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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血兒,血兒,雷電不足狙我行 文 / 烈血炎黃魂

    忽明忽暗的電光,刺出驚心動魄的光芒;沉默的大雨,馬蹄一般驟然響起壓抑之後的爆發,東胡人呆呆的,大樹茂密的枝丫遮住了大部分的雨點,卻怎麼也遮不住隆隆馬蹄將雷聲也要踏下去的威勢,心中沒有惶恐,沒有驚懼,只有空白一片的寧靜,直到有人念道:「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嘩然,東胡人嘩然,他們不能理解大秦人瘋狂而近乎癲狂的舉動,因為千百年來,他們沒有固定的家園,沒有家園給強盜入侵過的憤怒,這種憤怒,便是天地,也不能抵擋其復仇的沸騰血液。

    大地,是需要雨水來滋潤的,但僅僅雨水還不夠。

    為什麼我那麼深沉愛著我的家園?因為那是用血淚澆築出的只屬於自己的不容別人插足一步的地方。

    為了家園的安寧,大地上流淌著永不乾涸的血,有賊寇敵人的,有自己的,我們的大地,我們的山河,若需要鮮血去浸潤的時候,我們,可以毫不猶豫將自己的鮮血獻上!

    好男兒,生逢國難,當披頭散髮,赤足殺賊,三尺劍永不黯淡光芒,沸騰的心,只屬於廝殺之場!

    敵人便在眼前,天雷越來越有威勢了,但那又如何?能阻擋我們殺敵的決心麼?

    不能,什麼也不能!除非我們戰死了,只要胸中一滴熱血尚存,便廝殺不止!

    「殺!」

    李寇鐵矛平端前指,猛然暴喝,正值頭頂悶雷滾過,骨碌碌好似巨大一部戰車的輪子,卻怎麼也不能壓下他從肺腑中擠壓出來的嘶吼。

    「殺!」

    英布暴喝,彭越暴喝,季心也暴喝,便是季布這等老成持重的將領,也禁受不住頭頂雷電腳下仇敵當中澎湃的**,暴然怒喝。

    「殺!」

    陷陣,陷陣,不能死戰,何足陷陣!?什麼叫銳士?死戰不避,生死談笑間,便是銳士;聞王令奮然躍起,執戈持劍橫行殺鬥場,連殺百萬仇讎,便是心臟也停止了跳動但手中劍不會停止尋仇,即是銳士。陷陣銳士,馬踏天威,劍揮雷電,更是要將天地所能夠給人們的一切恐懼和害怕全部丟棄,有陷陣在,便能撐天,有陷陣在,便能平地,永遠沒有畏懼,永遠沒有能夠阻擋陷陣前進的存在!

    三聲暴喝過後,天雷再次劈出一道閃電,陷陣營將士,與東胡人相距便不過三四十步,偶爾幾乎能看清楚對面敵人臉上的神色出來。

    紫色長蛇胡亂在天空抹出恐怖的光芒,灰濛濛的雨線在這種光芒中煞白一片,天連著地,地連著天,時空,已經果真混沌一片了。

    噗——

    李寇長矛毫無阻擋捅進傻狍子一般迎面呆立著不知躲避的東胡人胸膛,濃烈的血腥劃破雨幕直飆小紅馬的胸膛,唰一聲,小紅馬不避不讓,任由雨水血水濺上自己的身體,卻它也如李寇般在天地的淫威中暴怒起來,急促短嘶兩聲,無視前面幾人,橫行便揚起前蹄向他們踏去。

    卡——嚓——

    小紅馬健壯無比,四蹄便如茶碗一般大小,堅硬的硬角在落到東胡人胸膛的時候,便撲哧撲哧陷進去,竟然它一連三次,將六個人的胸骨都撞進他們的胸膛。()

    口中的血沫,小紅馬看不見,李寇也看不見,暴怒的雨水,嘩啦啦直向這幾個怒目圓睜仰天便倒的東胡人臉上撲落,直一個吻,便徹底消去了他們臨死時候痛苦的證明。

    便在這時候,東胡人才慌張起來,早先,他們只見地平線上滾滾黑色影子鬼魅一般卻又凝重不能形容快速奔來,後來能看清楚是秦人騎兵之後,眼前只有紫色的光芒在這些神魔一般的漢子身後縱橫交錯形成壯闊而又恐怖的背景,直到李寇連殺數人同伴的鮮血染紅了腳下流淌的雨水小溪之後,他們才明白過來:秦人果真瘋了,連長生天都不怕,定然這群人是從最黑暗的角落裡湧出來的死士。

    「殺啊,快點殺,抵擋!」有將領嘶聲呼喊,兩刀將身邊嚇呆了的兩人劈死之後,才震懾了手下騎兵回過神來稍稍有了意識。

    「他們忤逆長生天,天雷也在追殺他們,不用怕,長生天,是向著咱們的,殺光他們,咱們還要去搶他們的牛羊,搶他們的布匹,搶他們的女人,上馬,上馬——」也有善於鼓動士氣的,不管是果真他們對長生天是這麼虔誠,抑或是他們運用長生天,也不過是一種愚弄手下的做法,但東胡騎兵卻聞言都反應過來了,吶喊一聲紛紛尋馬便要騎了抵抗。

    卻這時候已經晚了,李寇與英布季心在前,後面有彭越等人押後,八百人趁著東胡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早已從小樹林外面殺入寬闊一點的戰場中心。

    東胡人多,上萬人啊,便是其中大多數還不能消退對頭頂滾滾炸雷的畏懼,便是他們心中還不能揮散對這群瘋狂而近乎忘死秦人神魔一般形象的陰霾,卻總是他們人多,每個人出三分力,便不啻數千人與八百人交戰。

    啊——

    第一個落馬的陷陣銳士,放聲怒吼連連,全然不管亂軍當中自己是否有機會逃命,對身後砍來的彎刀視而不見,怒目圓睜揮劍直看準前面那趁著自己回身盪開旁邊彎刀而偷襲將彎刀扎進自己肚子的三個東胡人,在從馬背上掉落泥水中的一剎那,左手摀住腸肚都流出來的傷口,淒厲猙獰的臉上忽然升起殘忍的微笑,在電光正好照耀到他臉上的一瞬間,三個東胡人失神了。

    嚓,嚓,嚓——

    三顆人頭直飛沖天,胸腔間的鮮血,要逆天一般向著不住往地上潑灑水箭的天空竄上去。

    「哈哈,老子賺了!」身後的數把彎刀,毫無阻擋插進這騎兵的後心,在他倒地的一瞬間,奮力回頭將手中長劍狠狠擲出,噗嗤,又一個東胡人死在他手上。

    第一個慷慨赴死的銳士有了……

    第二個,落地時候眼看自己不能活命,哈哈大笑揮劍斬斷大喜縱馬要來踐踏自己的東胡人坐騎前腿削斷,眼看那敵人一頭扎進泥水中沖氣一股箭一樣水花,不防又一匹健馬衝過來,狠狠撞在他胸膛上,空中便只留下豪放大笑,再一次投入深愛大地懷抱時候,他也不能再與袍澤一同征戰了。

    第三個,戰馬忽然失蹄,將他從馬背上掀翻下去,這漢子,恁得勇猛,身在空中時候,偷襲的東胡人大喜要揮刀夾擊,卻他全然不懼,伸出長劍撥開幾把彎刀,眼看脖子上又要落下致命武器,他臉上猙獰神色一閃而過,將自己左臂伸過去橫在脖子上,卡嚓數聲響,伴隨撕心裂肺大叫,這好漢的一條臂膀,便掉落在泥水之中。卻他落地時候雙目一陣眩暈,急忙搖搖頭止住,大吼一聲不管重傷的身體,縱身躍起將一個嚇呆了的東胡人橫掃從馬上斬落,翻身上馬也不用手去控制,雙腿緊夾馬腹縱橫開來,大聲咆哮道:「大秦銳士,陷陣老卒,誰敢來死戰?」連呼三聲,斬殺數人,鮮血已流盡,又一個大秦好漢,大地兒孫,就此闔目而去,卻他神威凜凜,便是死了,也端坐馬上不動分毫,那渾身不能給雨水沖散的血跡,與手中至死沒有鬆開的長劍,東胡人觸目驚心不敢去探看他究竟還有沒有聲息。

    第四個……

    第五個……

    東胡人越來越心驚,雖然大秦銳士已經有十數人戰死了,卻他們此刻寧願這些漢子還活著。

    因為同袍死戰不休,生死弟兄怎能不將全部怒火與悲憤全部發洩在敵人身上?!

    一人當十,東胡人不怕,甚至一人當百,東胡人也不怕。

    但一個人,你不知道他究竟能抵擋多少敵人的時候,或許可能他只能殺一人,可或許他也能用盡全身的力量去搏殺千人,最驚心的,是當一個人,明知是死,卻義無反顧想盡一切辦法要將敵人一起拉著陪葬的時候,獅虎不能抵擋,人力又能奈其何?

    驀然間,死戰的銳士們忽聽李寇縱聲大呼:「弟兄們休得走遠,李寇當與弟兄們生死相隨,至死不棄!」

    「都慢些走,咱弟兄,死了也要同路,一路上,咱不寂寞!」彭越縱聲應和,暴聲連喝三個殺字,五步之內,連斬八人,殺得興起之時,縱身跳落馬下,劈手將敵人首級斬下,在腰間胡亂一系,翻身上馬時候,他雙目通紅,忽然回頭向東胡騎兵將領方向虎狼一般目光直投過去。

    「納命來!」彭越嘶聲怒吼,丟手將長劍往腰間劍鞘插回,彎身從兩個嚇呆了的沒有上馬的東胡騎兵手中奪過兩把彎刀,脫手而出時候,嗚嗚風聲壓住嘩嘩雨聲,離弦之箭不過如此,轉眼間撲進護在那幾個將領身前騎兵透露,啪一聲炸裂,腦漿紛飛,兩具無頭屍體,風雨中巍巍晃晃,將東胡人又一次駭地驚魂。

    「攔住他,快攔住他!」東胡將領忽然不敢往日那般暴虐,當中一人拼盡全身力氣嘶吼一聲,與身邊同伴紛紛倒退。

    「擋我者死,擋我者死,擋我者——死!」彭越縱馬揮劍,一往無前殺過去,怒馬狂飆中,他左手從腰間撕下敵人首級望定要來阻攔的東胡人劈頭蓋臉砸過去,下一刻,長劍嘶風裂雨,又將幾顆人頭納入腰間。

    東胡人步步後退,戰馬驚慌不能自已,彭越怒神惡魔般咆哮向前,手下幾無一合之將。

    「將軍威武,某當死戰相隨!」忽然一左腿已給東胡人砍斷的陷陣銳士縱聲大呼,策馬便轉彎跟上彭越,呼喝連聲,一手長劍,一手彎刀,勢不可擋。

    殺不盡的胡人頭,流不幹的英雄血!

    「結陣!」沉默的成皋,手上長劍已斷裂,他的腰間,不知不覺掛滿了人頭,但見他忽然從馬背上躍起,飛腳踹在面前最後一個東胡人頭上,那腳下的合(戰靴)頭上有青銅尖刺,辟啪一聲,那東胡人整個頭顱居然給他一腳踢得粉碎,花花綠綠的腦漿將他戰靴染地噁心,卻他呼啦將左手肩頭的大旗揮動,在這時揚聲大呼。

    「歸陣!」周勃大呼。

    「歸陣!」季布大呼。

    「歸陣!」莊山虎大呼!

    「弟兄們暫且歸陣,某去拿東胡人首級來!」季心扭頭向身後緊緊跟隨的銳士大呼,接著便縱馬向彭越方向殺去。

    「直娘賊,還我大秦百姓命來,殺!還我大秦天威來,殺!還我弟兄來,殺!」突然之間,彭越忽覺身前壓力大增,正驚疑間,那幾個東胡將領身後一個怒吼如雷的聲音傳到,眾人精神大振,那是李寇!

    「哈哈,將軍在前,屬下在後,近日不能取東胡狗賊人頭,弟兄們在天之靈不能安心!」彭越大叫。

    「還有我,殺!」鋼鐵一般的嗓音,只有英布才有,眾人急視之,李寇在北面,彭越季心在南面,西面,卻不知英布什麼時候如李寇般突然殺到。

    「還我弟兄來,殺呀!」季心直覺自己胸膛有一股熱血,如滾滾浪潮般上下沸騰不休,李寇千言萬語,在他看來都比不上那淒厲而暴怒的一句「還我弟兄來」讓他熱淚盈眶。

    紛亂間廝殺正緊,陷陣營大旗豎起時候,銳士們俱都回歸,成皋看那邊有李寇四人,便不用去管其他,揮動大旗只將銳士們揮動向四面走馬奔跑,不管是零散的東胡騎兵,或者是還能完整保持扎堆陣型的東胡步兵,陷陣營波浪般層層推進,勢不可擋。

    「還我弟兄來!」彭越大呼過後,陷陣營尚存的七百多好漢大聲呼應,黑色波濤狂烈拍擊東胡人群,銳士們臉色潮紅,臉上不知流淌的是熱淚還是冰雨,卻均不絕異樣,酣戰中有人呼起陣亡袍澤的名字,當下相熟著緊跟大呼。

    一聲袍澤名字,一句還我弟兄,東胡人心膽俱裂,雖有萬千人馬,不能抵擋陷陣大軍。

    「死來!」李寇怒喝中,鐵矛將一人挑起,再看準阻擋騎兵迎頭砸下,清脆骨頭折斷聲起,兩人慘叫中不能立時喪命,落地時候便扯破喉嚨般呼痛起來。

    卡嚓,小紅馬幫他們解決了最後的痛苦,碗口大的馬蹄落下,噗嗤噗嗤兩聲連著響起,李寇鐵矛再將兩人挑落馬下時候,這兩人已失去聲息。

    東胡將領越來越驚恐,眼前是三個面目猙獰步步緊逼的秦人,身後兩個千軍萬馬不能抵擋的凶神惡煞,饒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失去草原民族的血性,也在自己生命臨近死亡的時候害怕起來。

    「衝出衝出去!大王子一會兒一定能覺察到秦人的詭計,等他們回來,秦人就不能活著啦!」最中間那壯年漢子,看上去似乎是這東胡先鋒大軍的副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頗有些鼓動士氣的能力,眼見三面殺神步步緊逼,急忙便縱聲叫道。

    「嘿嘿,你們那個王子麼?現在恐怕已經做了我大秦的俘虜嘍!」季心能聽懂一點東胡話,也能說一些出來,只聽那人嘰裡咕嚕說的極快,卻裡面一個「大王子」他聽得明白,稍加思索便大概知道這廝的意思,當下他縱聲大笑出來。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

    東胡將領大驚,急忙在心裡否定下去。

    大王子身邊兩千精騎,不可能這麼快給這八百人吃掉的!

    對,這人是騙我,他要騙我慌亂起來!

    「嘿嘿,不信?我們將那些草包殺散之後,你們那個王子倒還是不笨,自己一個人跑了。我大秦境內,每日斥候有多少,你恐怕不是不知道,天明時候……」季心嘿嘿一笑,他是很莽撞,但絕對不笨,李寇的意思,路上已給眾人說明白了,他此刻也不說那王子給怎麼樣了,只說自己等人沒有抓住,生死不知,才最令人擔心,不由這些護衛那什麼鳥王子的騎兵不信。

    果然,那幾個將領驚疑不定交換了一下眼神,那領頭的便向左右示意向東殺出去。

    「死!」便在這些東胡將領給季心吸引住了心思時候,李寇與英布殺透護衛騎兵到了這些將領身前,一刀一矛,還在閃個不停的電光中,巨靈神胳膊一般撲到外圍將領後心。

    「反正你們那什麼鳥王子逃不出我大秦的手心,咱八百人要在山裡面尋找很困難,又還有軍令在身,順路,掃蕩你們這些殘兵敗將,也是大功一件,哈哈!」季心大笑,卻他眼睛餘光掃瞄處,英布大刀已將兩顆東胡將領首級納入懷中,登時大急便怒喝一聲不再說話,長劍揮動處,一步一步逼近東胡將領身邊。

    這時候,那東胡領頭將領忽然一拍額頭低聲罵道:「果然秦人布下大網了!」救出大王子要緊,咱找到他,綁也要將他帶著趕緊殺回草原去,老單于的位子,搶奪的人可多呢……

    噗,噗——

    鋼鐵入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冷森森的勁風竄入後心的感覺,令僅存的東胡將領一驚,急忙不敢回頭奮力將彎刀戳在戰馬股上,戰馬吃痛亂竄,卻不少人趁亂脫離了刀矛的範圍。

    「快,向東,向東,不要跟秦人廝殺!」那領頭將領大呼,率先便向東面通道上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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