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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七十一章 賭歌博寵 文 / 天山譚談

    這一天,煬帝正在院中午睡,袁寶兒私自走出院來,找朱貴兒、韓俊娥、杳娘、妥娘眾美人去玩耍。杳娘說道:「如此春天美景,百花開放,我們去斗草如何?」妥娘說道:「斗草左右是這些花草,大家都有的,不好玩,倒不如去打鞦韆,還有些笑聲。」韓俊娥說道:「不好不好,鞦韆太嚇人,我不去。」朱貴兒說道:「打鞦韆既然不好,不如大家一同到赤欄橋上去釣魚去吧。」袁寶兒說道:「去不得,如果萬歲睡醒了尋找我們怎麼辦啊?不如還到院後去演歌舞玩耍,還不耽誤正事。」大家都說道:「說得是。」大家就一齊走進院來,來到西軒中都坐了下來。一接著一個,把那些新學的詞曲都唱演了一遍。朱貴兒忽然說道:「這些曲子,都是舊的,沒有什麼趣味。如今春光明媚,你看窗前的楊柳青青,好不可愛。不如我們每人別出心思,根據現在的情景,唱一支楊柳詞兒玩耍。」杳娘說道:「既然如此,最好不要白唱。唱得好的,送她明珠一顆;唱不來的,罰她準備一桌酒席請大家,怎麼樣?」美人都說道:「使得,使得。」妥娘說道:「應該哪個先唱?」朱貴兒說道:「這個不管,誰先有誰就先唱。」話音未落,韓俊娥便輕敲檀板,細囀鶯喉,先唱道:

    楊柳青青青可憐,一絲一絲拖寒煙。何須桃李描春色,盡出東風二月天。

    韓俊娥唱罷,眾人都稱讚道:「韓家姐姐唱得這樣清妙,就像陽春白雪,叫大家如何開口!」韓俊娥說道:「姐姐們不要笑我,少不得要罰一席相請。」剛說完,只見妥娘也輕啟朱唇,翻動白牙,嬌滴滴地唱道:

    楊柳青青青欲迷,幾支長鎖幾支低。

    不知縈織春多少,惹得宮鶯不住啼。

    妥娘唱畢,大家又稱讚了一會。朱貴兒方才輕吞慢吐,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楊柳青青幾萬枝,枝枝都解寄相思。

    宮中哪有相思寄,閒桂春風暗皺眉。

    貴兒唱完,大家都說道:「還是貴姐姐唱得有些風韻。」貴兒笑道:「勉強應付,哪有什麼風韻?」就用手指著杳娘、寶兒說道:「我們就聽聽她兩個小姐姐來唱,肯定很有趣味。」杳娘微笑了一笑,輕輕的調了香喉,如簫如管地唱道:

    楊柳青青不挽春,春柔好似小腰身。

    謾言宮裡無愁恨,想到秋風愁殺人。

    杳娘唱罷,大家稱賀道:「即行雲流水,又有感慨,應該是最好的了。」杳娘說道:「不要羞我了,還是聽聽袁姐姐的佳音吧。」寶兒說道:「我是新學的,恐怕唱不了吧?」眾人說道:「大家都胡亂唱了,就你能歌善唱的,不要謙虛。」寶兒真的是會家不忙,手執紅牙,慢慢地把聲腔鎮定,這才吐遏雲之調,發繞樑之音,婉婉囀囀地唱道:

    楊柳青青壓禁門,翻風掛月欲**。

    莫誇自得春情態,半是皇家雨露恩。

    寶兒唱完,大家都拍手稱讚。朱貴兒說道:「若論歌喉婉囀音律不差,字眼端正,大家也都差不多少。若論詞意之妙,卻是袁姐姐的不忘君恩,大有深情。我們都不如她!大家都應該拿明珠相送。」寶兒笑著說道:「朱姐姐休要取笑,能夠不被罰就夠了,還敢要什麼明珠。羞死了,羞死了!」杳娘說道:「果然是袁姐姐唱得詞情雙妙,我們大家該罰。」眾美人正大聲喧鬧,只見煬帝從屏風背後轉了出來,笑著說道:「你們好大膽,怎敢瞞著朕在這裡賭歌。」眾美人看見煬帝走來了,都笑了起來,說道:「妾們在此賭胡謅的歌兒玩耍,想不到被萬歲聽見了。」煬帝說道:「朕已經聽了很長時間了。」原來煬帝一覺睡醒,不見了寶兒,忙問左右,左右說道:「在院後軒子裡與眾美人演唱去了。」煬帝就悄悄走來,快到軒前的時候,聽到眾美人有說有笑,恐打打斷了她們興頭,就沒有進軒,反而轉到軒後,躲在屏風背後,看她們玩耍。所以這些歌兒,煬帝都一一聽得明白。煬帝說道:「你們不要爭論,快來讓朕替你們評定。()」眾美人真個都走到面前,煬帝看著朱貴兒、韓俊娥、妥娘、杳娘四人說道:「你們四個詞意風騷,歌聲清亮,也都是很難得的。」又用手指著袁寶兒說道:「你這個小妮子,剛學會唱歌,就知道遣詞立意,又念皇家雨露之恩,真是聰明敏慧,可愛可喜!」寶兒也不答應,只是憨憨的嘻笑。煬帝又說道:「你們倒玩得有趣,都應該重賞。」就叫左右取吳綾蜀錦,每人兩端。寶兒加賞明珠二顆。說道:「你既念皇家的雨露。朕皇家雨露,不得不偏厚於你。」寶兒與眾美人都一齊謝恩說道:「萬歲評論得很公平。」

    煬帝大喜。正要叫人擺酒宴,王義突然來奏道:「蕭娘娘見木蘭庭上百花盛開,派臣請萬歲御駕賞玩。」煬帝對眾美人說道:「木蘭庭上,倒也有些景致,朕先前經常在裡面遊戲。自從有了西苑,倒有很長時間沒去玩過了。既然今天花開,蕭娘娘來請,朕就請你們大家去觀賞觀賞,卻也是片刻的行樂。」眾美人說道:「妾等十分榮幸!」煬帝大喜,就起身帶著寶兒等五人,同上玉輦,直接回到顯仁宮。蕭後接住說道:「妾偶然看見木蘭庭上萬花齊放,所以派王義迎請陛下觀賞。」煬帝說道:「朕好久沒有來這裡了,正想來看看,想不到跟御妻想到一塊去了。」二人一邊說,一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木蘭庭上。煬帝四下裡一看,只見千花萬卉,簇簇俱開。真的是皇家春色,十分富麗。

    煬帝與蕭後帶領著眾美人,四下裡游賞了一會,然後到庭上來飲酒。飲了幾杯,蕭後就問道:「陛下在西苑中在玩什麼?卻被賤妾邀來了。」煬帝說道:「沒有玩什麼。朕午睡起來,見她們五個躲在院後軒子裡賭唱歌玩耍,被朕偷聽了半天,倒唱得很有趣味。」蕭後說道:「怎樣有趣?」煬帝就把眾美人如何唱,如何賭,與自家如何評定,都一一對蕭後說了。蕭後就看著眾美人說道:「你們既然有這樣的好歌兒,何不再唱一遍,讓我也聽一聽,看萬歲爺評定的公平不公平?」煬帝說道:「有理有理!不會讓你們白唱,唱一支,朕與娘娘飲一杯。」眾美人不敢推辭,只得照舊將楊柳詞兒,一家一個,又重新唱了一遍。蕭後稱讚不已。最後輪到袁寶兒唱時,煬帝正要賣弄她「皇家雨露」之句,留心側耳細聽。不想她更逞聰明,沒有按照舊詞,又信口唱道:

    楊柳青青嬌欲花,畫眉終是小宮娃。

    九重上有春如海,敢把天公雨露誇。

    煬帝聽了,又驚又喜道:「你看這小妮子,專會作怪!因御妻在此,他就唱:『九重上有春如海,敢把天公雨露誇。』這明明是以宮娃自謙,見她不敢專寵之意。」蕭後大喜,說道:「她年紀雖小,倒有些才情份量。」就叫到面前,親自把一杯酒遞給她吃,說道:「你小小年紀,倒知高識低,明白事理。既念皇恩,又不敢誇張,真可謂淑女矣。」又將自己帶的一副金釧取下來賞她。寶兒謝恩受了,也不做聲,只是憨憨的嘻笑。煬帝大喜,一連滿飲了數杯,不覺有些醉意,就起身到各處去閒耍,剛走上殿來,只見殿中間掛著一幅大畫。畫上都是細泥金筆畫的,也有山水,也有人物,也有樓台寺院,也有村落人家。煬帝見了,便止住腳細細觀看,半天沒有轉眼。蕭後見煬帝注目多時,恐怕勞神傷思,就叫貴兒去請他飲酒。貴兒去請,煬帝也不答應,只是專心地看畫。蕭後見請不來煬帝,又叫寶兒拿著一種新煎的龍井細茶,送給煬帝吃。煬帝只顧看畫,並不接茶。

    蕭後見煬帝看得有些古怪,連忙站起身,慢慢地走到面前,輕輕問道:「這是哪個名人的妙筆?」煬帝道:「哪裡有名人,什麼妙筆!」蕭後說道:「既不是名人妙筆,陛下為何這麼喜歡它,戀戀不捨?」煬帝說道:「朕哪裡是愛這幅畫兒,只是想起曾經遊玩過的地方,所以越看越覺有些傷神。」蕭後說道:「這畫上是哪個地方?請陛下說給妾聽聽。」煬帝說道:「這畫乃是一幅廣陵圖,朕看見此圖,忽然想起廣陵風景,所以有些戀戀不捨。」蕭後說道:「此圖與廣陵是不是有幾分相似?」煬帝說道:「若論廣陵山明水秀,柳媚花嬌,那一段秀美風景,這圖兒哪能描寫得出?若只論地方的宮殿寺宇,名勝古跡,猛然一看,都歷歷如在眼前。」蕭後就用手指著問道:「此一條是什麼河道?裡面有這些畫舫舟楫?」

    煬帝見蕭後問的詳細,就又走近一步,將左手伏在蕭後肩上,用右手指著畫上細細說道:「這不是河道,乃是楊子江。此水自西蜀三峽中流出,奔流一萬多里,一直流到海中,從廣陵這裡就分了南北。古今所說的天塹,都是因此江而得名。」蕭後說道:「沿江這一帶,都是山川嗎?煬帝說道:「這正面一帶,是甘泉山;這左邊的,乃是浮山。昔日大禹王治水,曾經經過此山,至今山上還有一個夏禹廟。左邊這一座,卻叫做大銅山,因漢代吳王濞在此處鑄錢,所以很有名氣。那背後一帶小山叫做橫山,昔日昭明太子曾在這裡讀書。這四邊散出的,乃是瓜步山、羅浮山、摩訶山、狼山、孤山等地方,都是廣陵的門戶。如今在畫中看來,不過只看見些形跡。若到廣陵看一看,真的是鬱鬱蔥蔥,甲天下之秀美。」蕭後又問道:「中間這座城池,又是哪裡?」煬帝說道:「這叫做蕪地,又叫做古邦溝城,乃是列國時吳王夫差的舊都。旁邊這一帶水,也是吳王為了保護這座城池開鑿的。此城位於廣陵之中,大得這些山川環衛四周。朕打算在這裡另外建一座都城,以便隨時能看到江都的風景。」蕭後說道:「這小小一城,如何容得下天子建都?」煬帝笑著說道:「御妻在畫上看了覺得小,若到那裡,又寬又大,可以任情受用。」煬帝又用手指著西北一塊地方說道:「這一個小地方,就有二百餘里,與西苑大小差不多少。朕如果在廣陵建都,這裡一定要建造十六處宮院,與西苑一樣。」又四下裡亂指著說道:「這裡可以築台,這裡可以起樓,這裡可以造橋,這裡可以鑿池。」煬帝說到興奮之處,不覺手舞足蹈,心裡非常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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