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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寫給看書的你 文 / 深藍夢境

    每次出差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拿著車票排隊的隊伍。

    拎著編織袋的中年大叔,時髦熱褲耳機斜插入髮梢的女孩,大聲說話惹人注意的活力小鬼,拎著西裝,盯著iphone目不轉睛的軒昂青年,面對我的注視,他們總是彷彿在另一個世界的夢境中,然後在固執的目光直射裡,意識到不是路過的眼睛,瞳孔的潰散結束,凝聚,彷彿睡醒的孩子一樣皺著眉頭,略帶困惑地看回來,好像空氣來還帶著一絲輕咦一樣「你在看我呀,我們認識嗎?為什麼看我啊,我臉上有東西嗎?」這時我就會靦腆一笑,點頭示好,然後扭過頭去,而火車剛好到站,人群開始攢動,相信我,你只要眨眨眼,那個你先前注視的人就會湮沒在人海,任你如何努力,都不會再看到他了,他是去上海?廈門?廣州?還是北京?我們無從得知,不過有一點是確鑿的,這一次微笑,幾乎算得上是彼此生命中,唯一的交錯。

    我們也遇到過這樣的人,他們有的坐在午夜的洗臉台上,有的走在雨裡的青石街道,有的,傻呵呵的,伸著手對你笑,彷彿害她遍體鱗傷的不是你一樣,有的抱著泣不成聲的你說不要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可以想起那些彷彿已經刪除乾淨的章節,那白晃晃的夏天裡牽著手晃過的街道,黃昏公交昏昏欲睡裡機械女聲報出的熟悉站牌,身體的溫度,嘴唇的溫度,都熟悉又模糊,可是這些人已經查不到來歷了,她們不存在你的任何一種聯繫方式裡,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至於是如何和小眉認識的,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只記得那天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操操操,喔,不對,那天好像國際上又出了件什麼事兒,於是我們幾個兄弟以此為由撮了一頓,中午我喝了太多的酒,頭有些昏,腿有些沉,舌自然也有些笨了,一個人到街上的書鋪借了本小說便直奔大南門外的爛草地,準備刮刮江風,冒充一下孤獨;抽抽小煙,模仿一下絕望。」——又一葉

    這是貓膩的又一葉的開頭,講的是他畢業後沒有找到工作那會,宅在家鄉小鎮,認識了一個美麗姑娘的故事,姑娘當然是明眸皓齒,故事當然是沒有結局,後面他找到了工作,成了一個半職業寫手,寫出了《慶餘年》那樣的作品,卻依然對姑娘戀戀不忘,於是便塑造了一個在第一話就已死去,卻貫穿故事全篇的鏗鏘女子葉輕眉。

    我時常思考,到底要喜歡一個陌生人到什麼程度,才會去寫一本幾百萬字的書,去講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的人的傳說呢?

    我們看到這樣一個故事,一個男孩大學畢業,幾次找工作都是處處碰壁,索性仗著半點才華,當了家裡蹲,在湖北的小鎮裡游手好閒地消磨著時光,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一個姑娘,她覺得你有意思,覺得你像痞子蔡,會打電話和你聊電影和小說,牽著你走過所有的江灘和樹林,卻對愛情隻字不提。

    我們也看到這樣的故事,男孩坐在17層的走廊裡看著雨發呆,旁邊就正好有一個頭髮濕透的運動男,他帶著草稚京的fire手套,剛好很中意你手機上的斬魄刀掛墜,和你聊所有二次元的漫畫,然後捶著你的胸膛哈哈大笑,彷彿能消解所有的陰霾。

    當然,事實上我們都知道,其實根本沒有這樣的人存在,貓膩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在暑氣蒸騰的江邊喝著可樂翻著小說,等待晚些時候稍微清涼的江風,江南也只是扶著眼睛看著深夜兩點的雨幕,等待永遠無法亮起來的腳步和路燈。大部分時候,人生是充滿無聊和平庸的,再往後好一點的日子裡,為了回憶不那麼難看,我們虛擬出了那些輪廓,那些邂逅,那些台詞,那是一個怎樣長髮如瀑的姑娘,她說了什麼,她如何笑著,在那不存在的小鎮裡,我們一起做了什麼樣的惡作劇,說了怎麼的笑話,她笑的時候,怎麼樣低頭看我的眼睛。我們這樣想著,然後自己就信了,然後再說給人聽。

    對於寫作者來說,大部分有光的劇情,都只是一次虛空飛行,出現在晨曦裡,抱著席絹小說的葉輕眉,大雨中開著布加迪威龍的諾諾,每一次絕望都有人出現拍著你的右肩說沒事的會好起來的,而我們其實知道,哪有那麼多巧合,那些淺淡的人物輪廓褪去,其實我們更多時候只是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屋簷下,坐在雨中,等夜過去,等雨停。

    我們不停聽到有人在講故事,有的人天賦異稟,腦子裡有三千世界,千言萬語,張口就來,有的人天生稚拙,不會編故事,只好寫自己的故事。而我不幸就是後者。

    這本書裡的人名,都是假的。

    因為故事,是真的。

    我已經不想去一個人回憶那些快樂或者難過的東西,所以藉著這本書,藉著這本看起來很神奇的遊戲小說,去重新譜寫那段過去。

    所以每次遇到一個新的人,我都會感恩,想著對方是如何在另外一個不為自己所知的世界裡,兀自生長,開心或者悲傷,懵懂或者絕望,最後我們相會,而這相會,也埋藏著永別的暗語,我心裡確知什麼是我能要的,什麼是我不能要的。

    雖然這相會很短暫,可是我還是想說一句:

    你好,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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