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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5 靈樞九針 文 / 米小亞

    我笑著搖了搖頭,只是請他喝茶。他也不再追問,滿飲了一杯,才說:「這幾日忙,都沒時間來探你。」

    我說:「不要緊,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突然又覺得自己說的淡漠,怕他像上次一樣有氣,又說:「可我一直等著你。」

    我瞧他淡淡地一笑,心裡才鬆了口氣。曾幾何時,我也變得如此在乎他的情緒起落。

    他說道:「我坐坐便走,等下還得去刑部。」

    我說:「又有大案件丟給你來辦麼?」

    他搖頭道:「有人揭發朝廷裡有楚王的餘黨,父皇要我去查。」

    我忽得笑道:「一個皇子成日查案辦案,御史大夫都死絕了。」他淡道:「父皇心病重,事事都不放心。」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自己小心。」

    他一揚眉,面含疑竇。我說:「我上次坐船去找你,你的船在江裡擺來擺去。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起來心裡頭害怕。」

    他聞言喝了口茶,片刻才道:「你別憂心太過。」

    我笑道:「我知道。」

    他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起了身,說:「我先走了。」我連忙叫住他,跑進屋拿了兩包前日備下的茶包,塞到他懷裡給他。不等他問,便說:「你日日這麼操勞,憂心傷肝,我知道宮裡御醫多,可這是我自己配的藥茶,驅邪降火,你一定要每日都喝著。」

    他拿著藥包瞧了瞧,微微一笑,道:「卻之不恭,多謝!」我也朝他淡笑致意。天高雲淡,院子裡兩人對視而笑。

    至此衡儼再沒有來御六閣,倒是關至臻每隔一日便背著藥箱來我這裡。第一日他只拿了一本《靈樞》給我,只叫我一頁頁默記於心。我瞧這《靈樞》裡面講的都是臟腑、經絡、病因、病機、病證,我毫無基礎,自然看不明白。關至臻只說默記住即可,其他日後再說。第二次來,他便給我講經絡腧穴,先從十二正經,再到任督二脈,他又不知從哪裡給我搬來了一個木人,叫我仔細檢視木人上面的各個穴道,每日默記穴道的位置。我不明就裡,他教什麼,我只記什麼。我改口叫他師傅,他先是不允許,可我執意要改,他也就不再反對。

    大約過了一個月,我硬生生記住了一百零八大穴名稱及位置。他一一考我,看我分毫不差,他才拿出了一個小布包,在我面前打開,竟然是大小不一的九根銀針,最短的僅有小指長短,最長的也不過我的手掌長,每根針尾都綴有一朵銀質的梅花。

    我知道他要教我針灸,可我又十分意外,我問他道:「師傅,你是要我生了病,便自己針灸療傷麼?」他斜睨了我一眼,捋了捋鬍子說:「善用銀針,非得十數年的功力,你自然不行。」

    我洩氣道:「既然說我不行,何必要教我。」

    他冷笑著捻起其中一根道:「難道就只能救命麼?」

    我大吃一驚,仍是不明所以。他問我:「那日你在楚王府,蒙面人是如何劫持你的?」我站到他身後,學著蒙面人左手虛扣著他的喉嚨。他嘿嘿一笑,我突覺左手的太淵穴一陣酸麻,一點力氣也沒有,左手跌落了下來,轉眼間他的另一手已經按在了我的肩井穴上。

    他冷笑道:「剛才我太淵穴刺偏了一寸,你已經吃痛不住,那日你若插中他這兩個穴道,他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哪還能在你身上補上一掌。」

    我還未回過神來,他已經將這九根針細細的包好,交給我,說道:「這梅花九針,是我故友所制,與一般的銀針巧妙不同。我如今教給你,你反其道而行之,先學制人,日後再細學醫理,再圖治病。如此,即便有人來害你,你也可以自救了。」

    我這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心中不知如何感激他。他瞧我神色激動,張嘴欲言的樣子,又嘿嘿一笑道:「你別跟老夫來這一套,這梅花九針難學易用,你若想要用好,還得好好的下功夫。」

    我自然無不應承,他又用半月餘時間一一跟我講這些針的用法,如何貼身收藏,如何視情況運用。直到我手法自如,認穴精準,他才對我說:「這點時間也只能教你這麼些,以後便要靠你自己多用功夫了。」

    我聽他話裡的意思,竟然是不再來了,著急道:「師傅,你不再來教我了麼?」他捋了捋鬍子,笑道:「我是宮裡的御醫,這兩月是假托了皇后的旨意,才能來教你。可你脈象安穩,並無不妥,若再日日來,自然落人話柄,肅王妃那邊也會起疑。再者你已經粗通針法,這本《靈樞》就留在你這裡,你自己慢慢研習。」

    我心中難受,拉著他道:「若我學不會,可怎麼辦?」他雙眼一瞪,叫道:「你爹爹的英名,你都不要了麼?」

    我聞言不禁輕笑出聲,我瞧著他,心中思索了片刻,終於定了心問他道:「師傅,你認識我爹爹,是不是?」

    他哼聲道:「你爹爹是哪個?我不認識。」

    我說:「我爹爹姓雲名休,別號「鯤溟居士」,你真不認識麼?」

    他怒道:「我一直跟著皇上,哪裡認識什麼江湖上的蝦兵蟹將。」

    我低聲說:「可你卻知道我至小常服「天山川蓮散」,你喝過我爹爹獨門特質的春茶,話裡話外總是捧著我爹爹,你別當我瞧不出來。」

    他怒哼道:「醫者父母心,你可別多心。沒處和你講理去。」說著,背了藥箱就要走。

    我扯著他的袖子,哀求道:「若我病了,到哪裡去找你?」

    他雙眼瞪得大大地,鬍子都翻了上來,大叫道:「我又沒死,若你病了,教人來宮裡請我就是了。」

    如此,我再不捨,關至臻終還是回宮去了。我前兩月被關至臻逼著背書認穴,忙得一點時間也沒有,衡儼來了幾次,我也是心有旁騖。現在略微得閒,才猛然想起衡儼這一個多月不過來了區區幾次,每次都略略坐了片刻就走了。我問香寧香馨,他們也說肅王來得少了。我記得他之前說要查楚王餘黨,也不知道他查出了些什麼,是不是能找出些蛛絲馬跡,助我尋找我爹娘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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