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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4 別有前因 文 / 米小亞

    我心中似明不明,搖頭道:「師傅,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他望著我,眼含憐憫:「你便和你爹爹一樣,為了一個情字連命都可以不要。」

    「師傅……」我突然渾身顫抖,叫道:「你是說……是說……我不信,我娘為我爹殉死,怎麼會害我爹。我不信。」

    他搖了搖頭,說:「我說了我也只是胡亂猜測。你娘待你爹爹忠貞不假,可我之前瞧她,為人處事總是透著幾分神秘古怪……」我突然想起章華清說我娘來歷不明,陸太師叔悔不當初,心中其實已經信了六七分,可又實難接受我爹爹是被我娘親害死的事實。

    我伏在桌上,哀哀地痛哭了起來。關至臻拍著我的背,低聲說:「我胡亂猜測,你莫當真。」我抬起頭,哭著問他:「娘親為什麼要害爹爹?她害了爹爹又自盡,他們都不要我了麼?」

    「你爹娘舐子之情,怎會有假。只是人心難測,又時常會身不由己。」

    他又說:「你上次問我「風雲譜」的事情,我後來細想過。你爹爹去楚王府之前,曾同我說過,他遊歷天下,要將天下的山川地勢,氣候變化,礦藏資源,甚至兵馬駐紮的攻守之勢,繪成了一本書,日後希望能交給有緣之人,順勢而為平治天下。他又說楚王所在的?輪鶯橢鼙咚?形蠢吹眉盎嬤疲?慌濾?ヵ?醺?閌俏?舜聳攏??欽饈楸閌恰胺繚破住保俊?p>我聽關至臻這樣說,稍微平息了心情,問他:「師傅,你可曾見過這本書?」他搖頭道:「我不曾見,你爹爹也不曾交給我。不知放在哪裡。」我沉吟道:「趙申向我詢問此書下落,爹爹定然將他收好了,沒讓他們找到。」

    他點了點頭,又道:「你同我說過趙申死因有古怪,我想來想去,這事情不是因楚王便是著落在宮裡,便在皇宮裡留意各人的舉動,只是一直探聽不到消息。直至有日晚上,我本來要去給皇帝請脈。到了乾極殿,聽到裡面似有人同皇帝低聲爭論,侍衛又攔我回去,只隱約聽到肅王高聲說了一句「……必要先問過我。她做了我的妻子,看誰敢下手傷她。」我當時不知肅王說的是誰,直至幾日後皇帝下詔將你賜婚給肅王,我才知道肅王要娶的是你。」

    我愣愣地聽著他娓娓道來,心中不敢置信,半晌才抬頭說:「肅王知道有人要殺我,才去求皇上賜婚,借此來保護我?」

    「只怕是如此。」關至臻搖頭道:「我見他護著你,他在朝內聲譽又好,想著對你不是壞事,也便沒多事。」他歎了口氣:「你爹娘若在,定然是盼著你嫁個好夫婿,一生安樂。可沒想到,你將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我喃喃自語道:「可他卻沒告訴我,我以為他只是……」我突然醒悟,他知道是宮裡的人要殺我,怎麼會將這事坦白告訴我,因此他只讓我以為他用強逼婚,讓我留在他身旁,宮中那人忌諱他,只好按兵不動。他知曉自己有難,這才想辦法將我送到睿王府,那人想必對容植也會避忌三分,我便可暫時安全。可我一離開睿王府,便立刻有人來殺我。

    我用手蒙著臉,心中如燭火般明亮。我心中喟歎,衡儼,我不過為你擋了一箭,你便要傾一生來報,可我被你護了這麼許久卻懵然不覺,我又該如何來回報你。我搖頭淡笑,衡儼,我如何當得起你如此珍愛。

    關至臻瞧著我,歎氣道:「這事情因果你已經知道了七成,其他的也只能靠你自己了。我離開皇宮,便不能再幫你留意宮裡的情況了。」

    我聽得一驚:「師傅,你不回曲靖皇城了麼?」他搖頭道:「這一次我見你和肅王的樣子,只怕攔不住也勸不住。我看他早晚會離開這裡,他既待你好,我心中也放心。皇宮裡的典籍我都看過了,呆在裡面伺候人也沒什麼意思。還是懸壺濟世,浪跡山野去……」

    「可我如何再找到你?」我低聲道,「師傅,你便是我爹爹一樣,我捨不得你。」

    他摸了摸我的頭,笑道:「癡兒,你爹爹沒教過你:其一與天為徒,其不一與人為徒。天與人既合一,你見著天廣地闊,便是見著我同你爹娘。癡情哀怨,無須縈懷。」他又笑道:「你爹爹自號鯤溟,其實自己卻看不透,你和你娘也都是一樣。我倒是勉強比你們都強一些。」

    他拍拍桌上的《梅花九針》:「你爹爹研製的這梅花針,手法原理我都已經教過你,你自己收好這書,能學多少便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說完就背著藥囊飄飄而出。我扶著桌子,忍住了淚,目送著他飄忽的背影,在院門轉了一個彎,便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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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衡儼回來,見我一個人癡癡地坐在桌旁,笑著問我道:「在想什麼?」我見他回來了,不敢說什麼,笑了笑道:「想你一個朝廷重犯,白天做什麼去了?卻叫我替你在牢裡呆著。」

    他聽了好笑,敲了敲桌子道:「搴西城的郡守有事情找我商量,一坐便是一日。」我「噗哧」笑道:「郡守找反賊商量事情,可真是天下奇聞。」

    他搖頭歎道:「朝中風向稍變,他們便聞風而動,如蟻附膻。」他又敲了敲桌子:「只不過我恰好也想瞭解下這搴西城的情況,因此就順便坐著看了看郡志。」

    我聽他說道朝廷風向,低聲問:「皇上要詔你回去了麼?」他說:「尚無旨意,他們也只是揣摩聖意罷了。」我聽了暗鬆了一口氣,他見我這樣的神情,問我:「不願回去,寧可守在這裡過苦日子。」

    我不知如何回答,突然想起那日容植說:「只是這心由不了自己,能要一時快活便賴一時罷了。」這話倒是我現在的真實寫照。我笑了笑,出神道:「也不知五哥現在可好?」

    他一愣,也不說話。我忙握住他的手說:「對不住。」他微微一哂,淡笑道:「你與他自幼投契。你掛念他,乃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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