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 都市小說 > 雲青鳥

《》章 節目錄 12 夜黑燭明 文 / 米小亞

    次日香馨進來時,我和衡儼在榻上和衣而眠,雙手交握,身上蓋著一條薄毯子。她推門聲驚動了我,我微微睜開眼,看到她滿臉訝然,卻又滿含欣喜,又悄悄地關了門出去。

    我悄悄地起身,替他將毯子攝好,才出門去。香馨背對著我正眉飛色舞地和香寧在院子裡不知道說些什麼,香寧見到我出來,連忙叫她住嘴。她轉過身,嘴上還是停不住:「不知道王爺是什麼時候來了……」

    我沒同她計較,只叫她準備早飯,再去叫四平過來,我才去偏房洗漱。香寧進來服侍我道:「小姐,我聽香馨說了,心裡不知道有多歡喜。」我淡笑道:「你們兩個,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她微微一笑,托著臉盆出去。

    今日陰天,偶有太陽,我在院子裡站著望天,聽到房裡衡儼叫我,我連忙進屋。他躺在榻上,睡眼惺忪,問我:「你去哪裡了?」我道:「日上三竿了,還不醒來。」他揉了揉眼睛,笑道:「還是你這裡好睡。」我微微一笑,柔聲對他道:「你不嫌睡得憋悶?」

    他坐起身,搖頭道:「睡一萬年也是舒服,怎麼會憋悶。」我聽到外面四平的聲音,低聲同他說:「我叫了四平過來,你叫他回去給你拿套新的衣裳來換上。」說著打開門,叫四平進門。我在院裡幫著香馨準備早飯,聽到他不知同四平吩咐了什麼,四平低聲應了出門去了。

    我端了水給衡儼洗漱,他微笑道:「今日真有些做人妻子的樣子。」我心中又羞又喜,將臉盆在架子上一擱,瞪了他一眼出去。不一會兒他出來,我叫他坐了,在院子裡用早飯。

    正吃著,四平從外面回來,後面還跟著人抬了個箱子過來,我不知他搞什麼鬼,待到他把箱子放在屋裡,我奇道:「你拿了什麼東西過來?」

    四平打開箱子說:「都是王爺剛才吩咐的,幾套換洗衣裳,這是王爺從宮裡帶回來的,還有王爺日常看的書……」他一一介紹,我目瞪口呆地瞧著這些東西,瞪著衡儼道:「你做什麼?」衡儼微微一笑,沒理睬我,只指揮四平和香寧將東西收拾好。我心中惱羞:「你是要長住在這裡麼?」衡儼好整以暇道:「正是。」

    他氣定神閒,我總是被他壓了一頭。我氣道:「搬這些勞什子,還不如叫四平去給你搬一張床來,省得你人高馬大窩在我這榻上難受。」香寧聽了,連連捂嘴偷笑,四平不知所以,一時望著我,一時望著衡儼道:「王爺,夫人……」衡儼輕聲笑道:「也好!夫人的話,你可聽明白了,等下便去搬張床來。」四平聽衡儼出了聲,連連稱是,又出去尋人搬床。只是到了院子裡,還拉著香馨問道:「房裡明明有張床,夫人為何還要床,要什麼樣的床?」香馨大聲道:「你管這麼許多,只要搬張床來,王爺睡得舒服就是了。」四平摸了摸腦袋,茫然不解地出去了。

    不一刻,四平果然又帶人搬了張床進來,香寧指揮著擺放,我瞧著諾大的一間屋子被擠得滿滿當當,還放了兩張床,四平又在這裡時常出入,心中不免叫苦。可覆水難收,而且又見衡儼今日笑得歡暢,只能咬咬牙忍下了。

    衡儼一日都呆在御六閣,他又叫四平搬兩張竹製躺椅和一張小茶几過來,放在葡萄架下。用晚膳時,我才想起他今日沒去早朝,他淡笑道不去了,我便沒再問。用過晚膳,香寧和香馨收了碗筷,便很識趣地躲到偏房裡去了。

    衡儼對我道:「陪我在這裡坐坐。」我瞧了瞧天色,坐了下來:「只怕夜裡又要下雨。」他將身子往後躺著:「下了便回去。」我倆各躺一張椅子。天上陰沉毫無星光,只有屋內的燭光透過窗戶,隱隱照亮屋前的院子。

    我瞧著燭光閃爍,說道:「不知怎麼的,平日裡不覺得,今日天色越黑,反而覺得燭光越亮。」

    衡儼淡笑道:「燭光總是一樣的,你心中在意天色,便忽略了燭光。」

    我笑道:「是,我以往只在意自己,忘記了肅王你。」

    衡儼微微一笑,我倆伸出手握在一起,笑而不語。

    靜默了許久,衡儼突然說:「你不問我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我淡然道:「你若想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你不告訴我,必然是為了我好。」

    他點點頭,沉默了片刻,才說道:「那日高中舉來搜府的時候,我和二哥,五弟都被父皇拘禁在宮裡。」他頓了頓,又說:「楚王餘黨的案子,我查來查去,也沒什麼線索。反而父皇不知得到哪裡的消息,說楚王和朝中皇子有勾結,還在曲靖藏了一批盔甲,只要時機成熟,便內外一起舉事。」

    我問道:「真有此事麼?」衡儼搖頭道:「白虎營之前在城西的林子裡確的確挖出五千件盔甲,父皇大怒,著拘禁我們,又叫御林軍在我們三人的府裡搜查,雖然一無所獲,但父皇心中只怕對我們已經有猜忌了。」

    「二哥,五哥也教搜府了?」我又問。「是,」衡儼說道,「青龍營和玄武營分別去搜了他們的王府。」

    「我被拘在宮裡,與你們不得見面,雖然問心無愧,可心中實在著急的很,只怕你們出了意外。」他轉身對我說道,「其實朝廷裡並無楚王黨羽的真憑實據,父皇一向優柔寡斷,才會叛亂不止。可我沒料到父皇這次行事如此果決,斷然就叫御林軍鎖了我們。」他冷笑了兩聲,再不說話。

    我曉得他心裡難受,他身在帝王家,一直深受皇帝重用,雖然見多了骨肉相殘的事情,可這次皇帝親口拿了他們,若有萬一,父子親情幾乎一朝斷送。他嘴上雖然不說什麼,可心灰畏懼苦澀心寒自是難免。

    我不知怎麼安慰他,只握著他的手,瞧著他不說話。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