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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三章 懷靜獻謀 文 / 天山譚談

    煬帝退朝以後,回到後宮,蕭後接住就問道:「耿純臣奏的什麼事?」煬帝說道:「這酸腐老兒特別可笑,說睢陽出現了天子氣,五百年後出生真命天子,叫朕早修德除他。()」蕭後笑道:「五百年後的天子,就有天子氣出現,像陛下這樣的當代帝王,天子氣就該遍滿宇宙了。」說罷,二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只見王義奏道:「臣聽說聖賢都不是白白生出來的,氣機都有先兆。當年把守邊關的官吏,望見紫氣東來,就知道有賢人出關,果然後來老聃來了。漢朝陳太丘帶著子侄順路訪問荀朗陵父子,太史就上奏五百里以內德星匯聚。荊軻刺秦的時候,出現長虹貫日,嚴子陵逼迫光武,則出現客星侵犯帝星。由此看來,耿純臣之言,未必沒有根據。陛下應當加以考察才對。」煬帝說道:「有根據無根據,當察不當察,只需把袁紫煙宣來一問便知。」煬帝就叫太監去宣袁紫煙。

    不大一會兒,袁紫煙來了。煬帝問道:「今日台官耿純臣奏睢陽有天子氣出現,不知是真有還是假有?」袁紫煙說道:「果然有天子氣。」煬帝說道:「既然有,愛妃為何不告訴朕?」袁紫煙說道:「此事雖然有,可是太遙遠了,不是陛下應該擔憂的,所以臣妾不敢妄奏,給陛下添亂。」煬帝點點頭說道:「妃子說得很對。」蕭後說道:「陛下暫且放開這五百年的遠話,不知今天商量的水路怎麼樣了?」煬帝說道:「與群臣商量了半天,也沒有頭緒,現在大臣們領旨調查去了,八成也不會有結果。」蕭後說道:「也不一定,眾臣既然去調查了,一定還有別的路,等他們回了旨意以後再說吧。」煬帝說道:「朕的性子最不能等待,只要動了念頭,心裡就焦躁難過得很。」蕭後說道:「就是到了江都,也不過是遊玩,陛下何苦想著以後,誤了眼前。聽說第十五綺陰院中,晚花新柳,十分可人,何不到在花下叫袁寶兒、朱貴兒,唱幾個新詞游賞一番,多少還有點快樂,何必在這裡生悶氣呢!」煬帝笑著說道:「御妻倒會排遣,說得也是。」就同蕭後駕輦,去了綺陰院。到了院中,院主夏夫人接住,帶著煬帝和蕭後到各處去游賞。只見鳥啼花落,風和日麗,正是春夏之交的光景,特別清幽可愛。有《風入松》詞一首為證:

    鶯聲未老燕初歸,嫩綠新肥。謾道春還紅瘦也,留春還有花枝。架上薔薇開處,枝頭梅子酸時。不寒不暖日遲遲,絕好佳期。更有楊花飛滿院,伴落英紅白芳菲。嬌影時時堆砌,疏香陣陣侵衣。

    煬帝賞玩了一會,心中十分快暢。就對蕭後說道:「幸虧御妻請我來賞玩,不然就將這樣好的風光都錯過了。」夏夫人急忙安排了酒宴,煬帝飲了幾杯,忽然問道:「怎麼不見袁寶兒她們?」太監聽了,慌忙去叫,卻都不在院中。只得分頭各處去尋找。找了半天,一個個才慌慌張張地走了過來。煬帝見她們舉止失常,就問道:「你們這幾個小妮子,躲到哪裡去了?這麼長時間才來,卻又這般模樣?」眾美人知道隱瞞不住,只得一齊跪下說道:「妾等在在仁智院山上看舞劍玩耍,不知萬歲與娘娘駕到,罪該萬死!」煬帝問道:「是誰舞劍?」袁寶兒說道:「是薛冶兒舞劍。」煬帝說道:「薛冶兒從來沒有說過她會舞劍,你們是不是說謊?」蕭後說道:「說謊不說謊,只叫薛冶兒來舞一舞就知道了。」煬帝點點頭,就先讓眾美人起來,然後讓太監去叫薛冶兒。不一會兒,薛冶兒來了。只見她穿一件淡紅衫子,就像用薄薄的朝霞剪成的;系一條純白裙子,就如盈盈秋水。烏黑的頭髮高高地盤著,柳葉眉,丹鳳眼,寶釵低金鳳飛,繡帶輕飄綵鸞舞,就像天上的仙女一般。

    煬帝見了薛冶兒,就說道:「你這個小妮子,既然會舞劍,怎麼也不舞給朕看,卻躲在背後賣弄。」薛冶兒答道:「舞劍並不是什麼有韻味的事,今天被眾美人逼迫,偶然舞了一次,給姊妹們解解悶,有什麼好的,怎敢在萬歲與娘娘面前施展。」煬帝笑著說道:「美人舞劍,乃是千古奇觀,怎麼能說沒有韻味呢!」蕭後說道:「這也是自謙之詞,不得不如此。」煬帝說道:「什麼謙不謙,先舞一舞給朕看看。」蕭後說道:「舞劍是壯觀的事,必須先賜酒三杯,方才有興。」煬帝笑著說道:「御妻倒十分湊趣。」就叫左右斟酒賜給薛冶兒。薛冶兒不敢推辭,飲了酒,只得取了兩口寶劍,走到階下,也不攬衣,也不挽袖,便輕輕地舞了起來。剛開始一往一來,還裊裊婷婷,就如蜻蜓點水,燕子穿花,逞弄那些美的姿態;後來漸漸舞得快了,就看不見了來蹤去跡,只見兩口寶劍寒森森的,就像兩條白龍在上下盤旋,再舞到妙處,劍也看不見,人也看不見,只見冷氣颼颼,寒光閃閃,一團白雪在階前亂滾。煬帝與蕭後看見,喜得眉歡眼笑,拍手打掌,連聲叫好。薛冶兒舞了很長時間,忽然徐徐收住,恍如雪堆銷盡,忽然現出一個美人的模樣。薛冶兒舞罷,輕輕將雙劍放下,氣也不喘,面也不紅,絲發一根也不散亂,階前並無半點塵灰飛起。走到面前,依舊是衣衫楚楚,笑容可掬。

    煬帝將冶兒喚到面前,用手在她身上一摸,真是香溫玉軟,柔媚可憐,就像連劍也拿不動的,心裡十分歡喜。就對蕭後說道:「冶兒美人姿容,英雄手段,非有仙骨,絕不能這樣。如果不是今天,朕幾乎又錯過了。」蕭後說道:「果然難得!陛下不可不飲。」就叫左右進上大杯。煬帝因心中歡樂,也不推辭,左一盅,右一盞,只管猛喝。吃到酩酊大醉之時,竟忘了蕭後在座,將冶兒抱入懷中,取笑戲耍。蕭後見煬帝有醉幸冶兒之意,就悄悄地起身走了。煬帝一點也沒有察覺,只是和冶兒說說笑笑,接杯交飲。這一夜只吃得十分大醉,就留冶兒同在綺陰院宿了。

    第二天煬帝醒來,就問冶兒:「昨夜娘娘怎麼回宮去的?」冶兒說道:「娘娘見萬歲醉了,遂悄悄起身回去了。」煬帝沉吟了一會,恐怕蕭後怪他,急忙梳洗,然後上輦回宮去了。才到午門,只見宇文述領著一班文武,正來回旨。煬帝就沒有退入後宮,來到偏殿坐下以後,問道:「各位愛卿查明什麼水路了嗎?」宇文達對道:「據河道官說,雖查有一條河道,只是迂遠凶險,恐怕不是聖駕臨幸的地方。」煬帝問道:「是哪裡?」宇文述說道:「這條路,要從洛水轉入黃河,黃河轉入大海,再從海中東入淮河,方能到達廣陵。這一路上路途有一萬多里,又有孟津、滄海之險,臣等不敢做主,請聖上裁度。」煬帝聽了,沉吟了半天,又問道:「除了這條,還有沒有別的路?」眾臣一齊奏道:「沒有別的路。」煬帝說道:「既然沒有別的路,只得走這條路去了。」宇文述說道:「陛下要從這條路走,必須命令工部多造些大大的海船,下邊用木筏屯土,土上造船,船上蓋起宮殿,這樣才能避開風濤之險。」煬帝說道:「這個辦法很好。」

    煬帝正要傳旨讓工部造船。只見班部裡閃出一個大臣,頭戴豸冠,身穿秀衣,手執象簡,慌忙跪在地上,奏道:「這一條路怎麼能去啊?」煬帝定眼一看,不是別人,乃是蕭後的弟蕭懷靜,現任諫議大夫的官職,又是國舅。煬帝一見,就傳旨叫平身。問道:「這條路為什麼不能走?」蕭懷靜說道:「這一條河路,孟津的水勢就如倒下來的一樣,滄海中又經常有蛟龍出沒,浪頭就跟泰山相似。海船雖然很大,也不能保證沒有震盪之憂。陛下在西苑中花迎柳送,還覺得不舒服,萬一遇到了逆風,不能前進,孤舟停泊在海中,煙水茫茫,陛下又拿什麼取樂?陛還想帶著許多宮嬪,旱路都覺得辛苦,怎麼能受得了海中的擔驚受怕?這是其中一條原因。還有,這一路上有一萬多里,最少要一年才能到達,如果朝中有緊急公事,聖駕卻飄流在大海之中,叫臣下到何處來奏聞?這是不能去的第二條原因。另外,海中盜賊很多,都是四邊海島上的野蠻之人,萬一有個風吹草動,又不方便派兵遣將,到那時候有什麼辦法應對?這是不能去的第三條原因。陛下要游幸廣陵,不過是看看山川之秀,以圖行樂,怎能以萬乘之尊,下臨不測之地!臣認為陛下不能這樣做。」煬帝說道:「愛卿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也太遺憾了,竟然沒有一條路可以去。」蕭懷靜說道:「依臣看來,倒有一條河路可以到達廣陵,既不危險,又不太遠,又可以滅除不吉利的東西,不知陛下願不願意?」煬帝一聽,立即來了精神,說道:「愛卿既然有路,為何不早點說出來?快詳細說說!」只因這一奏,有分教:隋家江山瓦解,又活活逼死了幾百萬生靈。正是:

    昏主唯圖樂,諛臣唯順君。

    不思薪火起,燕雀共巢焚。

    不知蕭懷靜畢竟有何奏上,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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