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6章 雪中的心願 文 / 天意
這傢伙喝過酒
方青在恐慌中,偏偏又想起劉俊白天那句「酒後亂性」來。
儘管我不承認,但是地球人都認為我是個女兒身!真沒辦法,得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就一間16平方的木屋,又沒什麼大的傢俱--
床!
方青匆匆把劉俊的外套裹到頭上,爬到床下去
「砰!」門被來人重重踢開,一陣旋風捲著雪花一齊湧進,原本較為溫暖的屋裡驟然變冷!
「有人來過?」此人嘀咕著將手電照到了毛毯上--
方青爬到床下後,故意將毯子扯下來遮住自己。
好在這人並未怎麼留意,怠倦得撫摸著鼻嘴一**癱到床上。
好大的酒氣,該不會是個強盜吧?不過他至少應該是這兒的主人
她微微皺起眉頭,心裡開始煩起來--
長這麼大,她還從沒這麼狼狽過,躲到人家的床下去。
「主人」好像覺察到什麼不對勁,把毛毯放到鼻孔前嗅著。
這時異常的安靜,除了外面隱約的風雪,方青能聽到他像狗一樣的鼻子翕動聲。
「女人的香水味?」
他喃喃道,站起來伸著鼻子到處聞,接著重重落到鋼絲床上--
眾所周知,鋼絲床的床面離地是很低的,這一坐可不上回的地方,而是恰恰落到方青胳膊上。
他觸電似的抓起電筒蹦開,猛地一扯毛毯,手電準確地落進她的眼裡
「啊」
二人同時大喊起來,彼此聲音裡都充滿了恐怖與驚慌!
這足足七八秒鐘的呼嚎之後,男子一聲暴喝:來!」
方青用外套緊緊摀住眼,只留出兩隻大大的眼睛:「不!」
「快!快點出來!!要不」男子有些不知所措,「要不我報警!」
方青一聽最後二字,如釋重負呼出口氣,依然摀住頭,慢慢爬了出來
強盜是不可能報警的,這點她明白。
幾番鬧劇後,她亦知道自己的這張臉太容易惹禍,所以一直給藏著。
「你是誰?」來人用手電上上下下地照射著她,「鬼鬼祟祟躲在我床下幹嘛?」
我懶得理你,劉俊回來有你好看的,哼!你要換在我以前,你還不一定是我對手
方青背靠牆壁站好,扯住外套不吭聲,她想拖延時間。
「小姐,你可以開口說話嗎?你是不是迷路了,」男子的語氣越聽越不像是壞人,「告訴我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方青凝視著他,還是不說話。
道是個神經病,和我一樣,深更半夜來到這裡?」
「你才是神經病!!」方青受不了了,大吼一聲。
子在黑暗驚訝道,隨後又搖頭,「不可能,她怎麼會來這裡?對了你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好嗎不是壞人。」
男子的疑惑,使得方青亦開始茫然:這個聲音有幾分耳熟。
「我不!」方青倔強地索性把頭全蒙起來,傳出甕聲甕氣,「我告訴你別亂來,我朋友馬上回來了!」
「哼!我要亂來,還會和你這麼多廢話嗎?」男子放下手電,從衣袋裡摸出一隻蠟燭,「幸好我帶了這個!」
方青再次透過縫隙時,只見木屋裡已是一片溫柔的燭光。
她開始慢慢從腳到頭打量這不速之客
「阿劍!!!」
她剎那間哭喊起來,扯掉了頭上的外套。
就像遭到雷擊一般,榮劍驚得差點從床頭跌到地上去,繼而不顧一切撲來:「男男怎麼會在這鬼地方!!」
他心痛地注視著夢中情人,見她癱軟到地上被凍得瑟瑟發抖,幾度想把其摟到懷裡都放棄了念頭。
「帶我走!快帶我走!!」方青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時間涕淚交加,「求求你」
「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榮劍邊說邊摸出手機拿到耳邊,「我靠,沒電了!」
他迅速脫下皮大衣罩到方青身上:「別哭了好嗎?我們走!!馬上離開!!!」
忽然,他發現方青眼神迷離地注視著自己
那溫馨的燭光搖搖曳曳,方青的意識忽地被一種濃郁的感動所佔據--
彷彿曾有這樣一個夜晚,和眼前這個男人有過那麼一次相處,而且渾身蕩漾起一種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覺
迷茫中,方青隱隱約約看到榮劍的身後牆上,貼著一個大紅的「喜」字--
而他的衣服,卻成了一身大紅的新郎官紅裝!
方才被扔掉的劉俊的外套,卻成了新娘的蓋頭
那我這一身穿的豈不是?
方青不敢往再自己身上看,她的潛意識在努力排斥這荒謬的幻象,可她感動力不從心,根本擺脫不了這心靈的震盪
就彷彿前不久和他在雪夜中相擁一般,她覺得這一切異相都來得那麼的和諧自然,明明不夠瞭解的一個男人,卻彷彿幾百年前就已與其深深的相愛
「男男,你怎麼啦?別怕啦,有我在!我們快走!!」榮劍用力搖晃著他的雙肩,好不容易將她「搖」回了現實。
她立時懵懂站起,任由他拉出門去。
一出門,風雪便迎面撲來--
「跑快點才不會冷,男男拉緊我!」
阿劍,這算是三界因果嗎?前不久我去你家看你,將你從死亡的邊緣拉回,而現在,卻是你帶我脫離苦海
方青顧不上刺骨的寒風利刃般刮著臉,不斷地將耷落眼前的長髮撩到脖子後去
「阿劍,這裡離家有多遠?」她慶幸地用漢語大喊著,不知為什麼,在她眼中險惡的世界裡,只有同此人才能舒暢地用國語對白。
她很喜歡這感覺。
「太遠啦!走公路的話,都有二十多公里才到附近的集鎮!」阿劍目光迷茫地停下,「若是走山路,翻過眼前這座山,就只有八公里!」
「那我們翻山!」方青果斷地決定,她看得出:文質彬彬的榮劍絕對不是劉俊的對手,萬一在公路上給碰上了的話--
這個時候,什麼都顯得那樣蒼白無力,而武力,卻代表著一切!
「男男,山路可不太好走!你小心喔!!」
榮劍邊說邊開始尋找熟悉的舊路。
「阿劍,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
方青揉揉冷得通紅的小鼻子,幾分欣賞道。
「呵--」榮劍驕傲地回答,「你先前呆的小木屋,可是夏天我常來避暑的天堂!男男你小心點--」
話還沒說完,方青「啊」的一聲痛呼,身體軟了下去。
「怎麼啦?」他過來拿起手電照上她。
「我的腿」方青恨恨地揉著左腳腕,「真不爭氣!」
「你不該騙我,這是那晚在我家樓頂受的傷對嗎?」榮劍看到襪子下那青黑的一團淤血。
方青抿起嘴唇,委屈地望著他,沒有否認。
「你走吧,回去聯繫我爸他們!我在這裡等你」
「開什麼玩笑?你叫我在這個時候離開你!」榮劍鼓勵著,「勇敢點,試試站起來看看!」
「沒用的,剛才又被石頭碰到這裡了,快,時間緊迫,你不希望我被凍死吧!」
方青又冷又痛,先前還紅彤彤的臉蛋此刻血色全無。
榮劍哀傷地凝視了她很久,轉過身慢慢頓下:「上來,我背你走!」
「不要啦阿劍,我好重的!」方青還認為自己處在體重70公斤的從前。
沒想到榮劍意外地來上一段:「我們家處高山地帶,我初中畢業的時候,就能把家裡養的豬,一口氣背下山沒有200斤吧!?」
「你!」方青感到又好氣又好笑,「你才是頭豬!」
「快點哪,我的大小姐,你瞧這雪,越來越大!」
方青聽話地匍匐到他的背上。她還真的沒瞧出來:看似弱不禁風的榮劍,竟然捧著她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來給你照路」
方青從他手中接過手電
張為祖的客廳裡。
劉俊硬是甩開上來攙扶的保鏢,一步步挪到席成達的面前。
「除了阿莊,你們都出去!」
席成達此刻喧賓奪主,連張氏父子一起轟走。
眾人離開後,席董陰沉著臉走向劉俊--
「老闆」阿莊擔心地欲阻止。
席董豎起一隻手掌,示意他別管,來到「罪犯」身邊。
「我女兒安全嗎?」
劉俊慚愧地點頭。
「我相信你」席董從懷裡摸出一個紙袋遞給他,「這是你要的證件和護照!」
劉俊噙住眼淚接過:「對不起席叔!我辜負了你!」
「傷得重不重?還能走嗎?」
劉俊剛一點頭,便重重的倒在地上,他煩悶地甩開阿莊的手,搖搖晃晃站起來。
「我帶你們去!席叔,我的命在你的手上相信你!」
說完心口一陣翻湧,一口血吐到掌心裡。
「阿俊,接回男男,我保證你安全離開韓國!以我席成達的人格!!」
席董真切的保證。
劉俊感傷地凝視了他很久:「不好意思席叔,你的情,我一定回報!我們走!」
他蹣跚地朝前邁出一步、兩步,再一舉腿,便暈倒在阿莊的胸前。
「全都進來!」席董暴跳如雷,「快叫醫生!」
張為祖幾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怎麼把人打成這樣!?」席董厲聲質問著。
是我幹的!」張嶙見父親難堪得下不了台,一肩承擔。
「真夠能耐的!啊!」席董不滿地回過身,「你怎麼不索性把他給打死呢!」
「爸你不知道,」張嶙心虛道,「這小子守口如瓶,實在是太囂張」
「現在好了吧,他暈過去了!」席董心急如焚,「若是因為他的昏迷耽擱,讓男男出什麼事的話,這門婚事,便到此為止!」
醫生跑來匆匆為劉俊診斷
「親家歇歇火,歇歇火,來來來坐下說嘛!」
張為祖也有點慌神,趕忙出面圓場
「怎麼樣?我還是有點重吧?嘿嘿」
方青一手照路,一手用衣袖輕輕揩掉榮劍額頭的汗水,俏皮的問道。
「切!」榮劍確實累了,卻依舊嘴硬道,「你最多九十多斤而已!」
「要不要歇一下再走?」方青把臉貼到他那熱乎乎的背上。
「沒多遠哪!就這前面已經開始下山咯,再轉兩個彎,就能瞧到小鎮的燈光了!」
「對了阿劍,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會跑到那裡來呢?」
「心裡煩哪!知道嗎?我只要心情不好,就會往山裡跑,我畢竟是山區長大的孩子,對於大山,我有特殊的感情」
對!大山的兒子,有著山一般重的愛、山一般寬闊的情懷,就如對冰男癡情,長青不衰
方青又開始隱隱為對方與冰男難過起來。
「知道嗎男男,」榮劍自己騰出一隻手揩揩汗,翕翕有些堵塞的鼻孔,「我有個心願:咱們迷失就在這山林裡,一直走不出去!」
「你腦子沒進水吧阿劍?」方青詫異抬頭,習慣地用手捏了捏耳垂。
「那樣的話」阿劍抬頭憧憬著,竟然透出幾分哽咽,「我們就再也見不到那些討厭的面孔,再也聽不到都市的喧囂。而我,就這樣背著你,一直的背下去,直到我再也走不動為止」
「阿劍你怎麼啦?」方青安慰道,「別這樣好嗎?」
「呵呵」榮劍的笑明顯的比哭還難聽,「我很傻對嗎?嘿!是塊當編劇的料吧?」
方青裝出給他揩汗水,慢慢滑到他的眼眶下--
果然,榮劍哭了
「別亂想啊,我可沒哭,那是風給吹的!」
這小子不打自招,還在死要面子
方青氣餒地想著,在這段纏綿中,她再也沒法把冰男與自己區分開來,她掙扎得再也沒力氣去
--以一個男孩的心態,來排斥這個人驚濤駭浪的愛!
她匍匐在他的背上,無聲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