻煩。皇上容不得閃失,貴妃……也不能出事。」扭頭衝著離歌道,「你不動聲色的跟著,別教棲鳳宮的人看見你。他們大多認得你,這張面孔到底太熟悉了。」

    「好。」離歌頷首,「夜深了,早些睡吧,皇上大抵是不會過來了。」

    葉貞望著宮門口,點了點頭。

    明日……誰知道明日會是什麼結果,一個個心腸隔著肚皮,一張張人臉藏在陰謀詭計之下。一著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任憑九五之尊又如何,只要一日無法皇權在握,這赤金龍椅就無法坐得安穩。

    夜深人靜的時候,葉貞覺得房內有些動靜,起身撩開帷幔,卻看見軒轅墨正坐在床沿寬衣。裡外沒有一個奴才,見著葉貞起身,卻只是隨口道,「還是吵著你了。原想著屏退奴才會安靜一些,誰知你還是起來了。」

    「我本就睡得淺。」說這話的時候,葉貞已經起來替他寬衣。

    聽得這話,軒轅墨的眉色微斂。他忘了,她本就睡得淺,一貫的小心翼翼,讓她夜裡睡得極度不安穩。往往他稍稍移動,她就會驚醒。故而有時候她枕著他的胳膊,他便徹夜不敢翻身。只是她不會知曉,隔日他的胳膊會酸疼得抬不起來。

    這些,他自然不會讓葉貞知道。

    有些人的情意,總是埋在心底,隱忍得不教對方察覺。有的愛,安安靜靜的,很好。

    懷裡擁著她,她柔軟順滑的青絲落在他的肌膚之上,癢癢的,卻有種久違的心安。他將她的臉側到自己懷裡,順手攬過被褥小心的替她捏好被角。

    葉貞貼著他,「夜深了,其實皇上不必過來。」

    他寵溺的在她眉心落下輕吻,「睡吧,朕在這裡。」

    深宮清冷,有個人可以依偎,誠然是件好事。深宮裡的女人,都將一生韶華付諸在等待與期盼中。他的母妃不也是因為長久的等待,最後……他不想讓她成為母妃第二,他傷不起,她也傷不起。

    不是不信任,只是心有餘悸。

    許是上了心,許是動了心,許是刻骨銘心。

    橫豎這輩子不放開彼此的手就對了。

    風陰站在外頭,靜靜的守著,低眉卻想著,這樣也好。

    耳邊有風吹過,猶憶當年,他狼狽不堪渾身是血的躺在山野之地,心中絕望的想著,許是叫狼吃了,也是件好事。雖說死得不雅,但也算一生的顛簸落了地。誰知遇上她,便是想死也沒有死成。

    她踩著細碎的柴枝走到他身邊,俯身蹲下,那一笑如春風掠過,讓一個將死之人的心忽然萌發了存活下去的勇氣。她從背簍裡拿出一株藥草放在嘴裡嚼爛了,而後塞進了他的嘴裡,「吃吧,吃了就不會疼。」

    他看著她,忽然就哭了。

    正是這一哭,如今想著卻是何等幼稚。

    可是現下,他便是想哭也沒有機會了。鼻間酸澀,紅了眼眶,疼了心,風陰起身沿著長長的迴廊慢慢走著。八年風雨將人磨成鬼,如今……再也沒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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