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03.帶屍體出宮 文 / 藍家三少
那一刻御書房內的氣氛陡然變得異常詭譎,隱隱如同冷風掠過,漾開寒若冰窖的死寂與冰涼。本書地址:三個人以最不協調的姿態呈現著,一個穩坐龍椅,一個跪身在地,一個佇立門口。偏生得一張張倔強的面孔,有著各自不為人知的心頭魑魅魍魎。
軒轅墨唇角微揚,卻是看一眼翹首的洛英,復而起身走到葉貞身旁。他俯身蹲下,指尖捏起她精緻的下顎,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下顎骨捏碎。
葉貞倒吸一口氣卻不敢喊疼,只是迎上他銳利如鷹隼的眸子。耳邊是軒轅墨冰冷徹骨的聲音,「葉貞,你可願……」
還不待他說完,葉貞斬釘截鐵的開口,「奴婢不願。」
聞言,軒轅墨挑眉,幽暗的眸子沒有半分光澤。她看見他幽冷的瞳孔綻放著隔世的彼岸花,那是鮮血的顏色,也是魂靈的祭奠。不由的心下微涼,卻一頭撞進他的眸中,再也無法從他的眼中走出來。
她想,也許世間真有一種東西叫宿命。
可是……
「為何?」他的臉上依舊是毫無波瀾的表情,如同無關痛癢,只是眼底的幽冷稍稍淡去少許。語罷,他卻將視線投向門口略顯錯愕的洛英。
葉貞深吸一口氣,「奴婢此生只願侍奉皇上,不願易主。」
軒轅墨鬆開她,徐徐起身,她伏跪在地,看著他金色繡龍的靴子從她的視線裡走出去,而後便傳來他無溫的聲音,「洛英,你如今還想要嗎?」
仿若是倔強的掙扎,洛英冷了聲音,「若皇上肯賜,臣自然是要的。」
「好。」軒轅墨道。
卻讓身後的葉貞身形一震,羽睫不自覺的輕輕煽動。那一個好字,如同利刃刺入心窩,深不見血卻痛徹心扉。
「謝皇上!」洛英甚是高興。
葉貞不緊不慢的扭轉身子,朝著軒轅墨磕了頭,不卑不亢的直起身子,「請皇上賜奴婢一死!」
那一刻,她揚起羽睫,清澈的眸子看見軒轅墨臉上清冷的表情,回頭卻是唇角微揚。他早已料到她會如此這般?或是,他又拿她賭了一場。
洛英怔在當場,良久才扯動了唇,「你寧可死在這裡也不肯與我走?」
葉貞朝著洛英磕了個頭,「奴婢的心在這裡,小公爺就算帶了奴婢走,也是於事無補。若然小公爺強行帶走奴婢,便只能帶著奴婢的屍體出宮。奴婢謝小公爺抬愛,來生結草啣環報答小公爺的恩德。」
軒轅墨望著洛英,「現下你是要留下她,還是帶她的屍體走?」
身子稍稍僵持,洛英忽然低頭輕笑一聲,「罷了罷了,左不過見她在皇上身邊得力,想著帶出去尚算划得來,如今委實不值得。偏生得這丫頭這般倔強,若是帶出去還不定要給臣惹什麼亂子。」
躬身行禮,洛英輕歎一聲,「多謝皇上,臣告退。」
葉貞垂了眼簾,聽著洛英走出御書房。
寂靜的房內,剩下軒轅墨與她二人。
她抬頭,看著軒轅墨抬步走到窗口,眸色清冷無比的望著天際。仿若這是他一貫的舉動,仿若只有這樣,他才能忘掉自己是個君王的事實。他就站在那裡,背對著她,再也不叫她看見自己的任何表情。
跪在他的身後,她靜靜等著他開口。
過了良久,久得連她都不知有多長。
終於,她聽見他淺淺的聲音,一如往昔的平靜,卻沒有習慣中的冰冷。他說,「貞兒,過來!」
心頭微顫,葉貞起了身,因為膝蓋處的久跪而略顯痛麻。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她站在軒轅墨的身後。那一刻,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她忽然覺得他還是昔日的墨軒,還是那個曾經在雨中為她打傘,而後手執紅絲線,問一句「可願」的男子。
可她也明白,左不過自欺欺人的笑話,待他轉身他還是君王,高不可攀的九五之尊。
便也是這般小心翼翼的心裡,讓她忽然有種悲涼的悸動。手,不自覺的撫著腕上的紅絲線,心,微微疼著卻不欲讓任何知道。
驀地,溫暖的掌心握住她的手,葉貞愕然抬頭。
軒轅墨依舊站在那裡,身子沒有半分挪動,甚至於沒有回頭看她一眼。他只是伸出一隻手握住她微涼的柔夷,她卻垂眉定定的看著他的手良久沒有回過神。
「皇上,萬一教人看見,奴婢……」
她掙扎了一下,誰知他卻握得越發生緊。
「別動。」他冷冽的開口,如同命令,卻是聖旨般不可撼動。察覺她的安靜,他才緩了口吻,「陪著朕,片刻便好。」
葉貞不再掙扎,只是任由他握著手,站在他的身後。而軒轅墨,至始至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這是一種極為微而怪異的相處,帶著無以言表的情愫,一個君一個奴,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卑微至塵埃。
她就這樣陪著他靜靜站著,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看。
靜靜陪著就好,這樣……很好。
直到夕陽西下,風陰走進了御書房,只一眼他們緊握的手便垂下了眼簾,「皇上,敬事房的人來了。」
葉貞的羽睫顫了顫,手上一鬆,他已放開了她,心頭一空,宛若冰冷的潮水頃刻間將她淹沒。敬事房……垂首退到一旁,他還是君,她還是奴。
軒轅墨轉過身來,也不去看她一眼,只是冷了眉眼,「進來。」
敬事房的太監端著各位小主的綠頭牌走進來,恭敬的托與頭頂,奉與皇帝翻牌子。軒轅墨看了風陰一眼,卻是翻了葉蓉的牌子,「朕已經許久不曾見到葉貴人了。」
身後,葉貞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葉蓉……他分明知道她們的恩怨,可是當著她的面還是這麼做了。她沒有資格說什麼,他是君,他不是她的誰,只是主子而已。他有他的萬里江山,她也有她的血海深仇。
「退下吧!」他扭頭看了她一眼。
葉貞頷首,躬身行禮,「奴婢告退!」
仰起臉,她的臉上一如他的平靜,素來她便是偽裝高手,素來不願任何人知曉她的心事。可是……她知道瞞不過他,那雙銳利的眸子總是能刺透人心。
今晚,葉蓉侍寢。
當著她的面,他翻的綠頭牌。
天色漸暗的時候,她看見風吹過迴廊裡的宮燈左右搖晃,她數著那微弱的光源。數著數著,便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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